[魔帝傲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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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肃杀与温柔
风凄月冷的一个夜晚,位于关边地处偏远的一条小村落外,一道婀娜优美的黑色身影鬼魅般飘进了小村的入口处,在那两条粗粗的圆木所构成的入口中倏然停顿下来,然后轻轻地举步,缓缓踏入了这条小村落之内。
村落平静得非常,就真是平静得非常。没有人声,也没有牲口的叫声,就连一般边关地段猎户们所饲养的猎犬也竟然没有作夜半的吠叫,那种静是不合常理的静,仿佛这是一条废村那样。
黑色身影缓步至村中,在夜月的暗照下,可以看出了她的本相。一位年龄只有双八年华,娇小的身型穿上了紫黑双色的一套衣衫长裙,腰后以红绳挂了一把长剑。她的长相极为美丽,同时更发散一种很奇怪的气质,是一种矛盾的气质。雪白的肌肤和俏丽的样子,任谁一看也知她是何奇青春而幼嫩,偏偏她那淡淡的眼神和冷然自若的表情却又反映了远超她年龄的气度和沉稳。那双黑白分明,亮丽如天上星光的一双招子里,竟然结合有童真和妖媚两种不协调的气质,原本是没可能的,但这偏又是事实。
少女面上没半点表情,一直维持那冰冷的模样,即使她入村后所见到的影象也没能使她生出一丝动摇。村子里一遍狼藉,土地,平房,生畜栏等全皆染上鲜血,地上也是到处死相可怕的尸体。有人有兽,有男有女,有老有嫩,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呕心的死相也出现,唯一相同的是全都充满了骇人气息和散发一点点的尸臭味道。伴随着尸体的,是散落于四处的残骇断肢和凌碎内脏。一些可怜的村民被残酷虐杀以后还给钉着挂着在房舍的壁上,死了还要给人把遗体当成玩具般玩弄。一些可怜的村女,她们仍是如花年华的娇体已没半点生气,赤裸裸地倒于血泊内,在寒冷的天气下就发硬得如一条条硬木无异。而有些男尸的死法却似比村民来得更惨烈。使人奇怪的是,除了人类外,竟然仍有为数过百的马匹尸体倒于地上。
全村皆弥漫浓烈的血腥味,那种中人欲呕的死忙气息,即便是大胆之辈亦要丧胆心寒。尤其在这么一个冰寒的夜里,更增添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情况就如变成了一个黑昏而生人勿近的阿鼻地狱一样。
可是少女似对血腥和死尸没有点半的惊怕,在她的眼里就连怜悯亦找不到。徐徐地行近一具身穿便衣轻甲的男性尸身处,她轻身蹲下,小心细察这具尸身上的至死处。这是一具没有了头部的尸身,身上除了勃子上那个大开的血洞之外,似是全没平点其它伤痕。少女的眼光凝定血洞处的痕迹,她知道那是被人以硬手法狠狠地轰爆头颅所造成的可怕结果。此等劲力之强猛,施功者的功力之高定然达到超级高手之境,可是少女那如樱桃的淡红小嘴却挂出了一个无比傲气的嘲笑。
伸出了那霜雪般美白的菁葱玉指,竟然不把那死尸的污秽和骇人放在眼内,轻轻在血洞之处点上并慢慢地转了一圈。她把沾上了血污的玉指放到那高挺的小鼻前轻嗅一嗅后,眼光之中突然爆出了略为疯狂和嗜血的神色,但电光火石之间却又回复本来冷冷的模样。
盈盈的站起了娇躯,在这遍可怕的地方就象是在家宅中花园里散步的样子般再四处闲看了一回,接着在一个货仓之外停了下来。她那气质异常的奇丽美貌上现出了一个如泣如怨的奇怪但无比动人的表情后,身影疾闪,向南方的方向闪了出村。
一个时辰前,六个人影溜入了村内。六条身影,三男三女,各人也手持着随身武器,衣饰整洁而漂亮。
“哗!!!!”一声娇呼惊叫,打破了原本沉默的气氛。
“嗯……哇……”随着另一声的叫喊,看来已有人因眼前的地狱之景而呕吐大作。
“陶兄,请把宋姑娘她们三人带到一旁找地方休息。志坦,你和我一起在这里四处看看。”当中一名高大粗豪的少年,看来是头领的人物,看到三个女孩子那快要死的可怜表情,不禁摇头苦笑,同时心里更暗骂大道教怎的派了这几个小嫩娃来,不单帮不到手,还阻手阻脚的,除了她们可以用来欣赏观看之外,就真是一无是处。
那个姓陶的潇洒美少年也作了个苦笑把一起来的三个女孩扶到一旁休息。
二个男子在村中看了一回,似是担心他们的同伴而很快就回去了。
“张兄,情况怎样?”守护着那三个女孩的陶姓男子,看到他们察看完后就忍不住急急的问道。
“嗯……好奇怪,那些看来是村民的尸体大部份有多个伤口,而且是被人强行用兵器所造成的。但那些看似马贼的尸体大部份则只有一个伤口,而更肯定是被高手以劲力所杀。可是他们的死法……我都不知应该怎说出来……”虽然比那三个女性大胆得多,但察看完后的俩人面色也是白得如同白纸。他叹口气后,把眼光看了看身旁的同伴。
“让我来说吧,他们的死法各异,有人被中分,有人被打爆头,有人内脏全碎,也有人初步是看不到死因的。而奇怪的是从地上所留下的印痕可以知道马贼们看来并没有被杀尽,似有不少是被放走,所以杀他们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我们也没法知晓,就连动机也无法明白,只能说他们绝对是一批高手,因为除了村民和马贼外,再没有其它可疑人的尸体,而且还有一点,他们和屠村应该没有关系。”
为了把惊吓减到最少,两位男仕也不愿在三位女子面前多提那些村民的尸身被戏弄和村女被人奸杀至死的情况。
“会否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所做的?”休息了一会,三名漂亮女孩中的其之一向其它人发问。
“嗯……不能肯定,但可能性不高,试问一个人真的可以有能力办到吗?一撀毙命的马贼为数可是在一百二十至一百六十之间,即使我们的掌教亲自出手,怕也未必可以做到,况且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以我看应该不是他的所为。”
听罢张姓男子的分拆,发问的可爱少女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还有其它吗?”
“有,以马贼们的尸身血痕看,他们死了只有一个时辰,杀他们的高手们应该离开不远。”
张姓男子冷静地分拆,却全没发现他的同伴面色已经非常难看,尤其是女孩们已面色发青。
“志华大哥,我们是否应该先折返还是……”另一个女孩已忍不住发问,而张志华些时才发现了问题。
“还是先折返吧,反正也不应该是他所做,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大家一听,也全然真的放心下来。说真的,他们各人对自己的武艺虽抱有自信,但如果对方能把百多名马贼消灭而无损一人,给自己六人撞上的话真是凶多吉少。
探察完毕,六人小心谨慎但手脚极为之快地逃离这个使人一生也不愿再返的可怕地。
再个多时辰以前,在被大屠杀的小村内,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一个看去大概三至四十岁之间的胡须壮汉,左手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童,脚边插着一柄刚夺来的朴力,被为数超过六,七十名骑着马匹的贼子重重包围着。然而,奇怪的地方是;他望着女童的眼神非常温柔而慈祥,在这一遍充斥杀伐气味的屠场里变成了一种离奇而温暖的神迹。他细心地整理那件他除下并围在她身上的粗麻披风,而异常和暖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小脸蛋。对此,女童似是混无所觉,怀着痴呆的眼神只任由他把自己抱紧,一点孩子应有的机灵反应也没有。
围着俩人的马贼们,看着男子温柔地照顾那女童,但出奇的他们竟没有出手攻击,而且眼里的更是因恐惧,因对绝望而来的无助眼光。
在今夜的子时,他们以锦布包裹马蹄,轻装简备的偷袭这一条贫瘠的小村庄。村庄虽有人作巡逻,但面对二百多人的马贼团,村民那五,六十来人的抵抗不用片刻已经如汤泡雪的被击散。
对于这种穷乡僻壤,马贼的目标就只有两样,粮食和女人。
一边抢夺粮食,一边强奸女人,同时也一边四处杀人以让他们发泄那一贯的紧张情绪。逗留了没多久,他们也打算要离开。可是此时突然有人从一个小仓库中发现了一个匿藏在内的女童。
众贼把挣扎的女童强拉了出去公地上。在月光之下,他们发现这女童年纪虽小,但样子却机灵可爱得很。有几个仍未完全发泄兽欲的已经跑了过来要享受这小甜品。而当她给拉出来时,一名赤裸,明显被强暴过的妇人发疯般从贼人的马背上猛烈挣开了束缚一拐一拐地跑了上来。
走失了人的马贼大怒,驱马上前并把手中的长刀往她的背后一送,她那充满了无数受辱后瘀伤的裸背立即血花四溅,多出一条尺长的大血痕。可是她仍不放弃的拼命向前跌堕地往那女童步去。
白光一闪,长刀从背后而入,再由腹部而出。妇人眼中泪花滚动,然后逐渐失去了任何色彩,原已软弱的身躯也如轻缕般倒在地上。气断了,但那瞳孔仍是望往那女童,人死了,但那不能冥目的眼睛却依然流露出对女童的关心,以及那无止尽的悲痛,最后就是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看到在面前倒下的妇人,女孩双目一呆,连抵抗的意识也完全地失去了,一时陷入了自我封闭的意识,只任由那些禽兽扯破她身上的衣服,弄痛她幼嫩的身躯。
无法逃避的命运似快要降临,可是天意永远是难测的。
当众人要对女童侵犯之际,一道雷电毫无先兆的劈了下来。
那是一道无声的啡灰色雷电!
没有人因此而发出一声半声的叫声,原本围着女童的七个贼子竟全然停顿了动作,就象是木头人偶一样动也不动,而一个修长的人影却多了出来。站在七个马贼中间,左手抱起了女童,眼光却望向那个倒地再不能起的少妇的尸身轻轻地叹息。
其它马贼此时才发现多出了一个不速之客。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七个同伴会呆呆的定着不动,但也知道总不会是好事。他们发声喊以向其它人示警,同时一夹马腹,举起沾满鲜血的朴刀,马啸连连,杀气滚滚的往那汉子扑杀去。
汉子把女童的头轻轻一按,让她枕在他那广宽的肩膀上,才以快速的身法闪进了一所民房之内。
六,七名马贼冲到民房门外,跳下了马,朴刀闪动挥舞就直闯进去。当十多名马贼快速地赶来,正要把小屋包围时,一条人影从窗口穿窗而出,往其它的房舍掠去。误以为敌人是逃出了同伴们的重攻,大伙人一起再追在那汉子的身后。只是他们一心追杀那汉子,却全没人发现在黑漆的民房内竟没有了原先闯进去的几个同伴的声色。
为数二百多人的马贼群,虽然被村民的反抗杀伤了十来人,但仍无损他们力量,而且在顺利屠村,饱逞兽欲后就更是气焰逼人。面对只有一个的敌人,而且还抱着一个女童,他们那会放在心上。在村子里,这就看似是瓮中捉鳖的追逐围捕,可是他的速度和走位却无比快疾刁钻和灵活,让他们每每也只能欠上少许就能围上时却又扑了个空之余,也总会只因那点点失误而折损四,五个同伴。
马贼们真的是气得发疯了。虽然他们没有带备弓箭,但又怎会故计得到面对一个敌人,出动了全部的二百人手竟然在这个小村中仍是没法把他围捕得到,一怒之下,他们也把捉回来的那几个已经半死的女子都杀了,一为泄忿,二为分敌之心,三为了提高机动力。
但有一点很奇怪,以此人的身法之快,为何总不溜出村子之外呢?
由村的西边逃到东边,再由东边逃回西边。一来一回之后,马贼群却突然发现他们的追捕网越来越多空档,而一些闯入屋,在窄巷拦截或在隐密地方设伏的同伴竟然象是蒸发了一样。也到此时他们方知道根本就是被人牵着鼻子来走,但等到他们发现之时已经太迟,因为那神秘汉子已经用这个游斗的策略悄悄地收拾了他们一半的同伴。
当他抱着女童回到原先的仓库前,他一反先前那边躲边逃的行动,改为大模私样地缓步走向那应是女童母亲的尸身之前,把顺手拿到的一块大布轻轻盖于其上。
此时,余下那百多人马的愚蠢马贼又再一次中计,当他们一涌而上,满以为终于成功把男子团团围起来时,却竟发现他看来似已不再放他们于眼内了,冰寒阴冷的杀气由他的身上直迫而来,反过来把围着他的马贼们浓罩其中。
众人打了个眼色,十多人一起前冲,刀枪同时往他身上前后左右各处招呼去。
这汉子的身影猛地闪动,以比刚才还快出一线的高速升起转身,空出的右手一扬,在空中转动了一圈,所有刀枪同一时间就像重撀在一个巨轮上,被无形的巨力所牵动而往横脱手飞出。
马贼们的冲刺力加上一道怪力,十多件武器如疾箭奔雷般激射往包围的贼群,当中只有一件是例外。
在那十多人被带得东歪西斜时,还来不及在马背上坐稳,一柄从他们当中所夺过来的朴刀白光闪过,十多个头颅已在空中打着转的飞上了半空之中。
一声似是为无辜村民申诉的长啸,仍在半空中转动的身体行云流水地足尖连点无头尸身,贯满他真力十的多具尸体把已是乱得一团的贼群再来多一次突击,被撞中者无不立即震毙。
“天舞……”
身影飘然落下,受惊的十多匹空马四处跑,而那些搬了家的头颅此时才跌回地面上乱滚。他的眼神冰冷而深寒地瞧着已生怯意的贼人,一眼就像看穿人群的往刚才发出惊呼,躲在大伙背后的一个人望去。
一招之威,已震摄全场.
漫空杀气浓罩全场,在寒冷的夜里口喷白烟的马匹因感到那危机感而现出了不受控的反应,马脚不继乱踏着。围着这汉子的六,七十人不敢出半点声音,但也没有人敢首先开溜。他们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愚蠢,此人刚才摆明是反客为主,引他们围着自己,好来一个聚而灭之,偏他们又真的如此合作,乖乖的围了上来,变成了现在想走又走了不了窘局。
男子的冷面突然变得温柔,小心地为女童整理了刚披上身的粗麻披风,也想安慰一下她,只是她却麻木的毫无反应。让那女童安枕于他的肩上,男子的温柔慈爱又变回冷酷无情。杀气越加浓厚,那肃杀之气足以把包围他的众多贼人们压得气也不敢多呼几口。他的气势有如山岳般凝重,在众人眼中更似一个无比高大的巨汉站于眼前。而最诡异的,是一丝丝在月色下仅能察见的黑色之气从他的身上慢慢升起,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超级高手才会有的表现,也代表了他们多行不义的报应怕已经来到眼前。
“给我滚出来。”语气淡然的五个字,却把围着他的马贼们深深地震动着,他含劲发声,其声之宏亮雄猛震得所有马贼同时耳朵一阵鸣痛,充分证明当才的游击战并没有消耗他多大的真气,现在他仍处于一流的状态里。要知马贼们的特性,在不同的区域不同人掌管下无有相同。他们二百来人只算少贼团,当中有绝大部份人没有正式拜师学武的,就连群战的练习也不多。平时除了截路,偷袭手无搏鸡之力的人外,遭到军旅也会急急的逃了去。他们过的是打打逃逃的生活方式。只是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夜里会碰上了这么一个死神。
原本躲在人群后,暗暗发施号令的马贼首领心中暗自叫苦连天。他是识货之人,眼看此男子现在才真的表露出他极度可怕的真正实力,他所散发的气势,又或一个人只身挑战二百多人,无论是那份才智,胆量还是武功,全皆显示出他应该是可以制霸一方的豪雄,至少也是屈指可数的绝顶人物。而且他刚才所用的,似十足少林寺的不传神技‘天舞宝轮’,偏他的黑气又可以肯定他练的是魔门功法没错。但魔门功法怎样去推动少林武术呢?真是说出去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如此特别的一号人物,但他想爆了头都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
但他心中明白,六,七十个只略懂武艺的乌合之众,面对一个已臻宗师级的魔门绝顶高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即使众人四散逃走,但被他所盯着的自己,却肯定会死得难看。横死直也死,他摸一摸怀内,硬着头皮从分开的人道里策马而去。
“不知老师高姓大名?”
“你凭什么知道?”冷冷的回话,完全把他们仅凭借的人多声势压了下去。那名恶惯了的首领也面色剧变,可是却不敢的发作。
“不知我们在那里开罪了老师,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赔偿道歉。”哑忍了刚才的恶气,马贼首领以几乎是他生平最有礼貌的方式,向面前的汉子发言。
“那这些村民又开罪了你们什么,要用人命来赔偿道歉?”
今次所有的马贼都面色剧变了,任谁都可以听出他有意要杀尽他们为村民报仇的语气。但反而是他们的首领回复了冷静,他想到如果对方要尽杀他们,也不用叫他出来说话,难不成他有心要气一气他们那样无聊吗?即使他自负武艺也不至如此吧。可是另方面他又无法摸得通此人的真正想法。
“每条人命也有价值吧。”
听到这汉子的话,全场所有人也生出希望。他们的首领也奇快地从怀内掏了一支卷轴出来。
“这是敝寨收藏财货的卷轴,虽然不敢说多,但三几百万?I必是有的,如果老师可以发魔门毒誓的话……”
“不用了,我从不发誓的。把卷轴交来吧,我答应不会再追杀你便是,信不信由你,我从不会在小孩面前说谎。”
他的理由真是无稽可笑,但却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说话是假。除了他的话里有很强的威严外,更重要是他为了一个应是不认识的女童而挑战他们,而战斗当中更不惧凶险,只一直抱着和保护她,这已是一个比铁还更硬的证明。
首领凝望了他一阵子,还真的把卷轴抛向了男子。
“如果卷轴是假,你应该想个办法让自己早一点死。”
“我知道。”首领苦笑回答,此人虽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否真的出身魔门,但也定然脱不了关系。以他的才智武技和狠辣,再加上魔门的人面之广,那怕他跑到天脚底,最后也铁定必逃不出他的掌心。
“你叫什么名字?”
首领为之愕然,他不是说过不追杀自己吗?那问他的名字干啥。但现在实不敢开罪于他,怕给了他一个口实,真的让他宰掉就不值了。
“李扒头。”
男子看了看四周其它人的反应,确定他没有说谎,嘴角现出一个满意的奸笑。只是所有人都全心留意他的举动,并没有人注意到在他怀抱中的小女孩,那双原已失去了所有光?的眼眸突然回复了一丝生气。
“听清楚他的名字吗?他是少林的叛徒呢。”男子用非常温婉,仿佛是对亲生女儿般亲切的语气说话,而女童竟令人意外地有反应的微微点头。而那叫李扒头的贼首立时面色大变,变得要几难看就有几难看。
“你……”
“给我滚!!!!”放尽功力的一喝,仿如一个近距离的霹雳巨响,配合杀气的爆发如有实质的形同大海巨浪往四方八面直冲而去,离他最近的四,五头马匹立时口鼻皆血花直喷,颓然倒毙,好些马贼也被他一喝之威震得吐血跌下马去,给自己人硬是策马踏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群死过翻生的贼人立即抱头鼠窜,连回头一望的勇气也欠奉。
人去村空,只剩下四周的狼藉和冷冷的夜风。他仍是轻而温柔地扫着女孩的头发。他心里清楚,如果他真的杀尽那群马贼,这女孩将再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虽然明知不对,但因仇恨活下去,总比活不下去好半点。
这个夜晚,真的很漫长,还很冷。第二章 是缘 是债 是场梦
在密林的深处,原本应是漆黑一片的地方,现在竟有着一点的光,还更有着一点的暖。
背靠树干面对火堆,刚大开杀诫的胡子大汉现在只静静地坐着。在他身旁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细小的躯体正瑟缩倚靠着他,默然无声的看似是沉睡。男子平淡的眼神看着那燃起的黄色火焰,右手轻撘那孩子的臂膀,一丝细弱淳和的真气漫漫流入女孩的身体使她不受寒气所侵。
在身旁的行囊里拿出了一个拳头般大的华丽瓮子,汉子的眼里绽放出缅怀和神伤。一幕一幕的心事如潮水倒涌,填满了空虚的心田之内。
刚满十四岁时,他的爹让他离开了长大的孤岛踏足这片乱世。依靠他的爹所传受的正宗玄门武术,与及在江湖里生死间的历练,短短两年时间,他已在江湖之中崭露头角。然而在一个和这晚一样的夜里,出现了一次扭转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望着相同的一个皎洁月亮,心随意动,微运功力,已逝去的旧事就像穿越时光般在他的眼前历历地展现。
“凤师兄,请你为天下百姓着想好吗?”
“穆师妹,你这句话不单是侮辱木儿帖,还在侮辱你自己。”
夜风无情地吹拂,在朗月下的是一对犹如天地所雕琢出来的金童玉女。两人同是年方双八,同是仙风道骨,同是英俊美丽得无懈可击。
男的是已退隐廿多年的前少林俗家第一高手凤啸天的唯一儿子,在江湖游历只有两年,却已被推为年轻四大剑手之一的凤云飞。
从廿多年前就流传了一个传说,当时魔门的第一势力白莲会会主韩明霞,派遗了她的独生女儿韩慧君涉足江湖。一般人都认为她是为了寻回失落已久的,魔门最终极的宝典,圣极卷的由最一卷而步进江湖里。而她到底有没有找到此编被喻为魔道最重要的 第五卷 出世编,一直也没有人知道。只是她的出现却带来了另一则传世的佳话,就是与北少林俗家第子,除南北少林两位主持之外,与了无大师合称少林两大枝柱的凤啸天邂逅并热恋。
从来,道魔二门所发生的男女爱恋就已是屡见不鲜,但真真正正可以开花结果者却是绝无仅有。只是时代出现了一个机会。为了付应由关外喇嘛教密宗所支持的元政府,对抗由宰相伯颜所主宰的专横暴政,中土魔门和释道二门史无前例地达成了默契,合力先抗元朝后再决高下。
正因此理由,凤韩俩人的恋情虽遭遇反对,但却不是彻底要辗碎齐眉的那一种阻力。两人悄悄在江湖之中引退,也真的共享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即使凤啸天亦不明白,身负绝世武学的韩慧君在产下她俩的结晶后竟就此而玉殒香消。
辗转十四年,凤云飞在父亲的倾心教导下终学毕凤啸天的所有所识而出山。年龄轻轻的他,却承继了父母的所有长处,容貌与美绝尘圜的韩慧君有九份相似,气度与侠骨仙风的凤啸天有八成酷俏。碍于少林的法规,凤啸天虽没有把他所练的易筋经传授给儿子,但却走了法规的缝隙,把根本就不可能以口相传的大无相心法,以心传心的教给了他,再任凭他以此从凤啸天身上学回易筋经。除了大无相心法和易筋经外,还把他毕生所沉迷的医学之道也一拼传授。
出道的第二年,凤云飞于四川遭上了伯颜的女儿木儿帖郡主。当时木儿帖被黑道伏击,重伤之外更身染奇毒,故他只以医师的身份与她邂逅,年青的男女,因治病而有肌肤之亲,再加上那种生与死,痛苦和快乐之间的经历里,两人渐忘种族之别而生出情愫。几个月过去,木儿帖终支持不下去,在临终以前她托求凤云飞为她办两件事,一是把一封家书送回给伯颜,二是把她的遗体火化,然后送回去她的故乡,蒙古的发源地蒙古高原东边的望建河。
然而这看似普通的一封家书却引来了黑白二道的注意,他们皆认为是木儿帖要交给这位专政宰相伯颜的,其实是他的义子脱脱和元朝皇帝妥欢帖睦尔秘密合谋驱逐他的联系通信。结果终于引出了一直退居幕后,南北少林的隐密火伴,天净宗的下任宗主穆心玲出手干预。
天净宗乃是由千多年前所建立的净念神宗所分裂而来。据说以前在江湖之中曾有两位同是傲视天下的旷世高手,于不同的年代里,分别以一皇一霸的心法创下两门强绝武技。依此武技分开了两门宗派,一为净念宗,一为圣极宗。
原本两宗皆已不屑于世俗事务,但随着时代的变迁,两宗同时也起了很大的改变。
净念神宗受天竺所传入中土的佛教影响,分裂为主张万家融合,殊途同归的天净宗,以及朴素归真,我行我素的天念宗。就连原本的惊世武学亦分别变成了融合禅境的天净禅和自然学习及进步的天念道,而此两家更被后世武林冠以白道之首。
圣极神宗则因五卷圣极卷分散而开出了两个支派,一为白莲会,一为通天教。原本的圣极宗仍保留了两卷经卷,也维持原来的作风,不干涉江湖武林的事宜。反而各执一卷的白莲和通天两教却一直在武林之中以黑道的身份和白道相拒衡,故此也一直被视为邪门外道。
其中的白莲会更与佛门的净土宗结合,衍生出当代中原最大的反元势力白莲教。
站在凤云飞面前的,正是天净宗所指定的下任宗主,修为达至天净禅廿八层天,中原年轻四大剑手之首,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当世女剑神穆心玲。
人的相貌可以美绝,但色相始终是色相,再完美也总会有一个极限。但气质则不同,而此女的气质正是那种无比庄严和尊贵,使人不自觉就会产生一种自卑不敢仰视的气度。在俗世之中犹如一朵七色莲花一样,带着神仙味道奇迹般存活于世上。
“对不起,心玲也明白这是不对的行为,但是我也只想把事情搞清楚。大义当前,师兄为何还要抱有那点私人的执念?”
“师妹好辩词,只是我绝对相信木儿帖,绝对相信她不会骗我。我亦不会让其它人沾污她的名声。”
“只是拆开一看,无论信里面的是什么,事后心玲任凭师兄责罚。”
“不。可。以!!!”
斩钉截铁的回答,穆心玲不由愁眉轻皱,一阵叹息。她这个美态落在凤云飞眼中,却产生了一点点的涟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不近人情,要这样一位菩萨心肠的女子为难实在是罪过。但不消一刻,他己明白穆心玲已向自己发招,就连那句‘任凭师兄责罚’也算得上是引他暇想的半招。
冷笑一声,双目寒芒打闪,以无比坚刚的意志把所有扰人心思拒之脑外。他年轻成名并非是混回来的。
穆心玲眼里闪过讶色,但很快回复过来。
“师兄,刚才对不起。算是心玲求你好吗?”
凤云飞直觉知道她今次再没有使诈,而是真的向他软语相求。一时,两人无奈地相对无言。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其实在一年以前就已认识,而且还惺惺相惜。但世事实在爱开人们的玩笑,那管得了你多么厉害。只因这封不知是真是假的家书,直把俩位相衬相配的好友逼入了无法转弯的地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十招分个高下吧。若我输了,就只好怪我无能,不能保护木儿帖的遗书。”
“……师兄,得罪了。”
穆心玲心下暗叹,这个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但设下十招为限,对于没有正式交过手的他们来说,就算是打个平手,她也不好意思再死缠着他,那自然是凤云飞占了一点优势了。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对手的实力也不是可以小觑的,立即奋起精神,手握配剑‘归心’,气势已朝凤云飞毕直汹涌而去。
面对如潮气势,凤云飞也运起了全身功力拒衡,一时劲风大作,但却势均力敌。
同是雪白衣衫的两人,看去犹如两个下凡的神袛。强横的气流四面流窜,他们也同是神情平静也冷冷望着对方,表面上全没有半点杀伐的味道。
倏地两柄配剑一同出鞘,但却只发出一下钢铁磨擦的清脆鸣响,身体随着自身所发的气劲剩势向对方一剑刺去。基于十招所限,穆心玲一来就是全力的出手,也逼得凤云飞不得不全力迎敌。当的一声,两剑剑峰交撀,两人同时面色出现一阵红云然后被震退。
短兵相接,两人也探知对方的高低,如只以功力论,大家应该只在伯仲之间。
就像事先预演一样,两人同在后退的第四步一个旋身,长剑绕过腰侧吐出,再变化剑势而去。同是沙门武技,剑法也很相似,在虚空中两剑洒出两朵剑花,当剑花相碰后化成一个大型光团把两人团团围住。
在近距离下,两人也把剑用至极限,由剑峰,剑刃,剑脊,剑柄全皆用上。除剑外,也在手肘和两腿之上互相交技。金属交触和劲气硬拼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知交拼多少下,凤云飞把穆心玲刚刺来的一剑卸开,转身以后竟用背脊撞向她。穆心玲也不顾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运劲胸前和他相撞。两人终吐出第一口血后转身飞开。
“已经几招了?好师妹。”
一轮的近攻,可以说是一招,但也可以说是数十招。凤云飞此时提出了这个问题,摆明是带着取巧的成份。
“师兄就当作让一让心玲,这招就算是第十招吧。”穆心玲回剑入鞘,双眼紧闭,原本凌厉的气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而有质的压力。同时立定的凤云飞即时感到了她的精神已把自己锁死,而且她的气势虽则消失,但却有种风雨欲来的味儿。
穆心玲在毫无任何动作之下突然自转起来,仍是保持那握着连剑的剑鞘,合眼旋转飘向凤云飞的肩弯之内。
正在凤云飞涌起不祥之感时,穆心玲的樱桃小嘴内吐出了一句话:
“我会还师兄一条手臂的。”
语毕,传来一声拔剑声,一道光华以无法形容万一的高速直刺凤云飞持剑的右手。
“蠢才!”
看通她的心意,她是把所有功力全用在攻击他的手臂之上。
其实穆心玲急速回转的直扑入他的臂弯,他只要狠下心一剑刺出就可以克敌制胜,但却没法保证会否把她误杀,但如果不向她攻击,他就只有让她把自己的手肩斩断。她是看准自己不会向她下杀手,故才有还他一臂之语。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不容细想,配剑‘凤阳’仅能稍微错开,全身功力贯于左手中指,发出一下指风击往和肩膀只差几寸的归心剑。指风打在剑身上,消减了一大半的真力,但另一小半的真力却已随剑身砍入肩膀时传进体内。凤云飞只感到全身出现莫可抗耐的巨痛,口吐一大口的鲜血,肩膀带着一条血雨,整个人抛飞十多丈以外然后失去意识……
轻轻叹气,收回目光,胡须汉子忽然涌起好想喝酒的冲动。只可惜他身旁并没有酒,只有面前的一个火堆。他放下木儿帖的骨灰瓮,随手把几根柴枝抛进火堆里去。
望着金黄般的火堆,脑里又再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个金黄般的黄昏。
“云飞。”
在少林寺中,凤云飞坐于寺内的高处,呆然看着眼前的落日,但眼中却满是落寞和颓废。在他身旁的是被黄昏映得有如庙里观世音金身走了出来的穆心玲。
穆心玲与凤云飞并肩而坐,其亲昵就和一对夫妇没两样。
“让玲儿陪你傲游塞外好吗?”
凤云飞眉头轻轻一皱,徐徐开口,语气却异常平淡。
“韩山童的石人之计已经奏效了吗?”
淡然的一句,穆心玲却感触无比。自当晚的月下之战至现在已经转眼三年,当时她认定凤云飞决不会伤害自己,而她的确估中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反应和急才之快,在千钧一发之际竟仍可以勉强卸开了她的剑劲。
实事上她那一剑并非真要斩断他的手,她只是用心计让他放弃所有反抗,那她将有十足信心以绝世剑术凭剑劲锁死他的内气。但他那神来一笔的防御却使到她攻进他体内的真力失去了控制,非但使他内腑受创,还把他右半身的经脉几乎全都震碎,如非他功底够厚,他早已是死得透了。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远远超过她意计之外。
随后她更发现她又再错多一次,木儿帖的确没有欺骗凤云飞。
但大错已经铸成,一切已经没法挽回。
为了凤云飞,穆心玲请出了天净宗宗主雪无痕和南少林主持福裕大师。他们除了出手为他医疗外,更破例让凤云飞进入藏经阁内研习洗髓经,可是最后仍然一筹莫展。他脉络的伤势非但使他空有一身强绝真气无法运用,而且他的行动能力更比常人还有所不如。为此,穆心玲已向雪无痕表示不会继承下任宗主之位,也暗示了将会下嫁凤云飞为妻,伴随他终老。
一切仿如历史重演,只是今次由木儿帖变成凤云飞,凤云飞变成穆心玲。
三年来,她一直奔波于江湖和少林寺。为的是一边照顾凤云飞,一边制造形势,好为策反各地的反元势力。凭借黄河泛滥成灾,白莲教的新当家,韩明霞的义子,明王韩山童把独眼石人象收藏黄河底,并在黄河两岸散播‘独眼石巨人,一出天下反’的流言。结果在掘出之后黄河两岸百姓果然骚动,同时亦震动原已不稳的元朝控制力,白道此时也加入战圈,为各地的土豪明的暗的提供支持。
现在,先有韩山童,刘褔通以白莲神教之名,借明王出世为号,宣称‘弥勒出世’,摔先聚集信徒组成义军于颍水揭竿起义,泰州张士诚断后,徐州芝麻李,濠州郭子兴等持续响应组织义军。元朝内部高官腐败,政令混乱,兵将久于安逸,反观汉人势大,加上有黑白两道的雪无痕,韩明霞等人在幕后布置一切,元朝灭亡已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现在穆心玲也终于可以放下包服,留在凤云飞的身边伴随于他。
“的确已经奏效,各地也开始出现反元的势力。但这些事已与我们没有关系了。云飞,让我俩一起到塞外生活吧。大概十多年左右,中原应该可以回复平静,到时我们带同儿女一起回来定居,你认为如何?”
凤云飞徐徐叹气,他不敢看身旁的绝世美女,因他的心脏已随她的说话而跳个不断,以她的功力更肯定可以听得非常清楚。
“玲儿,元帝虽无能,但是朝中仍有一个脱脱,自伯颜死后此人掌控大权,他有胆有识,乃元朝庭的中硫抵柱,你还是留在中原应付吧。我的确想到塞外,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脱脱的问题用不着我们操心,云飞,我们还是……”
“不……感情不是用来还债的。”
“云飞,难道三年来你还没有明白我吗?还是你仍是不原谅我?还是你根本就讨厌我?我知你爱的人是木儿帖郡主,我沾巧她的名声是我不对。但我可以做的我也已经做了,我真的不知……”
“玲儿!”能使穆心玲如此激冲的人,世上怕只有凤云飞一个。
凤云飞侧头看了已是泪眼盈眶的穆心玲。在昏黄的夕阳之下她实在美得不可方物,那种伤心的眼神更直教凤云飞心中犹如被撕成无数块碎片。
可能是自卑,也可能是不想负累她,只是现在的凤云飞根本无法承担她这份浓情。
“是我语气太重,玲儿,对不起。”
凤云飞带同身旁的手杖慢慢起身,一拐一拐地步回寺内,只剩下这位美丽女剑神一个人凄然看着日落。
在深宵时份,不知是否日间和穆心玲的对话惹起了心事,凤云飞整晚也半睡半醒,辗转反侧。一幕幕的旧事夹杂着怪异的影像在脑中旋转不止。二更时份,他脑里开始流动着一些又象是陌生又象是熟识的景象,精神却松散而没法集中。那是一种从没试过,他的爹也没提过的情况。他身体开始慢慢地发抖,体内真元精气在各个穴位内不住鼓动,但却没有流出经脉的迹象。
在不知发生什么事下,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再值得害怕的。
在迷糊之时,忽然一种强烈至无法形容的熟识和关心的感觉从精神最深深处向他召唤。那是一种犹如太阳的光与热一样的亲切感觉,而且真诚得使凤云飞无法去怀疑什么。受到神奇的感召,放松的精神再次集中,他浑忘了身体,顺着这个指引而慢慢把意识潜进这个他也从没到过的意识深处去。
并非是黑一片,而是一个巨大的洪流。四方八面全是他以往见过看过,也有记得或是遗忘了的片片记忆,与及每段记忆所连带着,各形各色,无有相同的特殊感受。这就是精神的真正面目?
正当他在好奇而讶异时,那般引导他来的感觉在他眼前以他的记忆碎片慢慢合成了一个人形。
一个赤裸的女人。
好美!
凤云飞见过的女性不少,当中以公认的卓越美女穆心玲为最美丽。但如果与眼前此人相比,即使以穆心玲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仍会略逊半筹。她有一种超越了一切自然的美态,女性一切至美至善的特质也全集中在她的身上,上由头顶那乌黑发亮的发丝,下至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掌,浑身上下也找不到半点暇癖。
一个上天下地,绝无仅有的纯正女性。
在被她的美丽轰得魂飞魄散时,她向他淡淡一笑,那是一种不含任何异性爱欲,但却包含了所有善意的笑容,凤云飞差几就因此而迷失于这个精神的洪流之中。他此时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也同时知道了她是谁。
韩慧君!他的娘。
心生此念,她也同时感应到。不虽答话,一切都在心里直接沟通。
“你是……娘亲?”
“没错。云飞我儿,我们终于见面,真的很好。比我预期的早上二十多年。”
呆然看着这位美丽得无伦的亲娘,凤云飞又发现他们两人同是玉帛相见。第三章 凤凰舞 魔帝现
凤云飞虽然为人豁达大方,不苟小节,但和自己的娘亲赤裸地相对仍使他感到尴尬和古怪。可是韩慧君却似是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婀娜优美的女体在这个神奇的异景内如光似电地闪动至他的面前,轻轻地把他的头抱着往自己那丰满坚挺的美乳轻按。她的动作自然柔美,挥潇自如,丝毫看不出半点象是贪欲的味儿。面贴着她那无比柔软的酥胸的凤云飞只感到一阵由她所传来的关心和思念,那是只属于母爱的感觉。
“或者是天意。本来以你原有的修为进度,应该要多等廿年左右才可以来到这里,但没想到以你之强也会使身体承受到这种重创,至使你在这几年间只能单从精神领域上专心修练,也导至我们母子可以在今个晚上见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随着韩慧君在他的心灵内每一角落所响起的每一个字,当中每一个字都夹杂着充满了对他的丰富感情,而他也清清楚楚地感应和接收得到,凤云飞在感动之余又是暗忖自己的精神造诣原来已到达一个连他自己也不懂得的层次。
“请原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在你还没出世时我因受不了诱惑,结果背着啸天偷偷地修练圣极出世篇和通天篇,最后的情况我想你也估计得到了。为了对你负回一点为娘的责任,娘在怀下你时就开始把精气神转换并与你连系起来,一直至你出世娘就把所余下的真元也融进你的体内了。”
凤云飞忽然涌起明悟,难怪自己的模貌和韩慧君如此出奇地相似,原来是因为他体内从小已被注进了她的一身精气神。在一边想的同时,韩慧君又温柔地轻扫他后脑的头发,也让他的脸在自已的大胸脯上磨擦而没有显出任何的尴尬,有的就只是强烈的爱惜。
“通天篇?不是只有出世篇吗?”
圣极宗的通天篇正是通天教所保存的一部,但没想到竟让韩慧君弄得到手。
“当年我娘,即是你的外婆命娘亲踏足江湖,第一是要找寻遗失了的出世篇,第二是要对付通天教主通天老人的独生子贾远杨。当时娘手毙他后还得到了他的通天篇,此事全天下就只有通天老人才会知道。”
听毕韩慧君的话,凤云飞终于明白为何现今烽烟四起之际,但就只有白莲一教抬头,通天一教却龟缩不出。原来早在廿多年前,韩明霞已秘密部署对付通天教的计划。失去了继承人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镇门武功的流失也使通天老人对白莲教心存畏惧,除了这些事外,恐怕韩明霞还有其它打压他们的手段。
轻轻放开了温暖但有点神晕颠倒的凤云飞,韩慧君怜爱地轻抚他已发烫的脸庞。蓦地,一阵意淫之感直流入心田之内。现在的他并非是个实体,但精神体却更为容易接受这种意念的波动。比肉身还更诚实和高速,淫念一起他的下身已生出反应。这次可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如此狼狈,连忙把手掩着重要部位,同时立即想到是韩慧君向他施以媚术。
“娘亲?!”
“云飞我儿,和娘结合吧,娘会医好你的伤,更会为你得回一切。”
“什么??!!”
看着这个足以颠倒众生有余的绝代尤物,无论是她的美貌,还是那丰满均衡的香躯,此时无不散发出使人发狂的惊人吸引力。但最要命的还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由她的明眸里所直接传达的浓烈至无法化开的情感,那是极为之强大,能使人牵肠挂肚的恋欲之情。凤云飞不由回忆起他的爹所说过,他的娘在过世前,媚功已达当世颠峰,进入和韩明霞这盖代宗师同一级数的天境。
单是用眼神,以足够使人俯首称臣。
但凤云飞也不是等闲之辈,立即凝聚意志,固定心神把韩慧君猛地推开。
“娘……你……”
韩慧君戏剧性地回复一副淡静的表情,但另一种端庄的气质又代之而起。贤淑端庄之下仍隐约流露一点妩媚,更使人生出要撕开她这副高贵的表面,疯狂占有这位佳人的强烈冲动。
“真不知道那个傻瓜啸天是怎样教你的,怎么你比他还要古板土气。”
听到韩慧君如此批评自己和凤啸天,凤云飞一时哑口无言。
“娘……我们不可以……”
“愚蠢!!”韩慧君眼神一厉,随即绽放出闪闪生辉的芒采,同时更出现一种无法解释的巾帼女英雌的威凌气势,其神圣不可侵犯之姿比起穆心玲还尤有过之,凤云飞也立时被她正气凛然的气势所压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韩慧君早在你出生时已经过世,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团纯粹的思念体而已,神交算否一种有歪伦常?”
“再者;你有没有听过伏羲与女娲的故事。凡事皆分轻重,你连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了,怎么还要抱残道德伦理什么的?如果你不能放开心胸,如何可以看清一切?如此的话即使将来有人可以治好你的伤,但终汝一生亦不会有所成就。”
一番说话,直把凤云飞教训得汗颜无地。能如此地把他痛叱得无法抬头者,普天之下怕只有他的娘亲韩慧君可以,其它人包括了他的爹在内亦不能够。
看着爱儿服了气的垂下头,韩慧君温柔地捧起他的脸,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凝视着他。
“乖孩子,不用多想,来吧,娘会永远疼你。”
二更半,少林内院有两道人影同一时间出现在一所房舍的门外。
“阿弥陀佛,穆姑娘也感觉到吗?”
“主持大师也感觉到?”
来人正是穆心玲和少林主持福裕大师。在深夜时份,一般奇异的力量在这间房内蕴酿起来,当来到此处方发现是凤云飞的房间。两人对望一眼,同感一点讶异,在房内那般力量无比澎湃而霸道,但奇就奇在竟没有邪恶的气氛,反而象是一种和暖的感觉,他们也实在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担心的当然是穆心玲,然而她也明白凤云飞必定是遇上了奇遇。可是想到如果他真有机会回复功力,那他会否就此离开自己呢?
她一直想办法为他治疗,但忽然间,她又有点犹豫。在潜意识内,凤云飞正和韩慧君结合一起。在她的身体内,火灼的热力沿沿不绝地涌入他每一丝神经。不独是那精神所构成的虚幻体,还有是他们的精神同样地溶合。原本在洪流之内,只属于凤云飞的片片记忆现在还夹杂着韩慧君生前的所有经验。白莲的莲心篇,通天的通天篇和她千辛万苦寻回的出世篇与及她所学过的武技至乎姹女心法及媚术都同一时间传进他的记忆里。
“……好……飞儿……来……用力……”
“娘……嗯……你真好……好舒服……”
“……啊……云飞我儿……好……不用怜惜娘……粗暴一点……狠狠地……啊……”
韩慧君的才智和武功心法就有如她的狂热反应一样,与快感一起潮水般灌注到凤云飞的体内。抱着怀内和自己长相有九分相似的绝代美女,被她的媚功燃起了全身欲望的凤云飞已不再理会多余的事情,猛烈地在她的身上努力耕耘。
陷入了疯狂的情况,凤云飞屈住了三年的闷气犹如发泄般狠狠施在韩慧君无敌完美的女体上。他用力地抓着那两团浑圆雪白而坚实的丰乳,力度之大连形状都抓得变了。凤云飞感到精神和肉体开始回复佳态,而且新的真气更不停地流动,久违了的男性自信和自尊也彻底地回复过来。
张口一咬,凤云飞猛咬韩慧君的粉颈。精神的虚构体当然没有血可以流,但得到的那种感觉仍和现实没有两样。被咬的韩慧君娇喘一声,手指随之用力,指甲直刺入凤云飞的背部。被痛的感觉所刺激,两人同时爆发野兽无异的凶性,回复功力的凤云飞双眼电射深红的光芒,被盯住了的韩慧君发现全身无法再移动半分,但却持续发热发情。她知道吸去了她智能经验的凤云飞已经可以轻松地掌握到她的媚术,而且还更上一层楼。
仿如魔王转世的凤云飞,身周开始散发黑红双色的光华,把交合中的二人彻底地包围其中。他仍是紧盯韩慧君,但面上一个冷笑后就用双手手指出力地捏起了她那两枚鲜艳幼嫩的红梅。一种受虐的快感立时在韩慧君的精神里不住回荡,包紧凤云飞的秘地也再为收紧。
“……嘿嘿……我的好娘亲……舒服吗?”
“……舒……服……啊……”
随着得到的三篇圣极卷,凤云飞的精气神与及肉体也起了连他们也估计不到的变化,圣极宗本就以霸道开宗,身负三篇心法的凤云飞也随之变得狂傲,但灵台却又越见冷静。在两人粗野地恩爱之时,凤云飞的身体也以歪曲异常的速度默默地依韩慧君的记忆作出相对速度的练习和学习,加上二人的智能,更彻底纠正她生前所犯下的一些错误。
他对于娘亲韩慧君的态度也越来越放肆,至乎开始对她有点欺侮和凌辱,但仍与他精神同步的韩慧君虽然感到他变得霸道而强杆无比,可是对她的爱却仍始终如一,没有因力量强大而改变分毫。
在对她施以淫虐之时,她仍感应到凤云飞对她不时出现关注她感受的情况。他的淫虐并不是一般男性对女性摧残性的行为,那是一种最真实和原始的行为反应,只能在心灵结合时才能真正分办得到爱的行径。
把她反了身,一手粗暴地拉扯她如乌丝般的秀发,啪的一声用力拍打在她那圆滑的玉臀上,韩慧君发出了半痛苦半快乐的叫喊。这是她生前亦从未尝试过的滋味,即使分不清是痛还是舒服,但她却不想要停下来。
凤云飞犹如策马一样,不停的拍打那美白的肉丘,也不停地加强活塞的运动,俩人也很快就接近爆发的边缘。他停下了拍打,一手指往她的菊花之穴插进去。在这个韩慧君从未被人侵犯过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偷袭使她又再尝到另一种感受。
忘我的韩慧君自然就把一对美腿往后方的凤云飞缠上,双手也自我搓揉那柔软的酥胸。
身下的女子已被凤云飞所完全地驾御着,随着他每一下的前进后退,每一次的屈曲手指,她都服从而配合着,这是一种支配一切,主宰所有的美妙感。快感在他们之间不断回荡,同时两人的记忆经验也混成一体,无分彼此。
进入高潮,他们变成了天地之间的唯一。
俩人的心灵彻底地消去所有隔阂,凤云飞成为了占有的主宰,韩慧君化为了依附的臣属,两点元灵却无分大少的融和在一起。吸收了她一生所有的经验和情感,韩慧君终凭她的大智能,藉由凤云飞而再一次‘活’了过来。
韩慧君即是凤云飞,凤云飞亦即是韩慧君,两者已再没有任何分别。
狂风暴雨过后,当他开始转醒时,他首先是感到了韩慧君留给他的一份礼物,一条新的心脉。正因为这条多出来的一道心脉,他才可以得到运用真气的机会,治疗其它已受重伤的奇经百脉。
然后是已经在他生命之中的韩慧君,他所爱的娘亲,他所爱的女人。他可以清楚感到她的一切情感和思绪,虽然一切已变成了以他为依归。
最后就是外世界。包括他的身体,也只是除他的元神外,与外界同一样只是一种物质。但这具物质却因为他的精神而拥有无边际的强大力量。
心是他,身体就是全世界。
三篇圣极卷在身,还有易筋洗髓经及不少少林绝技,他感到从未尝试过的强大,从未想象过的强大。
破晓时份,东方日出。当东边金轮初升的一刻,凤云飞房间的大门也于同一刹那打开。一直站于门外的两位绝顶高手不由对望一眼,也同时发现对方眼中那无可掩饰的惊讶震动。
这应该是没可能的事情,他是如何办到的?
两人同是修为深厚,玄功高明之辈,在他们的六识感应之中发现凤云飞的房门开启的刹那和日出的刹那是没有任何一点半点时间上的差异。而且凤云飞身处于房子之内,他是凭什么知道太阳升起的准确时间。这到底是什么玄功?
但神奇的事接踵而来。
当太阳的白光由他们两人身后往前方照射时,从房子中仍是漆黑的空间里却散射出两道赤红如火的红色光芒。当日光照射到两人身上时,红芒也在同一刻照射到他们的身上,使他们的肌肤涌起了一瞬间截然不同的两种温暖感。
但于此时两道红光立时散去,在刚照射到的日光抵达房间口时,凤云飞如沐浴于阳光之中,也刚好步出了房间的门槛。他每一步,每一着都无比地精确,也无比地自然。此时两人也知道他不独是回复了功力,而且更进入一个以他们这种绝级人物也仍未得到的高深境界。
凤云飞的气度更远远胜于三年之前,精神饱满,神采飞扬,配上他英俊而无法挑剔的长相,自然地就尽显风流潇洒的气质。但最奇是从他的骨子里却异常地流显一种霸皇的雄伟感,就象是一座永远屹立的巨大山峰一样,最终融合成眼前文武全才,威武中流露温柔的奇男子。
凤云飞一身素服,但仍无损他的气质魅力。肩膀上负起了一个小行囊,面带笑容双手度后就往二人所在位置慢慢地步去。
不用运功,不需用什么身法步法,但两人却同时感到他的接近有种犹如雪崩盖下来的感觉。他们一个是天净宗原本的继承人,江湖武林之上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手穆心玲,另一个是白道泰山少林寺的方丈主持福裕禅师,但穆心玲和福裕却骇然发现以他们两人实力之强横,竟似是无法可以把这个可怕至极点的人物给留下来,故此也只有乖乖地退开让路。
他若无其事般从两人之中步过,穆心玲和福裕虽然没有出手的意图,但以他们的高手作风,仍冷静地凝聚精神,试图在凤云飞身上找出一丝半丝的破绽,可是已与自然融和的他根本是不存有破绽的。
“云飞!!!”当他从穆心玲身旁步过,才走了不过五步,穆心玲已从后凄然的叫喊。凤云飞倏然止步,但身体仍处在绝对自然的境界之中。慢慢回头,从旭日的光辉下,完美的俊伟面容上是一个温柔而洒脱的笑意。其精诚不单是穆心玲,就连身负盖世静功的福裕亦不由泛起一阵感动。
“心玲,我也喜欢你。只是我们仍有各自的责任要承担。当我们完成这些琐事后,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我一定会回来聚你为妻。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穆心玲娇躯一震,心里翻起无法言明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承认对她有好感,也是第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接受她。虽然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变得如此直率和爽朗,但只要有他这句说话,过去三年的苦恋,所有的艰辛也是值得。
凤云飞徐徐转身,正欲离去之际突然望了一望渐渐发白的天空似是若有所思。
“凤云飞这个名字就让它永远留在此处吧。从此刻开始,我的名字叫……”
“凤。红。邪。”第四章 夜会神女
凝望火堆,慢慢从回忆之中重归现实,带回来的是凤红邪嘴角的一个笑意。
自当日离开少林后他一路北行,以塞外望见河为目的地,因为一路上的游山玩水,故此经过一个月才刚抵边关。不料在这个晚上让他碰到了马贼洗劫村庄,还救下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看着这个依在他身旁犹如一只小鹧鸪的孩子,真不知救她是对还是错。在救起她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就算凤红邪问她姓甚名谁她也只是在地上勉强划了个颇为丑陋的‘香’字。没法下凤红邪就叫她为小香,而她也只是很轻微地点头示意接受。
但不论对错,要他见死不救他又实在是办不到。看来他的原有路线要改变了,先去北少林走一趟,让他们联系穆心玲或雪无痕,把这女孩交给他们照顾总比跟着自己四处游走会稳妥一点。
想到穆心玲,嘴角的笑意又更盛。
倏地,一般感觉涌现,两个影像在脑海之内同时浮起来。一个是紫色的女性影子,它拥有嫚妙玲珑的身型曲线,而且那种紫色更是一种代表色欲的颜色。而另一个则是一条纯黑色,带有杀气张口欲噬的毒蛇。当两个影子重迭起来那一刻,他发现有一个人正于六十尺内慢慢地潜行而至。
在这片无人林子里来到六十尺内他才生出反应,再加上刚才那两个影像。凤红邪对来人的武功和心性已有了个大概。
嘴角原有的温柔笑容顿时变成了略带戏谑的奸笑。
五十尺,他把自己并小香的气息隐藏。但随之脑海中原属于韩慧君的意识起了特别的反应。记忆和经验自然地作出调整以预备对新技术的运用。
原本心如止水的精神竟意外地出现一点奋兴。从圣极经内的出世篇中把那套属于精神奥义的技术开始运用起来,他立时感到自己的元神似要融入于所身处的空间中,而再非单纯局促于肉体之内。
围绕凤红邪身躯四周的空间,包括了空气和火焰同时受到他的精神力影响,不单是气流与温度,还有属于精神的气机也在他的心意下改变。
四十尺,对方受到凤红邪的气机改变而停止前进行动,改以他为中心圆形地绕行,但她心中所产生的讶异却使凤红邪更为掌握她的准确位置和速度轨迹。
他的左手往膀头摆动一下,瞬即又回到原来位置,其速度之快根本用肉眼就看不出他有任何动作,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他手上那条柴枝已经不见了。
柴枝由他的肩膀上方往背后飞出,无声无色地于密林里极端细密的叶子树丫之间穿过,向来人的前进路线偷袭截击。正如他所料,当柴枝击中来人时,她的身形因自卫而顿时停了下来。在她停顿的刹那,他再次故技重施,但今次是十多粒小石子以散射方式直射而去,完全封死她前进与后退的所有路向。
“公子请停手!!”从来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非常娇俏甜美的轻呼声,惹得那个装睡的小香立即弹起身。凤红邪摸了摸她的小头顶才缓缓站起来。
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响起,在密林之内宛如一下嘹亮的钟声。随后一道丽影闪至他们身前十多尺左右的距离,三人在火堆的光芒下互相对视。
她是一名身穿紫黑衬衫和长裙的妙龄少女,面孔年轻幼嫩而且五品端正美丽。成波浪形的发荫,长而直的秀发在夜风中轻拽。一双眼睛灵动而机敏,配合起高高的小鼻子,在黑暗中的火光下活脱脱就是黑夜里的跳皮小仙女。在凤红邪身旁的小香看见这位美丽动人的姐姐,先是眼神闪动惊讶和羡慕,但很快又再次回复了平静,还慢慢地躲往他强壮的长腿之后。
他们在细看这女子,这女子也细心地看着凤红邪的脸容。她用神地打量一回,突然作出了一个使凤红邪也为之讶异的举动。
“奴婢巧巧,参见主人。”美貌少女轻盈地下跪,以凤红邪的稳重亦为之一呆。
“姑娘,你到底是谁?”
“奴婢巧巧,乃奉太后之命,前来侍奉凤公子。”
凤红邪心中恍然大悟,知道她说的太后并非是元朝政府的太后,而是白莲圣后,他的亲外婆韩明霞。但随即又奇怪怎么他出山才一个月左右,他这位外婆已经得到消息,而且连他的行程也知道,竟可以准确地在这里把他截个正着?
另一方面,对于这个女孩的眼力他也不由有点佩服。虽说他面上的易容只为掩盖他引人注目的俊俏面孔所以来得有点马虎。但她可以轻松看破,还以他的大概轮廓和韩明霞样子相比较后,就确认出他的真正身分,看来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丫环奴婢一类。
想到她刚才那微细的杀意,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假设。
“不知巧巧姑娘尊姓?”
“主人叫奴婢巧巧就可以,奴婢跟太后一样姓韩。”这名叫韩巧巧的少女轻柔温婉地说话,但娇躯在凤红邪问话时忍不住以一个难以察觉到的幅度微震了一下,可是他却看得非常清楚。
“那么我是否应该叫姑娘作巧巧公主呢?”
韩巧巧今次真的震动了,但她仍是垂低了头,不让凤红邪看得到她面上的任何表情。而在他身旁的女孩小香也同样一震,因为她听到了两把和凤红邪一样的声音。
当才凤红邪以腹语向韩巧巧发言时,同时也收束了声音在他旁边的小香耳朵里发言,着她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不要接近这个女子。
“主人笑话婢子了。”她的说话等同承认她就是白莲教现任教主明王韩山童的女儿。韩明霞虽然看重韩山童的才干,故收了他为义子更助他打天下,但她们始终欠了一点亲密的关系。而韩山童把女儿送给他,那韩明霞和韩山童就名正言顺成为了直系亲属。
“那明王就是公主的父王吧。”
“……是的……”
韩巧巧的语气突然转为哀伤,其情之真切连凤红邪也清楚感觉得到,故此他也不禁轻皱眉头。
“父王在十二日前驾崩了……”
“什么?!”
骤然听到韩山童的死讯,深沉如凤红邪亦不由猛地心神现出一丝颤动。在少林寺的日子里,他并非对外界事全然不知,反而时常也主动向穆心玲提问,再加上韩慧君的一点有用记忆,他更加了解到很多白莲教内的事情。以他所知,白莲教在韩明霞时代就已在中原各地招收教徒,但她很聪明地并没有滥招信众,加上连络巴结当朝有份量的高官至乎皇子,因此元朝政府虽曾进行剿党灭教的计划,可是最后仍没法办到,结果变成让她把教会静静坐大。同时她也明白要打天下必须要有傀儡皇帝,而当时凤红邪年纪仍小亦未出山,故此她也就找到了个韩山童来。
本来她的计划是把白莲教的势力隐藏深殖于中原各地,把实力化整为零静待时机。现在时机成熟就以韩山童来担起大旗,号召各地响应参加白莲军抗元。在各地数以万计的信徒震臂和应下,要纠集数十万早已怨声载道的民众实在轻而易举。以广宽的中原地域作战场,再由各地不断以游击和蚕食的策略拖着元朝的骑兵军团后腿,从战略上看的确没有任何错误。但现在韩山童一死,以明王出世,弥勒下凡的口号再也没有实质用途。莫说远在江南,就是在江北的各个起义党派也会变成各自为政。韩明霞的布置立时出现无法弥补的致命伤,天下也很可能从此变成割据的局面。
“明王是怎样死的?”
“父王在与教友们聚义时,被元军突击而殁。”
凤红邪立时感到一个头变两个头大。
好明显,韩山童是被人出卖与元政府,但于此局势谁会杀他?
韩明霞一系包括刘福通或年纪仍小的韩林儿也不可能,不说夺权的成功可能性不大,即使教内有人要夺权也不会在此时下手,因为代价实在大得不是他们可以负担。
以雪无痕和穆心玲为首的白道武林亦似不可能。出现群雄割据的情况可算是最坏的结果。而且穆心玲才在个多月前表示她会放下中原事务与他到塞外,明显她对行刺韩山童的事一无所知。如以现时形势发展下去,若果像穆心玲所说十年左右中原可以平定,那还真是阿弥陀佛。
不是黑也不是白。元朝政府腐败无能到贴了地,根本没可能有这种强力的情报网,否则也不会让人家挑起了动乱仍未有任何对策,凤红邪连想怀疑的地方也无从让他怀疑,此事如果有机会见到韩明霞或穆心玲时必须与她们好好研究。
凤红邪慢慢盘膝坐下,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眼光只看着火堆,对其它事物似一无所见。而小香则仍是不出一声地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但却紧张地抓紧他的粗麻衣。
韩巧巧小心地抬头,只见在火光不断摆动映照下的凤红邪虽仍是一副胡子粗汉的模样,但他默然不语的面容却很自然泛起一种莫名的威严,那双炯炯的眼睛里更不住流转智能的光芒。
‘他的眼睛很好看。’韩巧巧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说了这句话。
望了一眼这个千娇百味的挂名小公主,凤红邪又再次感到头痛。不论是韩明霞还是刘福通韩林儿派她来,也都有千多个理由和万多份恶意。
最简单的想法是韩明霞在韩山童死后,想以此女引导他回巢为白莲新主,这个情况对只想四方消遥的他来说真是麻烦透顶。又或者她是要以此女作为与韩林儿之间一个新的缓冲和政治交换。又可能打算派她来试一试韩慧君有否找到出世篇和把它教导给自己,顺道秤一秤他的斤两。
至于韩林儿,第一个想法是要派她来行刺自己。因为韩山童死后,凤红邪变成了韩明霞心目中的第一号继承人选,对韩林儿和刘福通的威胁大得无从估计。其次也可能是为安韩明霞之心,才以韩巧巧作为政治交易的人质。亦可能是想以韩巧巧来巴结凤红邪,好取得他的支持来拱固自己的地位。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她定然是某方的探子线眼。
除了这些外,也还有一个连他亦不敢多想的理由,就是三年前木儿帖的事情。但无论真正理由是什么,他一时也想不通,只知留她在身边肯定不会是好事。
但韩巧巧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机灵的瞳仁转了转后,竟比他的反应还快地把那黑衣长袖拉起,在火光之下露出一条如霜般洁白的玉臂,另一手用指甲轻轻一界,一条红色的血痕透现出来。看着这位魅力非凡的美女跪于土地之上,鲜血慢慢滴下,她看似童真的面上射出了似是坚决的神色。
“圣门门下韩巧巧,以鲜血立下誓约。今生今世以凤公子为主人,一生听从差遣,如有异心,生生世世受万劫之灾。”
凤红邪一时默然,但心里却有点怒火。
魔门中人一向不讲口齿诚信,但也是由于这个理由,魔门重誓则变成了在魔门之内唯一的承诺指标。故此发下重誓就绝对不是说笑的,不论违誓会否真的遭天谴,但却必定遭到魔门的杯葛,更甚者会被施以比死还残酷百倍的处分。
但当然,如果凤红邪和小香都被人杀死,在死无对证下又当别论。
看到他的面色,韩巧巧又一次发挥她的灵巧心思。
“请主人放心,在神教内我也发下了相同的誓言。”
“是吗?”
凤红邪不以为然,徐徐站了起来,毫无先兆下一脚往韩巧巧的小腹踢去。凤红邪这一脚有心放缓了速度,但如被踢中可以保证她会立时被踢个粉身碎骨。
看到他踢来的一脚,韩巧巧先是露出惊惶失措的神色,然后又回复平静,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观察到她的反应表情,凤红邪心里翻起滔天巨浪,也是今夜第二次真正涌起了杀机。
感觉到他的杀意,韩巧巧娇躯微颤地合起了眼睛。脚尖点中了她的小腹,韩巧巧整个人如羽毛般抛飞,直飞出三十多尺后,撞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干才停了下来。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就连一点半点伤也出奇地没有。只是凤红邪的一脚却把她全身的真气穴道全部封死,使得她想稍动半分也不能。
“你为什么不闪不避?”毕直地站在远处,凤红邪双手度后,神态自若的冷冷望着韩巧巧。
“巧巧是主人的奴婢,主人要奴婢死,奴婢自然要死。”
凤红邪看来颇为满意的微笑点头。
“姥姥怎么会知道我出山的,你又如何得知我会在此地出现?”
韩巧巧心知自己已经过了关,在心里得意时面上却装出了服从和可怜的模样。
“太后的事情奴婢并不清楚,只是太后吩咐奴婢在边关通往蒙古高原的方向自然会找到主人。当才奴婢在一条小……看到那情况,故此就找到这里来。”
凤红邪点点头,表示满意她的答案,尤其是她懂得避重就轻,乖巧地跳过屠村的事情。然后他却轻轻地叹气,其情感之婉惜忽然使身在三十尺外,全身无法行动的韩巧巧感到毛骨悚然。
“假以时日,姑娘的成就或者可以追到姥姥,可惜呀可惜。”
倏地杀气凝空,其杀意之浓比刚才还强过十倍。凤红邪的嘴角牵起了一个无比可怕的阴冷笑容,在韩巧巧眼中直如死神就站在她的身前。
“小香,转身合上眼睛。”
在小香服从地照办时,韩巧巧终于面色剧变,心胆俱碎。
她刚才之所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是因为她真的服从凤红邪。而是因为她发现了他一个破绽,一个细微但认定他不会真的杀她的破绽。
根据她所得到的情报,她对此人的了解绝对不少。如果他真要杀死她,他是绝不可能在这个小孩子的眼前动手。
但她万万没想到原来凤红邪是早布巧局引她落网。当他刚才发现她面上由震惊到平静的表情应该只是她假装出来,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她仍可以保持到如此冷静,一丝不苟地扮演一个天真可怜小女孩的角色时,在凤红邪眼中她已经是个非常厉害,极为危险的女人,故此他才有韩巧巧将来会追至韩明霞的成就之语。
突然间,她又发现那句她可以追至韩明霞之语也是一句针对她心理的说话,为的是要加深自己对死亡的畏惧。
轻步前行,但踏上树叶和碎枝的脚底却神奇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种诡异的气氛所凝聚起的气势完全地震荡着韩巧巧的芳心。随着他每向前踏出一步,对她也生出一种张力,而最可怕处是他步行的频率竟然和她的心跳同步!那即是代表凤红邪不单在气机上锁死她而已,而且还把她身体的里里外外全都看得透彻,摸得彻底。那种被人彻底掌握摆布的感觉好恐布,比全裸人前还更恐布百倍。
她忽然之间明白到眼前这个只比她大几年的男子,与她根本是属于不同的级数,无论武功或才智皆不逊色于绝顶高手莲后韩明霞,甚至可能超越于她也说不定。
即使她在最佳的状态下恐怕也不是他十合之将,现在穴道被封的她更只有死路一条。
离开了火光的照明范围,凤红邪的面容身躯已因背光而进入黑暗之中,但他的两眼却于此时发出赤如猛火的暗色红芒,其形相之冷酷诡奇使得她本能地发抖。这是她出道以来首次如此直接地面对这种死亡的可怕。第五章 故地重游
面对眼前的死神,将要来临的厄运,她开始有了死的觉悟。有了这点认知,忽然那种恐惧似减退了点,明亮的眼珠带着一点似怨似哀的神色迎向了凤红邪。凤红邪傲然卓立,君临天下般俯视软倒地上的这位女孩,蓦地右手翻气,数道集中的劲气恍若针炙般直插进她的体内。
韩巧巧感到身躯一震,但很快就发现已经回复了行动能力。
“走吧。”
凤红邪缓缓转身,慢慢地背着她离开。坐于地上的韩巧巧,脑里闪过一丝杀机,手也不禁轻触背后的配剑,想要来一次从后偷袭这个放她一条生路的男子。
但很快,一个念头浮起。凤红邪可能是诱她主动出手,然后才再杀她。
一沬冷汗在背后涌出,连忙打消那丁点杀意。
“奴婢遵命。”语毕,一闪而过,直入丛林之内。
凤红邪不禁有点叹息,他的确如韩巧巧所想,让她主动出手后才再收拾她。其实要杀她并不困难,但杀一个没有还手的小女孩将会对他圆通的心境种下一丝恶劣的种籽。而且在他盯紧她的双眼时,更发现她的眼神有点像韩慧君,可能因为同是修练莲心篇和姹女心法吧,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刚才和她的较量到底是赢还是输。正想及此,心底流动了一丝如火般炽热的感受,似是韩慧君对他作出了回应,只不知那是母爱还是什么。
凤红邪忽然有了个决定,在他仍未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绪以前,绝对不能见韩明霞。
翌日,凤红邪带同了小香,改变了他的行程向北少林所在的河南县进发。因为要为这个孩子预备食物,凤红邪改变原来所行的山路而到访一些乡村小镇。然而一路上他所到的地方都没有可以出卖的粮食,原因是在河南一带于不久前就受到黄河的水灾而且蒙古政府的苛政又太甚,加上驻北的蒙古骑兵见货见粮就抢,使得粮食越加吃紧。为了安全起见凤红邪被逼回到了山区,背起了小香就地狩猎和吃野果充饥。
不出十日,两人已来到离少林数里的少室山范围之内。即使仍未到寺,从绿荫夹道之中远眺,仍可以看到千级石阶之上雄伟地屹立于山脊处的第一宝刹。在青空之下,大雄宝殿在这个距离仍可以看得到其庄严和宏伟的艳红外墙与圆柱,古铜巨钟把太阳反射之光更遥照数里之外。
在康庄大道之上背着小香慢步,凤红邪在重新感受故地重游的畅快感觉时,精神却突生感应,可是当他看到来人后他立即转警觉为高兴。
来人手持禅杖,个子竟比凤红邪还要高半个头,体格魁梧雄伟,是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强劲爆炸力的大和尚。甫一遇见,他已忍不住对凤红邪来了一个熊抱,害得凤红邪有点哭笑不得的让他抱个正着。
“三年没见,小师侄你真是让洒家担心。”此和尚正是凤红邪的师伯,少林的有数高手之一圆理和尚。
凤红邪在出道两年就能成为了四大年轻剑手之一,原因在于他曾斩杀好几个流寇团。但其实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清理那些流寇,和他一起并肩杀敌的,就是这位和他一见如故的圆理师伯。当凤啸天仍未退出江湖前,圆理已是隐为少林的第五高手,但其实他的武功修为并不比凤啸天或南少林的了无大师差,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粗豪,屡犯佛门中杀戒和酒戒,故此他才会被排名于两人之后。
一别三年,这位鲁和尚重遇这位师侄兼战友,现在当然高兴极了。
“咦……云飞……不过三年,怎的你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来了。”凤红邪望着这个师伯,一时啼笑皆非。
一边向北少林的寺院前进,一边把这三年的经过向圆理仔细说出来,只是隐去了韩慧君的一段,推说不知怎的梦到了娘传他神功而已。圆理虽然粗犷豪迈,但却不是粗心大意之人,否则也不会看破凤红邪的伪装。他知道凤红邪不欲说出某些牵涉了魔门的秘密,他也微笑而不相强。但当凤红邪提及小香的事后,他的面色却闪过怒意,然后又流过黯然。
“云……红邪……好改不改,怎的改了个这样忸怩的名字……唉……算了。那个叫李扒头的家伙原名叫李普胜,的确是少林的叛徒,他以前是北少林的人,后来叛出少林改为拜在个什么彭和尚的门下,而现在那个彭和尚则好像在某处打算起义。”圆理徐徐轻叹,还歉意地望了一望在凤红邪背后的小香。
“真是少林之耻。你知道你那个便宜舅父给人宰掉了吗?”
凤红邪知他指韩山童,他也点了点头。正当圆理要说下去时,突然立定并眼里流过杀气。
“师伯不用理会她,你继续说下去吧。”
凤红邪若无其事地说着,但圆理却露出惊异的神色。刚才当圆理说及韩山童时,忽然感到有人在道旁的树后百尺以外跟踪他们,但凤红邪竟似一早知道还叫他毋庸理会。圆理知道凤红邪应该认识此人,而且此人也可能和韩山童有所关系,才会一直跟到现在才因为思绪起波澜而让他发现。
他既惊讶凤红邪的修为之强,也佩服跟踪他们那人的潜匿之术。
“好小子,看来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略有进境那么简单。”凤红邪笑而不语,甩了个膀,惹得圆理这个武痴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手痒。
“南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北方却很混乱。韩山童一死,刘福通在名义上就抬出了个小明王韩林儿来,但谁都可以看出他们己是声势大减。除了他们的颖川外,河北,山东,陕西,山西等地已揭竿或快揭竿的大小兵团立时脱离了韩刘的控制,谁也管不了谁。而除了义军外,元朝政府也开始作出激烈的争辩,一批以脱脱为首的大臣认为要出兵讨伐乱党,但以哈麻为首的大臣则认为应该招安以平乱。现在还为了出兵与否而争论不休,元帝的确可笑。”
凤红邪没有说话,这些事他一早已预料到,但他却开始模拟韩明霞和雪无痕在此环境下的正常行动。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了少林寺的山门前。
“师伯,小香就拜托你把她交给天净宗的人照顾。顺道请代红邪向方丈主持问好。”
圆理一反刚才的粗野,双手合什向凤红邪一拜以示愿意。凤红邪立即把背后的小香抱了下来。
“小香,由这里开始,你要用自己的脚走上去。”
小香望了一望寺前那过千级的长阶,再回望凤红邪,竟然轻轻点头就朝石阶行上去。在旁的圆理原本认为千多级石阶,叫一个十岁小孩行上去实在有点无理,何况小香还是个力气薄弱的女孩子。他生性豪爽,本来想要抱起她上去,但他刚想发言之时凤红邪却好像预早知道似的竟早半步挥一挥手示意,其气势和威凌竟叫他似是无从反对。
看着凤红邪在石阶下目光灼灼地瞧着小香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圆理忽然心有所悟。#--iCMS.PageBreak--#好几次,小香那幼弱的小身躯力竭时就会回首望向凤红邪,而当她望见凤红邪后又似重新充满了力气般继续向上行。在阶下的凤红邪看似潇洒的双手度后,但两眼却很关注这女孩的一举一动。圆理知道如果这女孩真的不行了,凤红邪一定会立即抢出照顾她,而同时他亦暗暗留意身后那昵藏者的动静。
几经艰苦,小香终于半行半爬地上到了阶顶。但早已透支的弱小躯体在失去了志意力支持下立即往前软软倒下来。山脚下的凤红邪首先发动身法,然后是圆理。但凤红邪却不是追上阶前,而是往后疾退。
当圆理如急风般飞闪至阶顶,小心地抱起小香后,凤红邪早已失去了踪影。
把小香交给了北少林,凤红邪总算了一件心事。在林中尽情地展开了身法穿梭翱翔于密树之间,同时他也发现在他后方那个不怕死的丫头仍是紧追自己身后。意外地,她竟然可以勉强跟得到他的速度,的确教凤红邪暗吃一惊。逸出了树林,凤红邪进入一个小镇之内。
小镇之中仍有好些住户,但都是打铁和开客栈的,而凤红邪总觉得他们有点邪门。在这个十室九空的镇里,他无声无色地窜进了一所弃置的住所。
观察过四周之后,才打坐稍作休息。
“你真的不怕死吗?”
一条紫黑的暗影犹如鬼魅般从屋外的不显眼处窜进屋内,并恭敬地跪于凤红邪身前。
“巧巧参见主人。”
凤红邪微微一笑,作了个起身的手势,韩巧巧立即乖巧地站起来。这妮子在这十多日来就一直死追在他和小香的身后,有时更在小香应该入睡时静俏俏地接近并放下一些她采摘回来的野果,故此凤红邪也不好意思再向她施什么凶恶的手段。
“我让你走但你不走,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如果主人要杀巧巧,巧巧早已死了多时,而且如非奉主人之命,巧巧是不能再回神教的。”
凤红邪没有再说什么,合上了眼再度休息。而韩巧巧也站在他的旁边调息内气,刚才她追在凤红邪身后一口气以极速急奔超过三十多里,几乎耗尽她所有的真气,如果他不是进入这个小镇而是继续在林中前行,她知道自己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在她最引以为荣的轻功一环竟仍差他一大截,实在使她气馁。
好半响,凤红邪才再开口。
“姥姥现在身在何处?”
“回主人,巧巧离开神教时,太后正打算前往亳州。”
“所为何事?”
“太后与王兄一起前行,奴婢不知所为何事。”
凤红邪顿时一阵沉默。
忽然间,他像发了疯般鼓掌大笑起来,其情之愉快并不象是假装出来。
“哈哈……好,好一个韩明霞,这种鬼主意也想得出来,看来是凤某太过为你操心了。”
“主人?”
即使知道韩巧巧不怀好意,但凤红邪仍欣然地细赏她一流的美貌容颜。嘴角扬起了个笑意,可眼里却是一种摄人的傲视苍生的出尘超然之色。
“她把小明王送去亳州,无疑是非常有趣的一着。要知道因为韩山童之死,起义军的兵权大部份也流到刘福通的手上,如果让韩林儿留在那里,只会出现无谓的权力分散,甚至可能出现内哄。而姥姥此举可以避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但精彩的却还是后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那个刘福通也早和姥姥有所共识,他会先起兵攻城掠地以作为义军的养兵根据地。然后再做一场大戏,打正旗号以白莲正统之名从亳州请小明王出来。此着看似毫无义意,但在广大的汉人心目中却会做成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如此,只要韩林儿一日未死,其它义军便不得不承认韩刘是白莲主教的地位,除非他们不是以白莲的名号起兵。”
凤红邪从打坐中站了起身,缓步至窗口之前仰望蓝天白云,意态好不逍遥自在,与他所说的天下大事刚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换我是刘韩两人,会先选颖川城为第一目标,攻下以后会采取清野但不坚壁的策略,同时向江淮两岸广招民众,当把颖川至于绝对掌握下再诱元朝来进攻,再以伏兵奇兵等等计策破之。当他们一旦交兵,就标志着由起义而正式进入真正的攻城战,各地的起义兵团和朝廷真正兵戎相见的时间也会展开。”
韩巧巧用神地打量凤红邪的虎背,她心中略过了一丝奇异的想法。这个男人的武功和雄才皆非凡品,果然是直接承继莲后的优良血缘,如果他早出生十年,凤红邪加上韩明霞的组合,天下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吗?
突然间,凤红邪一个旋风转身,龙行虎步地往韩巧巧逼近。
韩巧巧看着凤红邪的步伐,涌起了一段难忘的经历。他不带任何杀气劲气地步至她身前时,韩巧巧竟然象是全无反应地呆看着他。其实在上一次,凤红邪在她的心目中已种下了唯我独尊,无可匹敌的强雄形象,故此心机灵巧的她才会一反常态,对危机感竟生不出反应。
凤红邪轻轻用手捏起了她的小下巴,让她可以仰面望向他。
“生得的确很美,还是完壁吧,你不觉得可惜吗?”
出乎凤红邪的意料外,韩巧巧没有他所预期的那种痛心或惋惜的神色,就连半点羞涩也没有。反而从相对望之时,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现出一沬迷蒙的水光,感觉就象是天上的月亮被乌云稍为掩盖,却又更为加深那种神秘?⒚赖乃泼蚊岳胫?小?
凤红邪心中暗忖,这丫头真是买棺材不知到那里买,竟有胆在他的面前施展媚术。他的媚功来自韩慧君,而韩慧君的媚功则由韩明霞亲自传授,也由凤啸天处学来佛门的欢喜术。他打死也不信这个小妮子可以有比韩慧君更厉害的媚功淫术。
心里是这样想,但他却装出半带迷醉的模样。
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就像摸索一件艺品般轻轻以姆指细抹那娇嫩欲滴的小桃唇。韩巧巧面上也开始升起了红晕,脸蛋就如两个可口的红鸡蛋一样,看得凤红邪也想一口咬上去。
纯以欣赏的角度,此女的美貌和气质皆属上品,但如果不小心咬入口,却随时可能被她的毒枉送性命。
在凤红邪看似定眼望着韩巧巧望得眼也不合上半下时,她的身躯和双手已经柔情似水地慢慢往他的胸前靠去。凤红邪的双手也自然反应地截上她,并把那双葇荑紧紧握着,不让她有机会碰到他的胸前和心脏要穴。
“如果主人不放心,请把巧巧封上穴道后再缚上手吧。”韩巧巧说话的同时,终于流露出女孩子害羞和点点不安的可爱风味,可是凤红邪却不会就此上当。
“原来姑娘有此特别的癖好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韩巧巧因他的说话而有点愕然时,凤红邪已真的封上了她身上的穴道,但却故意漏去了会膻中穴,好让她有反击的心理。
韩巧巧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后,立即合上了眼睛好掩藏那得意之色,但娇体却放软下来任由凤红邪把自己放在地面。一身温软的肉体,在这个空置的破屋内竟散发一阵阵微弱的淡淡幽香与及细微的热力。
香气吸进鼻内,凤红邪即时感到丹田火热发烫起来,同时心里暗呼厉害。这种嗅起来就象是女孩子身体所自然散发的气味,但凤红邪却发现那不是普通的体气,而是长年服用和沐浴药材后,与身体自然融和以后发放出来刺激异性原始本能的强力催情气味。
原来带了点童真的幼嫩面孔也随着她所暗运的媚功而变得成熟且艳丽,如丝般半张半闭的美目也尽显女性情动时的柔情风韵。
凤红邪把韩巧巧的双手往后反缚后,再慢慢地解下她身上那套远胜于自己粗麻所制的丝绸衣服。当一件一件的衣服被剥开,那一身衣衫不整的半裸优美娇躯就尽现眼前。
和凤红邪所估计的一模一样,除了是以药物而使她能自然地散发催情体香外,她年轻的身体也用了特别的方法催动增快了成长的速度。年方双八左右的年纪,但身材却已经完全成熟而诱人。尤其是那对胸前白兔,比起一般成年妇女还要大上一至两个码。
好个童颜巨乳的美丫头,如果作为一个侍婢和床伴实在一流。
正当这个想法仍未消去,另一个警觉由心里响起,他知道是韩慧君向他发出警诫,着他不要过于轻敌。凤红邪也随之收拾心灵,一边向她作出轻薄的同时,也一边默默运动玄功,保持心湖平静。
但就在这个快要进入戏肉的时节,凤红邪感到屋外远处有杀气的波动。第六章 意外的挑战
来到了这荒镇上的客栈门前,邪门和杀气越觉清晢。
随凤红邪之后而来到的是那个嘟长了小嘴,还在不停整理衣衫,一脸怨色但面红耳赤的韩巧巧。凤红邪望了她一眼,哑然失笑起来。当才她暗地里运起媚功时,他却突然发现杀气的波动,而且他更直觉若放任不管,那么对他会有所影响,故此就把发情中的这个俏婢解开穴道后就丢下了她走了出来。
大步走入客栈,里面坐了两台客人,其中一台为六人,而其余一台为二十多人。除了他们外,就只有四个伙计在工作。当凤红邪两人进来时三十多人全都集中注意到他们身上。
不消一刻,当中大部份的男仕都紧盯凤红邪身后的韩巧巧。此女本来已是一等一的美女,加上现在她面上的春潮仍浓,胸襟仍未整理而露出了一片雪白嫩肉,而且她面上还挂了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幼嫩童真与成熟妖媚那份矛盾但发乎自然的古怪气质使得她的魅力不自然地徒增。就连在她身旁的凤红邪亦不由为此女的姿容而暗赞。
也是在此时,凤红邪方发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巧巧在他的面前自然而然地面露笑容,可能是因为看到有大伙人在,所以她也忘了自己对她所能产生的心理压力。回心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冷得使人会如此害怕呢。
两人徐徐坐下,而那人数较多的一台仍有不少男人是以色迷迷的眼光盯着韩巧巧。凤红邪冷眼一扫,已知大概形势。只有六人的一台人虽少,但每人的实力都颇不错而且很平均,反而二十多人的一台只有四个是好手,其余的都是不入流之辈。
人多的一方对于凤红邪的介入似乎是颇为不满,反而是六人的那伙反应有点奇怪。他们当中有一个男的目不转睛地望着凤红邪,嘴里似是想开口说话但又非常犹豫。可是凤红邪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因为他见过的人他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坐在他身旁的韩巧巧春潮渐退,但那水灵的眼睛却又不断地游目四顾。秋波到处惹得不少男人都心猿意马,如非凤红邪那胡子伪装看起来颇有两下子,他们可能会恃势抢人也说不定,毕竟现在是个没有法治的乱世。
那人多的一台中,有一个应是领头的汉子终于站了起来,以雄厚的真气含劲发声向凤红邪发言,然而眼睛却又不时溜在韩巧巧的身上。此汉子的修为虽不俗,但凤红邪仍未放在眼内,而且他更知这个家伙有意向韩巧巧示强,心里对他的估计又减少几分。
“在下白云宗门下楚世雄,今日有点私人恩怨要与全真教的人清算,希望这位朋友不要插手其中。”
听毕这个姓楚的汉子的说话,凤红邪不由奇怪起来。白云宗乃南宋时屹起于江南民间的佛教支流,据说是传自天台宗,但因为对佛理的执着而以严厉手法猛烈评击禅宗而被视为邪门外道。在元初时白云宗也曾盛极一时,但现在却因被元政府禁为邪教,故势力亦大不如前。凤红邪今日也是第一次会见白云宗的传人。
白云宗怎的又会和道门第一家的全真教结下仇怨呢?穆心玲好像从没提及过。
但答案很快就出现。
“主人,事情是这样的;在四个月前,与主人同为年轻四大剑手的其中两人,白云宗的仇战与全真教的俞志平在大道教的地方作出了比武。最后的结果是俞志平胜了,但他在最后一击却挑断了仇战的手筋。白云宗这个难得的好手就此报消,他们当然是气愤难平了。”凤红邪不由眉头大皱,并非因为事情有什么特别,而是因为韩巧巧有意以不大不少的声音说出来,她一是明挑起两帮人马的斗争,二是要让其它人也知道他就是三年前四大剑手中的凤云飞,三则是要公告天下她已是自己的女人。这女娃的心计确是不可以少觑
果然,两帮人马立即生出了反应,只是他们的反应完全不是凤韩两人所预计的。
“原来是凤云飞少侠,刚才真是失礼了。见到少侠真的出山,楚某无比欣喜,既然少侠在此,小弟也不打扰了。兄弟们,我们走。”刚刚还满是杀气的楚世雄在听到他的身份时,竟然异常地客气。他和一班门人走时更是面带笑容向他道别,且更留下了数?I银为凤韩两人作东。
不独是韩巧巧,就连凤红邪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有威望的,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而望了一望另外那此全真门人,他们也立时礼貌地邀请凤韩两人过去。
“凤兄是否奇怪白云宗的人为何如此好相予,那是因为凤兄已是俞师兄下一个的约战对手。”
凤红邪仔细打量他们,当中三人是男,三人是女。
“对不起,我还没介绍。在下张志华,全真门下弟子。这三位是陶子春兄,宋梓橦小姐和楚无双小姐,他们是大道教的道友。这两位是王志坦和向清,是我的师弟妹。”张志华介绍过后,凤红邪不单用眼,还用心来看着他们。张志华应该比凤红邪大几年,而其余的则和他年纪相约。
张王两师兄弟同是沉默稳重之人,江湖阅历亦应以此两人最深。从两人身上也隐隐传来抱歉的感觉,使凤红邪知道他们并不赞成和认同俞志平四出挑战的举动。
而他们的师妹向清姑娘样子甜美标致,但冷眼看着凤红邪时却仍流露出一丝仇视,那种仇视象是私怨而不象是公仇,他立即明白这位向姑娘应是和她的师兄俞志平即使不是恋人也必定对他有意思。
至于大道教那三位同样有趣。
姓陶的那位容貌俊美风流,然而凤红邪感到他骨子中有一点点的奸妄。楚无双也颇为美貌,更似对他很感兴趣,不时偷偷地望向他,但却又似很怕她身旁那位同门的师姊妹发现。
但最引起凤红邪注意的是那个宋梓橦.她是三个女孩中样貌最平凡的一个,可偏偏凤红邪却发现她那平凡的样子和本身的气质相反,她身上隐隐流露一种高傲亦高贵,更有些深沉的感觉。此外,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有点象是燥闷和窒息之感。
“几位,在下已经易名,现在叫凤红邪。”
六人听后都明显觉得奇怪,但却没有人开口过问。“凤兄,我都不知应该怎说的好。自半个月前收到了凤兄出山的消息后,敝师兄就立即命小子几人前来寻找阁下并把这封挑战书转交手上。”
在众人的眼前,凤红邪面上闪过惊骇欲绝的神色。当中的张王两人立即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而向清则垂下了头掩藏嘴角的一个笑意。其余三人也不自然起来,只有韩巧巧一个眉头轻皱,似不明白为什么凤红邪如此吃惊。
“敢问张兄,我出山的事应该没多少人知道,那消息又从何而来?”凤红邪一面说话,也同时装出半点虚假,似是欲盖弥彰的为刚才那表情而掩饰,而众人的反应也越加强烈。
“消息也只是来自江湖小道。如果凤兄身体欠佳,我可以向师兄传达……”
“凤某人的身体没有什么事,张兄有心了,哈哈哈哈……”在凤红邪装模作样地发笑时,韩巧巧立即呆了一呆,她才明白凤红邪在摆布巧计,让全真和大道的门人误以为他三年前的伤根本仍末痊愈,好要俞志平裁个大跟斗。
韩巧巧除了暗自佩服他的急才和机变时也开始盘算利害。只有她才深知凤红邪的惊天实力,他的伤不只是痊愈了,而且他的实力更神奇地进步,早已跨入宗师级数的行列。而全真教是白道道门,白莲教则是佛门为表面的黑道,大家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如果决战真个发生,让凤红邪宰了那个姓俞的家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位姑娘……”望了几眼,张志华还是开口问了凤红邪。
“她叫韩巧巧,原是姥姥的贴身侍婢,现在受命来侍奉凤某的。”凤红邪微笑回话时,韩巧巧的眼珠却滚了一滚,知道自己这个狡猾的主人又在使诈,要把她塑造成韩明霞特遣的贴身侍婢兼保镖,从而更为误导他们。
果然,全真和大道的门人立即精神一震,用神地打量起这个娇俏女孩来。
“原来韩姑娘是莲后的高徒,失阁了。”
“张大哥言重,巧巧只是主人身边一位侍女而已,诸位大哥大姊叫奴婢巧巧就可以。”韩巧巧乖巧地起立并笑容可掬的向众人回话并欠身行礼,其姿色美态立即使几位男仕微呆起来。她之后还精灵地向凤红邪打眼讯,立时惹起了那个陶子春的一点妒意。
凤红邪苦笑摇头,才再向张志华发问。
“凤某与贵教既无交往亦无过节,令师兄因何要与在下比武呢?”
张王两人面色尴尬,还有点无奈。
“真是抱歉,凤兄亦应该知道敝派的问题吧。俞师兄素有大志,一心要重震我教并道门的声势,故此当他修练成功敝祖重阳先师所秘传的纯阳真气时,他即时就向白云宗的仇战挑战并重挫了他。而他更打算再向凤兄挑战,然后到天净宗的穆心玲姑娘,若果师兄侥幸得胜就会越级向穆姑娘的老师雪无痕大师请战。”
凤红邪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在元朝开国之时,道家因得到成吉思汗之敬重而受元朝廷的彰显。至丘处机时期其势更为强大,除了掌教得到皇上的御封外还被扩传其道去边关塞外,其声势之强在北方就只有喇嘛教可以相比。而当时就更有一些嚣张的全真门人强霸佛门寺院作为私用,其数多达二百余所,也因此导至道释二门进入有史以来最大的分裂和斗争。但除着元朝的权位易手,到宪宗时期道教却遭到元朝轻视,此时佛门亦再抬头并向政朝诉讼,要求道门归还寺庙之外再要赔偿道歉。在十多日的诉讼之中佛家得到最后胜利,因此事而被诛死,劓刎的全真道人就有十多人,而道门亦因而威望大减。
话犹未已,道门再遭佛门的反击,指他们的符录经典为妖言惑众之物。在第二轮诉讼中道门再受挫败,元政府再把矛头直指全真教,计划焚毁除道德经外的其余经典,并严禁醮祠。受到两次重挫,道教声势如江河日下,在中原南北方同皆被佛教压得头也抬不起来。
为此;全真教的俞志平其实是想借打败年轻四大剑手之威,向有天下第一剑称号的天净宗宗主雪无痕挑战,即使败于他手上也可以使自己的身价急升。但如果被他赢了,那的确会大震道家的声势,向佛门出一气乌气。
对于王重阳的传世秘功纯阳真气凤红邪亦闻之久已,其实他自己也不无心动。自他的魔功大成以后,他所遇过最似样的对手就是身旁那个臭丫头,余者就连试招也办不到,所以对那个目中无人的俞小子也有点点的期待。
打开了挑战书,挑战日子是在廿多日后于大道教的总教檀,大都天宝宫为场地。其时会有其它武林同道及几位当朝官员为旁证。难怪除了全真教的门徒外,还有大道教的人找他,原来是要负责监督整个比武的过程。
“此事贵掌教没有异议吗?”凤红邪一问,张志华更加尴尬。
“他老人家没有表示反对。”
凤红邪心下冷笑。在当今的乱世里面,中原武林已没有闲情逸志去搞什么排名榜,什么江湖谱的,但除了简单的所谓四大新进年轻剑手之外,仍有一直占了头位而无需改变什么的中土七大掌教宗师。在这七大宗师之中,第一位那位正是与凤红邪相熟的天净宗宗主,天下第一剑雪无痕。第二位就是惨被屈落天下第二剑的全真教第八代掌教张志敬,也难怪他不反对俞志平向雪无痕挑战了。但如此一来也表明俞志平至少有与张志敬媲美的实力才可以得到他支持这次行动,否则的话到头来也只是个笑话。
第三位和第四位也是他所认识之人,分别为南少林的主持福裕禅师,与及北少林的主持圆觉禅师。接着正是凤红邪的外?母,白莲教幕后掌舵,莲后韩明霞。第六位是大道教教主张保真天师。第七位就是通天教教主,通天老人贾升。
其实此七人的排名只是一个大概,真正实力的高低仍是未知之数。而除这七位大宗大派的宗主掌教和主持外,还有两人是被视为有实力与他们抗衡的人物。第一个正是以激进而闻名的白云宗之宗主阳海,在白云宗开始走下坡时他才走马上任接掌新掌门之位,故此才在这二十多年一直被屈于七大宗师之外。现在他放下无数心血而培训出来的强手仇战也被人挑了手筋,想来真不知他们会有什么报复行动。
另一人是当朝国师,蒙古喇嘛教黄派密宗主教宗喀巴。无论武功还是精神玄功他也可以与七人中的任何一人比较,只是碍于他不属于中原武林人仕的身份,才会不列进名单之内。
但在现时,除了此两人外也还应该加多一个人,他正是凤红邪。当日在南少林时,福裕禅师目睹他出关时的精妙玄功后也要自愧不如,而若果真个比斗武技的话福裕也没有任何信心。故此刚修练成绝学纯阳真气的俞志平这么急于找凤红邪当对手,在外人眼中或许是一面倒的比武,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事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装作叹了口气后,凤红邪收下了那封挑战书,此时也有人端了些包点上来。
忽然间凤红邪心里响起了警兆,第一个念头是那些包子有毒。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因为他尚未吃下已发现身体出现了一点象是气虚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中招,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在韩慧君的记忆及凤啸天的研究中他知道莲心篇本来就应该有下毒与赶毒的功效。几乎在稍有发现中招的同时,药力要发未发之际,体内真气已经自动依莲心篇的功法运行,那些侵入他体内的药物立即被中和并失去效力。
再望一望其它人,包括了那个巧巧丫头在内,他们似乎都集中注意力在包子之上,一点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无声无色地中毒。凤红邪心中明白,是因为他惊世的修为使得他的官感比常人强上百倍,才可以使他比眼前几人早一,两步发现此事。第七章 爱是怀疑
凤红邪心下暗自好笑,在观察那几个伙计的同时也开始默运神功,还闲情地细看韩巧巧的情况如何。只见她拿起了一个包子,在其它人的注视下放到小鼻子前嗅了一嗅就甜甜一笑张口咬下去。
“好味道呀,主人,你也吃些吧。”这小妮子睁大了眼睛,愉快地微笑时那两个可爱的酒涡份外趣致,那无垢的眼里全是纯洁童真的光彩,骤眼看去就只会觉得她天真漫澜和纯洁可爱。
只是和她交过手的凤红邪却不这样认为。
望着面前一大盘的肉包子,想起刚才他窜入这个荒镇时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饲养牲畜的痕迹。于这粮食吃紧的地区,最容易找到的肉类恐怕只有一种。
这丫头聪颖无比,江湖阅历亦非淡,她刚才大概也嗅出了这些包子里的馅料是什么东西,但她竟还有胆量张口就吃,还嚷着叫着摆明是想坑凤红邪和其它人。
除凤红邪外,其它几人见她吃得爽快,他们也拿起了包子稍为查察确定没有毒后就吃下肚子里去。
在韩巧巧那双大眼睛欣然期待下,他摇头苦笑,拿起人肉包子也吃下去。
“主人,包子好味道吗?”韩巧巧毫无掩饰地开心的笑着,那真情流露的笑容就连凤红邪亦觉赏心悦目,而其余几人包括了那三位女孩子也不禁定眼望向她。
“味道倒也不错。”凤红邪笑笑口地说道,但心里就加多句等会你就知。
凤红邪边吃的同时,也发现除了四个伙计外还有一个有不错武功底子的家伙躲在暗处,在他们吃下包子的同时也开始小心运起真气,而凤红邪也同样隐密地催动内劲以防此人偷袭。
韩巧巧还未吃毕一个包子已经突然面色微变,当她心中大骇时立即偷偷望向身旁的凤红邪一眼,只见到他在嘴角浮起一个戏谑的奸笑,她也即时知道自己中计。
“中招了吗,笨蛋?”凤红邪用少林里学回来的密宗束音传声秘技在韩巧巧的耳朵内发放声音,同时也以这个行动暗示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韩巧巧没来由的心脏猛跳不止,脸蛋亦红了起来。在她仅有的十多年生命里从未试过在这种计穷力竭之时要依靠一个男人来保护的情况发生,其实就连需要人保护亦从未试过。毕竟她是韩山童的亲生女儿,韩明霞的关门第子,不计武功心思之高明,只是身份也算是神教的公主,在神教之内也从没有人会对她如此欺负或调笑。可偏偏凤红邪就可以不用理会白莲的势力,也无视她存心对他不利仍敢与她嬉玩。
对于凤红邪的过人能力她只能衷心佩服,虽说是她因想戏弄凤红邪才会一时大意中毒,但他比自己还早就已经发现有人于暗处下手,也不知用什么方法驱走了毒力,只知道凤红邪没有受毒力的影响,而她竟然就此生出一份仰慕和依赖的感觉。
当尝试过真气已经没法可以运行后,韩巧巧垂下螓首,又乖又静地坐着不敢莽动。
“怎么了?你连人肉包子也敢吃,怎么现在一副死狗的样子,半点也不像你。”凤红邪顽心大起,一边欣赏她那斗败公鸡的模样,一边再次在韩巧巧耳内发言,他发觉越是整这丫头就越是觉得有趣。
此时,其余几人也发现有问题,但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只是沉静地尝试运气和用眼神交流讯息,也静静地留意四周的环境。
“真可惜,如果刚才我就夺去你处子之身还好,现在可要便宜了那几个样衰衰的伙计了……我们的白莲小公主……嘿嘿嘿……”
韩巧巧知道现在一切也由凤红邪所操控,故此她只有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任得这位主人奚落取笑。
凤红邪知道已经玩得她差不多,可不能因贪玩而误了事。他把大手在桌子下偷偷摸进韩巧巧大腿内侧的敏感地带还顺手揩了几下。韩巧巧的心猛地再一跳,一种从未试过的感觉填满了芳心。天呀,这是什么呀?
她早已经有了牺牲贞操的觉悟,可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她到底为什么会感到害羞。而且除害羞外还有一种她不明白的感受。
在胡思乱想的同时,一丝精纯无比的真气由被凤红邪抚摸的大腿处涌入,然后很自然地行经她所修练的莲心篇的行功法门。她立时精神大震,同时心里因凤红邪的义举而对他生出了更强烈的好感。
韩巧巧和凤红邪所修练的同是圣极卷莲心篇,所以也同是一个行气功法。但明显凤红邪对莲心篇无论是修为,领悟或是运用的火喉也远远比她到家。而现在他摆明是贴身地教导她正确使用这门魔门最高心法的方式。
和她一贯所运起的真气根本不可以相提并论,凤红邪以真气引导她的内气游走各要穴时更冲破了数个从未使用的穴位,只两个周天已经大大地减弱了毒力的影响,可见两人真气的效率相差之大。
表面上凤红邪也装作受到毒力影响而不动,而韩巧巧则感谢他教授了非常重要的一课,即使现在仍被他的大手越轨地轻薄,但她竟还生出一点点的高兴。
运转到第六周天,韩巧巧惊异地发现自己竟可以提聚至平时的十一成多点的功力,这个其实已经突破了她一年半以来的瓶颈。
她更于此时发现有一个高手隐藏于客栈的暗处。她心知凤红邪是想借她的手对付那家伙,好继续掩饰他伤势仍然未好的假象,对此,她也乐意之致。
一瞬间,浓烈至极的杀气猛然由韩巧巧身上狂涌而出,在全真和大道的几个传人面前,她眼中倏地紫蓝光芒剧盛,全台人除凤红邪外立时心中剧震,也同时生出希望。像这种在眼光之中凝聚神光的表现,已是道家所谓雪里生花的境界,即使几千个修武者修练一辈子怕也不一定会有一个能达得到。他们虽知道韩巧巧乃韩明霞的徒儿,但可没有人会想到年纪轻轻的她功底会深厚得如此可怕,能消除毒力已是他们能力所不及之事。而且她实在是太过年轻,实在难以估计她将来的成就会到达何种境界。
在一旁的凤红邪刚才已清楚探知她的修为深浅,知道她现时的水平与三年前未受伤的自己只有半线之差,与当时的所谓四大剑手也相差不了多少,她有足够的实力应付现在的情况。而同时更发现韩明霞应该在教导她时藏私,则否以她的天资之高,不应只有现在这个境界。
下一刻,韩巧巧右手握上腰后配剑,左手则抓起了一束筷子,全身衣衫长发无风自动,美貌上因催发真气而现出更为令人神往的庄严气质和魅力。
冷哼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手中筷子电射往四个武功平庸的掌柜和伙计,他们虽有准备,但被如此快出手的偷袭仍是狼狈中招,其中两人更被含劲的筷子射穿身体,震死当场。
除了她的美貌和实力,她的果断狠辣也叫同台几人再吃一惊。
但凤红邪心知怪不了她,为要专心应付躲起来那个高手,她务必要先解决那几个喽罗,否则有几个喽罗在旁,己方中毒的人又成负累,情况将会变得很麻烦。
在四人受伤或被杀的一刻,躲起来的一名中年男子狂嚎一声破开木墙而出,碎木以他们几个无法用劲的全真和大道门人攻去。
凤红邪用脚尖轻点桌底,木桌立时翻起并打着转的绕飞挡向碎木。韩巧巧同时也发动身法,化成了一团紫黑的影子朝来人攻去。
“何方贼子,竟敢惹我白莲神教?!”心中打算把凤红邪刚才戏弄自己的账全都算到这家伙头上,一声娇叱,再配合拔剑的一下清响,韩巧巧身化长虹以可怕的气势高速直刺对方。
男子的反应奇快,看到韩巧巧的身法就明白无法与她比速度,一个立定并旋身拔出了一把配刀,站隐马步顺势劈往韩巧巧的剑尖。韩巧巧催发媚功,面上突然现出了一个仿如阳光灿现的甜美笑靥,使那男子微微发呆了一刻。但就是这一刻就把形势全都决定下来,韩巧巧长剑自手中微转一圈才再挑准确地向敌人刀尖狠挑。
劲气交击,那男子一个照面就被击得往后跌退时,韩巧巧也顺势进袭。一柄长剑在她的身法步法配合下犹如一条发光长蛇,绕过一弯往他握刀的另一方攻击。
落入下风的男子边退边抵挡着韩巧巧如潮水般的剑势,但明显已陷入挨打之局,还因速度的差距而被她给缠死,连想逃走亦有所不能。
在两人交手之际,仍有两个贼人从客栈之内窜出来,看似想要对凤红邪等人下手。
此时,凤红邪知道也不宜装得太过无能,免得被他们有所怀疑,他徐徐站起身也微微运起了劲,刚刚那两个想趁机讨便宜的立即吓得改为掉头逃走。
“巧巧,给我宰了他。”含劲发声,再快疾闪至韩巧巧为他所留下,好让他加入战圈的一个空间。
“奴婢遵命。”
倒足大霉的贼首本来就不是韩巧巧对手,现在再加多一个凤红邪,他如何可以支持得住。只见凤红邪简简单单的以半力一掌劈来,但这轻柔的一掌却竟似不住变化,迫得他除硬拼外再别无他法。贼首无奈下只能分出一手迎击,而另一手以刀对上韩巧巧的长剑。
砰的一声,贼首立时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被震得往后抛飞,撞在背后的墙壁时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倒了下去。
“主人,你会怎样谢我?”看也不看那团肉泥,长剑入鞘收敛真气,韩巧巧回复天真漫澜的仰头凝望身旁的凤红邪就想讨便宜。
“让你多吃几个肉包子如何?”
“哼,主人你好吝惜。”
看到韩巧巧这个俏丽可爱的样子,想到当才她惹人爱怜的模样,加上并肩作战后的谈笑风生,凤红邪也笑着奏到她的耳边说话。
“教了你用莲心篇仍说我吝惜?以后你也不用奢想我会再教你什么了。”
被凤红邪这种无隔膜的亲昵表现所感染,韩巧巧迅即面红耳赤,但也真的感激他刚才的教导。纵明知自己有杀他之心但他仍可以大方地教她武技,那种强杆狂横的自信和气概如何可以不震动她的芳心。
“是巧巧不好,请主人不要恼巧巧好嘛。”红着脸蛋儿向凤红邪赔笑,正想拉起他的衣衫撒一撒娇时,他突然使出一下怪异的手法避了开去。韩巧巧登时一呆,眼中闪过象是痛心又象是无奈,但更似羞惭的异常复杂的神色。
凤红邪回到张志华等人处为他们察看情况时,韩巧巧也知机地向那两个受伤在地的小喽罗又用威迫又用美色的审问并追出解药。
那团肉泥原来是在东北一带以轻功和用毒而闻名的大贼,还弄得个什么‘毒风’的绰号,只是今日因闲在家中没有外出做买卖而不幸被凤韩两人干脆地干掉。
张志华等人所中的其实是软筋散一类的药物,只是这种药粉本身有色而无味,而溶在茶水内就不易被发现。就在他们与白云宗及和凤红邪对话时,伙计就把药粉倒在盛满滚茶的茶壶内在他们几桌之间伪装工作,借机在远处以茶香掩饰让他们慢慢吸入体内及虑积药力。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觉回复内功。
“凤少侠,真是很多谢。敝师兄约战阁下,但少侠还愿意救我们一命。今日之事张某等铭记于心。”
“多谢凤先生的救命之恩。”
全真的张志华与大道的楚无双同时向凤红邪道谢,而楚无双面上笑意盈盈,似对他真的很感兴趣。而她旁边的陶子春也笑着道谢,但凤红邪却感觉不到真诚的味道。
而王志坦似是颇为沉默寡言,只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宋梓橦与向清则远远避开,似不屑于向他答谢。
在凤红邪的受命下,他只要韩巧巧一人进入客栈的其它地方搜查。原本躲在内里的其它喽罗贼匪早已吓得鸡飞狗走,但却留下了不少的贼赃和吃剩的人尸。当然,韩巧巧只好认命先清理了那些呕心的东西。
天色已经日落西沉,众人也决定于这所黑店里暂住一晚。
“凤少侠,如果贵体真的抱恙,我们必为少侠说服俞师兄打消比武的念头。”在楚无双,向清和韩巧巧走了去为众人料理晚膳时,王志坦竟暗暗地拉了凤红邪到一旁说话。而出乎凤红邪的意料外,这位沉默的小道士竟有一副不错的心肠。而且听其语气,他对反驳俞志平的意向和决心比乃师兄更强更具果敢。
“既来之,则安之。凤某一向都是随遇而安之人。贵师兄既已发下了战书,红邪亦只好应战。但王兄的好意红邪心领。”轻拍王志坦的膊头,对此子也颇为欣赏。
楚向两女在厨房时,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肉类,两人悄悄问及韩巧巧,这妮子只是微笑不语,几个女孩子只好做些清菜和饭团。而宋梓橦则避了进房,没有再和任何人接触。
天已入黑,晚饭以后各人也回房休息,但只有韩巧巧带了凤红邪到一间象是贼匪头子,重门深锁的秘密房间。
“早知开黑店可以有这么好收入,我们也就开黑店算了。”韩巧巧望着桌子上所搜出的好几万?I银票,向凤红邪娇笑地道。
在她的发现当中,除了银?I银票外,还有一些药散并几把枉死的武林人士的配刀配剑,以及一些他偷回来的珠宝首饰。
“黑店有什么好玩的,还不是杀人抢货,怎及你可以当个白莲小公主的有趣。”
“当公主并没有趣。”语气一冷,韩巧巧的面容突然严肃紧绷,凤红邪也知道挑中了她的心事。
“抱歉,我并非有心的。”
韩巧巧神情有点怪异,但很快又向凤红邪嫣然一笑表示没事。
凤红邪把那从李扒头处得来的卷轴拿了出来。
“巧巧,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离开吧。这里收藏了数百万?I,加上桌面上的你也拿去,我会找姥姥向她说个清楚明白的。我凤红邪答应你,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韩巧巧背转了身,不让凤红邪看到她的表情。轻轻地叹息,她一时芳心凌乱。
她年纪虽轻,但凤红邪已经不是第一个被她狙击的目标。身为白莲神教的公主,韩山童的亲女儿,她从小已被韩山童和韩明霞灌输忠于神教的思想,对于白莲和韩家的存亡就等于是她自己的生命,甚至可能比她自己还更重要。
今次受命前来侍奉凤红邪,正如他所猜估是韩明霞亲口提出的一项政治交易。但背地里她亦受韩林儿刘福通的唆使设计要让他死得自然。但无论他怎样死法,韩明霞也必然不会轻易善罢,而且韩巧巧亦脱不了关系,故此除了贞节外,她同样有死的觉悟。
一次必须赔出自己生命的刺杀,对一个芳华正茂的美丽少女必然是个无比沉重的痛苦折磨。她所做的就只为了她哥哥和韩家命脉在白莲的地位,与及韩家将来一统天下的未来。
然而这个未来何其遥远飘渺,她会看得到吗?
凤红邪轻轻撘着韩巧巧的双肩,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话:
“不值得的。相信我。”
韩巧巧的娇躯开始颤抖,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凤红邪对她已经是好得无话可说。以他的可怕魔功武技,如要狠心杀她的话她已死了好几次,但他从没有伤害过她,反而一再维护着她。是愚笨也好,是自信亦好,但凤红邪的确已经深深打动了她,更使她原本坚定的决心起了犹豫。
在这个平静而隐蔽的大房之中,两人就如情侣般亲密。然而在凤红邪耐心安慰之时,韩巧巧却是天人交战。从身后凤红邪所传来的刚阳气息使得她又再心软,至乎有冲动想转身和他拥抱,可是她实在无法放下心中那块牵连家族命运的大石。
“主人侍巧巧的好,巧巧永志不忘。以后无论主人要到那里,巧巧定必侍奉左右。”
凤红邪仰天长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哀,他清楚地听出了韩巧巧对他的必杀决心与及以死相报的情义。
即使他已尽了最后努力,可是他们之间似已没有转弯的余地。
倏地一般杀气在他身前不到一尺的韩巧巧身上涌起,同时也感到她在刹那间急速地凝聚起真气。在那雷光火石里,凤红邪身体已作出反应,在她发劲的同一时间就本能地运起内力聚于双手与胸前,能与她身体有机会接触的部份也进入防守的状态,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变得非常阴寒冷酷。
韩巧巧凝聚起的真气很快又平复下来,她已清楚试探到身后那个男人不是一个可以被偷袭的人。当她收劲以后,凤红邪也跟着收劲,在时间上两人几乎是同步而行,而一放一收之间也只是合上一眼的瞬间。
放开了手,凤红邪不发一言就转身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韩巧巧孤身一人呆立于这有点儿冷的房间之中,一滴鲜血从她紧握得过度用力的拳头里滴到地面之上。第八章 生死之恋
房间传来了敲门之声,凤红邪叹一叹口气。
“楚姑娘请进。”推门进来的正是大道教的女弟子楚无双。
“凤少侠怎么知道是奴家呢?”
踏进凤红邪的房间,楚无双不禁地有点兴奋。在三年前她仍未出道,那时她与一起成长的师妹宋梓橦还在大道教的总檀学艺,其时在江湖之上流传得最热熊熊的就是新进年轻四大剑手的传说。而当中尤以赛过西施的绝色女剑神穆心玲和貌胜潘安的年轻才俊凤云飞两人之间的一战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当日一战的情况,穆心玲从来也没有向江湖中人提及过,但从凤云飞战后失踪的迹象看来所有人亦认定他已经惨败,而且还负上了严重的伤势至乎可能失去了武功,可是偏偏穆心玲却又一再否认自己是胜方,如此一来就更增添了该战的神秘色彩。
在教内听到被渲染得天花龙凤的楚无双一直对他也存有极为强烈的好奇,而今日毫无先兆就给他们遇上了这位她曾无比憧憬的剑手,虽然不知他是否真的受伤未好,但以他刚才的表现看来,他仍是俱备成名的实力,四大剑手的名称也不是枉叫的。加上他主仆二人还合力歼贼救了他们大伙的性命,就更为叫她生出兴趣。
“不知姑娘找凤某何事?”并未回答楚无双的问题,凤红邪只默默地站在窗边背向门口沉思。
“对不起,无双是否打扰了?”凤红邪并未答话,只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大气。看来仍为当才韩巧巧不听他的劝告而有点无奈。
“怎会呢,姑娘言重了。”
凤红邪慢慢转身面向楚无双。当楚无双见到凤红邪时,不由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呼,全身也轻微地颤动。
很英俊!!
此时的凤红邪已退下了易容,还改穿了从盗贼们那里所得到的衣物。纯黑色的内套与腰带配合海水般深蓝的亮丽衬衣与长袍,穿在身形轩昂的凤红邪身上更为散发一种亦正亦邪,也不落俗套却又莫可抵抗的惊人魅力。与韩慧君几乎十足相似的英俊无匹的长相,那秀逸文雅中又暗透自信和自傲,结合成眼前绝代美男子的特异气质。
凤红邪微微一笑,楚无双立即看呆了眼。她从未见过有比他更俊美的容颜,也从未见过有比他笑得更为好看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真心,非常亲切,全无世俗杂质的笑容,当他一笑,整个房间就像变成春天之中开满了花的平原一样,尽现一片欢欣向荣的味道。单是这个笑容恐怕就可以倾倒不少的美女了。
“楚姑娘?”
被凤红邪提点,楚无双立即发现自己失仪,同时一股自卑的感觉尤然而生。她本身也颇为美丽,更从来没有试过,也没想过会在一位男子面前自卑的。忽然间她不知该怎么开口与这个男子说话。
其实这是与凤红邪所修练的圣极卷那种霸王浩气带点关系,只是配上了真实的容貌后那份感觉就更形现实与强烈,一个初经世面的小女娃就更不可能抗拒得了。
凤红邪那双明亮似星的眼睛似能看透一切般凝望了她一阵子。再次微微一笑,似已发现她的心事般,却又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桌子旁。
“楚姑娘请坐,不知找凤某何事?”
楚无双木然地点头坐下,但口里却像塞满了东西般一时仍无法说话。看在眼里的凤红邪有点象是对着小香那样,为楚无双倒了杯热茶好让她轻松一点。喝过茶后,楚无双还是垂下了头,但已能小声地发言。
“刚才……对不起……我那位师妹……多谢……”
“姑娘是为令师妹来向凤某道谢吗?”
听到他温柔而带着威严,清雅却又是暗含一点点磁性的嗓音,楚无双红霞直染至粉颈。两手紧握茶杯变成只呆头鸟般不停地点头,看得凤红邪哑然失笑之余也发现自己的魅力已随着自己的修为而不断变强,同时他也暗自警惕起来。
“其实只是小事而已,姑娘没必要客气。”
“那……还是多谢。”
凤红邪望了一望这个怪丫头后不禁好笑。此时,他超人的听觉发现韩巧巧离房间只有百余步左右的距离。
“时候不早了,楚姑娘。”
“啊?!”听到凤红邪的说话,楚无双立即吓得跳了起来。
“对不起,阻你休息。”本来仍有很多想要问他的小孩子问题,但楚无双已经不敢再逗留下来了。跳起身就往房间门口走去。
“姑娘太过客气,慢行。”凤红邪摇摇头,送走了楚无双后想到明日出门前又要花时间易容。
但话说回来,当才因韩巧巧而屈着的无奈感觉,已因那个怪丫头的到访全都一扫而空。收拾心情后就要与韩巧巧她分个高下了。
二十步。
当韩巧巧仍差廿步左右就会到达凤红邪的房间时,她的脚步声倏然消失。但已用精神锁上了她位置的凤红邪仍能清楚地感到她的真实位置。然而她竟能在这么近距离下避过凤红邪的听觉已经证明她的轻身之技绝对的高明。
“进来吧。”简单的一叫,时间正好是她刚站于门前的那刻,亦代表凤红邪已经赢了 第一回 合。
韩巧巧推门进房,凤红邪仍旧是背对门口,双手度后望往窗外的景色。随着她的到来,一股熟悉的香风从背后绻涌而至。
凤红邪徐徐转身,然后两人同是微微一震。
韩巧巧是因为看到凤红邪此时的模样而像楚无双那样,只是她那惊讶过后仍能保持清醒,也没有像楚无双那样严重失仪。只是她的视线也不由地望往其它地方,似对凤红邪那无可抗御的睥睨之势与异常的英俊有所避忌。
凤红邪却又看得眉头一皱。原因是站在门口处的韩巧巧竟然是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同时也想到在百多二百步以前她已经是光脱脱的在长廊之内裸步,否则在这么接近的距离下她没可能做到脱下衣服而不被他发现起疑。望着这位绝色佳人,一身全裸的美妙胴体,凤红邪就很自然地泛起她当才在长廊之中,两排仍有人的房门口前赤裸步行的淫亵景像。
但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复平静,因他醒悟到这正是韩巧巧的心计,要他泛起淫乱而导致心灵露出破绽。他没有运起任何真气,却在脑内流过韩慧君所认识的出世编与姹女心法,也于此时发现韩巧巧和平时有一点点的不同,乍看似是一种催动媚术杀人时的独特气息,但又似不尽然。
一种危机与不安在心里响起。
凤红邪集中精神留心着韩巧巧那堪称完全的肉体每一个微细的动作,由她跨入房间,转身关门,直至莲步前行至他的身前六尺左右的距离,每一个动作也充分发挥她身体上每寸肌肤和肌肉的动作美感。丰胸盛臀的轻微摆动,幼细腹肌的收缩放松,大腿与小腿有意无意间的合拢磨擦,使得她原已是使人目眩的白色优美女体在动感之下倍增魅力。
放下一头长发的韩巧巧终于仰起俏脸与凤红邪互相对望。乌黑色的瞳孔在春情泛滥水汪汪的眼白衬托之下更为显得动人吸引。在瞳孔之中更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神奇紫光不停若隐若现,然而看着这紫光时凤红邪却又感到浑身冲劲和心神亢奋。她那微颤的小嘴唇又似是在向凤红邪主动挑逗,希望被他品尝的意味。
但最使凤红邪感到讶异的是此时的韩巧巧竟带有陌生的感觉,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鬼灵精怪,又或是狠辣无情,又或是天真漫澜的韩巧巧。现在的她已是一个百分之一百的性感尤物,全身上下亦是情欲之源。他知道她已经豁尽了一切,把全部潜力释放以催动迫发出最强的媚功。
最灿烂的烟花过后就是灰飞烟灭的一刻。他们两人双斗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两人同归于尽,一是凤红邪先下手为强毁灭这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但他办得到吗?他可以不对她动心,但却不能不为她痛心。
然而生与死之间,凤红邪亦只能选择前者而已。
“见到主人还不下跪。”凤红邪眼中赤色红芒打闪,身体自然产生出一丝黑色的暗光。配合他真实的俊美脸容,变成无懈可击的绝代魔神。
以淫抗淫,以魔制魔。
“奴婢知罪,奴婢巧巧参见主人。”韩巧巧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接着盈盈跪下,动作优美之余更尽显那种卑微臣属的风情,而其甜美之声更带有宛如女性呻吟媚叫的暗音,含有劲力的声音更徘徊于房内不散。
“犯贱!”不见任何的动作,啪的一声后凤红邪已用掌风奖了她一个耳光。韩巧巧娇柔无力地倒身于地上,其美态尤如一朵被折下堕地的白牡丹般。徐徐仰视凤红邪,韩巧巧那带了二份惊怕,八份从顺的表情神韵连凤红邪亦不由暗自赞叹。
小心地爬了起来,韩巧巧再次垂首跪于凤红邪的面前,全然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宽衣。”冷冷一叫,韩巧巧已是机灵地起身,温柔得象是小妻子般为凤红邪宽衣解带。在为凤红邪脱衣时,两人就似比拼武技般互不相让地凝视对方的眼睛。韩巧巧柔弱而含情默默的紫芒美眸,凤红邪冷酷但暗藏温柔的红光虎目,两人同时催动媚功媚术,房间之内立即升起不沉常的热浪高温,其热力仿佛真能把家居杂物燃烧。
在如此近距离下,凤红邪嗅到韩巧巧身上传来了极吸引的女性体香,但种这却是她特有的催情体香。
当凤红邪的衣衫尽去后,露出了一身健壮但不粗糙的完美肌肉。同是雪般白的男女肉体,同时也散发着无比强大吸引异性的力量。火灼的热浪围绕两人慢慢流动,两人的身体也因对方的催情而开始由雪白变嫣红。
凤红邪冷冷地一挥手,把那条刚脱下来的黑色衣带从地上以劲力吸起到手中。韩巧巧见状后乖巧地转过身,并把一相玉臂往背后放去。黑色带子在凤红邪的手上就如一条黑色灵蛇,轻而易举就把韩巧巧的双手紧紧地交叉的缚于背后。
缚好了手,凤红邪毫不怜香惜玉地抓起了韩巧巧的一头柔软秀发就把她扯到仍是打开了的窗子之前。手一推,让韩巧巧赤裸的上半身倾倒于窗子之外面对空无一人的大街。
“数!”
手起掌落,室内室外同时响起肉肉相击之声。
“啊……一……啊……二……呀……三……”
凤红邪一边拍打韩巧巧的玉臀时,含有莲心篇的内劲也渐渐渗入她的体内,诱发刺激她的原始欲望。而香汗淋漓的韩巧巧藉她身体那特殊的催情体香,欲拒还迎的轻微摆动及惑人心志的哀叫不停向凤红邪施展反击。
一时之间,房内充斥了浓烈至极点的淫欲气息。
打了好几十下,凤红邪把韩巧巧由窗边拉回房间,但却特意不关起窗子。把她推到了床上,凤红邪以无比强壮的雄姿把双手被缚的韩巧巧抱在怀中不住挑逗。有咬的也有捏的,没多久已把染红了的身躯留下无数齿痕。
而韩巧巧在浪叫的同时,一双自由活动的双脚不时以脚趾轻点凤红邪的脚边。简单但直接的挑逗绝不比凤红邪那种强悍逊色。
凤红邪略为粗野地强吻韩巧巧那红润光泽的小樱唇内,她也强烈地反应着并以舌技缠卷他的舌头。一股甘美中带着微辣的味道由舌头的味觉直传入脑内并且刺激起他的神经。凤红邪知道这是她的媚术之一,以媚功从舌头迫出这种一试难忘的美味津液以勾起男性的强欲,但他也依照韩慧君所传的方法,以功力传进舌头散发一股男性气息直贯进她的口腔内。
两人同是热血沸腾,热气持续举升,仍未结合他俩已是被对方逼出了一身大汗。凤红邪分开了韩巧巧那双滑嫩的玉腿,长枪直抵玉门关口。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知道要在此时分高低生死了。
凤红邪腰杆一挺,分身一推就破去了这位白莲公主的处子之身,直抵她的最深入部位。倏地,韩巧巧两脚竟如条柔软坚韧的蔓藤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双脚,腔内更涌起强劲的火热与吸力,那种吸力之猛就像要把凤红邪分身的表皮也抽扯去般可怕。两人同时不自禁地仰首一震,体内也把姹女心法运至最大极限,通过结合的身躯把自家的真气接连至对方的身躯,也以真气而全盘点燃起对方全身所有窍穴,内脏内腑以及大脑的性神经反应。
此正是媚功一个可怕的地方。无论相方的武功差距如何,若是把懂得媚功的一方封闭了穴道,那就无法让对方施展媚功,亦没法享受那种无可比拟的人体最大快乐。但不封其穴道而让对方除意施展媚功的话,当全身所有地方亦被燃起反应时,就连大脑亦不能幸免。到最后会连意识也失去的完全陶醉沉溺在性爱快乐的深渊之中而无法自拔。到时那怕你武功有多高,要剐要杀也还是看对方的心情。最惨的更可能反过来被对方以淫术控制心意而从此甘心的服从对方。此类事情在武林江湖之中怕也不是罕见。
二人同感脑际轰然剧震,身体犹如被破开了所有禁制般,血液如奔流一样在所有血管内奔驰,全身也泛起莫大的需要。但他们也非等闲之辈,在此情况下仍能紧守灵台,保持一丝的清醒。
身体不断燃起欲火,两人同感象是要爆炸的感觉,即使已经在交合的阶段仍只能减少那份燥热而已。
韩巧巧一咬银牙,紫色的光华不再是闪动而是于眼里瞳孔中大放而出。她的娇躯那些被凤红邪所留下的牙印捏印竟奇迹地消失无踪,体香气味也越来越浓烈。从那结合的地方,她的体内也发动所有力量似旋涡般吸纳和拉扯凤红邪体内的所有元阳精气。
受到对方的影响,凤红邪感到元阳如缺堤洪流般往外猛泄。他知道此乃生死一刻,同时双目也红光剧盛,雄躯爆发黑芒完全包围着两具赤裸的躯体。把曾由韩慧君所教授的莲心篇,姹女心法,合欢术等全都搬了出来。深厚的修为,雄浑的真气,配合第一流的媚术功法,把韩巧巧那强大的吸扯之力勉强扯住并成势均力敌。
媚术比拼最重精神修为,凤红邪在这方面明显比较为幼嫩的韩巧巧技胜一筹。
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凤红邪凭强横的精神,可怕的斗志慢慢压过了韩巧巧,也终于把她的媚术逐渐破去并开始源源不绝地牵动她的所有处子元阴流入自己的身体。
本已是竭尽所能,现在亦已是透支已甚的韩巧巧知道自己已经被凤红邪彻底的打败。但她没有悲伤也没有颓丧,反而豁然开朗地任由自己的生命精华转驾至凤红邪的身体,也欣然承受她生命中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的至强烈高潮。
娇呼一声,韩巧巧就在凤红邪的袴下猛烈地爆发高潮,于媚术的推动下踏入人体极度所能承受的最大快乐之中。
知道自己胜出,但凤红邪却一点高兴也没有。与他身体和真气连锁一起,他已经知道韩巧巧燃烧起所有生命力才激发出刚才那种超水平的媚功,而现在一切已经完结,就连她的生命之火亦快将熄灭。
他不敢再有半点动作,等到韩巧巧享受了那至褔的喜悦后,她慢慢回复了平时纯真但又带点机灵的样子。
“我的主人……你很强……巧巧心服了……真的服了。”几经辛苦,韩巧巧才能吐了这几个字。
在凤红邪怀内的韩巧巧已完全变回天真单纯,爱嬉笑胡闹的可爱样子。那个仿如招牌的笑靥又再次在凤红邪的眼前出现,只是在她的眼角却仍无法控制的流出了无奈的泪水。
生命到底是什么,其价值又为何?
凤红邪无尽怜惜地捧起她这张动人心弦的俏脸,心里满是无法竭止的悲苦,一双姆指轻轻抺拭那两行珠泪。从相对望的眼里,凤红邪首次发现她非常直率,毫无隐藏地流露出对他的眷恋和不舍。
温柔地搂抱着她,凤红邪在她的耳边柔声地说话。
“巧巧,你实在太过固执了。”第九章 汝为吾爱 当为吾生
圣极卷共分五篇,分别为入世篇,通天篇,莲心篇,龙翔篇与出世篇。
在千年以前的传说里,曾有一位旷世的武学奇葩以一门至强极霸的武功独尊于武林。及后,他把自己的毕生武技记录于五篇经卷之内。此五篇经卷的惊世武学也在江湖武林之中开出了以此武功名字为称号的圣极宗,而这位始创神功的盖代武术巨匠更被尊为圣极–终圣帝。
但合久必分,经过好几百年,五篇经卷因同门之间的分岐而被分散,自此就再无人能学成全套的功法。
直至二十多年前,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有机会于这几百年间学得五篇中的三篇。这人正是白莲神教的不世出武学奇材,白莲圣女韩慧君。
然而,当她得到了这三篇武学珍宝后她才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个人如何会修练五种不同的心法?
思虑良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圣极五篇其实只有一篇是基础心法,而其它只是身法与精神奥义。但因为五卷分散后,各自由修练者把其它门派的心法加入补充而逐渐变化成全然不同且更别树一帜的功法。而当她以此方向修练时,却仍不知就里的发生了意外,产发了两门心法互相排斥。
此两门心法正是通天教的通天篇和白莲教的莲心篇。它们一个极刚极阳,一个则至阴至柔,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由同源武学而来。亦因此,这位绝代佳人就此而走火入魔,最终撒手人寰。
分久亦必合,或者是天意,或者是机缘,又或者情感动天。今日,圣极宗自终圣帝以后一直无人能够解破的心法之迷终于出现另一位绝代奇材来挑战。
在凤红邪怀内的韩巧巧精气流失溃散,生气生机亦已经灭绝,已然进入奄奄一息的弥留状态,只有靠凤红邪清纯无比的一丝真气方能吊着生命。但只要他离开了她的体内,她肯定立时玉殒香消。
“巧巧,不要说话,也不要睡着。”
虽然听到凤红邪在她的耳边柔声细语,但她并未因而奋起精神。她只知道她已尽了全力,做了所有她认为应该要做的事情。在这一刻,她只感到疲惫不堪,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亦然,只想合上眼睛从始不用再理会烦人的世事。
输进韩巧巧体内的真气仿如泥牛入海,除勉强支撑她那残弱的生命之火外,根本就无法出现任何转机。凭借深湛的精神玄功,凤红邪不只察觉韩巧巧的生命正飞快地流逝,但最可悲的是她居然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志意。一位妙龄少女竟会就此放弃大好生命,可以想象她过往到底活于什么压力下,心灵有多疲累。
此刻,他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
“巧巧,入睡以前想不想听故事?”以变奏的媚功,凤红邪在韩巧巧耳边蓉蓉细语,加上自他身上所流进她体内那一丝温暖的真气,使她心里感到了一种如火炽热的奇异感。
一边细想办法挽救韩巧巧,一边如电闪的速度在脑中回想自己和韩慧君所听过的故事。
“从前,有两只小驴子。它们其中一只出生于荒野贫瘠的乡郊,而另一只则在大城镇之中长大。本来这两只原是天南地北的小驴子应该是永远也见不到面的。然而在机缘之下的一日里,两只驴子的主人同时带了它们到同一所驿站里休息。”
在柔声地为韩巧巧说故事时,凤红邪知道已引起了她的兴趣而勉强震起精神来。仍保持与韩巧巧温存的状态,凤红邪持续为她注入真气。
“当这两只驴子在驿站里见面时,那只在大城镇中长大的驴子身上只有一块不重的背鞍,然而那只在乡郊长大的驴子就可怜了。它背上背起了一包一包很大也很重的货物。不只如此,它的脖子与及四条腿上更被一条铁链连着。那只由大城镇来的驴子见状后,它就趾高气扬地走到由乡郊来的那只驴子身边并绕着它转了两圈,然后就满脸得意地问它:”朋友,你背了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颈和脚又被人锁起来,你不觉得辛苦吗?你不觉得痛苦吗?‘巧巧你这么聪明,你知不知道那只可怜的小驴子怎样回答呢?“
就在韩巧巧一阵沉思时,凤红邪已想到一个可以救她的可能性,就是重复韩慧君所做过的事。
韩巧巧默然半晌仍无说话,显然并不知道答案。
“那只乡郊来的小驴子面上现出了一个非常天真和纯洁的笑容并反过来问那只城镇长大的小驴子道:”朋友,辛苦是什么?痛苦又是什么?‘。“
“啊?!”韩巧巧娇呼一声,似是终于警醒,原已失去生气的眼里亦已显露强烈的激动和泪光。
“巧巧,如果你觉得肩上沉重,主人会为你背起一切。”
“主人……我……谢谢……”
凤红邪不再多说话,抱紧了韩巧巧丰满的胴体,精神却进入一个无法形容的奇异境界。再一次探进了潜意识之中,呼唤已经占据了他潜意识,转化成为他阴神的韩慧君。原本保持半沉睡状态的韩慧君立即转醒并与凤红邪心意相通。从韩巧巧的体内所吸纳的精气和元阴全都由韩慧君所支配操控,而原本是属于他自己的精气及元阳则由他自己所操控。
从韩慧君所知道的经验里,她们发觉她以往对圣极五篇的观点出了偏差。而现在,凤红邪就要以他无上大智能再次对此五篇加以分析。五篇里只会有一套心法是一定的,出世篇与入世篇为姊妹的两卷,凭到手的出世篇则已肯定两篇同是精神奥义没错。而莲心与通天两篇不会是轻功身法,所以他们所不认识的龙翔篇十居其九也是身法居多。
现在就只余下最奇特的,一柔一刚的莲心与通天篇。终圣帝乃绝代武术奇材,可以想象他必然是个武痴,故他也必然有涉猎不同的神功秘技。如果大胆地假设,他曾经亦像凤红邪那样有过异常的奇遇,故此他身上不独是只有刚猛的心法,同时也奇迹地修成另一种阴柔的心法,那么莲心和通天其实都是平均的心法基础。
忽然间,多年不解的韩慧君终于醒悟。正因为只有终圣帝因其独特的理由才能修成至刚亦至柔的功法,所以他才被逼把心法经卷一分为二。因为除他外,根本就不应该有人可以同一时间里修练两套相反的功法,否则就会像韩慧君那样导至阳阴失序而出现极大的伤害。
然而凤红邪心高气傲,加上为了他的女人,他誓要以此奇特的方法去挑战千多年以前的这位无上宗师,若然失败就当是与韩巧巧一起在这人间走过一赵罢了。
眼中闪过惊人的自信光芒后,阴阳识神相分,一个是以潜意识的阴神韩慧君为主,掌控元阴真气开始凭无相心法,易筋洗髓以及凤啸天所教的医道来收补还原偏阴的圣极莲心篇,而另一个以主意识的阳神凤红邪为主,以元阳真气开始以所有学识来填补回复偏阳的圣极通天篇。
一个身体,两个意识,各有各地修练这两门互相排斥的功法。在这过程之中两个意识互不沟通亦互不干扰,但同一个身躯却自然地使他们取得了协调及平衡。
此时,只有韩巧巧隐约发现凤红邪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已不是原来的黑芒,而是黑中带金色的异常但美丽的光彩。而且他传回她身体的那丝真气亦起了变化,不是变多而是变强。
一段似是漫长,又似是短暂的时间,韩巧巧亦耐心而且快乐地等待。对她快要熄灭的生命而言,能和眼前人每一刻的相聚也来得比什么的荣华富贵更为珍贵,也在此时她终看通烦尘俗事而领悟到生命里的一切真缔。
忽然间,她无可怀疑的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名男子。
蓦地,韩巧巧感到她的身体产生了极强烈的震动与变化。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也象是大搬家一样,亦因而产生了巨大的痛楚。而原本停止了动作的凤红邪竟于此时再次开始了久违的活塞动作。
以神奇荒诞的方法完成这个武道修为上的壮举,韩慧君也完成了任务后重新回至半沉睡状态。而凤红邪更开始内视身体的一切情况,但不看犹自可,一看连他自己亦又惊又喜。
以纯阴精气真元由韩慧君所修练出来的功法,现在竟然在体内变化成仿如九品莲台的形象来运行,而且至阴至柔之处又与莲心篇有八成相似。
以纯阳精气真元由凤红邪所修练出来的功法,现在却于体内形成了一个后天太极八卦图。气门亦分八门,正好与八卦一模一样地行气,与通天篇的刚猛亦有八分相同。
两套阴阳相反的心法同时在一个躯体之内结合无间。
此实在是一场造化,如非吸纳了韩巧巧那强大无匹的处子元阴,加上现在特殊的理由而精研和冒险修练,他可能一辈子亦无法可以把两套功法修至圆功,更甚者可能重蹈韩慧君的覆辙。
凤红邪不清楚这个新形成的心法到底有何妙用,也不知道与终圣帝原来的圣极功有几份相同,只是他感到全身充斥着汹涌澎湃的先天真气,每条经脉,每个窍穴也荡漾强大的力量和精气,他更有信心现在的他绝不会比当年的终圣帝逊色,其信心之强凝就连怀中那女孩的性命亦自信能从地狱阎王手上抢回来。
天魔无极,血魔化莲。
既然是要逆天而行,凤红邪把刚修练成的新武功取下了这两个以魔为名的名字。
从坤门而出的无极阳气与滋生万物的血莲阴气如怒海狂潮般猛地涌入韩巧巧的体内,并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再生和滋润的作用。而凤红邪还凭精纯的先天真气刺激起韩巧巧身体内的莲心篇功法,以韩慧君刚才所修练的方法重新提升和重组韩巧巧的肉体。
犹如被撕开的极大痛楚,韩巧巧同时开始承受凤红邪的操伐。他了解她所感受的痛,故此以媚功来减低及混淆她的感觉。痛楚与快感一同涌现,对韩巧巧来说的确比较好受一点,而同时她也感到体内的真气开始点点地回复,生机亦慢慢重生。可是她也讶异自己的行气似和以前起了颇大的变化。没法细想原因,只见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凤红邪额头冒汗,而眼中赤芒全敛,演化为纯红色的瞳孔眼珠。被他强而有力的进攻她的要地,在停顿下来时只感到易筋换穴之痛,而当他作出抽送时又感到极大的快感。故此在韩巧巧脑中就只希望凤红邪能多点疼爱自己,在她眼中更已视这个无比强大,能起死回生但又柔情似水的男人为自己的一切。
受到凤红邪所送来的无俦精气而渐渐回复气力,韩巧巧亦开始作出了迎合和呻吟,凤红邪的抽送亦越来越急,全身更不停流出汗水再被房内的热力所蒸发。两人放浪形骇地呻吟,刚从鬼门关口中走了一回,韩巧巧不愿再去想起其它事情,只一心一意享受自己的男人那猛烈的疼爱。
终于,二人逐渐浑忘一切,渐感乏力的凤红邪抱紧韩巧巧的香躯,分身全数没入她火热柔软的嫣红香躯之内,同时把最后那点精气发放给她后一起进入了顶峰。
两人也是倦透极了,但也同是进入半睡半醒的精神松弛境界。
当韩巧巧转醒的一刻,她发现双手已被解开,并立时听到凤红邪在她的耳边说话。
“哼,把命来当柴烧也死不去,真不知应该叫作天无眼还是你够粗生粗养。”
韩巧巧立时一呆,当才那个柔情似水,为了自己而不惜大耗真元的男子,劫后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这样的讥讽说话?但回心一想,这种反映了他不满的说话才是真正关心她的说话。
“主人你还生气吗?”
“那你认为呢。”
“对不起。”
韩巧巧自然地伸手抱着凤红邪,十多年来从未尝过的充实和被疼惜的感觉使她非常激动。在神教之内,她就只是为家族办事,家族和神教的利益就是她的一切。但真真正正关注她需要的人除已死的韩山童外怕也没有了。
“不要妄想运动真气,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嗯。”
轻声但肯定的回答,但却完全出乎凤红邪的意料之外。先前他猜估当她误以为自己失去了武功,她一定立时惊惶失措,方寸大乱。因为失去武功对一个功利主义者来说,会比死去还更凄惨得多。可是他实在没法到想到韩巧巧就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后就像没发生任何事的抱着他继续休息。
实在与他一贯所认定的韩巧巧有很大的出入。
“巧巧……”
“是……”
“今次算我怕了你吧,我就只破例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下次,绝对不会了。我凤红邪当天立下圣誓,有生之年不会干涉白莲教的政务,亦不参与逐鹿争雄,如有违誓,教我天诛地灭。”
“主人?!”
听到凤红邪的誓言,韩巧巧终能放下心事。有他这个圣门重誓,他与韩林儿一党就再没有利益冲突,理论上她就可以安心做他身边的幸福小侍婢。然而聪明的她同时亦明白到他这句话不是只放弃争逐帝位如此简单,而是会牵涉到韩明霞甚至穆心玲等人的不满,更甚至将来很多不能预测的变量,就如当韩林儿掌握大权以后对凤红邪的顾虑等等。一时间她想起了他当才那句为她而背起一切的承诺。
凤红邪徐徐起身坐在床沿。
“看来姥姥只教你武功,没有教你怎样服侍你的男人。”凤红邪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地面上散乱的衣服,再回头望了韩巧巧一眼。韩巧巧立即会意并赶紧下床拾起衣服,拍了几拍就侍奉凤红邪穿衣。
“巧巧你现在要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首先,在你现时体内那新的功法是我所自创的一套取名为血魔化莲的功法,大体上就是你一直修练那个莲心篇的增幅进化版。所以当我教会你新的行气法门后,以你的天资应该在几日内就可以纯熟运用。”一边让韩巧巧服侍自己穿起衣服,他也一边讲解她体内的情况。
“血魔化莲,听来有点邪门恶毒。”听到韩巧巧无心的一句话,凤红邪忽地心中隐约闪过一点明悟。
“在你能用熟新的功法后,我给你十日的时间到大都打探消息与及先准备好一切。我要知道当日俞志平与仇战交手的详细情况,而我在送走全真和大道那班家伙后会秘密折返这小镇进入闭关调息。”
“主人,你的身体……”
“你昨晚都一只脚踩进鬼门关了,你真以为救个死人不用负出代价吗?”
韩巧巧不由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不如让巧巧在这里侍……”
“不,巧巧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我……奴婢……听……”纵是老大的不愿意,但她也不想这么快就惹起了这位主人的反感。
“主人,奴婢实在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有什么特别事,只是耗损了过钜的精元,需要闭关调息一段较长的时间。但到何时才能回复十成状态,就连我自己亦不能说得准。”想到所练成的新功法,凤红邪其实更需要时间去参透其运用更多于调养。
穿好了身服,红邪走近窗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跟在后头的韩巧巧始终受过特定的训练,明白男人的心态,故此今次也学乖了。未听到凤红邪的命令,她仍是保持全身赤裸的状态,也只好悄悄站在他身后等待,但却不敢走近窗边。
“那么不若与全真那班傻瓜提出延期比武好吗?”
“巧巧你是怎么了,这么笨的想法都说出来?那不是等如和俞志平说延期后我会回复所有状态吗?”
韩巧巧微?楹螅?銎鹎瘟澄⑿∑⑸斐隽诵∠闵嘞蚍锖煨白鞒鲆桓龇浅?砂?呐庑Γ???踩滩蛔×?У啬砹艘幌滤?男“亲印?
“主人,如果你回复状态,你打得过那头姓俞的牛鼻子吗?”
此时窗外已近黎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渗透进房间内。凤红邪淡然一笑,一股无比孤高自信但又象是平和淡然的气度直教韩巧巧看得眼也呆了。他洒然把她抱了过来,并在她的小耳侧说了句话。
“十足状态,凤红邪何惧任何人哉。”
普普通通的一句闲话,但韩巧巧却听得很清楚这句简单的说话里暗暗透出的强烈自信与肯定。但回心一想也不出奇,因为所谓中原第一宗师的雪无痕亦是他的朋友,他自己也肯定进入宗师级数。忽然间她泛起心花怒放的奇想,抱着疼着她的这名年轻美男子将来会否成为中原第一人呢?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非常神奇。
韩巧巧望向凤红邪并眼中突然闪过森寒而凶狠的杀意。
“主人,巧巧仍是不放心出面那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尤其是那三个姓陶姓向和姓宋的,越看就越不顺眼。我担心啊?!”
啪啪两声,巧巧那双浑圆如两个雪球的臀肉惨被拍出了两个红色掌印来。
“担心?你以为你主人是谁?这么好吃的话早被你这小妖女吃得通了,怎还会有昨晚的啊?!”
微细的惨叫,是因为凤红邪背后已被韩巧巧来了一记偷袭。其实他并非没能察觉到,只是任由她捏他而已,而他也知道韩巧巧终于发现他就是喜欢和她嬉嬉闹闹,故她才敢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轻轻把韩巧巧推离了少许,也终于可以有闲情来细心欣赏她那一身不符年龄的丰熟胴体,不知是因为刚破身还是有其它理由,在半昏暗之下的确是越看越美丽,越看越动人。
凤红邪此时方留意到,经过昨夜发生关系以后,他们两人的言行态度都起了微微变化。
“巧巧,当你回程时,顺手到这里玩玩藏宝游戏吧。”语毕,他交给韩巧巧那卷由李扒头处得来的卷轴。
“奴婢遵命。”拿着卷轴,韩巧巧一双臂弯勾上凤红邪就亲上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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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子夜谈心
大都;位于蒙古元朝首都燕京的东北地。元世祖忽必烈即位之初,下令刘秉忠与张柔等汉人建造此新城,于元九年落成以后遂成为元朝政府最重要的军政总务枢纽,也在以后的元朝时代逐渐发展成中原一处重要的繁荣地。
位于燕京与大都附近的一座毫华道观里,从后园禁地处整夜传来金属交击碰撞的清脆响声,其中还夹杂了仿似行雷般的闷响,使得应是平和宁静的夜晚都不再宁静。
此处正是当年被称为丘神仙丘处机所亲自择地并监工建造的全真教最主要活动地点—长春宫。
密室之内站着一老一少两人,他们同是身穿灰黑二色,庄严而整齐的道士服饰。手上握着银光闪闪的长身精钢配剑,灼热的气劲沿剑身不停盘旋。二人同皆运起的强猛气劲吹得他们衣衫猎猎作响,夹在二人中间的空间也被他们的气势括得狂风大作。
其中那年轻的一位冷哼一声,长剑破空而出,剑尖划过空气时发出如蜜蜂飞舞的巨大鸣响。剑未到,尖锐的剑气已经犹如真剑般直刺而来。较老的一位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大交叉,形成一个象是太极鱼的气盾卸开了剑气后,长剑也化为白色长虹直朝对方的剑尖点去。
此时,那被卸开的剑气误劈在墙壁之上,砰的一声硬生生把坚厚的岩砖劈出一条如人般高的长剑痕。
两剑剑尖准确无误地点上并再次传来鸣响,但此次明显比刚才的每一次更为清析而嘹亮,恐怕密室以外的整个道观亦会听到。
火花四溅,毫无花假的以硬碰硬后,两人同时往后飞退。
“志平,出真功夫吧。”
“是。”
样貌庄严古朴的少年冷冷地回话后抱剑傲立,身周的热气奇迹地再次升温。
倏地,他把长剑一挥,整个原本热气沸腾的空间奇迹地变得冰寒而阴冷,而他所持的配剑剑刃更出现一丝黄中带红的芒彩。
凝望少年剑上的奇光,老者脸上无比凝重,并且尽数运起全身功力准预接下这将会是狂风暴雨的一击。少年剑光一闪,一团橙黄的剑花集于身前再如雨点般直洒往老者。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剑点,老者身形一动,不退反进的反迎往剑团之内。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于剑光之中,并传来了猛烈而密集的剑刃交击之声。
一声暴喝后又来一声强大的爆破之声,光点全敛后两人尤如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飞。而刚才二人交手的位置正飘荡着缕缕灰色幼细布碎,在地上除了留下一个五丈宽的黑色焦印外,还更插着一片片的金属碎片。
在二人立定以后,才看得清楚老者持剑那一只手的长袖竟然断开,而破开的边沿除了出现焦黑之余更散出乌黑色的轻烟。
他刚才所持的长身钢剑也断裂开来,只余下半截的刃身。
老者双眼看了地上的焦印和碎片后,流露出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充分表达了他那深深的情绪,颓丧,无奈,英雄气短和时不我予。
“老师!”
老者打了个手势,少年立即收口。苦笑摇头,老者那饱历风霜的脸上现出了无可比拟的苍凉和失意。
“志平,你要记住,内力修为并不代表一切,两人的比斗仍要讲究很多很多的细微地方。你现在回答我,切磋和决斗的分别何在?”
“切磋可说是单纯的比拼招式和内力,但决斗则除了此两项外,仍要比拼精神,策略和天时地利等多项因素。因为是生与死间的战斗,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少年小心而谨慎地回答,老者也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他的答案,可是眼中流露的不快和叹息却反而更盛。
“还欠一点。”
“是,老师。最重要是必杀的决心。”
老者再没有任何说话,用手中的那柄断剑以快疾的剑法割下身前长裆,徐徐把那支断剑小心地包好。从他的眼里又闪过奇特的异彩,似是爱怜此剑,但更象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
“志华三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据他们所知,姓凤的似乎伤势仍未痊愈。”
“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而蒙蔽了心智。”老者持老买老的说话,然后拿着收藏了断剑的布包慢慢背转身低头沉思。
“是,多谢老师教诲。”
俞志平心中清楚他的老师又想起了前尘往事,他不敢打扰静静地退出了密室之外。
“……明霞……唉……我们就由后人来再分高下吧……”
在河南的一处荒镇里,凤红邪正盘膝而坐,处于至宁至静,物我两忘的禅定境界。
自当日送走了全真与大道以及他那新收的宠婢韩巧巧以后,他回到了原先的镇上并找到一所破落而隐蔽的小屋潜修静养。不经不觉已经十日,在此期间他寸步不离他所坐着的地面并没有稍动过身体的任何一寸肌肉。
于这段时间里,除了五日前突然转醒了一刹外,他也一直保持在天人交感,浑然忘我的状态里。
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蓦然于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中掠过,凤红邪的精神终于再次回转至‘正常’状态。
不消片刻,一道微弱的清风从窗口处无声无色地吹进破屋之内。然而,一点尖锐但不带起任何劲气的长剑之锋竟剩着此阵清风的掩护,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圆滑而优美的弧形曲线刺向凤红邪的眉心之中。
在深夜里,室内一片漆黑,无声无色亦无劲气的一剑,就连杀气亦没有,有的就仅仅只是其可怕的快绝速度。它就像与黑暗融合一体,其隐藏内敛使人根本无法可以察觉得到。但偏偏在凤红邪的心里对此剑却是非常清晰,而且它的每条路线和每一个变化后着也同样了然于胸。
当来人的长剑刺在要刺的位置时却惊觉那一剑竟然刺空。当有此发现时,室内倏地现出了三道紫色的微光。其中两道是由一双美丽而带点诡异的眸子所发放,而另一道则是由一柄精晶莹剔透的长剑剑锋所发出。
在三点玄异却又瑰丽的紫芒微照下,室内已隐约可以凭肉眼视物时,顿时出现一具曲线完美均衡,充满了无比女性魅力和活力的身影。当来人终于看清了凤红邪的身形和位置时,凤红邪早已经欺身而上,一拳往她的剑上打去。
三点紫芒同时敛去,房间之中又再次回复黑暗。凤红邪击出的一拳也像来人那一剑般同是击空。在他击空之时,一道剑气在凤红邪的臂弯外绕过他的手而刺往他的臂膀穴。
突然一击娇呼,剑气立即往后退。接着是一下劲气交击,劲力往四方八面乱窜,震得这所原已残旧的破屋立即倒塌下来。
两道人影在房子倒下前的一刻同时破墙而出。
在月光的照射下,已经可以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来人一身紫黑双色的长衣长裙,前额戴上一条幼细晶亮的乌金链,手中握有一把紫柄宝剑。月光之下迎风卓立,体形娇小但又曲线珑玲,每根长发在风中飘荡时也因其乌黑而反映月色的光亮,加上那双明亮而灵动的瞳孔后,其整体美态就似是月下的仙女无异。
她正是白莲公主韩巧巧。
只见她一脸不甘地持剑指向凤红邪。刚才她以快绝的身法闪开凤红邪那一拳时,满以为可以凭黑偷袭得手,岂知原来他的一拳根本是虚招,实招是由暗处从下而上往她踢去的一脚。在发现之后她只能勉强扯回贯满她真气的宝剑改以剑柄下封他的杀着,但已被他扳回主动。
凤红邪双手交叉胸前,一副悠然地欣赏韩巧巧此时的美态风姿,象是全然不把她放在眼内。但毫无先兆下,他突然发动身法,飞沙走石般往韩巧巧扑去,而她也因气机牵动而一剑刺出。
正当韩巧巧的剑还欠少许就碰上凤红邪时,她突然娇躯微颤,俏脸之上尽是大惊失色的表情并猛地退后。对手后退,凤红邪的气势就更盛,一个箭步已闪至韩巧巧面前,但不是作出攻击而是精准地以嘴点上她的小桃唇上。
被凤红邪吻上后,韩巧巧的手一软配剑直指地面。两嘴一触过后就分开,但她脸蛋之上已现出一遍嫣红,样子非常诱人。
凤红邪微笑看着她时,她也立即收剑下跪。
“奴婢参见主人。”
凤红邪用中指指节在韩巧巧的发顶之上轻轻地敲了一记,就算是她刚才顽皮的惩罚。
“野丫头,起来吧。”
“恭喜主人功力尽复。”韩巧巧甫一起身已经笑着卖口乖了。
“不,最多只回复了六至七成而已。”韩巧巧一听立即张目结舌。六至七成功力?不足十成的功力就可以把她修理?她们的距离真有这么远吗?韩巧巧望着凤红邪不禁有点怀疑。
“主人,那个……刚才那些是什么?”
刚才韩巧巧出招反击之时,突然发现体内真气一滞,完全是身中剧毒的征状。她既吃惊不知怎样中毒,但更吃惊为什么自己没有杀意的玩笑会惹来一直宠爱她的主人如此狠毒的招数。
“现在情况如何?”
被凤红邪一问,韩巧巧大着胆子微运真气,却发现那些中毒迹象似已消失。但她刚才是十足肯定自己的确中毒,故此她不由更为满脸狐疑望向了凤红邪。
“好像……没事了……”
“果然如此……”凤红邪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起来。
“主人……”
“才不过十日,看来你已熟练新的功法,而且似比以前进步了少许。”
韩巧巧轻轻颔首,但那双明亮的招子已代替了小嘴向凤红邪继续发问刚才那问题。
“巧巧,陪主人散步吧。”凤红邪双手度后,韩巧巧也笑容可掬的把双手缠上了他的臂弯与他漫步,还有意无意把那骄人的胸部乳肉轻撞他的手臂。#--iCMS.PageBreak--#两人在荒镇行至小树林,然而他们的步韵竟奇迹般持续保持一致,两人缠绵步行仍可以象是一人那样轻松。而他们踏足的草地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足见二人的轻身功夫同样卓越。凤红邪潇洒飘逸,意态悠闲,而韩巧巧则依人小鸟,明艳照人,两人就似是神仙眷侣下凡散步一般,意境好不醉人。
“刚才那种就是血魔化莲的特殊功能。”
“特殊功能?”
“嗯,据娘亲……所说,现今的莲心篇其实由原来的圣极莲心篇和佛门净土宗功法结合后的产物。但我爹又曾经研究过,莲心篇那种偏属阴柔的行气方法根本是为了产生气毒而设定的,只是不知道在何时起就失去了产毒和施毒的部份。此点可能与净土宗不好用毒有关吧。”
韩巧巧不禁越听越有兴趣,如果她亦能像凤红邪般在真气之中发出毒力,那么她的武技战力将会更加可怕。
“主人的意思是莲心篇本来就是一套毒功?”
“不,毒功只是莲心篇的一部份而已。当我修成血魔化莲后就发现这套功法原来真有点像莲的特性。它除了能施放异常厉害的剧毒以外,还天性克制百毒与百病,如果修练至大圆满时,血莲更可办到传说之中的以毒为食,固本培元。而至阴就是至静,精义是连绵不绝休养生息,固此在疗伤和急速回气方面亦有其超卓的功效,或者可以说,世上没有它治不好的伤,病和毒,哈,否则当晚我也救不了你。最后是在发挥阴性内家功法的悠长气脉优势上比起一般功法效率亦更高。”
听到凤红邪的说话,韩巧巧就越听越兴奋,坚挺弹手的胸脯和他的手臂也越贴越紧,使得凤红邪也暗暗多谢自己的姥姥送了这个美少女给自己。
“主人,那奴婢是否也一样呢?”
“当然,你体内修成了与我相同的血莲,刚才我向你放出了毒力后,也被你的血莲自然地化解,所以才出现刚才的情况。”
“主人呀,你要教巧巧呀!”听着她向自己撒娇,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凤红邪仍没法在韩巧巧的俏脸上找到任何缺点瑕疵,反而她那甜甜但带着跳颇的笑靥和酒涡就更吸引。
“好,你乖的话主人一定教。”
“嘿嘿……我就知主人最好。”韩巧巧开心之余更完全把胸和脸也贴在凤红邪的臂和肩上,让他尽享温柔。
“嗯,巧巧,我要你调查的事如何?”
“已经查过了,当时有观战的人说那一战根本就不精采。牛鼻子用了十七剑就摆平了仇笨蛋,双方只是一攻一守没有什么特别,而过后仇战的配剑被击断,连手筋也被那姓俞的挑了。”
“等等,剑被击断是什么意思?”
“嗯……听说是半截断开,前半截还碎成碎片。”
凤红邪仰起了脸合上了眼像在沉思什么,在旁的韩巧巧欣赏着他此时那隐透智能的俊美脸庞时,也静静地等待着。
“爹曾讲过,全真教的剑法虽不差,然而却是以练气为主导。换言之,他们的武功以修练内家为主,外家则为补。仇战在出道后四年多已进占年轻四大剑手之列,当年他的排名仍在我之上,而他师傅阳海更是以精微剑术而闻名,所以俞志平应该不会是单凭剑术可以取胜的。
如果依你刚才所说,那么就由一开始俞志平就以凌厉的剑势和较深厚的功力强行攻击,而仇战则是采守势等待俞志平力竭时反扑。他们两者其实并非外人所看到的强弱悬殊,而只是大家所采用的策略方针不同而已。但到第十七剑时却出现了某些仇战所没有预计的事情而导致他无法反击之余更被重创。
最后问题是那断成碎片的配剑。我曾听闻仇战此人是白云宗宗主放下无数心血所悉心培练出来的一新代高手,更可能是宗主继承者,而且他所用以比武的配剑也没理由是街边出卖的货色。一般的情况,要挑断相同级数对手的兵刃已是一件万难之事,要击成碎块就更是匪夷所思,由此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第十七剑所发生的情况应是很不正常。“
韩巧巧迷醉地凝望着凤红邪,他抽丝剥茧地分析当时的情况竟就似有如亲眼目睹一样。而且在关键点上更不是一般人所看得通,至少自认为聪明的韩巧巧就没想过这么多。
两人行至一块大石时,凤红邪停下了步伐。轻轻用手插进韩巧巧腋下,小心奕奕地把她的娇躯托起安放在石头之上让她舒适地坐下来。
韩巧巧面上隐隐带点羞涩,手指不好意思地玩弄衣角,一双美腿不停于空气中乱踢,充分反映她天真的一面。
“纯阳真气传闻乃刚猛而霸道的内家心法,正因为威力太过刚猛,故此凡是走这路子武功的通常在对敌时都甚少可以手下留情。而现在俞志平能败仇战而不杀,显然他是在完胜以后才再挑断仇战手筋而非错手而为。
此亦可以看出俞志平乃工于心计,狠辣卑鄙之徒。同时亦反映出他其实颇为顾忌仇战才会下此毒手,也证明了我刚才的推论应该不会有错。“话说完以后,凤红邪非但全无惧意,面上竟更还有一个淡淡笑容,似是告诉韩巧巧这是件有趣的事情。
反而是韩巧巧,闻俞志平之狠辣后面色突然变得阴沉可怕,眼中爆发残酷凶厉的杀意,以她现时的修为就更连她身边的空气亦随之变冷。凤红邪心下暗叹;韩巧巧天性天真纯品,偏偏出生于韩家之内成为白莲公主接受后天的冷血教育,最后导至了她现时两种截然相反的个性特质。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对她会比较好。
看到身旁的韩巧巧,忆起她那毫无掩饰时的如花笑脸,想到他那从未见面的姥姥,忽然象是捕捉到一点事物。
“巧巧,你还查到什么事呢?”凤红邪一开口,韩巧巧再次微微而笑。
“回主人,除了俞仇二人的事外还有皇兄那方面的情况。正如主人所预料,刘叔已起兵攻下颖川城并迅速招收民众信徒,现在保守估计已超过一万五千兵力。但除他们外似乎未有……”
凤红邪不禁笑了出来,还怜惜地轻抚韩巧巧那温暖柔软的葇荑。
“你想说不像我推测那样烽烟四起是嘛。这情况会发生,但要待至合理的时机出现。”
“主人,是什么时机?”
“朝廷有什么动静?”
“朝廷之中,元帝龙颜大怒,大骂脱脱不信治水会引来兵灾的传言,还气得想要把他给治罪,百官亦吓得没有人敢再进言。”
“那巧巧你又认为实情如何?”
“以奴婢愚见,元帝和脱脱只是作个晃子,做场好戏给抱括哈麻在内的招安派看。黄河泛滥成灾,严重破坏盐田,大大影响元政府的收入。脱脱治水的计划本就势在必行,现在刘叔起义亦是大势所趋,关治水个屁事,根本就是他们想要出兵的借口。主人以为然否?”
“我的小公主原来也有点头脑。”看着韩巧巧由一脸得意立即变成不依的可爱神情,凤红邪不禁用手指点了点她那嘟长了的可爱小嘴。
“事实如何,只有他俩人才会知道,但巧巧你的推论虽不中亦不远矣。以现时蒙古元朝的情况看来,他们绝不敢让义军的声势扩大,否则神州一乱,以他们外族的身份入主中原其实很容易就变成四方受敌的劣境。故此元政府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把反动力量给彻底摧毁,以收杀一儆百之效。换转是谁,现在也不会笨得效法韩刘以避免硬应缨其锋。”
“奴婢明白了。但是……”
看到韩巧巧担心的表情,凤红邪却有心不出声好逗趣这个丫头。
“主人……”
“嘿嘿嘿……主人答应过你不会过问白莲的事情,我还是不理为妙。”
韩巧巧黛眉轻蹇,樱唇微颤,拉起了凤红邪的大手就往自己胸口贴过去。在柔软而丰满的双峰夹着之下,那种温暖和舒服的确可要任何男仕心软。
“主人只是说不过问政务,但可没说不过问军务。当婢子求主人,帮帮神教好吗?婢子以后会乖会听话,什么都会做的。”美女的软语相求还要加上这种色诱,即使是淡薄稳重的凤红邪也泛起飘飘然之感,但同时也暗悸她的媚功已因当晚神奇的一战而得以受益,加上修为上的进步而魅力就更为吸引诱人。
凤红邪淡然微笑点头,但其样子与平常的自若爽脆竟有点不一样,韩巧巧突然感到一阵不妥,旋又想到他原先到塞外的计划,而自己刚才一时心急下的请求对他来说其实已是另一个很重的担子。
“嗯……巧巧,你有没有大道教那两位楚姑娘和宋姑娘的消息?”
韩巧巧心中微震,面上闪过奇怪的神色,象是惊异,佩服以及一点妒忌,但还是乖乖地作答道:“她们……好象是失了踪,只有那姓陶的家伙一人带伤回到大道教坛。听传闻是他们于五日前在回程途中遇到山贼云云。主人你……”
凤红邪淡然摇头表示不想多说,只是面容却是带了点落寞和神伤的长长地呼气叹息,而韩巧巧此时已不敢放肆,但当看到她主人的表情时她竟发现芳心里隐隐作痛。
过了片刻,韩巧巧终忍不住试图转移他的思绪道:“主人,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盘口。”
“盘口?”凤红邪再叹一口气后也终于回过神来,并再次把眼光凝定在他身旁这位美女的脸上。发现她天真的笑容之下竟暗透一点奸黠时,也会意她所谓的盘口其实是指自己和俞志平一战的赌博赔率。
“是一赔三呢。”
凤红邪笑着点头表示理解。三年前在他仍未受伤之时,他只名列四大剑手之末。在他出山后,知道他魔功大成者可谓少之又少,而且绝大部份人也认为他三年前已经被穆心玲挫败,身上的伤又不知痊愈没有,他那四大剑手之名根本就名不符实。而俞志平却摆明练了某种神功,加上新挫仇战的声威,自然成为了比武大热门。
只是他望着韩巧巧那古怪的嘴脸后,一时不知她又想到什么鬼灵精怪。
“一赔三是……主人当缩头乌龟……的赔率而已。”韩巧巧忍住笑说话,更把话断开来说,她是全心开凤红邪一个玩笑,而他也只是随之莞尔。以他心胸之广,又岂会介意韩巧巧这点小顽皮。
“我知你忍了很久,有什么就说下去吧。”
“嘿嘿嘿……还有很多呢。比如临阵退缩就一赔五,挡得住十七剑就一赔六,英年早逝也是一赔五等等。”
看到韩巧巧乐翻了的表情,凤红邪只能苦笑摇头。如论武功心计又或是媚术,他肯定比这丫头高出一,两筹,可是在斗嘴方面却不一定会赢。
“我赢又赔几呢?”
“嘿嘿嘿……一赔十五。”
“竟差这么多?”
终于有点吃惊,赔率差真有这么大吗?凤红邪心中想到可能有人正为全真教而造势,亦有可能是因某种他不明的因素而逼使俞志平的赔率升温,他忽然联想到白莲教那张覆盖全个中土的情报网与及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
“是谁开这个庄?”
“是宣政院及枢密院高层”
凤红邪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一时沉吟不语。良久,他才继续问韩巧巧道:“找到宝藏了吧。”
韩巧巧笑着颔首,还指了指额上那条乌金链带,此时凤红邪才知道原来那条看来颇珍贵的链带是李扒头的收藏之物,只是韩巧巧未问他就来个顺手牵羊拿了来戴。但既然她喜欢也就罢了,反正她戴着也实在很漂亮养眼,最终得益者仍然是他。
“多谢主人!”看见凤红邪笑而不语,韩巧巧怎还不知机地多谢他。她还高兴地踢着小腿,笑得甜甜的,惹得凤红邪亦要多看了这个俏婢两眼。
眼光徐徐落至她腰后那紫色手柄的配剑,凤红邪忽然心中一动。第二章 恸哭
韩巧巧闻言,乖乖地把配剑缠腰的绳子解下,并恭敬地双手奉上。凤红邪把剑一拔而出,剑刃与剑鞘之间的磨擦立即发出嘹亮清脆的响声。轻握剑柄,长剑却已在他手中缓缓地打着圈,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亦立时消失无踪,仿似融进入整个空间之内,但配剑却神奇生出了一种生机的感觉。
倏地,凤红邪身上的长衫与一头的长发无风而自动,额上两条发荫也如两条鲛龙般摆动起舞,手上的长剑更于不规则的速度虚劈时发出了悦耳而又清雅的震动鸣叫,其声之悠扬响彻徘徊整个小树林之内。那并非是只用功力真气而发出的鸣声,那是一种由剑身震动的声响串练而成的美妙音乐,能使得听到之人就好像能够理解它所要表达的内心世界一样。
坐在一旁的韩巧巧看着凤红邪这个模样,眼中彩芒涟涟之时心里亦翻起了无以名状的奇怪感觉与激动。月光之下的他似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只多于似是一个凡人,就连手中的剑也像在为他而高歌起舞。其感受最深的却是这配剑此时的速度和劈出的路线全都天马行空,但偏偏她又清楚感到它下一步的动态,那种感觉既矛盾又玄异。韩巧巧忽然发现她一直所追求而不得,百思而不解的人剑合一的境界现在竟彻底地展现于她的眼前。
“剑长四尺二分,重廿二斤,应该是以稀有寒铁所铸造。剑身纹有凸起而不明显的梨花形图案,不是为求装饰,而是减低血水停留剑身的机会。”
凤红邪只是舞了几下竟就能完全掌握此剑的详细信息。除了是他对剑的认识外,还代表那种韩巧巧仍未明白的精神修养,此就是真真正正的人剑合一。
催发玄功时,由剑传入手中的感觉非常不好受,那是一种血腥感,但随后竟又有一丝很熟悉的感觉。凤红邪自己亦觉得奇怪,不论手中长剑的感觉是血腥还是亲切,但在他心里就如在欣赏着天气幻变一样,不用理它是滂沱大雨还是雨后彩虹,同样都只能是一种玩味而不能对他构成影响。
“此剑应是姥姥年轻时所使用的宝剑。”
“此剑名曰‘梨花’……的确是太后多年前所赐赠,但奴婢不知是否太后以往所用。”
从韩巧巧茫然的表情看来,似是连她自己也不知此剑的由来,凤红邪深知韩明霞并不独是一个功利之人,把韩巧巧送他亦不单纯只是一项政治交易,只是无从猜估她真正的理由而已。
“巧巧,以你认为姥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此时气质无比吸引动人的凤红邪凝望着韩巧巧,眼中满是好奇和期待,语气之间更直透温柔与亲切,使她不能自己地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害羞和紧张,就是一向牙尖嘴利的她也竟然略带口吃道:“奴婢不清楚……太后向来很沉默,也很少……和我们说私事的,就是叫她师傅她也会不高兴的。”
意外地,凤红邪表情看来竟很满意。韩巧巧看不清韩明霞是应该的,就正如她亦看不清自己一样,否则就是她在撒谎了。同时他也很感奇怪,在韩慧君的记忆中亦没有这柄剑的资料,到底韩明霞为了什么而使她弃剑不用呢?
剑身闪动,化为了一道白光往韩巧巧手上剑鞘刺进去。交回配剑后,凤红邪顺手往韩巧巧身上的衣带拉下来。看着凤红邪的动作,韩巧巧没有出言干预,一来这是她当侍婢的责任,二来十多日的分别就像新婚后立刻又分开般,她其实也满渴望和期待。
黑衣被拉开,露出内里嫣红的亵衣和洁白的雪肌。韩巧巧没有驱动媚功,只是半带羞怯地坐在石上任由凤红邪施为。
“巧巧。”
“是,主人。”她聪明绝顶,听到凤红邪叫唤已经盈盈站起并在大石之上自行卸下身上的衣物。犹如一尊琥珀所造的女神像,在月光的洗礼下韩巧巧的胴体散发出淡淡黄光,与乌黑的毛发并粉红的峰尖形成色彩柔和的配合。
像羽毛般轻轻飘下后,韩巧巧柔顺地为凤红邪宽衣解带。
“主人……”
凤红邪抱起韩巧巧那软若无骨的娇小香躯,在发边轻臭她女性的香气,两人也渐渐忘记烦尘俗世的琐碎事情。
分隔了十二日,两人也对对方有所思念,当凤红邪把韩巧巧轻型的娇柔香躯平方在柔软的草坡上时,她也以妩媚的眼光迎向她心中唯一的主人。两人也没有刻意催动媚功,只想在这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自然里享受这份平淡和宁静。
从韩巧巧诱人的娇吟声中,凤红邪也热情地疼锡她的肉体与灵魂,当他进入她的生命里后,二人也尽情投入他们的世外桃园去。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元帝妥欢帖睦尔至正九年初夏,黄河两岸流传着这首民谣。
昏君在朝,社会动荡,单单只是“贫富悬殊”四字已不能道尽社会的严重矛盾。种族之间的强烈仇视,上下阶层的剥削与被欺压,没完没了的苛损杂税,永缠终生的军籍兵役,导至汉族人民大多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元帝妥欢帖睦尔执政之初,丞相伯颜专横残暴,变乱宗法,对汉族更施以史无前例的欺压。不准汉人收藏半寸以上的钢铁,不容汉人饲养任何马匹,更甚者还曾上书妥欢帖睦尔,要求尽屠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以避免前朝遗裔复辟,其丧心病狂之甚可以得见。
后而脱脱出朝,与妥欢帖睦尔合计罢黜伯颜,其推行‘更化’政策三年,虽曾为社会及百姓带来正面有利之政绩,可是妥欢帖睦尔最终仍不能摆脱君主腐败的催化,对脱脱的功高盖主亦越加猜忌。
直至白莲的造反,刘福通攻陷颖川城,天下终于进入大动荡的年代。
在这个深秋的黄昏之中,颖川城外半里处,凤红邪和韩巧巧主仆二人正冷眼看着城外有不少的难民和自愿军人头涌涌,鱼贯似的要趁关门以前赶进城内。两人同时易容,均以老人模样打扮。上次因韩巧巧为了要急赶回去见心系的爱人所以没有绕路而行,故此今次由河南至大都的路上她就吵着要到颖川城来看一看情况,然而凤红邪因为想与白莲神教暂时保持距离,亦不想这么快见到韩明霞,所以只带她来到城外半里许的一座山腰观看就算了。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颖川红巾军不出三个月就可以集结四至五万人马。”
红巾军;乃白莲教起义军团的名称。在颖川城的攻防战时,刘福通把全支三千人的原有白莲精锐并新收的散兵以红巾包头作战,故被称之为红巾军。
看外表就象是个暮年的老人,但挺起腰板的凤红邪却仍是全身透露出力量与雄伟感。在他身旁的韩巧巧亦作老妪装扮,当她听到凤红邪的分析后不禁有点担心。
“人数会否太多太监,这样会造成粮食吃紧。”
“没法子,现在韩刘已是骑虎难下,不过不出数月情况自会改变。”
看着这位主人,韩巧巧知道他不会主动说所知的事情,故唯有施出了拿手的媚术向他不断讨好。
“主人……”
“嘿嘿嘿……正如你所知道,他们大部份是只懂吃饭没有战力的妇儒难民。收容他们只会徒增粮食短缺的问题,然而以拯救百姓为门面的白莲教总不能拒绝他们吧。只是面对这种攻城的叛乱行为,朝廷很快就会有反应,如果我无猜错,他们会派出顶班的骑兵团来,以求可以尽快荡平红巾军团。”
韩巧巧颔首表示明白。蒙古军团以骑兵为主,步兵则大部份由汉人充当。要平叛乱最可靠的当然是由蒙古人亲自出手。而且蒙古骑兵的铁蹄曾践踏过塞内外无数土地,打夸无数强兵杆将,面对一座防守力脆弱的小小颖川城,一团空有数字却没足够训练和装备的乌合之众,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在眼内。凤红邪把韩巧巧心急困扰的可爱神态和表现看在眼里,面上竟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轻轻撘上她的肩臂把她给搂了起来,同时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作弄这个丫头。
“你又不用如此紧,在元朝方面,他们引以为荣,视之为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纵横天下的时代已经是近百年以前的事情。新一代的蒙古子弟兵根本就没有什么打仗经验,即使骑术与武技同样了得,但养尊处优已有多时,是否真的仍懂打仗实是未知之数。
在红巾军方面,虽然是乌合之众,但当中仍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原有教团精锐。而且不要小觑了姥姥,韩明霞三个字代表的是算无遗策。只看她在中秋之时出兵已经知道,蒙古骑兵习惯不带粮草,只以掠夺与屯田作维持。但中秋收割已过,到朝廷发兵至兵员到达已是初冬之时。东北方之地既没有可掠之粮,也没有可猎之兽,更没有可屯之田,试问他们吃什么,难道吃自己的坐骑吗?但如果经过一季时间,四,五万大军怕已可以训练完成,以四,五万可用之兵守城,难道还怕这群初生之犊吗?
或者巧巧你并未留意到,元朝廷其实也有他们的难处。现在四处出现起义的火头,如果朝廷调动过大的军力,随时会出现被其它势力趁机攻伐的危险。所以韩刘红巾军只要击破元朝政府的第一轮攻势,他们自然有足够本钱发动全国性攻势,从容收拾四方土地,再配合人员就可以大大纾缓粮食问题。“
倚在他臂弯里的韩巧巧终于露出释怀的表情,但随又白了他一眼,显是发现他刚才是故意戏弄和吓唬自己。虽然她仍是老妪的打扮,但当她不用掩饰时那双眼眸仍是灵动可爱,凤红邪也微笑轻轻亲了她的眼皮。
可是就在韩巧巧依在情郎身边时却没有留意到凤红邪眼中其实亦流过了一丝怜悯和感叹。
所谓发动攻势,好听的就是揭竿起义,光复汉统。但难听的其实是以宗教力量推动老百姓作蝼蚁战术,以他们与蒙古的铁骑杆兵浴血换命。无论到最后是顺利击退元政府还是群雄割据中原,他亦可以预见人命的牺牲之钜绝对是数以百万计。而这一点,不论是韩明霞或是雪无痕,穆心玲等幕后策划人都是非常清楚。政治从来只讲结果,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其实都没有分别。
凤红邪之所以想避出塞外,说穿了其实是不愿意以自己的眼睛见证血流成河的历史,也不希望用自己的双手缔造以无数生灵所建立的皇朝。
“主人?”
韩巧巧终发现了凤红邪的呆然,他面上回复了平时爽朗洒脱的笑容道:“短期之内不会有战事发生,反而我们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小公主,起驾吧。”
韩巧巧一声淡笑,两人腾身而起往后山翻去。
离开河南后,二人以老人家的打扮沿官道而行,由于越接近京师也越趋于太平,他们也就不用担心而倒有点象是游山玩水似的。大部份时间都我行我素的凤红邪,在他的前半生中此次说得上是首次和一位与自己年龄接近的少女同行。而可幸的是韩巧巧并没有一般大家千金的怠懒和脾气,既不用他照顾时更可以反过来服侍他和逗他高兴,尤其是此女更已挂正名牌是他的“贴身”婢仆,也义务为他侍浴和侍寐,对他来说这种经验倒是新鲜有趣。
经过七日满愉快的旅程,两人已抵幽燕近郊通往都城的官道之上,正当凤红邪打算在入黑以前赶进燕京时,从附近的密林里竟传来了一种象是鸟兽的声音。凤韩两人对望一眼,这种似是鸟兽的鸣叫悠长而历久未散,以他们的经验所推测应该是由高手所组成的团体在进行围捕猎物时所发出来的传讯声。
凤红邪更能从其声音而推断这批高手的深浅和人数,但更重要的是从其覆盖几近三哩有多的范围而计算出他们那份精练的默契和组织力。
是谁这么大胆,在京师重地的范围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
于两哩外某处发出的传讯频率突然转急,凤红邪同时在心里浮起了某人的样子,他向韩巧巧打个眼色后立即展开了极速向该处密林去看个究竟。
闯进了离官道两哩多的树林之内,凤红邪隔远静观情况。在这个隐密的林子,二十多名大汉正团团围住一名女子。该名女子单膝跪下,以剑支地,身上已被弄了多个血红的伤口,在那散乱的秀发中更隐透出一张狂乱而狰狞的面容。
宋梓橦.凤红邪一眼已认得她,只是她身上散发出阵阵狂气,和在客栈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前后脚到步的韩巧巧已经跟到他的身旁,看到被围的是宋梓橦,她自己并没有打算出手相救,一切就看凤红邪的主意好了。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手围剿她呢?”
韩巧巧眼力高明,一眼看出那群二十一人作山贼打扮的大汉,清一色是武技强横之辈,凭级数看来他们任何一人也是足够当一个千骑长有余的人物,又怎会是一般山贼。而凤红邪却又在另一方面感到奇怪,以这群任何一个亦比宋梓橦都高强的人马,怎么仍呆着不去合力制服她呢?而且她失踪已有十多日,她又是如何逃避狙击?
凤红邪未作任何行动,韩巧巧也懒得去理,嘴角还有似是幸灾乐祸的冷笑。
“朝廷鹰犬。”
没来由的凤红邪口中吐出了这句话,韩巧巧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朝廷出动这支实力可怕的部队,而且还要扮鬼扮马就只为了要捉这个女人?
凤红邪开始细心分析双方情况,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人员后知道对方虽只有廿人,但其个人武力加上团体联手合成的总战力却足以抵得上两个训练有数的百人精兵团,此还未算那个与韩巧巧同属一个级数的绝顶高手在有系统主持,实力的确是硬得离谱。
暗暗内视自己的状态,只是回复得七成多点,使即再加上身旁的韩巧巧,如果正面硬拼的话即使能取胜也不一定救到宋梓橦.但他们却仍有两个优势,最大的一个是他们在暗敌在明,他们可以布施巧计以智取胜,而另一个就是新练成的魔门奇功。
“血魔化莲。”
在韩巧巧的耳边轻声提点,她立即精神为之一震,显然也想找这班人来祭旗,还不禁越笑越甜,只是凤红邪知道她的这个甜美得可以溶化所有男人的笑容其实是一道夺命的催命符。两人心意相通,手拉手就轻轻往后退去。
“呵!!”一名大汉提起手中长枪直往宋梓橦的背心猛刺而去,带起的沙尘更卷起强凝的气势。同一时间,另一名持刀者舞起肃杀的刀光刀气直往她劈杀而来。从时间与长短兵器的配合全都显示非凡的默契与组织,就是单个体的战力亦表现出强大威力,的确不是山贼可以办得到的事情。
宋梓橦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手中长剑由地面拔起回转往身侧的持刀大汉当头劈去。持刀汉在宋梓橦眼中清楚看到她那种一往无回,决心同归于尽的可怕决绝神色,而且她手中的长剑毫无章法的中路大开高举过头,速度气势竟然不比他有所逊色。给她集全身功力的一击劈中,他知道绝对只有死而没有伤,暗叹一声,最终仍是放弃就往后退。
就象是事先早已知道,暴喝一声,原是往持刀汉斩击的一剑仍是劈出,只是配合了转身和奇异的步法后长剑变成往背后偷袭者咽喉全力直插。
同样的事情今次发生在持枪者的身上,他一样无奈地急退以避其锋。
两人退却后宋梓橦又是跪了下来,似是没有动过手,又似是等下一个人上来受死的样子。
主持围剿的高大汉子眉头大皱,从十多日前他们狙击这个女孩以后,竟在十足信心之下让另一个丫头舍身掩护她逃脱。一直至到刚才好不容易再次追上了她,但她不知是否因同门被杀而刺激起神经,全个人就像发了疯的模样,但细心观察后又好像仍有点清醒般。好几次他们合力围剿,她总会在生死一刹之间暴发出使人吃惊的潜力,但最可怕的更是她利用那股潜力不是用在突围,而是用在与敌俱亡的战术之上。
面对的不是求生而是求死的战斗策略,他仍是毕生首次遇上。他们虽是以压倒胜的优势封死她所有逃生之路,而所有同伴也知道她今日是必死无疑。可是人非草木,以他们廿一个身负强大武技的男子围杀一个如此可悲可怜的小女孩,心里无论如何亦不好受。
看看身旁的同伴没有一个受伤,但面色全不好看。要杀她只是很简单的事,可是也得要看看廿人当中有那个不幸陪她身死而已。
主持的大汉正要发令,即使有谁倒霉陪她上路,也要把她格杀当场时,林外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
“奇怪,是不是撞聋发作呢,这里怎么会有声音。”第三章 魔化莲 万毒之皇
“火组一,二。”
话尤未毕,已有两人闪了去来人的方向。
绿衣汉深明宋梓橦是瓮中之鳖,也不用在未清场前心急杀她。但奇怪地,两人去后半响竟全无声色,就连暗号也没有报回来。
他江湖经验丰富,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详之感时,一个看去是七老八十的老妪拿着木拐杖,一步一步地从树林之外珊珊步近。她还四处张望,看来似是想寻找什么的样子。
“金组挡。”
收到命令,四名大汉知道这个“挡”字是暗示来人厉害,要他们小心应付之意。四人不敢大意,把兵器贯足了真气直往老妪扑杀而去。
韩巧巧易了容的面上微微一笑并手上一翻,那支木拐杖就凌空而起,毕直地水平的在空中不断自转。用力一劈,木拐杖啪的一声中分,两块木条直接射向其中两人。动作优美而没有任何停滞,就顺手在空中那柄藏于木杖中的梨花剑拔出后,人也转了个圈往来人直击而去。
刚被提醒的大汉见到韩巧巧攻来的木条,他们也不敢托大就用力反击在木条之上。但木条之上却是空无真气之余还早被震得松散,当两人硬击在木条时,一时因用力过猛而失了平衡导至前进速度略为减慢。也在此间隙之中,韩巧巧已凭高超的轻功首先猛攻另外两人,打算不让他们四个有任何联手的机会。
一人面对四名高手依然全无惧意,而且策略技艺亦相当卓绝,主事汉子心知要糟,同时下达命令:“扑杀!!”
包括他自己在内,在场所有的十五名高手同一时间抢出扑往宋梓橦.宋梓橦眼里又一次流动了精芒,而且今次比之前的还更明亮,只是闪过后又回复正常。
发出一声充满了悲伤莫名的哀鸣嚎叫,宋梓橦愤起全身功力,躯体连长剑直往穿起绿衣的主事大汉直扑而去。
绿衣大汉面上露出了极度的惊讶,十五份之一的机会竟然会是自己?看来她并非真是发疯,而是狂得有条有理。
在惊魂未定,不知应否后退之时,一声震天的长啸突然从天上传来。仰头一看,只见一个象是垂死老头的家伙已胁强横无俦的猛烈劲气,凌空一脚往他狠踢下来。
绿衣汉子终发现原来那名老妇并非只为引开他的部下,真正目的之一是要引开他们的注意,也是迫他们作出主动而露出破绽,好让另一名潜匿而至的好手得到攻击己方首脑的机会。
发狂般反击的宋梓橦已经迫近,上方的神秘高手亦已锁定了他们的首领,围攻的大汉们反变成了进退失据的局面。
事实上凤红邪亦只是博一博,赌的是他们会因守护主脑人物而放弃击杀宋梓橦,幸而他总算押中了此注。这位绿衣汉子身份特殊,数名在他身旁的高手已经顾不了围剿宋梓橦而扑向上方希望能硬挡凤红邪的攻势,但刚才有组织的围攻阵型已经全然瓦解,还陷进了混战之局。
凤红邪一声清啸,身体自然旋转,已达顶峰气势的猛招岂是这几个功力远逊于他的人可以抵挡。双脚在空中犹如两只穿花蝴蝶一样奇异地踢出,身体也如柳絮般急风转动的于攻来几名大汉的兵刃之中无比巧妙地穿过。可怜这三个扞卫主子的忠心部下,仍未看得清凤红邪这神奇的一招时已经被击得吐血往外抛飞,可是最叫他们吃惊的是合他们三位曾苦修数十载的高手之力竟阻不了凤红邪已发动的霸道腿招片刻。
少林绝学之一,旋风地堂腿。
在武学奇材凤红邪手上施展出来竟可以变成这个模样,如果让福裕禅师看到,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夹杂无数飞沙走砾,尘埃树叶于其中的庞大龙卷风以凤红邪为中心,彻底掩护着他变化无方的奇异腿技猛攻向敌方功力最高明的大汉。其它人眼力受影响时,更被其气劲硬被逼开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中的变化。
在另一边厢的韩巧巧也是第一次得见凤红邪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芳心之内不禁也暗自吃惊。如果现在的他仍未回至十足状态,那他在颠峰时真的是难以估量,也难怪他平时都如此有自信了。
想归想,手中可不闲着。运起创自凤红邪这位绝世奇葩的血魔化莲毒功,紫色剑芒大作,剑锋翁翁作响,左右开弓的全力猛攻两员汉子。真气硬拼,韩巧巧那至柔至阴的真气质量远胜于两人,气劲破开了对方的真气侵进了他们的体内后三人也被震得飞退。
以一敌二后,韩巧巧心里涌起想要高呼的喜悦,也再一次要多谢凤红邪的恩赐。她体内的真气在硬拼两名强手后虽然勉强接得下他们攻来的气劲,但也自然的出现一阵气虚的感觉。可是在她后退飘开之时却发现体内没有因力拼震荡而出现任何内息凌乱的现像,明显是因为其心法质素超佳,行气非常扎实的原故。而且只运转一小周天就已经回复十足功力,比起过往莲心篇的回复效率的确是高出了不少。
但就在此时,发生了使她和其余欲待补位追击的两名汉子同时目定口呆的事情。
刚被挫退的两名高手站稳地上时,立即运功驱去韩巧巧进侵他们身体的阴寒真气以及就地回气疗伤。但二人忽然一阵颤抖,面上是惊骇和无法置信的表情。半响,身体又再次猛烈地抖动,然后面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再由青变黑后,继而就双双颓然倒地断气。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癸金化水,万毒之王。
凤红邪本就承继凤啸天的真传,医武同时双修,故此对毒的认识亦绝对不少。在成功创出血魔化莲后就更开始钻研此套心法中的用毒功夫,同时也敬佩终圣帝的才智。
血魔化莲本身是至阴的心法,偏偏所产生的毒却并非只有阴性而已。气有分阴阳,毒亦分阴阳。
阴之毒像水,虚无缥缈而又擅于潜伏人体,待机而发作,想要找出其隐藏之处难比登天,可是当它毒发时随时一命呜呼。
阳之毒像火,酷然猛烈而又擅于燃烧血气。当中毒者隔离真气后其毒性就会自然熄灭,但任何运动真气的举动则会是抱薪救火,助其急速地焚经烧脉,血气到处就烧到那处,威力快疾而惊人。
合终圣帝和凤红邪的大智能所创制的剧毒气功,其玄妙之处当然非比沉常。
就连韩巧巧自己亦估计不到气毒的威力竟强到如此可怕。在这几日里她由凤红邪所教导的方法练习,而闲来就只能与他对招,可是她的毒力根本对同具血莲的凤红邪一点效用亦没有。所以当她今日第一次施展出来时也是第一次晓得这种内家气功的威力之大,就是她本人亦看得大惊。单靠一招就干掉两个和自己只差一筹的高手,这是她发梦也没有梦想过的事情。
信心大增,杀意亦大起,面上已是一个残酷的笑容,韩巧巧冷眼眺了两个呆立的大汉一眼,似是叫他们也过来试一试的样子。那两名大汉你眼望我眼也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个无法看通但可怕非常的老妇。
梨花剑一挥,在强猛剑气卷往二人时,他们也大吃一惊,同时往后急退。
在空中施出玄奥腿法的凤红邪已向绿衣大汉连环踢出了二十脚,每出一脚也因身体自转而不断改变踢出的来路与角度,但每一脚亦同时必为绿衣汉的头脸必救位置。
总算那汉子修为高明,功力深厚,竭尽所能也挡足了凤红邪这一气呵成的二十脚,但已被强震之力轰得气虚力弱而且内腑受伤。可是此时宋梓橦已经杀至,他身边的从人也早被逼开。同时由韩巧巧那方被迫退回来的两名汉子更冲散了自己人的阵形而使得他们乱上加乱,对首领也欲救无从。
刚执回一命的绿衣汉知道偷袭者凭时机与战术已把他们人多势强的一方技术性击倒,现在又见到宋梓橦扑上来一副要拉自己陪葬的样子,他深明纵使可以杀得了宋梓橦,但已然失去战意的他们亦肯定要付出极大代价,当中也包括了他的小命。当机立断,电光火石间他已作出了决定。
“退!!”
“杀!”已成夹击之势,战斗经验非浅的凤韩俩人当然不会错过这大好优势,在对方主脑发出撒退命令的同一刻凤红邪亦向韩巧巧下令要全力斩杀面前这班人,他的杀声也刚好盖过了对方的号令,更添他们胜者为皇,剩胜狙击的心理效应和压力。凤红邪如铁堕地的毕直落回地面后冷哼一声并一个旋身,仿似不用回气就往韩巧巧那方杀去。一个由内而外,一个由外而内,两人就如虎入羊群的夹击这群败局已成,萌生退意的高手。
杀红了眼的韩巧巧立时施展血魔化莲的绝技之一“赤血莲”。
咬破舌头,以血传毒,韩巧巧张口含劲一吐,一团血雾涌出并迅即化为一朵人般高大的血莲花往敌方卷去。赤血莲一爆开,立即有六人中招后全身染黑,然后倒地挣扎痉挛,这几名武艺不弱的高手竟在血魔化莲的毒功之下如猪狗般轻易被屠杀。
凤红邪见韩巧巧试招试得过瘾,他也立时兴起此念,施放另一绝技“金水癸”。
一个旋风转身,把头上一条长发拔下并往口里一含一拉,染满纯阴之毒的真气贯满长发。手上极速闪动,再以血魔化莲的心法配合下,把转身时的全身力量劲度全集中在击出的长发之中。幼细难测的发丝以不规则的旋动游走激射往那个站得老远,只剩下半条命想要逃走的主事者。
那条原是柔弱的发丝现在竟如劲箭一般直贯穿两个上前抵挡掩护的汉子身体,两人面上立时泛起又金又青之色后迅即瘫软毙命。但得这两名部下一挡,绿衣汉才得以毫厘之差仅仅避过这杀身之祸后,他也不敢久留就率领幸存的几名手下急急逃逸。
没有再追击,刚试招成功而且发现血魔化莲之强劲,韩巧巧高高兴兴地走回凤红邪身边。反而试招失败的凤红邪却在细想刚才那招的失误,以及自己是否练习不够纯熟。
但也在此时,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宋梓橦却把矛头指向韩巧巧,手上剑刃闪过寒芒,以强凝的气势往韩巧巧拼命而去。
毕竟是超级高手,在宋梓橦发劲之时已留意到她的杀气意图与进攻路子,韩巧巧面上突然含霜,眼中同样充满了杀机。手上一颤,凤红邪知她想用他刚才试过的金水癸,不让宋梓橦有接近的机会,要于远距离下把她格杀当场。
“巧巧停手。”
凤红邪出言阻止后,人也立即挡在她的身前。望着前冲而来的宋梓橦一眼,凤红邪合上了眼睛,两手自然地抬起并在胸前玄妙地结合起来,最后化成了无数变化万千的手印。当再次睁开了眼后,红芒黑气立即涌现,两手手指幻变无方的往宋梓橦那大巧不工的一剑点去。
从宋梓橦那狂乱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惊讶时,凤红邪两手食指已把她与敌俱亡的一剑封死。劲力交击并横空暴发凌厉气流,凤红邪咦了一声后竟往后挫退了两步,就连土地亦给他踏出一个大龟裂。而宋梓橦则如断线风筝般往后抛飞,也终于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韩巧巧紧张地赶上前察看凤红邪,美目中的担心和着紧倒使得他心中受用。
“我没有事,不用担心。”
韩巧巧吹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荫,白了他一眼才道:“我才没有担心,主人神功盖世,伏虎降龙,三花聚顶,又怎会被这小鬼弄伤。”
听到韩巧巧的说话,知她是不满自己不让她杀了宋梓橦,反而冒险为她挡着。凤红邪不由啼笑皆非,同时也终于明白到为何刚才那班高手不能群起扑杀这个小丫头的理由。
“她很厉害!”
韩巧巧瞄了躺直在地的宋梓橦一眼,似是不太明白。
“刚才我已豁尽所有的七成半修为,而且用的更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无相劫指才能刚好封得了她必杀的一剑。如果换了巧巧你刚才用金水癸的话,即使你成功施展出来而避得了被击杀的厄运,但最后却肯定躲不过重创的下场。这女娃的潜力非常惊人可怕。”
韩巧巧闻言才知刚才的危险,不禁一副抱歉的神态。凤红邪笑着捏了一捏她的面珠才走过去抱起宋梓橦往燕京出发。
黄昏时份,三人刚抵燕京,先由韩巧巧入城订房,关了城门后凤红邪才偷偷地把宋梓橦运进城内。
让宋梓橦安躺于客栈房间内,凤红邪小心为她把脉察看。轻呼一口气,知道她的伤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受了过大刺激而不稳定,静静把韩巧巧带出房间外就让她自个休息。
“巧巧,你为她换件衣服和处理伤口吧。”
韩巧巧看了看凤红邪,虽有点不愿意,但也不敢违逆他的说话,无奈的就走回房间之内。凤红邪一个人在另一房间轻轻叹息,他知道楚无双那个奇怪亦纯品的妮子已经为了宋梓橦而牺牲,在荒镇之中入定时他已清楚感觉得到,也因此出现一刹那的转醒。看在楚无双的面上他也不能丢下宋梓橦不管吧。
半个时辰后,韩巧巧拿出了宋梓橦原本所穿的血衣过来,神情似乎有点奇怪。
“怎么了?”
“主人,奴婢猜想……她应该并非姓宋,而是姓赵才对。”
凤红邪轻轻点头,而原本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都想得通了。
“主人,赵姑娘的伤口奴婢已经清理好了,在她的背上发现‘重开宋天’四个字的刺青。而且……她面上也只是易容,她本来的容颜生得颇为标致。”
听到韩巧巧的话后,就连凤红邪亦好奇起来,想到以她的美丽和高傲仍会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指其它女孩标致,他知道赵梓橦定然生得异常漂亮,至乎可以与这位白莲公主相媲美。
见到凤红邪没有说话,韩巧巧两眼一转,似又在想什么的。
“以奴婢看,她仍是处子之身,主人何不……”
“何不什么?”
“没……没什么……”听到凤红邪语气转冷,韩巧巧也知机的不再多言。
“巧巧,有什么话就直说出来,不要跟我转弯抹角,以退为进。”
这是凤红邪首次以这种严肃的表情态度来责备她,韩巧巧不由心里暗暗叫苦,也暗骂自己实在太过多事。凤红邪的样子越来越难看时,却又忽然温柔地拉起了韩巧巧的玉手。
“赵梓橦是宋室遗裔,与你一样从小就被逼负起那种不切实际的责任和冀望,被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灌输不知所谓的意义指标。我原以为你会是明白她的人,以为你能了解她所受到的是什么痛苦,但不知是不是你得到解脱后就忘记了其它人,对此我实在有些失望。如我没有猜错,楚无双也应该是前朝忠臣的后人,与赵梓橦从小一起成长也坚负协助她复国的重责。她并没有你的幸运,在不久前她已尽了她所谓的职责,因保护赵梓橦而牺牲了,在这个含苞待放的花样年华就牺牲了。还有一件事,出卖她们给元政府的看似是陶子春,但我却怀疑其实是她们一直依赖生活的大道教,赵梓橦为何会变成这样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吧。巧巧,我并不是希望你会对她好,只是不希望你冷对她而已,算是主人开口求你好吗?”
韩巧巧终于吓得跪了下来,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凤红邪一直以来都这么疼惜她,这么维护她。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容颜,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或媚功,而是因为他真真正正地触摸到她的内心世界,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亦正如凤红邪所说,她确实与赵梓橦拥有一样的经历。想到在神教时她也一样很少与其它人说话,只有对韩山童与韩明霞才会多说两句。韩山童遇上横祸后亦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也因而决定为家族的前途而亲身来解决凤红邪,其实当中一样带点自暴自弃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缘份还是天意,当她遇上了凤红邪,这位无比温柔的奇男子,她的生命终于得以改变。
可是因为自己无聊的妒忌,逼使凤红邪说出了这些他不希望说出口的话,此刻,她的确感到好后悔,更明白已经破坏了自己在凤红邪心里的形像,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负出任何代价去收回刚才的说话。
“真是对不起,主人。巧巧知错了,愿受主人责罚。”
凤红邪轻轻蹲下身,一手托起韩巧巧的下巴,一手轻抚她后脑那长而柔软的乌黑发丝。他的双眼直接而深刻地望入她的灵魂之窗内,其体贴叫韩巧巧一时如喝醉了酒那样迷醉。
“巧巧,当有一日你发现我辜负了你,你就一剑把我宰掉,红邪不会还手亦死而无怨。但绝对不要再像现在般无理地妒忌和仇视,因为当你痛苦时我也会一样痛苦,这样只会把我们毫无意义地推入痛苦的深渊之中。”
凤红邪的说话直叫韩巧巧汗颜无地。自幼接受利害和利益教育的她,在心胸广阔的凤红邪面前尽显她的浅窄器量而形相见拙。一时间,她首次泛起自卑之感,全身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求主人不要说这种话,奴婢承受不起的。”
娇躯震抖的韩巧巧,现在那来超级高手的风范,只象是只可怜小猫咪的样子。凤红邪小心地把她抱了进怀内呵护,韩巧巧也安心地伏在他怀中享受他的疼爱。
“奴婢犯错就必须受罚,请主人今晚责罚巧巧。”仰起了嫣红的脸儿,韩巧巧自然的露出女儿家的羞人之态,而看在凤红邪眼中却又无比可爱,与发动媚功时的她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韩巧巧的说话,凤红邪也闻而知其意。
“陟罚藏否,主人今晚就好好处罚你吧。”第四章 谁来爱我
一声悲鸣过后,睁开了那双疲惫得不愿再次睁开的眼睛,入目的是一个轻按着自己手腕的男人。再来一声叫喊,也不理会自己仍有伤在身,赵梓橦本能就反手捉起那男人的手拉过来,张开小嘴就发狂的咬下去。
站在凤红邪身后的韩巧巧望了一眼他的反应,她清楚以他的能力是没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抓住手臂来咬的,轻叹一口气后她也保持不动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面前这一位容貌秀丽的少女,眼中却仍是狂乱和惊惧无助的神色,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狠咬着凤红邪那洁白如玉的强壮手臂不肯松口。凤红邪没有运劲震开她,就连护身真气也都散去,只任由她咬得自己的手臂流出血水,连在他身后的韩巧巧亦看到眼里喷火想要拔剑把她劈开两边。
然而凤红邪只以眼神向韩巧巧示意她不要轻举莽动,他自己才再淡然得几乎全无表情的望向赵梓橦,面上先是一丝带着歉意的苦笑,过后竟慢慢变成释怀的表情。
房间之中三人也全无动静,时间就似凝定了下来。沉寂了良久,看见凤红邪没有任何攻击的企图,反而他那平淡温和的反应表情开始感染着赵梓橦,她的牙齿也开始慢慢地放松。
可是当她放开口时,她的眼里却又开始流出了泪水。凤红邪没有理会自己仍在淌血的手臂,他知道赵梓橦因无尽痛楚而崩溃了的精神终于能再次回复平静。
“你很困了,好好睡觉吧。”
凤红邪的说话非常温婉动听,眼神仍是迷茫混乱的赵梓橦就象是给催眠一样缓缓合上眼帘又再沉睡,但在她心里却已烙印了凤红邪那足能溶化一切的温柔面容。在他身旁的韩巧巧心情实在古怪,她从没想过原来媚功可以有这种用法,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跟了一位真正温柔的男子,可是却对赵梓橦仍是不能自控的泛起一点妒忌。
看着赵梓橦带着泪痕沉沉睡着后,凤红邪才领着韩巧巧静静地退出了房中。
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迷失了多日的赵梓橦终于清醒,真的从心灵里清醒。
赵梓橦痴呆地望着房间内的横梁,刚才在梦中尽是那一日的可怕景象。为了给她制造逃生的机会,与她一起长大,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姊妹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在噩梦之中,楚无双浑身浴血被数把兵刃贯体而殁,在现实之中她也是在十多日前以相同的模样被杀。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赵梓橦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只是她最在乎的姊妹楚无双为了她而惨死。
从出生开始,楚无双一直是为赵梓橦这位未裔公主而生存,她的一切都奉献了给赵梓橦,她从未真正地享受过自己的生命,甚至于一般小女孩所希望的,与男孩那种情豆爱恋也从未试过。在赵梓橦身边,她所能得到的就只有比梦幻更梦幻的复国压力,而现在也因此而在这么年青的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十多日来持续不断的被追杀,也不断的回忆起楚无双的惨死,这段时间赵梓橦是如样渡过就连她本人亦不清楚。现在躺在舒适睡床上的她,脑里流动的却是曝尸荒野的楚无双。楚无双是个没有机心的女孩,为何上天要给她一个这么残酷的命运,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她应该可以活得更加快乐。
传来了轻微的开门之声,一男一女由房间之外步进房内,而那男子小心地坐在她的身旁开始为她把脉。
失去了生气生机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就继续望着横梁之上。
“为什么……”赵梓橦口中发出如蚊蚋的细语,就是以凤红邪的才智亦不知她到底意何所指。
“节哀顺变,公主殿下。”
赵梓橦眼内充斥着悲戚与绝望,嘴上是自嘲和无奈的苦笑。坐在她身旁的凤红邪,一边为她把脉一边细看她的花容月貌,也一边观察她的细微反应。回复神智的赵梓橦除了带点憔悴之外,正如韩巧巧所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退下一向掩藏美貌的伪饰,赵梓橦的动人容颜立即与本身的特殊质气融合无间。虽然宋室已经没落,但身负皇族血缘的她仍拥有天生的一种高贵美态,并非是依靠胭脂水粉,也不是华衣丽服,只是平平淡淡的躺在床上就已经予人庄严瑰丽的感觉。
看了凤红邪身后的韩巧巧一眼,赵梓橦似乎已知道了现在没有易容的男人是谁。
“为什么不让我死?”
“生不容易死亦难,殿下又何必执着。”
轻轻放下了赵梓橦的纤手,凤红邪的视线凝定在赵梓橦的面上。倏地,赵梓橦眼中的采芒大盛,眼光也终于集中在望向凤红邪。
“刚才那个……是你救了我?”
凤红邪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
“你可否教我武功?”
“你真的那么想报仇?”
赵梓橦无言,凤红邪则在一旁若有所思亦沉默不语。
“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赵梓橦面上又一次流过痛心疾首的表情然后合上两眼无力地颔首。在旁的凤韩两人心中暗忖果然是陶子春与大道教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暗赞这妮子其实并不愚昧。
“只要你能教我强大的武技,我愿意以身体作交换。”赵梓橦木无表情,她的说话就象是说及与己无干的事情一般,但凤红邪却仍能从话语之中感受到她那种决心。
“嗯……我想……我还是叫你赵姑娘吧。赵姑娘因何认为凤某对姑娘的身体会有兴趣?”
赵梓橦闻言,面上闪过羞愤和愠色,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你对我没有兴趣吗?那你又因为什么而救我?”
“姑娘你误会了,凤某是个怪人,救人是嗜好,所以姑娘可以不用谢我,亦可以随时离开。”
赵梓橦反常的脸上充血,带着强烈到极点的愤怒语气从嘴巴牙齿之中道:“假仁假义。”
倏地,一股霸道的肃杀之气由静立于凤红邪身后的韩巧巧身上狂飙卷涌而出,整个房间迅即温度微降,而赵梓橦也立时闪过惊讶和羡慕的神色。
“巧巧,休得无礼。”
“奴婢失礼,请主人恕罪。”韩巧巧收敛杀气,轻轻欠身告罪后,凤红邪侧身微笑还握了一下她的葇荑,她那冷酷的面容仿若溶开似的现出一个笑意,当中满是真诚和幸福。
赵梓橦看得暗吃一惊。韩巧巧的武艺高强厉害她早就知道,在她眼中凤红邪的伤势未好,现在也应该不及韩巧巧高明,但为何韩巧巧会如此臣服终这个较她弱的男人呢?
“如果赵姑娘真要学武功,我可以教你纵横武林的最强大最上剩武学,只是我不认为为了复仇而学武是件好事。姑娘请三思。”
赵梓橦面容平静但坚定,可是眼里仍对凤红邪流露出半丝怀疑的神色。
“先谢公子关心,可是小女子身无长物,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报酬?”
凤红邪闻言,他完美的容貌竟突然现出了充满可悲可哀的表情。面对他所发散的悲天悯人气质,赵梓橦似是被感染般从心中泛起莫名的伤心和悲痛,但同时又浮起了一个非常温柔但却蒙糊的男子脸容。
“你不用给我报酬,亦不用知道原因,只要你想学我就会教。当你学成我所教你的武功以后,你打算去报仇还是要复国也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搞清自己所做的事情,不然你只会越来越钻牛角尖。你今晚好好细想,明天才回答我吧。”
在赵梓橦呆看着凤红邪,就连韩巧巧亦暗暗吃惊时,他只是微微苦笑,静静起身就领着韩巧巧步离她的房间。
回至房间,凤红邪坐到椅上,而韩巧巧立时为他奉上香茗,然后自动自觉地站在他背后为他按摩肩臂。喝着香茗,也享受她以阴柔之力的按摩,他知道这丫头当是不安好心。
凤红邪笑了一笑,把她给拉了过来并让这位娇小美人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干么突然这样乖?”
“嘿嘿嘿嘿……不乖怎行,万一他日主人不宠巧巧,那巧巧怎办?”双手缠上凤红邪脖子,嘴里发出如银铃的娇笑,韩巧巧如盛开鲜花的笑靥引得凤红邪也有点心痒,就连刚才因赵梓橦而来的不快也似消失了般。
“嘿嘿嘿……主人疼你都来不及……嘿嘿嘿……开门见山吧,你想怎样?”
“奴婢想……嘿嘿嘿……事分先后……嘿嘿……”
“唉……我还以为你想怎样。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收下那妮子做我的女人,有你一个还不厌烦吗?”
“真的吗?嘿嘿嘿嘿……我才不信呢。”
“野丫头。”
凤红邪一边说话,也一边把韩巧巧身上的衣衫解开。
“主人,你的手臂还痛吗?”
没有反抗凤红邪对她的轻薄,韩巧巧着紧的只是凤红邪的手臂。她明白以他的修为当然不会有什么伤,可是她却仍是不能自己的感到心痛。凤红邪没有回答她,只是亲了一下她雪白的胸口,然后又开始向这个小丫头使坏。
“嗯……主人真打算……传那小妞血……魔化莲吗?啊……主人……她……嗯……学……”
被凤红邪脱下了衣服,还被他用真气传入那大雪山上的诱人小红梅,韩巧巧立时说话不清起来。以熟练的手法逗弄韩巧巧的乳尖时,凤红邪还有闲情去欣赏这名俏婢的春情媚态。
“血魔化莲我只会传给我的宝贝白莲小公主,我要传给她的是其它功法。”
“啊……主人……但是……要在……哗……不要在那里……啊……”话说得一半,凤红邪已经向韩巧巧的下身攻击。
“你想说,她武艺平庸,要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是不可能吗。主人自有主张,用不着她这个贱婢来管吧。”
啪的一声清响,凤红邪一掌拍在韩巧巧的巨型美乳之上,但出奇地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对……对不起……请主人……惩罚贱婢。”
被凤红邪不断传入真气挑起情欲,不到半盏茶时间已经把韩巧巧的情火燃起来。把韩巧巧抱起了身后,凤红邪带了点暴力的拉下了她身上的衣衫。
“站好,双手放到头上。”全身一丝不挂的韩巧巧早已面色绯红,但仍是好好的立直身子在凤红邪的面前任他施为。双手放在头上,原已雄伟的两团乳肉现在更为突出雄伟,凤红邪轻抚了一回她那火烫的俏脸后,眼神突然变得冷酷。
“记不记得今日所犯过的错?”
“奴婢记得。”
“那巧巧你现在告诉主人,你犯了什么的错误,现在应该怎样?”
“是,主人。奴婢不应该心存妒忌,应该放开心胸。现在请主人处分奴婢。”
凤红邪大掌一掴,在那两个大峰上连拂两次,两团肉光致致的肉丸立即左摇右晃,非常吸引。韩巧巧被他的催情真气刺激,除了胸前那激荡感外,体内也同时热烘烘的感到需要。
凤红邪冰冷的眼光紧盯韩巧巧,双手也肆无忌惮地抓在她的双乳之上,坚挺弹手的双峰立时被他搓得变形。
“不能放开心胸和眼界的话,终汝一生亦不能有所成就。这句话是前白莲圣女所说过的,巧巧你要紧记。”
“……啊……是……奴婢……定当紧记!”
被他施以粗暴式的爱抚,韩巧巧感觉刺激之余又不敢稍有移动。迎向凤红邪那睥睨天下般的虎目,被他那强大的霸气所镇压着,韩巧巧心里充满了一种被征服的感觉。
好奇怪,那种感觉好奇怪。似是安心,似是羞涩,似是喜悦,又似是少许的不甘。
“跪下。”
韩巧巧服从地跪下,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崇拜似的仰视她的主人。凤红邪用脚踏在她那如白玉柱般的大腿之上,不住的加强气势压力,凝做出主仆二人的强弱悬殊之感。
“白莲公主吗?不过是我凤红邪脚下的一条母狗而已。”
“是,主人。巧巧是主人脚下的母狗,请主人多疼这条母狗。”韩巧巧说毕,巧乖地俯前身躯,小桃唇亲了凤红邪的膝盖。
二人回复对望,忽然间,二人同时失笑出来。
“干吗突然发笑!”
“巧巧没有,是主人先笑!”
“明明是你先笑!”
“是主人先笑!”
“真是的,什么气氛都给你破坏了。”
“主人你好无懒!”
凤红邪仍是高高在上的踩着韩巧巧大腿,但刚才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两人的笑骂之声。
“真给你气死,跟我来吧。”
凤红邪笑着摇头,自个步向床榻。但当他回头一看,却只见韩巧巧四脚爬爬的跟在他的身后。凤红邪又再次忍不住笑出来,他那份天生的傲视天下之气概在这个俏婢面前也消失无踪。
韩巧巧学着小狗的伸出丁香小舌,玉臀轻摆,手脚支地的面向凤红邪,连她自己也不禁好笑,但同时一双招子却仍露出精灵活泼也带着跳颇胡闹的神采。
凤红邪坐在床上,凝视韩巧巧美丽容颜的眼里闪烁着无限的怜惜,同时也庆幸自己这种厚厚的福气。韩巧巧本身已是沉鱼落雁,还加上她先天的活泼个性以及后天针对媚惑男人的训练,尤其是在镇荒那夜的殊死战里,韩巧巧不单是学成了血魔化莲,就是在媚术一环也同是得到突破性的进步。凤红邪保守地估计,不出四年,她定能追及至乎超越韩慧君,进达当晚那种超水平的境界,但到时她仍只不过是二十岁而已。然而她这份强横的媚功现在就变成了他私人的享用品。
“小母狗,上来吧”
韩巧巧笑着“汪”的一声,竟立即扑往凤红邪,还把他压倒床上。凤红邪在她的盛臀之上拍了一掌,韩巧巧诈娇的退开后轻抚着自己的臀部,当露出不依的眼神和嘟起小嘴时那种可爱使得凤红邪心想如何可以不疼她呢。
“居然斗胆到压在主人身上,你这小母狗是否讨打了。”虽似是责备的说话,可是凤红邪却是笑着说出来,韩巧巧自然不会怕了。
“主人息怒,奴婢只是想侍奉主人而已。”
刚被凤红邪以真气激发体内欲念的韩巧巧事实上是急不及待需要他的疼爱。一边幽怨的说话时,也不怕凤红邪不高兴的再次扑在他身上,小嘴往他的口里就贴了上去。
二人同一时间催动媚术后,身周的温度似是急升,但凤红邪却出其不意的出手把韩巧巧身上的穴道封住。穴道被封住,但她却没有任何恐惧惊惶,因为她比谁都明白凤红邪最多只会戏弄她但却肯定不会伤害她。她忽然发现那种能够彻底信任一个人,不用有所顾忌和怀疑的感觉舒服得无法形容。韩巧巧开始有点明白他所说的放开心胸是什么了。
娇喘一声,已被凤红邪任意的在身上传入真气驱动她身体的血液流动。身体无法弹动的她,现在只能任由他掌控和摆布。血液因被加快而她的香躯也更加发热发滚,原是白晢无暇的美肌也快速地呈现一遍诱人的嫣红。
凤红邪的手指轻巧地伸进她火热的体内,但奇迹地她竟感觉不到少许的充实感之余却更感空虚。朦胧之中她意识到这是以粘劲所施为的媚术,但很快那种强烈的空虚和渴求已急速流动全身而使她无法细想。
被戏弄了半炷香的时间,韩巧巧显然早已到达极限而忍不下去,只见她艳红的娇躯流满了香汗,眼里载满荡漾的春水,似哭似诉道:“嗯……主人……求主人……嗯……放过婢子……主人……”
凤红邪面上带着一个淫笑,轻轻在她的肉豆芽一捏后也俯首在她的耳边呵气,当她耳内一养而全身本能的微震时也听到他说道:“巧巧,以后记得要乖乖听话,不然的话主人下次可会罚得更重呢。”
“是……主人……巧巧会听话……求主人……快点……”
“嘿嘿……快点什么?”
“快点……快点进来……主人……抱巧巧……嗯……”
看到她急得想哭的样子,凤红邪终放过了她,香了一下她的桃唇后就挺身进入她香躯之内。期待已久的快乐如巨浪般冲散了她所有思想和理智,不用对他有所顾虑的就放开一切尽性享受他强猛的催情术和活塞动作,舒畅的感觉充斥她体内的每一寸地方。
火热的悦乐不需片刻已经溶化了韩巧巧。当她被推上高峰之时,一点由幸福快乐所凝聚而成的泪珠在她美丽的凤目边沿流下。
凤红邪用力的抱紧了她似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女体,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后也在她的体内把精华泄出。
翌日清晨,韩巧巧发丝散乱,满脸春风的侍奉凤红邪穿衣以及梳理他那一头长发。看着韩巧巧那美妙的裸躯,还发现她嘴角那满足的盛盛笑意,他也多手地捏了一下她那肉山之上的蓓蕾。
以韩巧巧的修为,凤红邪这时的速度她可以轻松的避开,但善解风情的她却装作不见,被捏到以后才呼呼撒娇。
“巧巧,你今日先到大都,找到下脚点后留个记号给我,嘿嘿,顺手向庄家下个注,看看能否给元朝廷一点惩戒,一赔十五,当凤某人是任人吃的豆腐吗?”
“奴婢遵命。嘿嘿嘿嘿……主人你好狠呢。”
“为富不仁嘛,主人赚不到钱,怎的养得起你这个乖乖。而且我不下注也会有人下注,我只是奏个热闹而已。”
韩巧巧笑着拦腰搂上了凤红邪,一副依依不舍的小女孩神态。
“快去吧,正事要紧。”
一声应诺,韩巧巧就开始穿衣装扮,而凤红邪也过去赵梓橦的房间。
“咯咯咯……”
“请进。”
推门而入,凤红邪立即眼前一亮。赵梓橦倚窗而坐,晨光照洒于她的脸上,没有脂粉的她容颜略带苍白,但无损她的气质魅力。一身纯白洁衣,更为突显出她清瘦而飘逸的体态。
精神回复了不少的赵梓橦也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凤红邪,此时她方发现他那英俊无匹的长相,脸上微红的使她看来健康不少,唯一是眼边仍有点点泪痕,使她还多了两份惹人怜爱的?⒚馈?
“赵姑娘你面色好得多了。”
赵梓橦只略为点头以示答谢他的问候,并与他一起坐到桌子旁。
“请恕梓橦直接,凤公子真的不需报酬就愿意教梓橦武功吗?”
“凤某说一不二。”
两人对望片刻,赵梓橦仍似是没法息疑。
“我知要姑娘相信天底下有这种好事不是一件易事。但姑娘仍有选择吗,而且试一试的话姑娘亦没有损失。”
赵梓橦徐徐叹气也轻柔颔首道:“正如公子所说,梓橦已是别无选择。公子请不用叫我赵姑娘,以后直接叫我梓橦就可以了。”
“那凤某就叫你梓橦.如果梓橦身体无羌的话我们首先出发到大都吧。”第五章 战云密布
即使黄河,江淮一带已出现了反蒙势力,而各地亦有零星的反政府团体,但这种力量仍未能对大元朝的首都构成影响。
中午时份,在初冬的日光之中,凤红邪与赵梓橦以农家父女的模样来到了大都的关卡。由于此地的人流出入频繁,两人以易容后的模样轻易就通过了城守进入这座大都城内。
追着韩巧巧所留下的暗记,俩人很快就找到了一所座落于都城一角,看似普通人家的小别院。虽然凤红邪不想与白莲教扯上关系,而且在成都与已经被视为叛党的白莲教接触亦有一定危险,可是因为赵梓橦不便在大道教附近露面,故此在成都他又确实需要白莲教所能提供的隐藏地方作掩护,同时亦要向他们打探最新的情报。
在这所普通而不起眼的庄院内,其面积虽不是很大,但内里的家具杂物一应俱全而且非常整洁。在小客厅之中的小圆桌旁,早已坐着了韩巧巧和另一位穿上蓝色衣衫的美貌少妇。
“奴婢参见主人。”
“柳玉仪见过凤公子。”
凤红邪二人回礼后,也一同坐到了桌子旁边。而此时韩巧巧更暧昧地望了凤红邪和赵梓橦后,才缓缓的为他们倒茶。
“主人,这位柳姐姐是神教在大都的探子,她奉了太后的命令要奉送一份礼物给主人。”
“嘿嘿嘿嘿……又送礼?姥姥不是已经送了一件好使好用的“东西”给我了吗?她老人家实在太过客气。”
在旁的韩巧巧脸蛋上即时现出了红霞,垂下了头的又羞又嗔。可能碍于韩巧巧在神教内的公主身份,柳玉仪只能辛苦地忍着笑意,而赵梓橦则只略为微笑就当作是陪大家一起嬉玩。
“太后命奴家定必亲手把这份礼物交到凤公子的手中。”柳玉仪拿出了一个绵盒并小心地放在桌面上。
凤红邪拿过绵盒打开来看。当他看到里面的收藏之物后心中微震,并把盒中之物小心拿出来。绵盒之内收藏的是一柄三尺青锋。凤红邪眯起双眼,似是凝神审视这把短剑,只有在旁的韩巧巧才知他是用“心”观察它。
把短剑自鞘中拔出,银光一闪而过,剑身直透现一股微微但摄人的寒气,而其剑之峰尖更凝聚了一点冷冷的青光。
“鱼肠。”
凤红邪口中沉声吐出这两个字,而在旁的韩赵二女立时面容一动,再次用神细看这柄传说中殴治子所铸造的传世七大神兵之一。在座的柳玉仪则眼中流过叹服的眼神,心中暗忖年轻四大剑手之名确实名不虚传。
微微一笑,把这柄价值连城的宝刃交给了眼仔辘辘,想拿来看又不敢开声的韩巧巧。他心里不由惊叹韩明霞的料事如神几乎达到无所不知的可怕地步。其实早在进入大都以后,他就想要韩巧巧用办法张罗一柄短刃的刀又或剑,原因是为了应付俞志平的纯阳真气。
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他却不会抱有轻敌之意。如果要守得住纯阳真气这种霸道气功的猛烈攻击,用较短少精干的兵刃紧守较细少的范围会比较纯粹使用空手或长兵刃更为有利。而且在凤红邪的计算中,要使用长短兵器对他来说并无分别,但短兵器却可以在埋身反击时有更高的把握和效率。
明显地,韩明霞把这柄堪称短剑中的皇者送给他,也应该是有提醒他的用意。
“柳姑娘,姥姥还有什么吩咐吗?”
“太后并无特别的吩咐,只是祝凤公子旗开得胜。”
凤红邪点了点头后默然不语,反而韩巧巧则兴致勃勃地拿着鱼肠剑来把玩。
“巧巧,你喜欢这把小玩意吗?”
韩巧巧闻言一呆,然后立即把剑插回鞘内恭敬地交回给凤红邪表示对它没有兴趣,但他却只笑而不接。
“暂时由你保管它,比武完了后,它就是你的了。”
在座三女同时一阵发呆时,凤红邪潇洒一笑,握起了韩巧巧的纤纤玉手,三名女子也不禁一阵奇想。
韩巧巧是心花怒放。她开心的非是得到这柄宝刃,而是凤红邪对她的溺爱。像鱼肠剑这种级数的神兵利器,对于修武者来说是求之不易的稀有珍品,但凤红邪只见她把玩了一阵就轻松的在其余两人面前送了给她,除了表明在他心目中她比这把旷世宝物更为重要外,同时也是一种公认她为他的女人的证明。
而柳玉仪则暗感惊异和可惜。武功虽然仍不清楚,但以白莲教的行径看来,莲后似对他的武艺颇为看好,可是最难得的是他那种高人一等的识见眼光和胸襟气魄。如果白莲神教由他来继承的话,应该不难赶走蒙古鞑子光复中原。
赵梓橦心里则泛起奇异的感觉,似是想到什么但又捕捉不到。
对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但凤红邪只是淡然问柳玉仪道:“柳姑娘,请问你清不清楚有关这次比武的各种消息?”
“这次比武吗?实在热闹极了。”
“热闹?上次不是闷戏一场吗?”凤红邪微觉奇怪时也望了一眼韩巧巧,后者立即摆出一副“冤枉呀大老爷”的可怜又趣怪的模样,也逗得连赵梓橦在内的几人一阵微笑。
“是因为戏码不同。在朝廷的百官眼中,仇战代表的只是白云宗,白云宗的声势一向不及全真教。两派的声势相差得太远而且俞志平又是热门的一方,故此大家并不会怎么留心。但公子可不同,公子父亲是前少林第一俗家高手,母亲是前任的白莲圣女,身份同时代表了少林和白莲。在那些朝廷官员眼中就变成了少林白莲与全真教的大对决,也可以说成是佛道二门在元朝时代的第三次大比拼。所以才会比上一次更为瞩目。
现在外边盛传公子仍身负内伤未愈,而且俞志平更胁大胜仇战的声势挑战公子,所以公子可以说是大冷门。另一方面,少林虽不愿出面这种武斗的事情,但也派人发话支持公子,看来是想与我们神教争取公子的立场。“
凤红邪心中暗叹,柳玉仪如此的把事情直说出来,怕是因为自己刚才对韩巧巧的好在她眼内变成是站在白莲一方的决定。同时也不由想到他虚实的问题,南北少林里有福裕和圆理二人知道他并没有受伤,表明立场并不出奇,但韩明霞知道他出山,又知道他没有受伤,她的消息是从何渠道而来,此点似不是可以由小道得到的消息。
思海里忽然流过雪无痕的影子。
身为他弟子的穆心玲定然会把自己的事全都如实上报,而他亦可能与韩明霞有情报交换。这一黑一白的两个表代人物看来是保持着桌底交易的秘密关系。
“公子,请恕奴家多事,三日后的比武需要我们的秘密支持吗?”
“多谢关心,但我想白莲教仍是不宜在这里张扬,如果姑娘可以为在下预备一辆马车直赴天宝宫,在下已很感激。”提到天宝宫,凤红邪忽然心中一动。
“公子太过客气,奴家到时会预备好一切。”
“柳姑娘,可否顺便请教你关于大道教与朝廷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当凤红邪向柳玉仪发问时,在旁的赵梓橦偷偷向凤红邪送来了感谢的眼光。
“大道教与朝廷本来并非很亲密的关系,反而全真教与朝廷更为亲近一点。可是自从上次俞志平约战仇战后,他们就主动提出承当中间人,也因此与朝廷官员借口以筹办两教比武而增加了来往。其实大道教身为新三道之一,本就有意取日渐衰弱的全真教而代之为道教之首。即使与元朝廷打关系亦不是奇怪之事。”
新三道教乃是南宋时期于中原北方冒起的全真教,大道教与太一道。
一旁聆听的赵梓橦垂下螓首,在凤韩两人小心观察下却仍保持平静的神情。
“在下可否请柳姑娘帮一个忙,代凤某调查一下关于大道教天师张保真和一个叫陶子春的门人的详细情报?”
“小事一件,请公子放心,三日后奴家会详细报上。”
侧头望了一望赵梓橦,对她的冷静投以一个赞赏的眼光后,凤红邪也轻拍了她的葇荑以示安慰。
“公子不知对时局的情报有否兴趣呢?”
凤红邪心叫来了,但面上亦淡淡一笑,似是无可无不可的。柳玉仪眼中闪过半点婉惜,但仍把话说下去。
“我们已经从多方的渠道收集到一埋情报,经仔细分析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元政府已经通过决议,并开始集结平乱军团。军团应该会由河南熟识风土的将领统率,为数未明,时间大概会在一到两个月后开付颍州城与我们战斗。”
“应该没有太大可能,元政府不可能依靠汉兵镇压叛乱。”
在韩巧巧加入意见时,柳玉仪则露出一个笑容,显是很欣赏韩巧巧的才智。
“没错,汉族步兵团只是一个补助部队,从一些朝中大臣口中探知,真正的主力是元朝的皇牌骑兵之一的阿速军。”
凤红邪皱眉道:“阿速军?”
“此支阿速军隶属于蒙古骑兵团,为数约在八千至一万之间,由前阿速老将们的子侄构成。他们精通骑术与骑射之技,行军速度亦比旧宋时期的正规骑兵更高。在与宋室的斗争中,阿速军曾立过不少军功,可谓战绩彪炳,但他们同样恶名昭彰,对汉族人民奸淫虏掠无一不作,被俘的宋军下场更为凄惨。”
“那他们战力如何?”
“现在的战力并不清楚,但他们曾自夸以一敌百。”
柳玉仪细心分析之时,韩巧巧那双杏眼已滚了几滚。
“哼,什么“阿叔军”,若果给我遇上就一定要他们好看!”
望着眼里有火,恨得咬碎银牙的韩巧巧,在旁的凤红邪会心微笑,他又岂会不知这只小狐狸的企图。
“巧巧,想我帮手就直话直说吧,用不着把圈绕到塞外去。反正收了姥姥这么多厚礼,想不回礼也不成吧。”
鬼计被识破,韩巧巧只有干笑几声掩饰。“柳姑娘,可否劳烦在颍州城的附近找一个小农舍。比武完了以后,在下与两名婢仆会前赴那里潜心静修。还有就是代凤某向姥姥问句安以及向她老人家传句话。”
“公子想要奴家传何话?”
凤红邪拿起韩巧巧为他所倒的热茶悠然地呷了一口,眼中爆起自信和智能的光芒,嘴角微微一笑才淡淡说出要传之话。
“贪可擒,勇可杀。”
柳玉仪面上似若有所思,轻轻点头道:“请放心,奴家定当为公子传达。”
闲聊一会,送走了柳玉仪后,凤红邪带同韩巧巧与赵梓橦到别院的一所小房间。吩咐了韩巧巧在门外护法,他拉了赵梓橦走进小房间内开始传她天魔无极的基本心法与口诀。
两人在房中经过了三个时辰有多,由黄昏一直至明月高挂,凤红邪才悄悄打开了房门,留下赵梓橦放轻脚步离开。
坐在房门前的栏杆之上的韩巧巧已经跳了下来,骤然看了房内的赵梓橦,只见她正盘膝而坐,紧闭双眼集中精神地行功。而凤红邪面色带点苍白,显然费了不少真力。
“主人,不要紧吗?”
“不要紧,一晚时间就可以回复过来。嗯……刚才来的是少林还是全真教。”
随意的一句,韩巧巧立时吓了一跳。全力传功之时仍可以知道有人偷偷潜来,凤红邪的六识官感确是可怕。
“回主人,是少林的,一共有三个人,似乎是没有恶意。但奴婢已经打发了他们回去。”
“打发?用剑还是用口?”
韩巧巧不禁一呆,随之白了凤红邪一眼道:“当然是用口,巧巧可是斯文人呢,我的主人!!”
韩巧巧微微地发了晦气以后,旋即又露出疑惑的眼光问凤红邪:“主人,怎的赵姑娘好像仍穿着衣服呢?”
凤红邪知这妮子是在刺探,也是在反击,他也只是微笑道:“巧巧你当主人是色狼吗?我只是为她传输真气确立功法以及口传要诀,并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大概要一日时间才能行功完毕,现在我们先办好我们的事,不要骚扰她了。”
“办事?我们要办什么事?”
凤红邪一言不发,突然抱起了韩巧巧娇小而丰满的香躯,惹得她立时娇呼起来。
“主人要用一用巧巧的身体。”凤红邪在韩巧巧耳边细声地说话后,被抱起的她已然会意,知道凤红邪要用她的姹女心法加快回复真气,结果红了脸就轻轻颔首表示愿意。
在这个细小的别院之内,过了一日后赵梓橦完成凤红邪传她的行功之法后自然转醒。接下来的两日里,她也开始苦修钻研天魔无极的运用方法时,凤红邪与韩巧巧则足不出房的在寝室中以交合之法调养和修练。
直至比武当日的清晨,赵梓橦引着柳玉仪来到房门前专心等候。虽只三日,但此时的赵梓橦已经因修练天魔无极而出现变化,功力上或许还未有怎样的增强,然而整个人的精神气度却作出了突破的进步。原本高贵冷傲的气质更形具体,眼里亦神光闪现,其天姿国色也仿似更为吸引。
凤韩两人至卯时终于出关。
一身青篮夹紫色的长衫,神采飞杨的凤红邪并没有易容,当他带着微笑步出寝室时,若隐若现的力量气势直由房内压迫出来,而其英俊和魅力更立时惹得赵梓橦和柳玉仪眼也合不上来。
紧随他身后的是换了全紫色衫的绝色美女韩巧巧。她也因几日来的合欢修练而保持在她的最佳状态里,面上春风满脸,容光焕发,长发束起成一条到腰的长马尾,丰满婀娜的女体在衣衫之下反更隐透一种强烈的神秘感和诱惑力。
一对绝世佳人此时如浴春风的神采仙姿,恐怕看过的人一辈子也会忘不了。
“凤公子早,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这是公子需要的所有资料。”
柳玉仪恭敬地上前把一封信件双手奉上给凤红邪。
“今次实在劳烦姑娘,凤某在此顿首再谢。”
听到凤红邪的说话,柳玉仪知道任务完成而她也可以功成身退。
“玉仪谨祝凤公子旗开得胜,为我神教扬威大都。”
在凤红邪暗自叹气时,柳玉仪留下了马车并车夫给他三人后她就潜离了别院回去覆命。
“梓橦,劳烦你收拾细软先到城西等候,巧巧,你去把鱼肠剑拿来然后陪我一起上天宝宫。”
“是的。”
“奴婢遵命。”二女一起应诺,名自执行命令。
凤韩二人在上了马车之后竟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二人也是武道强手,心知在大战以前需要保持在绝对平静的状态里。在落下布廉的车厢内俩人合起双眼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禅定境界。
功力已经回复得八至九成的凤红邪,虽然对此战是有十足的信心,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放松。作为修武者,对任何的对手也绝不能有所轻视,这是他的格言。
就连柳玉仪交给他的书函也只是交由韩巧巧保管,自己却是看也没看。
半个时辰的车程,马车已直抵大道教的门外,但也在此时出现了异变。
在宁静的马车车厢之内,竟然凭空地出现异响。一种就似是九幽地狱传来人间的可怕声音充斥整个包厢之内,象是痛苦的呻吟,象是不甘的伸诉,象是无数枉死的不散冤魂无比?⒗鞯暮拷小G康檬谷讼牌频ㄗ拥乃劳觯?植篮褪壬钡囊鹘泻透芯醪欢厦致?腔病?
除了这可怕的怪声外,还更有中人欲呕的浓烈血腥气味。
厢内尽是一片强烈的死亡和负面的感觉时,但厢外的马夫和马匹却似乎没有影响的继续前行。看来厢内的声音气味并没有传至车厢外。
静坐的韩巧巧首先反应起来,在异响响起的一刹她睁开了双眼,强凝内敛的紫色光芒在乌黑发亮的眼眸里打闪着,秋水为神的芙蓉俏脸平静无波,就似对可怕异响豪不受到影响,但手上却已经不知何时握上了配剑梨花的剑柄之上。
然后是凤红邪,但他只是把手轻轻放在身旁韩巧巧的弹手大腿之上,接着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韩巧巧心里想到凤红邪可能正与某人在精神上角力比斗,同时又想到自己的功力和精神修为在学成了血魔化莲后确实进步不少,在这种异常的精神攻击下仍可以保持平静的心灵,亦想到此次精神比拼的经历是她首次尝试,对她以后的进境也非常宝贵重要。
只片刻,那种骇人的哀嚎也像来时一样消失得非常骤然。
此时韩巧巧才忍不住呼了一口气冷道:“‘鬼哭神嚎’。是天师张保真吗?”
凤红邪仍是合上眼的轻轻点头,然后才张开眼望向身边的可爱小美人,还俯下头亲了一亲她的小嘴。
“正是此人。看你面青唇白的样子,刚才是否吓怕我的小贝宝?”
“当……当然没有,主人,你刚才……”
“我没有出手,但也可以说是胜了。他的绝技‘鬼哭神嚎’无法对我通圆的心灵构成影响后被迫退走,而我更发现了他昵藏的位置。若非因为那个不知死活的俞小子,只为梓橦之事我就想向他还以颜色了,我不去惹他他反而先来惹我,哼。”
话虽如此,可是凤红邪心里仍有点不解。如果大道教是以全真教为假想敌,那么为何张保真会如此义助俞志平呢,问题应是出于其它方面。张保真可能是临时的决定才会在大道教的地方出手,不然的话也不会用如此明显的武功让人一猜就知是他。
忽然想出了一点眉目,看来白莲教已有所动作了。如果他们突然押了天文数字的巨额大注在自己身上,那作为幕后庄家的元朝廷就只有第一时间向刚与他们勾结的张保真要求了解或弄伤自己好保证战果。想通了张保真的目的与事实,凤红邪面上也扬起半边嘴角。
看到凤红邪俊美面上的笑容,面对的是中原七大宗师之一,但他竟仍带着非常不屑的冷冷笑意时,那种无法描述的睥睨世间的强横力量之感,立即使到韩巧巧心里流过火热的感觉,人也不自觉地用力依偎在他的身边。
凤红邪见状后微一愕然的道:“怎么了,竟然在这里发春吗?”
被此时进入最强状态的凤红邪半带玩笑的讥讽,单是暗含戏谑的口吻说话便自然带起媚术作用刺激起韩巧巧的绮念。
“是,主人。母狗要在这里发春了,主人呀。”第六章 天宝决战
“喂了你三日也不够吗,罢了。概然是我的小宝贝要求,那就叫马夫先停下来,让我先安慰一下你吧。”
韩巧巧闻言大惊。她虽是胆大,但不是莽为之辈。刚才她只不过是想逗一逗她这位主人,看看凤红邪为难的窘态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这吃紧的时候乱来。
“主人,我……”
看到韩巧巧弄巧反拙的样子,凤红邪更是得意。运起真气催发自身媚功之余还向韩巧巧传入真气,在她的体内急速地燃起催情的效力。
被凤红邪以媚功挑逗,韩巧巧真是作茧自缚,悔不当初。如果是平时倒是没相干,但在凤红邪的决战在即之时,她可不敢对他反施媚术,以免弄假成真而影响了他的专注精神。
哑子吃黄莲,不断受到催情的韩巧巧已经面红耳赤,但仍是苦忍娇躯内越催激烈,像要暴炸的渴求。最后她还是要向她的主人投降求饶起来。
“主人……嗯……放过巧巧好吗……对不起……巧巧下次不……敢……啊……”
看到韩巧巧那副欲求不满但又不敢张声的既可怜又可爱的神态,凤红邪如冰般冷的深寒眼光中闪过智能的光芒。
“小母狗,下次还敢惹主人吗?”
“不敢……小母狗……不敢……主人……原谅……”
此时马车外面传来略为吵杂的人声,马夫也在车厢外传来说话,表示已经抵达天宝宫的会场门口。凤红邪看了看倚在身边的韩巧巧这时的浓烈媚态,他嘴角的淫笑却更盛,开始把她的衣襟弄开少许之余又再加强向她施放的催情真气,她也随之双腿合拢身体抖颤而且出现娇软无力,呼吸转趋加快的迹象,显然真的进入了发情的状态。
“小母狗,今次就当是小惩大戒。现在跟我出去吧。”
“什么??!!”
看到韩巧巧那副惊惶失措的模样,凤红邪不禁暗暗发笑。
“叫你出去就出去,还是巧巧你要反抗我的命令?”
“我……但是……主人,巧巧这样……怎么可以见人……”
“这是命令,出去吧。”
没有理会韩巧巧,凤红邪拉开车门就大步而出。在后面的韩巧巧看到他真的话出去就出去,随了暗暗叫苦外,她就只能认命,那叫她就是喜欢这个爱捉弄自己的怪主人。
急急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可怜她堂堂一个白莲公主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出了马车车厢,而她这副德性任谁一看也会联想到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在马车之外,早已是站满了为数四至五十多人,从衣衫看来应该有一半是武林人仕,也有一半应是官宦之绅。当凤韩二人出现时,立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没有刻意掩饰容貌的凤红邪,虽然已收敛了气势,但他那种摄人的俊秀容颜就像无比吸力的大磁石,仍是使人无法不去注意他。
而跟在他身旁的韩巧巧亦不逊色。原已是非凡漂亮的她,今日也为了衬托凤红邪而曾悉心打扮,加上现在满脸红霞之余,眼中的春潮激荡。媚态毕现的她偏偏又是那么幼嫩童颜样子,最后结合成了一位神奇的尤物,在场男仕无一不被她挑起绮念。
看到所有男人或多或少带着淫邪眼光看自己,即使平素大胆言行的韩巧巧亦生出点点羞意,也使得她看来更加吸引。同时她也发现己经有人对凤红邪生出卑视和轻蔑的表情,她立即明白了凤红邪把她作弄得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不是纯粹只为贪玩,而是要引起各人的轻视。
白了凤红邪一眼,韩巧巧叹口气后仍是死死的跟在他身边。而这时也有四名穿起道服的男子从人堆之中急步而出并过来招呼凤韩二人。
“在下大教道天师门下学生张胜,这三位是敝师弟。凤公子光临实在使得敝教蓬毕生辉,就请让我们为两位带路到比武校场。”
听到来人原来就是今日的比武者之一,得到少林公开支持,也暗里受白莲青睐的凤红邪时,在场的好几十人全都开始看着他们悄悄说话。
凤红邪小心观察那班应是有地位的观众。一批穿着华丽,一看已知是官场人物的,有少部份看来身份颇高的家伙已经开始收敛对韩巧巧的观赏眼光,改而集中注意力在他的身上,而不难发现他们眼里也有少许的敌意。凤红邪知道这是没有法子的,毕竟他和叛逆的白莲教确实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尤其是韩巧巧身为韩明霞弟子,没有官兵出来干扰已经是看在全真,大道和少林的面子了。
在那帮人里,从围绕的人堆中他发现有三人的身份应是特别高级,凭眼力更看出是二文一武。那位高级的武官更是当日被他打伤的那个围剿赵梓橦的绿衣汉子。从他略带苍白的面色与及呼吸不均衡看来应该仍是受伤未好。
除了当官的,首先引起凤红邪注意的是一名由两大汉相伴的秃子,推算应该是少林有级数的高僧,也可能就是几日前来访却摸了门钉的几人。他们站在较远处向凤红邪合什问讯后,凤红邪也礼貌的回礼,但在此时他的耳里却响起了一点声音。
还有就是白云宗的一伙人,当中只有楚世雄是见过,其它的并不认识。但从姓楚的看来仍是带头的样子,凤红邪知道宗主阳海和代表人物仇战应该没有来了。
至于其余的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帮派,但从性别服饰可以分辨到是峨嵋,武当与及丐帮高层等传统派别。只是他们全都不敢过来打招呼,应该是大会下了指令以免因此而扰乱了比武选手。
让那四个大道教的门人引路时,凤红邪也稍稍向他们探问:“几位小师傅,为何没见到陶兄和楚宋两位师妹呢?”
四人似是早知会有人这样问,但仍有二人眼中掠过一点作贼心虚的神色。张胜则装作若无其事回道:“谢过公子关心,陶师兄三人回山时遇上了山贼,陶师兄身受重伤,两位师妹不幸身死。为了此事,我们举教上下也颇为黯然。”
“嗯……原来如此,实在不好意思。今次比武不知会否由张天师亲自主持呢?”
“这个真可惜,天师正在闭关之中,比武会由敝教大师兄张虎臣主持。”
随着四人步入一处大厅,在这个厅中早已有五名穿上大道教道服的男子与十多名身穿另一式道服的人仕在等候,当中有男有女,更有三个是他认识的。
一名体型高大彪杆的大道教门人领起师兄弟大步迎接凤韩二人。
“在下天师座下大弟子张虎臣,在此见过凤兄。”
“凤某见过张兄。”
凤红邪回话后立即打量这位自称大道教首徒的人物。张虎臣身材高大,样貌普通没什么特别,从气度看来修为颇是扎实,可是那双眼睛在向凤红邪说完话后就一直紧盯他身后的韩巧巧,就似是当了凤红邪透明的一样,不用多想已知道此人非常好色亦嚣张。
一声干咳在张虎臣身后响起,他也立时会意开口绍介,可是眼珠仍停在韩巧巧的身上游戈。
“这几位是全真的道友们。”
为首一名看来廿岁出头的青轻人神情严肃地由木椅之上起身,并引着身后众人向凤红邪走来。
“在下俞志平,先向凤兄出手相救敝师弟妹道谢。”
俞志平语毕,立即向凤红邪下了个鞠躬大礼。#--iCMS.PageBreak--#凤韩二人还礼后,所有人也同时打量对方。俞志平的一方抱括了张志华,王志坦和向清三位与凤红邪见过面的,也暗暗惊讶原来他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的英伟无匹,尤其是他的眼睛更似会吸住他们的灵魂一般。就是对凤红邪没甚好感的向清与及几位小师妹一时间也都不禁定眼望着他的面孔无法把视线移开,而其它师兄弟亦同是望着凤红邪发了呆。
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俞志平后,出乎凤红邪意料之外,此人除了强稳的信心外,从他的眼里似乎读不到轻敌之意,可知他的心智之成熟稳健。此时,凤红邪迅即改变修正自己的策略,由误导俞志平让他对自己轻敌变为挑拨其怒气。
俞志平总是一时豪杰,当他回神并发现同门伴的神态时,眼中果然在一瞬间流过半丝愤怒和杀机。冷哼一声,众人才尴尬的收回目光。
在旁的韩巧巧心知刚才是凤红邪趁他们行礼道谢时暗暗运起媚术,引得俞志平等人跌落失仪的窘困情况。此着除了可以测试俞志平的心志以外,还可以挫动他们的锐气和挑动俞志平的怒气。看凤红邪的每一个行动也似是包含了战略而为,韩巧巧不由想到在他身上所要学的除了武功以外其实还有很多。嘴上一笑时,她也打算学着凤红邪的作个表演。
在凤红邪的示意下,韩巧巧也上前介绍:“小婢巧巧,向各位公子小姐请安问好。”含羞娇声地说话,徐徐的欠身时,亦暗运起媚功。原已开始退却的红云又再在小脸珠上升起,纯真却又机灵的眼珠忽然蒙上了迷离水雾,丰胸在动作之中也有意无意的作出引人暇想的微荡。无论是全真或是大道的门人,包括了俞志平在内也不禁把视线由凤红邪身上改为投向了这位美丽少女身上。
那个大道教首徒更是看得眼珠也几乎跌下来,差几没有当场流下口水而已。
半响,俞志平回神最快,同时也发动玄功,眼中神光闪动,身上流露出庄严神圣的气度。配合他古朴无华的长相形成了非常好看,亦非常清净无为的独特气质。
“韩姑娘你好。”
俞志平的说话声波就像一个霹雳从韩巧巧的耳内轰入心胸里,但她娇躯轻轻一震后体内的血莲已经生出反应自动运劲化解这种劲力。韩巧巧暗吃一惊时知道他正施以反击,可是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还甜甜一笑就退回凤红邪身后。
俞志平也同是心下震骇,从张志华三人传回来的情报得知这位外表看来可爱单纯的美貌少女是莲后韩明霞的亲传弟子,除了绝色容颜外其功力更高得不符年龄,甚至可能高于她的主人凤红邪。现在受了他暗袭一记仍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看来的确不是可以轻视的人物。
“俞兄果真人中龙凤,难怪会四出向各高手挑战。”
被凤红邪挑起了一点怒意的俞志平,又再被他以言语挑衅时却反而冷静下来。可是他身后一众较年轻的全真门人大多有点不满的神情。
“凤兄言重,在下只是想以武会友而已。”
“以武会友吗?那等会还请俞兄手下留情,别把凤某的手筋挑断才好。”
俞志平眼神转寒,终于被他气出怒火,可是这是事实,他也欲辩无从。在旁边的张虎臣为怕两人在这里会搞出事来,立即介入道:“离比武仍有半个时辰,比武双方请入静室稍事休息。”
韩俞二人向对方微微一笑后,俞志平一人避进了静室静养一会,而凤红邪却在众人胡疑下把韩巧巧带进静室去。
“主人,那个俞志平不是省油灯,看来他的功力修为很深厚。”
“巧巧,能使我有所顾忌者唯王重阳而不是那个俞志平。还有一件事,比武一完我们立即离开大道教前去会合梓橦,然后出发到颖川城外静修。”
“是……主人,对不起。”韩巧巧垂下螓首,嘴里传来细微的抱歉语,如非凤红邪耳力够强也听不清楚。
“你又何用道歉,到平定了中原的事后你就要陪主人到塞外又或更远的地方了。”
韩巧巧闪过复杂的眼光,一个收敛但也含蓄矜持的微笑罕有地在她的美貌上出现。
先是发下重誓不会争遂帝位霸业,后是打消傲游塞外的计划,现在还更牵涉入中土的反元大战之中,虽然他并未开声,但其实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就连她自己也没想过他竟可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怀着一点无奈,她乖乖地跪坐在凤红邪身旁,就似是表明以婢女的身份等待她主人的差遣。盘膝而坐的凤红邪只报以一个微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后,慢慢合上双眼静静等待比武的时间。
半过时辰过去,大道教早派人来向他们通知进场。
“巧巧,等会儿你留在比武场的旁边时,打醒精神留心附近环境,可能会有突发的事情发生。”
“是,主人。奴婢会小心。”韩巧巧一边回话,也一边把带来的鱼肠剑奉上给凤红邪。
把鱼肠剑插入腰间,凤红邪不避其它人眼光的拖起了韩巧巧的纤纤玉手就步进大校场。韩巧巧今次是首次被男性主动牵起了手来行,而且还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里,她心里一时又喜又忧。对于凤红邪如此大胆地在包括了少林寺和元朝官员的众人面前表明了他要与自己一起的立场,出身于白莲教的自己不知会否又再为他增添烦脑。
偷偷望了一望凤红邪完美无暇的脸庞侧面,韩巧巧心跳加速之余,不用催动媚功已经脸颊火热红润,十分讨人喜爱,她的小手更不自觉地用力的握实了凤红邪那温暖的手。虽然知道自己只会为他带来不必要的烦脑,可是她实在是舍不得放开。
如果不是因为她,凤红邪或许会活得更简单快乐,对此她其实是很无奈。
大校场内两边已坐着近六十多名观众,一半是当朝官员,一半是武林人仕。会场之内早已建起了一个阔过五十余尺,高二十尺,四四方方的大型擂台,擂台四边也插有飘扬旗帜看来好不威风。
擂台下也设有可供安坐的长椅,方便全真和凤红邪的随员就坐。
并不像一般街头比武,校场内虽有不少观众,可是却因为对来人有所限制,故此来者全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所以场内出奇地平静。而擂台之上张虎臣早已站在正中央等待着凤俞两人上来。
早到半步的俞志平拿紧了向清为他奉上的配剑后,腾身而起,整个人轻柔得如一张白纸的飘往擂台之上。
在另一边的凤红邪示意韩巧巧坐下,他也发动身法飘然地跃上台去。
“比武并无规则,被打倒昏迷或身受重伤者为输,被击出擂台或弃权认输者亦为输。一方被判落败则另一方不能再攻击,两位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两人同时表明以后,各自退后了十步摆开架势,而张虎臣也退到擂台之下。
“俞兄请。”
“凤兄请。”
当凤红邪把腰际的鱼肠剑拔出时,俞志平眼中稍露意外和凝重之色。
“敢问凤兄,阁下不用原来的配剑‘凤阳’吗?”
“凤阳早已送予一位朋友,但这把短剑亦非凡品,俞兄小心了。”
俞志平没有答话,只轻轻点头回应。他同时也催动真气,四周立即卷起火灼热力和气劲往廿多步外的凤红邪直压而去。在对面的凤红邪合上了眼,双手托着鱼肠剑平放胸前,身周亦卷起了如冰似雪的严寒气流,整个人就如一座大雪山般排开他的身体三尺范围的炽热气劲。
一时之间擂台上充斥厉害的气劲,就似是突然括起的飓风没两样,就连观战的观众亦感到漫空的劲度热力和凌厉战意。在台下的全真门人见俞志平在气势上压倒了凤红邪后不禁喝采叫好。但只有俞志平自己才知道,他的势气伸延至凤红邪的位置时即消失无踪。乍看是他占了优势,但他心知对方的防守严密无隙,使他的气势无法举升之余还要吃力支持。
至此他怎还不明白凤红邪是打定主意不会与他的纯阳真气作硬拼了,故才由一开始就采取这副全稳守之势。但此事他亦早已经意料得到,而他也不会在意。配剑一挥,热气流如潮水汹涌形成巨浪,配合了他的剑技就如真剑般隔空疾劈向凤红邪,要以强横凌厉的剑气作先手破开僵局。
凤红邪手指轻弹,手上鱼肠宝剑发出当的一声后,也象是自然生出反应的自动向前以精妙得几乎是不可能的剑术一挑,就似不费力的把高热剑气硬生生挑成中开。剑气被挑成两份,在凤红邪的身侧溜过后往擂台的两条圆木柱劈去。
庞大的擂台猛地剧震,两条小儿身体般粗的巨型圆木柱被俞志平的剑气一击就硬被劈成粉碎。而台外的众人也被俞志平的深厚功力和凤红邪的精妙剑法所镇摄哗然。
在擂台剧震晃动的刹那,俞志平发现凤红邪轻松破去他的先手后仍没有出现任何破绽,只得把手中的剑鞘满贯真气向他一掷,人也随后的一剑刺出,希望能破得他的守势。
早已盘算在心,凤红邪在心里暗暗发笑。仍是合上眼的只凭意之一字就测出对方掷来那剑鞘的虚实。
鱼肠宝剑在手中回转一圈后已被贯满了至阴至柔的血莲真气,凤红邪张眼并作势猛地一步踏前。一声大喝,剑尖已经直击俞志平的剑鞘。剑与鞘一交触,剑鞘就似是豆腐被匝的立时轰成碎铁。
凤红邪面上现出了一个大惊失色的样子,身体也似是稍为失去了平衡的微微跌堕。在不少观众包括了韩巧巧在内也为他担心时,俞志平已经一声长啸的震起配剑,在极速之下奇迹的再次加速,胁无可抗御之势向防守已露缺口的凤红邪杀去。第七章 天魔无极 至刚至强
看似失去了平衡的凤红邪,临危中把握于右手上的鱼肠剑在虚空中连刺三剑,三点剑气立即于空气之中形成,其位置更刚好全是俞志平进攻时配剑所必经的曲线之上。
“好剑法!”
俞志平沉声叫好时,手上却是以硬碰硬的凭破竹之势直刺进凤红邪的防守范围。
手中配剑贯满匹练真气,在破去凤红邪留下那首两道剑气后,仍只能对他造成无关痛痒的阻碍。可是当他要破去最后一道剑气时却骇然发现这点剑气和头两点完全不同,这点剑气极度阴寒犹如冰雹,把他手里的经脉雪得微微麻痹时剑势也不由一滞。
而原本应是失了平衡的凤红邪却在俞志平剑势轻微受挫的一瞬间反扑过来,俞志平至此终于知道自己中计。
刚才俞志平本打算以没有真气的剑鞘引凤红邪用错力度而露出破绽,岂知他早已看穿之时竟更将计就计反引他来进攻。其后那三点剑气当中的虚实就更是一条长远的鱼丝,远在他装作受伤时已经布了下来。虽然俞志平从来没有对凤红邪抱有任何的轻敌之意,可是在他的心底之中仍会自然地把他功力打了折扣的形象烙印下来,当以为凤红邪的守势有隙可寻时,他也自然地选择了硬拼凤红邪所留下的剑气,而放弃绕过剑气那种可能失去优势的策略。
直至俞志平破掉了凤红邪两点剑气他仍是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跌落陷阱。可是当他在碰上最后的剑气,满以为可以撕破对方的严密防守而掌握主动时,他才在碰壁后发现自己的失误,也在此时才发现凤红邪的真正实力非但不逊于自己或仇战,其算计和沉稳更是远胜于他们。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以短剑作武器的凤红邪已经率先攻进俞志平的三尺范围之内,以手中的鱼肠剑在近距离下与他的长配剑硬拼起来。而最叫俞志平苦脑的是此时对方已经尽占了先机,快疾的身法配合手中之剑那种阴柔劲力又像粘土一样绞缠着他的长剑不放,即使他有心要退开根本亦办不到。
在擂台之外的高明者全都变成你看我我看你。任谁也料不到战前被看低了两线的凤红邪竟能反占优势,以短兵器之利逼得俞志平在近距离作苦战。
从俞志平出现失着之时,凤红邪已经把原本的策略全盘改变过来,他要以主导逼使俞志平用那挫败仇战的奇招来扳平,而不想只守不攻的呆等对手出招时才应变,如此一来他将立于不败之地。
擂台之上连环作响,劲气交击,一寒一热的劲气更形成了一个大旋涡,把两位年轻剑手同时包裹在内。含有强劲偏热偏阳与偏寒偏阴真气的两把兵器在交击中更产生了闪亮的电流,在大旋涡之内电射而出直击擂台四周,其势之震撼使得旁观中那这不懂武功的文官们也看得面色发白,心惊胆战。
俞志平因长剑的不利,加上剑术上的造旨本就略逊于凤红邪,现在只是单靠深不可测的功力苦苦支持。但他也清楚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维持太久,时间一拖长他真气的消耗也会比对手更快耗尽。
毕竟是全真教精心培养的英菁,当机立断下,俞志平聚功于双脚并发力硬踏脚下的厚木板。厚近三,四寸的木板硬生生被俞志平所踏破,而他也借凤红邪所攻来的力度把自己往下方的破洞口送去。
凤红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兴奋,但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他凌空跃起变成头下脚上的样子,身躯也如鱼儿跳跃般死缠俞志平不放,由那个洞口从台上追到台底。
就在观众们为这两人的斗智斗力而看得如痴如醉时,凤俞两人也在这个擂台底的木柱之间不断游斗。
虽然对俞志平没有好感,但凤红邪却仍是佩服此子的急才和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落入下风的当儿仍可以保持冷静,发现在台上无遮无挡倒不如避到台下可以在木柱之间作闪躲更有机会摆脱他。
就在凤红邪边攻边想对策之时,心里突然响起了警号,同时也发现俞志平面上竟然变得阴冷凝重。在这霎时之间凤红邪的精神也瞬即进入最颠峰状态,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狙击的话就将会被对手引到一个刚好没法触到任何柱子的空位。
艺高人胆大,凤红邪不愿错过这个反陷敌人的良机。他从木柱之上借力后也偷偷收起半分力度,然后毫不犹豫就投身到俞志平所设下的陷阱位置。
就在凤红邪身边再没有能借力的木柱时俞志平却以单脚踏到身后一枝木上,他的整个人就凭借那一点的位置以粘劲粘着木柱,要以此丁点的便宜硬守凌空而没处着力的凤红邪。
“给我滚回去!”
借刚才那隐藏未发的力量,凤红邪在空中奇迹地鲤跃龙门般挫身仰后,并倒挂脚踢俞志平的面门。俞志平暗暗吃惊,他清楚如果被凤红邪这集中全身旋转之力的重踢击中肯定要尸骨无全。但在这危急的当儿他亦尽显一流高手的应变能力,险险地以剑柄尾勉强封住凤红邪一击,但人也震得吐血往上抛飞,破开木板再次升回台上。
瞥见已经如影随形追来的凤红邪,俞志平心知又再落入下风。但他心意坚刚,从这一迅即逝的时间,在被抛上空中之时他宏喝一声就把纯阳真气的心法提升到最大极限,原本灼热如火的劲气忽然变得冰寒阴冷,更反借在半空下堕之势使他风雨欲来的杀招更见威凌。两股寒劲流窜,整个现场瞬即仿如冰封之地般阴冷,包括了高强如韩巧巧在内的四周所有人,也同被这股扑面而来的寒气冲击而感到冰寒刺骨。
刚刚胁强势从后狙击而至的凤红邪,顿时感到对手真气的量和质竟似以倍计提升。眼看俞志平竟可以在此等劣势下再次反击,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仍处优势,否则今次真可能会阴沟翻船。当两把兵刃一上一下作正面交击时,猛烈至比真火还要炽热的可怕真气攻进凤红邪体内,他也全力运起血莲化解这种惊人的火阳之劲。
得此机会,俞志平终能扳回平手。他不愿错过这辛苦得回来的时机,飘开并后退三步后改为两手握剑,一个旋步把剑在头顶划出一个大圆后,才以鬼神辟易的气势往凤红邪当头疾劈。
此时凤红邪体内那纯阴的血莲已把纯阳心法那种足以直接焚人经脉的霸道真气化去。面对俞志平这最强一击,凤红邪不惊反喜,因为他已经掌握了他所要知道的秘密。
最上剩的行功心法,如他的血魔化莲或天魔无极,可以把先天的真气吸纳进体内后再释放出来。而创自一代武术巨匠王重阳的纯阳心法则不单只是吸纳先天阳气这么简单,而是强行把四周的阳气全都抽进体内去。故此当这套功法运至最大的极限时,运功者会把原是释出真气的窍穴也改变为吸纳。虽然凤红邪一时也想不通王重阳是如何办到,也不明白施功者为何可以不爆体而亡,但事实仍摆在眼前。而这种情况也产生了四周由灼热于一瞬间化为寒冷的现象,他更可以想象俞志平真气的质与量可能是平时的倍计。当日的仇战大概就是因为不能适应这既急且烈的温差,才会在反击时出现了不攻不守的尴尬点,也被俞志平那无可抗御的全力一击打败。
可是已经明白了真相的凤红邪当然不同于仇战,他把右手上的鱼肠剑由正手变成反手握着,运起最大极限的八成半血莲功力并毒功于剑上,由下而上的与俞志平劈下的长剑迎去。
出奇地没有任何声响,但却闪过了一丝燿眼的光华。那道强光把整个擂台也给照得白白的一遍,也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楚当中的情况。
二人全无花巧的硬拼,两把兵器所缠卷的有质而无形的真气交击,俞志平那种霸道无比的纯阳真气先破开凤红邪的血莲真气燃烧进他的手臂经脉,他的衫袖口立时因高热而烧成气灰,但他仍是硬生生接下了俞志平这含着毕生功力的一招。以柚木所建的擂台承受了这记力量的爆发后,多支坚固无比的木桩即时出现裂痕。
一击之后的狂猛反震力把俩人冲得往后退开,而凤红邪也旋转着身的铲地退却数丈。他心中暗呼厉害,王重阳的纯阳心法的确可怕,以他的血魔化莲之阴柔仍不能尽化对手的火热劲度,至使右手的经脉亦略为受损。
只被震退两步的俞志平眼里闪动精芒,面上杀机毕现,可是额角却已冒出了汗珠。凤红邪已知他的真气消耗极大,而且他根本仍末能好好掌握那种近乎暴走的无俦真力,否则也不会笨得拿长剑去劈而应是以精奥的点击来发挥剑术的优势。心里暗暗概叹,如果今日他面对的对手是王重阳,而他自己亦是十成功力的话,将会是一场无比精采的旷世之战。
咬紧牙关,俞志平谷起所有功力,要趁对手的右臂受伤之时再次往他劈杀而去。
看到他的来势已不及刚才那一击之强凝,凤红邪意识到大局已定。就像变法术一样,原本反手握着鱼肠剑的右手手指一动,鱼肠剑在破烂了的袖口飞入,凤红邪以手臂和背肌作出精妙的运送,这柄短剑皇者立时在左手袖口飞出,变成了左手正手握剑。
凤红邪眼中亦红光绽放,鱼肠剑尖发出黑中泛金的光彩以快若奔雷的速度直挑对方的右脸门。
俞志平大惊失色,他发梦亦没法想到对方这种神乎奇技的剑术,而且在他举轻苦重之时已经凭兵器之轻短与灵巧直刺而至。无奈下他只能把攻势改成守招,?猝变招之时气势亦随之大减。
剑刃与气劲交击,发出震撼全场的巨响,寒气亦象是冷冷北风般怒扑往四周的观众。凤红邪今次只后退了三步,但俞志平却因措手不及而被击至铲地后彻到擂台的边缘,当停下后不禁以剑支地的半跪着,看样子极为狼狈。
眼看对手被击退,但凤红邪左手垂下,竟似没有剩胜进攻之意。
“比武之道,点到即止。今日凤某已经打得痛快,我们就作平手论吧,俞兄以为如何?”
凤红邪面上冷静,神色祥和,可是听到他这番话的俞志平却面色阴晴不定。当在场一班以正义自居的武林名宿大家都作样子地互相赞扬凤红邪,而全真门人的面色亦稍为放松时,单单就只有韩巧巧一人直觉感到凤红邪那种深藏而浓烈的杀意。
望着台上威风八面的情郎,韩巧巧不由越看越迷醉,同时也为他已稳胜大局而放下刚才仍不住猛跳的芳心。
俞志平深吸一口气,挽力站起并把配剑摇指凤红邪,仍旧发出炽热剑气时眼中亦射出坚定神色道:“大家胜负未分,凤兄此话似是言之尚早。”
凤红邪面上忽然由阴森替代了刚才的祥和,眼里亦透出盛极杀意,其实他一早已料到俞志平不会就此善罢。此战由俞志平自己所提出,要他这样明和实输的结束他的面子要往那里放。而且在江湖之中早有凤红邪曾被穆心玲所击败的传闻,虽然从未得以证实,但如果今日大家打成平手,亦代表了他不及穆心玲。对于以挑战雪无痕为最终目标,誓要一统并重震道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
“刚才听俞兄说今日一战是以武会友,没想到原来是铁定要与凤某分高下生死。既是如此,俞兄就别怪凤某不再手下留情。”
在场众人不由哗然凤红邪刚才不知是否真的留手,而俞志平亦只是以为凤红邪在靠吓而已。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凤红邪身上竟开始出现异象。
既然都玩得这么大了,此战之后再也没有必要隐藏什么。而且对手难求,他也索性拿俞志平来开刀,试一试他从刚才的比斗中学到对阳性气功的新体会。
把天魔无极的四对卦象反覆尝试后,终试出了当把特定的四对卦象开成为一静一动,一阴一阳后,先天阳性真气已经源源不绝地贯体而入。和暖而强凝的热力流走满贯全身时,血莲亦把阴性真气引入体内并快速地回复真气。
当天魔无极的四个动卦位作释出,而四个静卦位作吸纳后,输入与输出间不单为凤红邪提供了新的真气,还造成了身周一个火烫燥热的龙卷风。就象是一个火焰龙卷般,虽只有不及十尺的直径,但既急且猛的风力却已把当中的凤红邪紧紧包围其中,成形气势磅礴,霸道威凌的一个旋风护罩。长发缕缕地往天空竖立飘扬,凤红邪眼中的红芒亦散发至最大极限,尤如两个红色的太阳收藏于旋风之中,配合火烫的热力就更是惊心动魄。
这就是天魔无极的起手绝技‘大龙卷’。
龙卷风只是一个衍生品,此招真正的技术创自纯阳真气但又与之刚好相反。就是起动无极八卦,急速加快真气的出与入,使每一招式也可以维持在颠峰的十成功力,做到招招狂猛去尽时又可以把真气消耗的速度减达一半有多,好明显是为增加提升耐久作战的威力而创造。
天魔无极可以大大节省真气消耗,血魔化莲能够急速回复真气损失,加上凤红邪本就功力深不见底,其持久作战力立时大幅提高。
当观众们包括了韩巧巧在内全被眼前这一幕奇景吓得目定口呆,就连躲在暗处的张保真也不禁走出来一看时,被这可怕龙卷的游离风力逼至擂台边沿的俞志平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贵为全真教的培育菁英,自少已不停服用珍贵的灵丹宝药,加上张志敬时常不惜消耗真元地为他凝练真气,以及凭他坚如金钢的意志,从不松懈地艰辛修练最上剩的纯阳心法才能达至他现时远超常人的深厚功力修为。
但在他剧战过后真气消耗过半时,年纪比他还少一点的凤红邪竟仍能发动如此不正常的强大势气,那种信心的打击实在比战败还要来得更强过数倍,甚至比死还更难接受。
就在俞志平仍不能置信时凤红邪已仰天狂嚎,火热的龙卷威力亦往外爆发,所有观众皆被热浪所冲击得呼吸不顺。庞大但已是伤痕处处的擂台剧震了一下后,台下多枝木桩终于承受不了震力而粉碎。凤红邪剩龙卷风之威直扑往强努之未的俞志平,其霸道和威势竟似比同是走刚阳路子的纯阳心法更为凶猛。
俞志平知此乃生死一线之间,抛开刚才的烦闷急运起所有功力,打算硬接凤红邪此时的可怕攻击。但就在他运转真气时,体内的经脉竟突然产生了剧痛,一丝阴寒诡异的气劲快疾地破开各穴位袭向他的心脉。
面上表情写满了不可能,不甘心,俞志平这才了解到在刚才早已中了对方的毒手,凤红邪刚刚说点到即止的那番话不过是要分他心神而已。可是此时凤红邪猛招已发,四周的狂热气流已卷封他所有退避之路,想挽回败局已是没有可能之事。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三条身影已分两批飞上了擂台之上,直取凤红邪的进攻路线。
第一道黑影在凤红邪发招时已运劲直扑向擂台之上,一点无比清澈的晶莹光芒在他手上的长剑峰处凝聚。此蒙面神秘人的速度奇高,截击点亦非常精准,从不带起任何气劲却仍保持如虹的气势和压力可以推知他的实力之高。
第二道紫色的影子在神秘人偷袭时已经紧随而上。当凤红邪掌控大局后,韩巧巧已能全心全意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当有人发动气劲时,她亦随之运劲。本是在凤红邪身后的她距离上是追不上对方的,但在她跃上台后却以小金莲轻轻一点那支被俞志平剑气破坏了的旗杆上,然后借位发力的后发先至,刚好以她最卓越的轻功追及并反截击那名神秘人。
一声鸣亮的清响,韩巧巧和神秘高手两剑交击后同时借那反挫力飘扬上飞,并在半空之中化为一黑一紫两道人影剑来剑往的绞战一起,其速度之快,剑劲交拼的急劲亮响声竟不比刚才凤俞两人的激战逊色多少。
当凤红邪已经进入攻击范围时,人未至但剑气已经直迫而来。在俞志平身后的向清亦已勉强赶到他的身旁,看来想要代他硬接凤红邪的一击。俞志平面色又再一惊,一手抄起向清的后腰不顾战败的结果,运起真气就硬碰剑气,再借力破开凤红邪的封锁飞出擂台。
本已是剧毒入体,现在更因被凤红邪的剑气反撞而受伤,俞志平口吐鲜血的就和向清跌下擂台。强招经已发动的凤红邪心中暗叹,看在俞志平仍像个男人的行为今日就让他留下一条狗命吧。运动精奥神妙的天魔无极,在不可能下把强至颠峰的猛招强行改变为冲天而起,直接扑杀在空中与韩巧巧已经连拼数十剑的高手。
半空中交手的两人也大吃一惊,凤红邪人尚未至,但从脚底攻来的龙卷风势已是灼得皮肤刺痛,呼吸困难。
“巧巧让路!!”
受凤红邪的气势所牵制,神秘高手已没法把韩巧巧留住。韩巧巧轻松飘下擂台时,神秘高手却剑生变化,长剑光芒织出一张剑网以迎凤红邪的霸绝一击。
凤红邪面上掠过一丝讶异,但鱼肠剑乃一往无回地直刺进对方剑网之中。而对手的剑网倏地收窄,就像补鱼的渔网般收束为一个以鱼肠剑为目标的无数点击,并以此玄异高深的剑术精确地封闭了凤红邪那霸道一剑的来势。
在剑点完全地封锁了所有进攻路线时,鱼肠宝剑在凤红邪的手中突然急速地回转了一圈,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儿般以剑刃边沿硬抗从四方八面而来的点击。
气劲猛地流窜,加上强震之音变成了空中的一个霹雳,震得下方的人心脏猛跳。
神秘人闷哼一声往后飘退,而凤红邪竟然面带一个亲切的微笑,看上去就似是在恭送朋友的样子般,也不追击就慢慢飘回擂台之上。
退至擂台,把鱼肠剑交给了它的新主人韩巧巧,凤红邪也不愿废话的居高临下,傲视了仍在运劲治疗的俞志平一眼后,挽起韩巧巧那条娇小幼细的蛮腰大步离场。第八章 宗师之道
截路的共六人,为首者大概廿五至三十岁左右,他正是围剿赵梓橦不果,更被凤红邪打得重伤的英伟汉子,而在他身后的正是当日侥幸逃走成功的五位高手。但反常地为首者和从人似乎都没有流露出恶意。
“在下察罕帖木儿,恭喜凤公子一战功成。”
凝望着察罕帖木儿的凤红邪也微微报以一笑算是回礼。
“帖木儿与公子可谓不打不相识,原本在下仍在迷糊那里钻了个如此可怕的高手出来,原来就是凤公子。哈,当日一战在下确是由衷佩服。”
在凤红邪身后的韩巧巧眼中暗紫精芒一闪而过,似是向察罕帖木儿说明想动手就即管放马过来的意思。反而察罕帖木儿仔细打量没有掩饰奇丽美貌的韩巧巧后,不由自主被她结合媚态与天真的特殊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也忍不住露出惊艳和赞叹的眼光,但同时亦为她的修为和武艺而再次暗自吃惊。
“请问这位是否白莲公主?帖木儿在此见过了。”
“小婢只是主人身边的丫环,公子有礼。”
看着这位名花有主的绝色美女,察罕帖木儿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是凤红邪却暗赞他的胸襟,因为他已不像他身后的随从般,竟可以全然没有一点妒忌之色。
“察罕兄找凤某人何事?”
察罕帖木儿微笑着亲切地派人为凤红邪开路前行,而他也在旁开始侃侃而谈:“在下想向公子要个人。”
凤红邪立时知道他的目标仍是为了赵梓橦,但面上却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只淡然微笑道:“敢问察罕兄身居何职?”
“白身。”
“白身?!”
看到凤红邪和韩巧巧的吃惊表情,察罕帖木儿也忍俊不禁。
“在下的确是白身,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理由,才要来多管朝廷的闲事而已。”
凤红邪和韩巧巧又再互相对望一眼,旋又望向了察罕帖木儿。如非他们找不出此人说谎的理由,他们必定不会相信。
“无论阁下是什么身份,什么理由,也请恕凤某不能遵从。”
意外地,察罕帖木儿没有任何的怒意或不高兴,反而会心微笑,笑得非常真诚和满意之余竟更带着一点的赞扬敬重,惹得凤红邪再次摸不着头脑时,也对此人的来历越来越感兴趣。
“既然凤兄如此说,在下也总算尽了力,也可以算有个交代了。”
此时韩巧巧那双明亮眼眸仍是不能释怀而带着浓厚敌意,察罕帖木儿徐徐叹气解释:“凤兄和韩姑娘必是非常好奇,为何在下与敝部下象是对俩位没有什么恶意吧。其实我们今次所做的事,只是照某位大人的指示而行动。既然对凤兄无可奈何,我们也只好收手。另一方面,对我们域外人来说,一向是强者为尊与及敬重勇士。上次以众敌寡亦斗不过凤兄,我们只能怪自己本事未到家,但实在没理由对凤兄杀败了我们手足而怨怪,这是我们这班域外粗人的习惯。”
听到察罕帖木儿这番不类中土人的豪气说话,凤红邪不由被勾起了当日和他在森林内战斗的情形,他抵挡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及所用的内功路子亦象是演曲做戏一样重新在脑海中展现。加上他自称自己为域外人而非蒙古人,以及指有某位大人指示时暗含了一种不屑和轻视,凤红邪开始找到线索推考此人的背景。
“凤兄请别怪在下多事,现在天下虽乱,但元朝政府内仍有能人,更有你们看不通的实力。如果想明哲保身的话,站得远一点会比较好。”
凤红邪知他暗示叫自己别卷进去白莲教的叛乱之中,在轻轻叹气时身旁的韩巧巧已是一面不屑地瞪了察罕帖木儿一眼。若不是有凤红邪在此,韩巧巧可能已鼓其如簧之舌和察罕帖木儿对着干了。
虽不知察罕帖木儿是什么人,但由他一直陪同步出天宝宫门口为止,抱括了一班高官大员在内竟没有一人够胆上前说话,凤红邪心知他背后的靠山定必是硬得不能再硬。
当他们上次交手的情形在脑海之中一丝不漏重覆了三,四次之后,倏地想到了一点事情。他的武功很强,但就连识见高明如韩慧君的记忆与及凤啸天的口述亦没有提及,那他的武艺很大机会亦不属于中土任何派系。仍与衰落的蒙古元朝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外族宗师级高手怕没有几人,他的来历已经呼之欲出。
心中一动再动,当想到什么之时又发现有人已在他们身后追来。
“帖木儿就送凤兄到此,希望他日我们是朋友而非敌人。”
凤红邪忽然傲然一笑,非凡样貌之上满是坚定不移的自信和豪气,催运内功后眼中清澈无比地直望进察罕帖木儿的眼里去。在旁的察罕帖木儿一呆,突然泛起自己象是全裸的被凤红邪看通看透的恐布感,脑中亦不由幻想起一个人的轮廓。除了凤红邪外,就只有脑海这人曾给予他这份可怕的感觉。
一瞬间就似是和察罕帖木儿的精神接上,更似可以读到他的脑袋在想什么,就像那次在树林中感到了韩巧巧时那种没法解释的玄异感,也在心里“看”到一个黑暗人影。虽只是一个黑影,但却神奇地显露出智能,毅力和出尘的特质。可是凤红邪又同时涌起一种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觉。
“若然做不了朋友,当个敌人也不错,谢过察罕兄的好意了。”
察罕帖木儿茫然过后又是讶异,他虽然知道凤红邪厉害,但从没想到这名青年竟可以与那一个人比较。勉强压下心里的疑惑,向凤红邪道别一声就立即率人离开。
“主人,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着察罕帖木儿的远去,凤红邪仰天微笑,在青空的朗照底下是一副异常向往的神情。
“那家伙我不清楚,只知他的师傅是宗喀巴。”
“蒙古国师宗喀巴?!”
听到韩巧巧微微吃惊的语气,凤红邪突然皱起了眉头,面容严肃望向她道:“蒙古国师宗喀巴又如何,你何用如此大惊小怪。”
所谓一物治一物,当一向狠辣多智的韩巧巧面对神情肃穆的凤红邪时,就总会变成了老鼠见猫的样子。垂下了螓首的韩巧巧就微微摇头的,但就连她自己亦不知自己摇头是想表示什么。凤红邪始终不是真的冷木之人,看到这妮子被自己吓怕了也不忍心的轻抚她如美玉般的脸蛋。
“巧巧,以我看来你是一块尚待雕琢的?玉,我深信你将来的成就不会比姥姥等人低。但你却有一个至命的弱点,你可知道吗?”
韩巧巧抬起了头,凝望着凤红邪时不禁深思着他的说话。但天不做美,此时刚好有人在他们的背后追来。望了一望来人,凤红邪拍一拍韩巧巧的俏脸却没有续说刚才的话题,只是笑着迎向来人。
“红邪见过了缘大师。”
“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见到凤施主就让老衲想起令尊“剑医”凤啸天年轻时的凛凛英姿。不知不觉已经是廿年前的事情了。”
来人年约五十许,双目精芒内敛,消瘦的身体却有一种外柔内刚的感觉。他正是南少林的有数高手,了无神僧的同辈师弟了缘大师。可是因为他与了无同是为少林打点俗事而长年在外,故此在南少林暂住三年的凤红邪今日也是头一次会见他。
两人对视一笑,了缘向身旁的两名男子点了点头后,俩名随员就立时走去准备马车。而凤红邪也向韩巧巧耳内传声,她也应命的离开了。
凤红邪和了缘两人安坐于马车中,了缘首先开声道:“不知凤施主知否刚才送你们离开的男子是谁?”
“嗯,是宗喀巴的弟子嘛。”了缘平静无波的面容微微现出一丝惊异,但迅即回神道:“原来施主早已经知道。此人名叫察罕帖木儿,祖上与宗喀巴颇有渊源,而他亦是宗喀巴的关门弟子,更是文韬武略的难得人材,曾在塞外修行五年,而五年当中就从没有被人打败的骄人纪录,也因此进身为域外异族的三大勇士之一,据消息所知他今次是因元帝向宗喀巴亲自说项才会出山襄助。现在更得朝廷之助在太原附近一带招兵买马,似乎是想要筹组一支反义军。”
凤红邪不由想到无怪乎他刚才的反应如此奇怪。就像他本人所说,域外人重视勇士,可是生性多疑的元帝妥欢帖睦尔却偏偏要他带同大班高手追杀一个命途坎坷的女孩,如非因其师傅的面上看不过去,他大概也不屑于这种行为。
“此人武艺不俗,看来亦颇有胸襟气度,只不知他的立场如何。”
了缘微笑点头,徐徐道:“无论立场如何,也是一个好的情况。”
望向马车的窗外,凤红邪的神思飞到了宗喀巴身上。元帝出面相邀下他才派徒弟出山就代表了他亦不甚看好元帝,但同时从此人不畏强权的个性看来,他本身就有元帝亦不敢开罪的实力。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叛逆元帝的圣诣,但没有了这位被称为继开国国师八思巴后最出色的禅学奇才出来阻头阻势,了缘当然认为这情况对推反元朝有利,可是凤红邪却有点怅然若失。
“不知凤施主听过伽璘真这名字没有?”
凤红邪作大幅度的点头,但眼里浓烈至沸点的杀气却一闪而过,恰恰在垂下的一刹避过了缘的视线。
“伽璘真是域外一个衰微的魔门支派传人,精于损阴补阳的演揲儿法,生性淫邪残酷,为人更卑鄙无耻。他年轻时曾滚到中原来撒野,结果被我娘打得抱头鼠窜溜回塞外,不知大师为何提起这个混帐?”
了缘听得有趣而发笑,其笑容倒像极一个天真的小孩子般,再望了凤红邪一眼才道:“今次反而要多谢他呢。正因为他凭借此法,加上右丞相撒敦和太慰哈麻等引荐,现在深得元帝的恩宠而在后宫大演天魔淫舞。元帝更有意诏封伽璘真为新任国师,希望以他取缔长年归缩的宗喀巴为朝廷效力,你话宗喀巴怎能不气上心头?”
凤红邪微愣了半响,对于元帝打算弃宗喀巴而任用伽璘真,当中不过合常理,虽说宗喀巴明显是不会受控于元帝,但他始终是蒙古人的精神支柱,其中应该有些事情是他们忽略了的。
“差点忘了,红邪谢过大师刚才的提点。”
听到凤红邪的说话,了缘的眼神突然变得神光炯炯.“施主不用谢,其实即使老衲不出声,他亦不会真的伤害施主。只是老衲没想到尊夫人竟然可以与他打个平手。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使中原武林大地震。”
了缘的说话听在凤红邪耳里,明显是在刺探他与韩巧巧之间的关系,了缘称韩巧巧为他的夫人,又以“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使中原武林大地震”这句话更有暗喻他与白莲教太亲近会使得白道武林对他有所警惕之意。对此他实在是有点难以说明。
“红邪愚鲁,不知大师找红邪何事。”
“只是想向施主传达一句话。除非发生特别事件,否则南北少林皆绝对信任凤施主。”了缘微笑说出了他要说的话,凤红邪双眼则凝定在他的面上,当凤红邪从他身上感到诚恳的感觉时才笑了一笑点头。
“请代红邪多谢少林两位主持大师。”
凤红邪知道这句话得来不易。剔除他与两位主持的关系交情不谈,虽说黑白两道正值暧昧的关系,但韩巧巧的身份始终是白莲公主,而他也始终是韩明霞唯一的后人,少林对此亦肯定有点芥蒂。如非他在离开南少林前表明愿娶穆心玲为妻,刚才又与韩巧巧各自表露了强横实力,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恐怕也不易容。
此时了缘拿出了一封书信并交给了凤红邪道:“这封是穆姑娘要求老衲转交施主的信件。”
缓缓伸手接下了信件时心中微感灼热,其感觉就仿似是直接握着穆心玲的纤手一样,玄功更自然流转地感到了她隐约存在于何方。凤红邪眼中望往信件的专注和深情,了缘面上则是一个慈祥的笑容,同时也有点放下心事,如释重负的神情,只是凤红邪似是没有留意到。
“谢过大师。”
“马车可以送施主和贵宝卷到要到的地方,老衲告退了。”
了缘起身施礼时,凤红邪亦回过神来并感应到有两人已经接近马车的廿尺范围内,不用多想已知道是他的美丽侍婢和赵梓橦赶来会合。也向了缘回礼后,了缘身影忽动已开了车门闪身出去。前脚踏出,后脚就步入,韩赵两女同时闪入马车内,放下了两个小背包后就乖乖地分左右坐在凤红邪的身边。
甫一坐下,韩巧巧已是挨近凤红邪并仰起了俏脸凝望着他。而赵梓橦却带点腼腆地垂首坐着不动,但也与他亲密地并肩而坐。
“主人,看来那个叫察罕的傻鸟也颇老实,观察了很久亦发现不到我们身后有追兵的迹象。”
“你这叫聪明一世,愚笨一时。我们不用深究他有没有说谎的理由,但为了梓橦一人而迫反我和你外,更要开罪少林寺,丢去大道教的面,你认为化算吗?说回刚才的事吧,巧巧你认为刚才在擂台上与你交个平手的人会是谁?”
“这个……从那人出现时俞志平的眼中闪过大喜过望的神色,以及他老练而精奥的剑术看来,我也怀疑是他,但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和太后所形容的有太大出入。”
“不,的确是他。”
韩巧巧大吃一惊时,赵梓橦却是一头雾水。
“天呀!那个真的就是张志敬?!但怎么好像名不符实……咦……他……他莫非受了伤?”
凤红邪的嘴角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理在旁的赵梓橦就香了韩巧巧的小唇一口后才道:“不是受伤,而是有病。是无法医治的心病。”
即使被凤红邪讨了个便宜,但韩巧巧仍是呆苦木鸡的望着他。
刚才自己和中土七宗师之一,排名尤在韩明霞之上,被称为天下第二剑的全真掌教张志敬打了个不相伯仲,此事对她来说实在有够吃惊。
韩明霞名符其实是一代宗师,在韩巧巧心目中怕只有像凤红邪这种人物才能与她相比,其余遇过的七大宗师就是张保真,他虚无飘渺但却高明难测的精神攻击亦奥妙神奇。可是张志敬是仅次于雪无痕的第二人,成名几近一甲子的宗师,却只和自己这个十六岁小嫩娃打了个平手实在是一个大笑话。
在一旁的赵梓橦也发了呆,韩巧巧虽强,但说她能和张志敬打成平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对凤红邪的说话,她们俩又发觉事情确有其合理性。俞志平涉险张志敬才被逼得出手相救,故此他不可能是留手与韩巧巧缠斗。同时也细想到在此多事之秋但张志敬却多年没有步出江湖的传闻,以他的身份今次却只偷偷跑来,说来亦是不合常理。忽然间她们明白了为何俞志平急于在练成神功后立即挑战各高手,震起道门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实质是要代替张志敬担起全真教的大旗,可惜他今次竟找上了凤红邪这个足能进入大宗师行列的人来。
韩巧巧偷偷望了凤红邪一眼,后者知道她的心事,但却以严厉的眼神看着她并摇了摇头。韩巧巧失望地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没有出声。
刚才凤红邪是阻止了韩巧巧把这个震撼的真相传回白莲教,因为少林寺亦已知道了此事,可是为了白道的团结而只能装作不知道。而凤红邪亦不想因此事动摇白道根基,从而对反元的事情节外生枝。
“张志敬本非浪得虚名,他和我或俞志平一样年轻成名,比俞志平还要早几年出道,他绝对是难得的武学之材。只是当我和他交手时却发现他剑法确实老练无比,但功力上却打了折扣,可是最叫我感奇怪的是当他正面遇见我时气势立即崩溃。不要说反击的斗心,从他遮掩的面目上,他的眼里就更是复杂得我也不懂怎去形容。”
在旁的韩巧巧立时恍然大悟地叫道:“啊?!莫非他……”
凤红邪尴尬地一笑,在旁的赵梓橦却听得眉头大皱,不明所以。
“可能是因为我和姥姥的样貌太相似,所以当他看到我的容貌就勾起了对姥姥的回忆,也使他的心灵露出了那道合不上的伤痕。”凤红邪说毕不禁为张志敬而叹息,同时不自禁望了倚在身旁的韩巧巧一眼,也想起怀内穆心玲的信件。
“你们知道七大宗师的事吗?”
对于七大宗师,她们两人知道的亦只是片碎,故也不敢鲁莽回应凤红邪的问题。
韩巧巧想了一回才先回答:“婢子是太后的两名弟子之一,但对她的了解实在不多,就连平时叫她一声老师她也会不高兴的,只容我们叫她做教主和太后,唯一只知道她成名之学是莲心篇和姹女心法。其它的几位就不敢断言了。”
赵梓橦随后亦作答道:“梓橦以前亦跟随张保真学艺,但却从不知他的深浅如何。只知他有一招叫‘鬼哭神嚎’的武技,可是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施展过。”
“嗯,你们知的看来真的不多。先说姥姥吧,她除了巧巧所说的两种心法外,亦曾自创出一套叫“天女幻剑”的剑法,据娘所说是由姹女心法的惑人之术配合莲心篇的心法和出类拔粹的剑术结合而成。但她好像只曾使用过两次,以后不知为了什么理由就没有再用,就连我娘亦从未见过。
至于张保真出身的大道教则比较特别,它是云云众多道门中不习符箓,不求飞升的一派。只从《道德经》融合一点释门功法演化出现在的心法武功。他自创的“鬼哭神嚎”我们刚才已经领交过,是一种无上精神秘技,理论上与姹女心法同是惑人心神之术。此招专针对人的听觉和嗅觉,从而打破对手的心神防御至于就此摧毁心智。“
福裕和圆觉两位禅师以静功而闻名,同时他们亦有其特别的长处。福裕精研上三路短拳法掌法,致力自创短打搏击之道,而圆觉则以袈裟伏魔功为专长。通天的贾升则除了通天篇外还喜欢学习塞外的邪门之技,但他已三十多年没有出现江湖,故此我也不清楚他现在武功如何。最后是雪无痕,一般人以为他剑术了得,但其实他真正最强的是“御剑之术”及自创轻功“踏雪无痕”。这两种武功是二合为一,一招分高下的强绝武技。
其实除了这几人外还有白云宗的阳海,他以精妙剑法而驰名。国师兼黄教主教宗喀巴则是不世出的禅学奇才,其静功修为可能更出于福裕和圆觉之右,加上他一身奇学秘技,绝不会比七大宗师的任何一人差,而他亦是我最想挑战之人。另外还有数十年没有出现江湖的天念宗及圣极宗两门宗主。“
凤红邪望了一望听得入神和敬畏的韩赵二女,细想了一回才道:“巧巧你人极聪明,可就是有此地方稍为欠缺。我费了这么多唇舌不是要你们去敬畏他们,而是要你们明白他们的虚实,其实所谓的宗师高手不过也是一个由外人加上去的称号。就算他们真的高明又如何,话到底亦是凡人一个,若然失去信心未战先怯的话,不要说必然是惨败收场,恐怕连保住性命亦是办不到。”
被凤红邪所提点教导,韩巧巧和赵梓橦同时露出深思的神情。尤其是赵梓橦,她知道凤红邪是在提点自己,因为她的假想敌正是七大宗师的张保真。
“就以张志敬为例,如非他有心病,巧巧你刚才已经吃大亏。但是任何人皆有破绽,问题是你们要怎去做才可以让他们表露出来。
无生畏无死怖是为大无畏,先不胜以待敌之可胜才是兵家之正道,也是真正宗师的必经之路。
但还有一点是,巧巧梓橦,任何时候你们都要紧记,世上仍有关心你们之人。“
当凤红邪说完后,他轻轻的把手绕过韩巧巧的背后把她搂紧并握起了她柔软的小手,她亦抬起了头带点激昂地注视他,醒觉,感激和狂喜从那双无比晶莹的明眸表露无遗。
在旁的赵梓橦亦娇躯轻悸,从凤红邪的说话中想到了楚无双为她战斗时的心情,也记紧了刚才凤红邪在说话时那种被珍惜的感觉,当日在客栈时他那温柔的面孔也在心湖中渐变清晰,她不自觉地带了一点茫然和心痛把头轻枕于他的肩上。
一路上,在马车之中三人再也没有说话。默默享受这宁静安心的时光。第九章 潜修
面若冷霜的韩巧巧持剑遥指赵梓橦,阴寒的气劲由配剑梨花直涌于二十尺之外,其势犹如一道严寒中的奔流。而她点点繁星般的双眸已不复见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有的只是凶猛战意和不住闪耀的紫色精芒。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筹有多,而且杀气凌厉的敌手,赵梓橦竟没有显露出任何惧意。两手垂下的她,被韩巧巧的劲气吹得衣衫秀发乱动作响,明显已是落入下风。可是从清丽孤高而又平静的面容看来,可知她仍保持在至灵至静的严密防守状态里,整体犹如一株屹立于寒风之中的松柏,并不因韩巧巧的强凝气势生出影响之余,反更见她深藏的淡静和清雅。
韩巧巧手中配剑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瞳孔之中紫芒爆发,人随剑走地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形曲线疾点赵梓橦.赵梓橦不退亦不进,她心中清楚自己的轻功身法根本没法与韩巧巧相比,唯一的方法只能以凤红邪所传授那套霸道的天魔无极心法来硬挡对方的攻势。
当韩巧巧的梨花剑进入赵梓橦的五尺范围内时,突然剑生变化。长剑在极猛攻势之中竟可以向后微微退收半寸,而这半寸的后退更把一直锁紧赵梓橦的气劲也放缓了少许。
战斗经验较嫩的赵梓橦被韩巧巧的气劲所牵动而不自觉地生出弃守为攻的倾向,同时身躯也微微一震。
剩对方的守势现出一丝缺口,梨花剑化成一团银光闪闪的剑花把对手团团围住,剑气更从赵梓橦刚才所露出的微细破绽潮涌而入。
赵梓橦因对手的精奥剑术而暗吃一惊,但仍紧记凤红邪所教导的无畏精神。排开所有被对手所施的压力,心神回复最清明的状态,即使是会立即战死亦绝不容许再出现任何波动。
运起至刚的天魔真气于双手,手指连番点出并险险封住韩巧巧铺天盖地的剑势。韩巧巧本就以轻功见长,此时得以展开剑势也尽情展开身法,在赵梓橦的身周立即出现无数漫空飘飞的紫色残影,点点灿烂的剑芒更不断向赵梓橦施压。
心中清楚自己仍及不上韩巧巧,赵梓橦放弃任何反攻之念而只紧守那三寸之地。身体如陀螺旋转,赵梓橦就象是千手观音下凡般双手变化无方,在韩巧巧的剑芒剑气狂攻下纯以两手硬是挡住。
出乎韩巧巧的意料之外,在交手近三十回合后赵梓橦竟仍能撑住她的猛烈进攻,而且她所用的不是挡就是卸的招式,使得在真气方面更没有太大的衰退迹象。
面对全天候防守,久攻不下的韩巧巧改变策略。原本光芒华丽的剑芒突然全数尽敛,本来就处于上风的她,轻松地收剑于右臂之后并往后退开三步,以左掌大巧若拙的一掌往敌方轰去。
在旁的凤红邪已知韩巧巧的心意,但他仍是默默观看,心中也暗自盘算。
首当其冲的赵梓橦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她明白韩巧巧是要以优势的内功修为迫她作出硬拼,同时也知道对方这没有变化但气势却已经封去她闪避去路的一掌只有迎击才是唯一应付之法。
把毕生功力全聚于掌中,赵梓橦以凤红邪所教授的三种少林绝技之一的般若神掌,与来势汹汹的韩巧巧硬拼一记。
一寒一热的气劲如暴风般爆发开去,地面廿尺内的树叶亦全被震碎。韩巧巧微吐一口血后身形也优美的向后飘开,而赵梓橦则狼狈往后退了八步之多。
毫无花假,以硬碰硬的互对一掌,两人无可避免的也受到了震伤。可是韩巧巧内力修为较高,所受的伤也比较轻得多。
功力较为逊色,掌法亦未练得精熟,但现在仍把韩巧巧击得吐出一小口鲜血,赵梓橦已经对自己的进境感到异常满意,同时信心也大增。深吸一口气,随便就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污。赵梓橦缓缓回气及平复被震得凌乱的内气气息,可是眼中的战意却更转趋旺盛。
只是在旁的凤红邪却非常不满,她们两女所学的内功心法皆由他所创,理论上只是一阴一阳但却同源的功法。而即使赵梓橦的功力不及韩巧巧,可是以天魔无极那强横匹练的气功,加上刚正精妙的般若掌法仍不能扳到平手,在他眼里其实已算是失败。
站于远处的韩巧巧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伸出那丁香小舌在唇边舔去血迹。不知是否因血腥的影响,面上的天真俏丽突然由一种狂气和嗜杀所代替,她的杀意更不住攀升,更直把凤赵两人同时卷入其杀气的浓罩之内。
观战的凤红邪看得眉头大皱,这两个女人无论怎么看去都是两头母老虎。
韩巧巧仰天一声长啸,竟发动出近九成的血魔真气,并以内力一吐,把受伤而积于体内的血液吐出,还化为了一朵瑰丽的血莲花直冲赵梓橦,而梨花剑则化为了一道似能贯穿宇宙的精光,追在血莲花之后直扑向对手。
赵梓橦心知对方几乎全无留手,此也是生死一线之间。就在这立分生死时她竟出奇地平静,思维也开始细心分析。凤红邪站于数十尺外,如果她接不下韩巧巧此招的话他能否救到自己实在是未知之数,故此一切就只有靠她自己。
在淡静秀美的面上无喜亦无忧,她同样一声娇呼的全谷所有功力运起她最强的天魔真气。在凤红邪期待已久下,赵梓橦的眼中瞳孔里竟然闪动起赤红色的光华,一个灼热急劲的龙卷风也绕着她的香躯刮起。
无视于赵梓橦祭起的大龙卷,同是眼中精芒打闪的韩巧巧以真气透过梨花剑隔空摇控面前的血莲花,血莲花自动变化成剑峰的形状,而且还融合她的剑气,以万毒血剑剑气的惊人之势狂袭赵梓橦.幻出无数手印,赵梓橦首次能够随心所欲地以双手食指点出了另一绝学无相劫指,更胁包围全身的火热龙卷之威,就似是怒龙吞珠般往韩巧巧和其血剑气作出了第一次反击。
远观的凤红邪也终于出手,他身影快如鬼魅而后发先至的赶到两人快要交手的位置。他闯进的时间太过快疾也太过精妙,刚好是韩赵二女的剑和指也于点上的一刻,真力处于将要爆发与尚未爆发的刹那之间,即使他的介入而触发起二人的气机,但她们已尽失应变的时间而不会反击他。
凤红邪发动天舞宝轮,在虚空之中以双手长袖由下而上的一拨,龙卷风和毒血雾同时被他的无俦内劲卸向天上,巨力更把她们所发的猛招真气全皆往上方卸去抵消。
韩巧巧还好,她经验反应奇佳的放开了手中配剑,而梨花剑立即打着车轮急转地飞上半空,人也失了平衡的往后跌去。
赵梓橦则惨被带得在空中连打了十数个后空翻才再狠狈的跌坐在地上。
凤红邪哑然失笑的望着两个坐倒地上的美丽佳人,伸出一手看也不看的在空中一抓,刚好把从天掉下来的梨花剑剑柄抓住。
“看来你们都很搏命。”
坐在地上的两女也战意全消,亦不好意思地发笑,而她们看来心情也颇佳。尤其是赵梓橦,从刚才生死一线之际,她终能领悟并运起练了一个多月仍无法运起的天魔无极起手招式大龙卷,为此她当然是高兴不已。
此时韩巧巧忽然在地上乱踢了数脚引来凤红邪的注意,然后她向着凤红邪伸开了双手道:“主人,抱抱!”
凤红邪哭笑不得的望着韩巧巧,刚才那头母老虎,女杀神现在竟像个未戒奶的小女娃的样子,还更不理会在旁的赵梓橦要自己去抱她。虽然凤红邪不是会循规蹈矩的人,但也不至于如此豪放,他不由先望了在旁掩嘴偷笑的赵梓橦.“公子请照顾你的小宝宝吧,梓橦自己可以行得。”赵梓橦说完后就慢慢站起来,也轻力的拍去身上的灰尘。
听到赵梓橦的说话,韩巧巧又再次用力踏了两下地面叫着要抱。凤红邪只好若笑摇头的走到她面前,交还她配剑并把她抱起。
“巧巧,你今年到底是十六岁还是六岁?怎么还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叫抱?”
“六岁?六岁有我这么大吗?”
韩巧巧一边说话,竟一边在凤红邪的怀抱里解开上身便衣的衣襟,露出了那双圆润雪白的坚挺巨乳。从叶丫之中透进密林的阳光影映下,韩巧巧那洁白的胸口就更是白得眩目,那一双娇嫩欲滴的嫣红峰尖也显得尤其抢眼。
原是行近的赵梓橦吓得停下脚步面红耳赤,垂下了头不敢开声。而凤红邪也不见得好几多,呆然的望着抱在手中的美少女,张开了口却不懂说话,眼睛更不由落在那粉诱人的地方之上。难得见到这个男人的尴尬表情,韩巧巧竟不整理衣襟就欣赏着凤红邪的呆瓜相。对她来说,她根本不会介意被同性的赵梓橦看到,而凤红邪亦被她骄傲的地方吸引住就更使她感到高兴。
凤红邪很快已回过神来,并以稍微责怪的眼神望了韩巧巧一眼,她才笑着拉好衣襟并把螓首枕于他的肩臂之上。凤红邪向赵梓橦作出一个赔笑后,她也苦笑的跟在他们身后步回农舍去。
自天宝宫的比武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由凤红邪三人离开了大都以后,他们就在白莲教的屹起地,颍州城外数里的一个小农舍暂住。
这个农舍并不大但却胜在偏僻,位于一座小山的山腰之间,等闲也不会有人来到此处,最合符凤红邪等人静修的要求。
在农舍的背后,更有一个天然的温泉,韩明霞倒算有凤红邪的心了。
于此初冬之时,泡在这些温热的泉水之中,凤红邪坐在水下迭起的石块,享受他那娇美的贴身侍婢为他作出的洗擦服务。
“真可惜,只差少许你就可以杀到她了。”
“才不会,照奴婢看即使时间未到主人亦会出手阻止吧。”
“当然不会,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尤其是对我自己的女人。”
同是裸身浸在温泉之中,把一头秀发全都束起,被热水所蒸而两颊排红的韩巧巧,手上仍继续为凤红邪擦背,但嘴角却已是扬起一个笑意。
凤红邪把她的玉手往前一拉让她身体俯前,一双肉丸也立时压在他的背肌之上。
“巧巧,如果我当时不出手,你是否真的会杀了她?”
“嘿嘿嘿……主人你不是已经明言,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可以任由奴婢斩杀那丫头吗?”
凤红邪笑而不语,其实连他亦看不出韩巧巧有没有撤谎。如非到了指定的时间,她可能真个下杀手也说不定。他不由得暗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实在没错。
想到此处,凤红邪不由在心里把韩巧巧和穆心玲比较了一下。从穆心玲托了缘交给他的信件里已经表明不管他身边多了几个女人,到中原事了后她必会来与他重聚的。
就算不计自己变成废人的三年岁月里,穆心玲亦未试过嫌弃他的那一份情义,就是她的温柔体贴和豁达大道的性格就已经叫凤红邪为她而倾倒。
看到凤红邪默然不语,韩巧巧以为他在生气,小心地在他的耳边细语道:“话说回来,主人到底教了什么给她呢?她真气之霸道刚猛奴婢亦从未见过,而且她一个月前还未能接奴婢五招,但现在竟已进步到能与婢子撑过半炷香时间。她那种奇迹的进步奴婢实在是想不透。”
“你这样问我,是否想知多一点,下次可以更有把握将她杀掉?”
“主人好聪明呢!!”韩巧巧不知是真是假的笑说着,还亲了凤红邪的面庞一口,但他的嘴角却也带了点奸笑。
“根本我教她的和传给你的功法是同源的心法,她的进步与我所教的武功其实毫无关系。可能是因为过往那复国的压力而逼使她曾下过不少苦功,她的武功根基其实非常扎实,唯一久缺的是优良的指导。当日楚无双被杀,在歇斯底里的逃亡时,她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释放出了潜能。我就是看通了此点才会把心法武艺传给了她。而在巧巧你的凌厉杀招下,她自然就会掌握到生死一刹所产生的潜力,从而快速地学习使用这份力量。哈,她进步得如此快,还真是要多谢巧巧姐姐你的通力合作呢……哈哈哈哈……”
韩巧巧至此才想到,凤红邪让她有杀赵梓橦的机会,且由最初的数招间慢慢增加至现在的半炷香时间,其实是要借助她那种杀意来刺激赵梓橦的潜力并快速学习他的武功,但她却真个笨得中了他的巧计而白花气力。想到此处,韩巧巧已经气得鼓起了小腮子,哼的一声就把头也侧了开去。
凤红邪把她给抱到自己的大腿之上,还开始含起她身上的粉红小菩蕾。
娇喘一声,韩巧巧始终不敢违抗她的主人,微微白他一眼后仍是合作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使坏。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凝脂一词果是妙绝。只不晓得是杨贵妃生得美一点,还是我的韩公主生得美一点。”凤红邪一边叹息,一边细心地轻搓韩巧巧那润滑但坚挺的雄峰,也一边欣赏它们的美型雪白。
此时他不由得暗叹她确是人间极品。如果韩巧巧不是武术高手的话,她那娇小而丰满欲滴的身材必然会是过份夸张而至乎拥肿。可是武艺上的深厚修为把她的娇躯曲线自然地矫正过来,在他面前的一双豪乳虽是丰硕,却因坚挺扎实和钟型的美态而没有过尤不及的感觉。力量雄猛的小柳腰虽非细腻至双手可握,但也因平均的体型而显出它的自然美,正是多一分变腻,少一分则寡。她的一双腿如果与穆心玲或赵梓橦等身型较高挑的女性相比实在太短,可是长在她娇小玲珑的身上时,于比例上却又变成了窈窕长脚,与全身结合浑然无间。
如果剔除她无垢仙女般的容貌与及高深的媚功,单是她这具肉体已是世上难寻。
“嘿嘿嘿嘿……主人当人家是肥婆吗?”
凤红邪笑着让她分开双脚,韩巧巧也明白他的企图。双臂缠上了他的勃子,小唇贴上他的嘴上,两人在温暖的泉水之中开始了缠绵。他温柔地把她抱起并小心的放下,分身也慢慢地进入她那早已热烫的身体里。韩巧巧轻声喘息,合成丝般的眼缝望了一望凤红邪后就仰起了螓首开始摆动腰枝。
微微一笑,凤红邪索性坐着不动的任由韩巧巧来活动,自己则静静享受这泉水和她体内的温暖感。
“小淫娃,没我的准许可不能停下来。”
韩巧巧似是羞涩,又似是高兴的瞄向他,却没有回答他的说话,只勉强皱起了小鼻子作个鬼脸后,继续的摆动香躯保持活塞动作。
凤红邪突然把天魔真气从结合的地方泉涌流进韩巧巧的体内。被激荡的真气贯注进体内,韩巧巧嘺喘微颤后也驾轻就熟的运起血魔化莲和姹女心法,吸纳凤红邪那股精纯雄浑的阳性真气于香躯之内融和,才再回流入他的身体之内。
周而复始,两人同源的心法真气和姹女心法,于两具身体之内从交合中不住来往和凝练。
其实就连韩巧巧亦不晓得,由于有凤红邪这位大师级人物的指导,她才可以练至一边活动一边修练真气的境界。换了是较低一级的人物,要像他们般合体双修的话大都是动也不能动的,以免使真气的交流有所出错,但如此一来却失去很多乐趣。
四周的泉水突然开始旋动,其热力竟亦逐渐再为升温。韩巧巧奇怪地看着凤红邪,但他仍是闭眼享受着她,就似是没有什么知觉一样。
体内真气充盈的韩巧巧心中忽然响起警觉,三股熟识的气息正在逐渐接近这个温泉。正想要起身时,凤红邪竟双手抱紧她的蛮腰不让她抽离。
一幕奇景突然发生。
原是散乱四方的水蒸气竟似生出生命,慢慢从弥漫的空气当中凝聚于他俩的身周咫尺之外,就象是一沬以水蒸气所卷做而成的帘幕般,韩巧巧知道这是凤红邪的大龙卷的变奏招式。
“请问奴家可以进来吗?”
从小农舍的方向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而当韩巧巧听到这把声时,就是以她的豪放亦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她认得来人正是她唯一的师妹,韩明霞的另一位关门弟子,新任的白莲圣女郗翠云。
“姑娘请便。”
凤红邪笑着说话时终于张开双眼了。可是他并不是想要隔着雾帘看外面的来人,而是闲情地欣赏怀里和自己交合之中,现在则尴尬困窘的可爱婢女。
一道优美的身影倏然出现于泉边。
来人是位与韩巧巧年纪相若的美女,一身黑色衬微蓝的衣衫,同是腰后挂着配剑。其姿色竟似不比韩巧巧或赵梓橦相差多少,可是她的眼眶中却不似韩巧巧般带着天真,而是流露沉稳和成熟的光芒。
“翠云参见凤公子,见过师姐。”
郗翠云欠身行礼后,缓缓的望向这个温泉之中的异景。这个温泉之中的雾气缠卷在中央不散,在那似是薄薄的雾后隐约现出一双男女抱缠交欢的影像。
她心下暗凛,但却不是因为凤红邪这份功力,而是因为他的才情。她早已收到他大胜俞志平之战的情报,武林更已经把他重新定位为与穆心玲平起平坐的两大年轻剑手,其武功内力更被评为深不可测。
在她眼下所见,要做出这种雾帘虽是不易,而它的作用则紧是遮挡她的视线而已。如果她运起真气,聚功于目的话定能看穿这片薄雾。可是她却想也不敢想,因为她知道若是看穿雾帘的话,凤红邪将能以更强的色相对她施以媚功。
至此,她知道凤红邪是有心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实力。
在雾后的两人又是另一番光景。正如郗翠云所猜测凤红邪的确是想挑战她。可能是因为韩慧君的关系,他实在很好奇是前任的白莲圣女厉害,还是现在的白莲圣女厉害。凤红邪的眼光变得威严起来,但他双手却温柔的握起韩巧巧一对葇荑。继续把真气传输进她的体内,也持续使用她的姹女心法来支持平衡体内阴阳相济的真气。
而韩巧巧毕竟就是韩巧巧,她冰雪聪明亦胆量极大,她知道凤红邪想秤一秤这师妹的斤两,而作为仆人的她也必须服从。只是她从没想过会让人观摩自己与男人的房事,而且还是一个相熟之人,尴尬总会有一点,可是排除那羞人的情况又确实感到挺好玩和刺激。
“谁准你这小淫娃停下来,给我继续干!”
“啊……啊……奴婢……遵命……”
韩巧巧带着快乐和娇喘说话时,郗翠云已经晓得在那雾气中的两人同时向她发动媚术。在这雾帘之中是他们两人抵死交缠的撩人暗影,那种若隐若现的影像比真实看到更加倍了那份神秘的吸引力。而韩巧巧故意的呻吟更是暗施功力而为,在这个天清朗日下的露天温泉那种白昼宣淫的意味,即使以魔门之人的行事作风亦感到有点吃不消。
但最厉害的,其实是凤红邪针对她心理所营造的奇特环境和气氛。因为那道薄雾是她有能力可以轻易看穿的,可偏偏她又不敢乱来,那种蠢蠢欲看却又怕会中凤红邪之计的偷窥欲望和冲破禁制的诱惑实在非同寻常。真个是看又不是,不看又难忍受。
“不知郗姑娘找凤某何事?”
郗翠云深吸口气,立即震起精神意志抵抗两人的媚功。
《 第二部 完》第三部
第一章 温泉剧战“翠云奉太后之命,前来与公子洽谈反击政府军的事宜。”
凤韩两人同时发动功力,加上凭他们所施的心计与及媚术而营造的诱惑力,使得整个温泉四周原已是热气腾腾的温度竟奇积地再为升温。搞动泉水的反光与旋转雾气的异象更把他们狂热的行为神圣化,就象是让郗翠云亲眼目睹天上神袛从帘后合欢的奇景。
本身亦是个中高手的郗翠云,默默地运气以平定自己的心神,除了功力一环外,双方更是于精神与才智之上作出比拼。
配合凤红邪所细心营造的特殊环境,韩巧巧含劲发出浪声淫叫。
在泉边的郗翠云感到韩巧巧的呻吟就似安魂曲一样迷惑吸引住她的灵魂,她知道这位小师姐是全神灌注地以精神锁死她,而她却要分神与凤红邪保持对话,故此时她脑里已开始产生了一丝绮念,身体之内的血液竟自发地加速流动。对于一位武术高手来说,自己的体内情况竟被人以外在因素而影响,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凤韩两人的联手下落入下风。
凤红邪任由韩巧巧摆动着娇躯,但他只是沉静地思想自己的下一步。他本身并不希望涉及战争之中,可是既然答应了怀中玉人为她背起重担,那他就没法子不去面对。只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直接插手或露面,在未清楚白道的真正意向前他实在不方便太露锋芒,以免与雪无痕和穆心玲等人起正面冲突。
看到凤红邪面上犹豫不决,心思机敏的韩巧巧已了解他的心事,向他报以一个带着歉意的苦笑,同时双脚也更为夹紧他的雄躯,堪称绝色的俏脸奏近他面前,柔情地吻向这位恩深义重的主人。
在雾外的郗翠云并不知道他们所发生的事情,但却感到由他们所传来的压力似是出现微得几乎象是没有的波动。她把握这瞬间的机会发动真气,精气神合而为一,原是动荡发热的身体终于回复正常,并且眼中更闪过信心的光辉。
凤韩二人互望一眼,从三人锁紧的精神中,他们发现泉边那妮子竟然把握了他们那一瞬即逝的分神而扳回主动,她的心灵更变得如礹石般坚定而没法攻破,不由对她洞察力和掌握力之强感到一丝惊讶。
“不知姥姥有何赐示?”
“太后要翠云前来主要是请师姐回去数日。”
“哈哈哈……小事一件,红邪就把巧巧借她用好了,到用完了才还就可以。”
郗翠云一双毕直的剑眉轻轻皱起。凤红邪这简单的一句,落在她的耳里却不简单。
从凤红邪所表现出来那种对韩巧巧绝对的支配和拥有,充份地暗示出他男性强雄的一面,同时做到一边回应她时也一边媚惑着她。
“如此的话,翠云不敢打扰两位,四日后翠云才来接师姐回去。”
发现凤韩两人联手的可怕,郗翠云知道没有胜出的可能。她做事沉稳,亦没有韩巧巧的好胜。比起出丑人前,能全身而退就是最为明智的策略。
“郗姑娘的伤颇重。”
郗翠云娇躯微震,凤红邪的才智玄功高明至远远超越她原先的估计。
她本己是极力隐藏,就连与她长期一起行动,现在正于农舍外守候的两位部下亦没法发现到,但这男人却办到了,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中计。
她一直以为凤红邪是以说话分她心神,而韩巧巧则以媚功作主力攻击。可是事实上却刚好相反,韩巧巧的影响力才是分她心神,使她在说话之时暗透出了受伤的痕迹让凤红邪发现,同时芳心中也暗叫不妙。
就在她心神微凛之际,韩巧巧的呻吟声倏然而止,但从雾帘后却闪出了两道无比温和瑰丽,不偏红亦不偏蓝的纯紫色精芒。
郗翠云的娇躯再次一震,平静的俏脸亦终于变色,她没想到连韩巧巧亦变得如斯可怕!
刚才韩巧巧的呻吟带来的诱惑虽然很具效果,但也是郗翠云所熟悉的韩巧巧一贯的修为层次,直至她分神而韩巧巧乘机偷袭时才显露出其现时的真正实力。
不用依靠色相和声音,但当那两道精芒刺进了郗翠云的眼里,她的芳心就猛地一热,脑海中急速幻起凤韩两人交合时的影像,只要她把持不住而运功看穿雾帘,那凤韩两人合力所施的媚相将可以直接地攻破她的道心,就是要她在此处立时出洋相亦不是难事。
郗翠云既吃惊他俩之间的默契,更吃惊韩巧巧的进步速度,只是不见两个月她已是换了个人般,其媚术更已由地境渐步入天境。
与韩巧巧身心结合的凤红邪则又发现到一点事情,就是韩巧巧与郗翠云这一对年龄相若的师姐妹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韩巧巧曾经提过韩明霞在十年前就己经选拔出一班为数三百来人,他们当中有男亦有女,而全部都是拥有极佳天赋的小孩子为白莲教今天起义的班底而铺路。而在这三百名精英之中更由韩明霞亲身挑选了一人出来收为入室弟子,并由此人来担当这班底的首领。而这个精锐中的精锐就是眼前的郗翠云。
至于韩巧巧则是由韩山童亲自出面,以韩明霞义孙女的身份作为她的首徒。虽然韩巧巧本身的天资之高亦是难得一见,但她俩之间的关系却仍是定位为一个是高贵的教主之女,而另一个是平民出身的天才。作为韩明霞仅收的两员弟子,她们自然就成了激烈的竞争对手。
发现了郗翠云原来有伤在身,又深知韩巧巧个性的凤红邪已没有再试郗翠云的想法,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阻止的话,真不知道这丫头会对她的师妹如何。
正当郗翠云的心神受制,韩巧巧想得寸进尺时,凤红邪终发动真气并把泉水全都往上卷起,而刚才的雾帘也立即变成了一道由下而上的大瀑布一般的真水帘,那无比吸引的男女交欢残像也立时闭幕。
与凤红邪仍在合体施功的韩巧巧,她此时的六识精神正与凤红邪连结一起进入最颠峰境界。他们交合着的连体突然一震,同时感到一股似有若虚的气息,趁他们三人交手时潜进了农舍范围之内。
韩巧巧娇呼一声,这是她首次泛起这种神积般的感应。
那股极力隐藏的气息在韩巧巧脑海里化成了一团很光亮的圆球。
韩巧巧虽然聪明,但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
可是凤红邪却已经知道来者是白道中人,至少是修练玄门正宗的超级高手,而且因为无法看出来人的原相,他更晓得其武功已臻圆通之境。
比凤韩俩稍缓半步,因韩巧巧放开了精神枷锁的郗翠云亦电闪的回复了清灵。她终究是一代白莲圣女,也立即察觉有人接近此处。
虽然她不像凤韩般能直接看通这神秘人的身份实力,可是长年的特训,使她在此刻发挥其独特高明的运筹精算。由于农舍之内应该还有赵梓橦和她的两名部下,此人可以避过他们的发现就已经绝不简单。
有此发现的同一时间就判断出敌我形势,象是不用思考似的人已闪到凤韩两人放下衣服的栏架把衣服用劲送入水龙卷之内。
她清楚自己有伤在身,即使勉强动手,不论结果如何也只会加重伤势。放着凤韩两个超级高手在场,只要能给他俩联手的机会就已经不用担心来人的偷袭。
异变突生。
当凤韩郗三人发现来人时,来人亦同样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原是近于零的气息亦于此刻突变成惊人的压力,一股无形却有质的力量从农舍之内狂压而来,就连泉水亦趋动得颠簸荡漾。
人影一花,泉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此时郗翠云终看清来人原来是一名很年轻的汉子。他的身材并不高大,而且还略嫌矮小消瘦,身上穿的亦只是普通粗麻衣衫。其面上的容貌亦非常平庸,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只会以为此人是普通的农民或难民。他唯一特别的是他那对眼睛,一双瞳孔充斥了旺盛的灵气,其明亮就似是两颗黑色的珍珠。
当来人站于池边时他淡然地望了一眼郗翠云,却竟然没有为她的美丽容颜而分神,就是面对圜伺四周的高手亦似是浑无所觉,他那双眼睛只是用神打量泉水倒卷之中的两人。
紧随于他身后的是两点精光熠熠的刀光剑芒。
瘦汉子没有回头,当两道刀气剑气攻至时他只轻松地旋转身体,劲贯麻衣硬卸开这两名剑手的攻击。
不愧是特训十年的精英团,一击失手后,这一男一女已经很机灵地把兵器在手中急转一圈,消去那道传来的巨大卸劲,因而没有被此人带动身体露出破绽,反而身形稳健的并肩退开以防此人的反击。随后飘到郗翠云处重组阵势,尽显他们之间高度单体战力训练和合群性。
两人退开后,另一阵火热的沉重压力由农舍之中隐隐透出,其力量之强竟似不比刚才那阵压力逊色多少。汉子的眉头一挑,似是流露出凝重神色,可仍是没有回头的盯紧温泉的方向。
“梓橦停手!”
已经穿回衣衫并破开水帘而出的韩巧巧,从凤红邪处得到借力就越过来人头顶,截上正要硬拼的赵梓橦.
当发现有人潜入时,从舍内已经凝聚好功力,随时可以作出拼命一击的赵梓橦听到韩巧巧的说话,她慢慢回收真气并掠出舍外。当她与韩巧巧站在一处时也顺手为韩巧巧披上一件斗蓬,以遮掩因为衣物湿了水而尽显诱惑身段的婀娜娇躯,同时也向其报以一个歉意的苦笑表示因疏忽而抱歉。
汉子面上枯瘦的脸容忽然泛起一片笑意,随即突然暴喝一声,劲气亦猛然爆发,整个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横越廿尺之距电射进水龙卷之内的凤红邪处。
在泉边的韩巧巧领着赵梓橦站到郗翠云身旁,但这一男四女全都用神静观在泉水之上那道壮观的水龙卷。
水龙卷被一股巨力爆开,在众人难以察看的高速下两道黑影于泉面上不断发出磅礴的气劲爆响之声。
韩巧巧与郗翠云对望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她们同为当今天下第一大教,白莲神教中最出类拔粹的两名新一代高手,可是面前这两个同是年轻的男子却竟有着比她们为高的实力,此事怎不教她们吃惊。
当中就以韩巧巧更是感到震撼,因她最为明白凤红邪的级数。如果要找个与他相抗的对手就只能在中原武林那十只手指数得出来的大宗师行列里方可找到。
两人同时一声长啸后也击出一拳和一掌,狂猛的劲气爆发。被强凝气劲逼开的雾水就如疾箭般漫空横飞,更害得其余五人要各自运劲抵挡。
交拼过后二人也被震得往后飞退,飘回温泉的边沿。凤红邪与这名汉子隔着宽有四十多尺的温泉对峙,两位高手的气势也互不相让,犹如狂风的气劲迫得泉水的水蒸气往横扩开,然而他们的身体却奇迹地没有被水气所沾。
一身灰白素衣的凤红邪盯住面前的枯瘦汉子,从刚才交手之时他感到对方的武功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同时心湖里又奇怪地流过了穆心玲的影像。他知道并非自己的心灵出现破绽,而应该是此人与穆心玲有点关系。
长发披肩的凤红邪迎向对手微微而笑,从他身上非但没有任何的紧张表现,反而在那素衣衬托下尤其丰神俊朗和轻松洒脱,包括了韩巧巧在内的几个女孩子也不由被他出世之容所吸引住。
而瘦汉面上亦泛起满足和亲切的笑容,他没有任何杀气,但仍散发强得使观战几人感到心胸不顺的战意气势。
“绝顶高手大平卖,一代宗师站满街……唉。”
在泉边的韩巧巧不禁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在她身边的几人也不由得被她逗笑。就是平静如恒的赵梓橦亦都莞尔,更大大的冲淡了那份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唯有对峙中的两人才没有被她所感染。
“好俊的身手,就让凤某人领较天念宗的绝学吧。”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不禁心神一震。难怪对方如此高明,原来是与圣极宗齐名,跟当今白道最高一脉天净宗为姊妹宗派的天念神宗。但同时又奇怪一向置身方外,不理俗事的天念宗为何会钻了出江湖来,还搞到在凤韩两人洗澡时冲进来与凤红邪交手。
在另一边的天念宗传人眼中闪过微微的讶异,完美的气势也终于因分神而现出一丝可乘之隙。
凭气机的感应,凤红邪突然发难。纯以真气发出宏亮的一声清喝,其震动就连站得老远的韩巧巧等人也被震得心口微痛,泉水表面也开出一道因震波而来的沟道,当沟道击至泉边岩石时被含劲的泉水溅起浪花泼往那名瘦汉子。水花撞上瘦汉子的护身真气立时溃散,他的身体则只是轻微震动,可他的脚下却爆出多道裂痕,足证他不能无视凤红邪的劲力而需要把受到的震劲卸到地面去。
掌握了先机,凤红邪凌空横越泉面以快疾身法直向阵脚微乱的对手猛攻过去。
瘦汉知道凤红邪所用的是少林的狮吼奇功,本已是暗凛他武技之强横,但现在就更是暗自啧啧称奇。
每一套内家功法都有其独特的一套行功方式,自然也与该家的功技相补相剩,就比如横练的铁布衫内功心法擅于防守却不利于练习轻功等。而这种差异,在以霸道凶猛为基楚,被称为魔门的内功心法对比起王道温和的沙门与道门内功则更为明显。
但现在凤红邪竟可以打破这个千古不变的武术定律,凭魔门的心法使出佛门的秘技,试问怎不叫人吃惊。
惊异归惊异,但枯瘦汉子一点亦没有慌乱。
“好准的眼力,不才正是新任宗主。”
他的话说又使得所有人再次一震。
这个横看竖看也象是农夫多过高手的家伙,竟然是与天下第一剑,天净宗宗主雪无痕身分对等的天念宗宗主?!
就在众人目定口呆时,这位新一代宗主已趁此机会掠出泉边,扑向凤红邪作迎头碰击。
在泉边观战者就只有韩郗赵三女略有所感,而郗翠云的两名部下却是不明所以,即使凤红邪因其说话而有机可乘,但亦没有理由放弃以逸待劳的优势,反而学凤红邪那样从温泉水面作反击。
置身局中的凤红邪心中的惊讶更是远超其余几人。他忽然明白到对方在第一轮交手时,其实是故意透露了点点可以让他猜到身份的武技好以此来引他作出主攻。此人亦应该在当时就想好了以刚才那句话来作反击的凭借,而他那微微错愕的表情和露出的气势缺口其实全都是精心的计策。
而他之所以放弃主守而冒险反攻是完全没有实质理由的,唯一可以理解的是,他纯綷凭感应预料到一丝危机,发现凤红邪保留了他不知道的一手,与其呆等自己那不明的下一着,不如反攻而不让对方有出手的机会更为化算。
这就是天念道吗?
好强!
在凤红邪的心里只想到这个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位天念宗的新任宗主。
被对手的高明激起了雄心,凤红邪大笑一声道:
“好有趣!看掌!!”
凤红邪终于显露出他大圆满状态时的可怕实力,在赛过奔雷的高速推进之下竟然毫无先兆的停顿下来。
当他变成凝定时根本就完全不存在半点的震动,就似是早已在这泉水表面生了根一样屹立着。本来全速向前是没可能如此话停就停的,一般高手要像凤红邪般勉强停下的话不立即吐血受伤才怪,可是他却似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而且他的浑然天成就象是这种才合理的。
而在局中的天念宗宗主和轻功高手韩巧巧更是心神大凛,在他们眼中所看到的凤红邪并不是停止了冲前的动作,他们知道这是全然违反轻功的一切理论。凤红邪其实是把一种由极动的境界于一点的瞬间进入为极静的微妙禅境,就似是得道高僧圆寂的活生生版本,也只有如此才能做出这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迹般的身法,而丝毫没有露出因改变速度所出现的破绽缺口。
攻守之势逆转,但更使人吃惊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左手轻轻一掌劈出,凤红邪的掌势倏地把全个温泉水面的空气结结实实地锁死凝固,就连泉边的雾气也奇异地立时凝定。而落入这气势之中的天念宗宗主更因空气的固定而无法再听到一点的声音,其身体就更似被挤进泥土之中感到异常束缚。
在他眼中凤红邪的手掌变得异常巨大,所劈出的轨迹亦清楚分明,然而这一掌所产生的玄妙引力却把他吸过去。他通过天念道感应到自已根本是没法可以躲开这大巧若拙的一击,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于对方此刻处于颠峰的气势下拼力反扑。
一直观战的赵梓橦心中涌起异样,她此时才了解凤红邪刚才那句“看掌”并非叫对手小心,而是叫她看清这一掌。因为他所用的就是她今晨对韩巧巧时所使用的般若神掌。
“般若”;其意谓脱离妄想,回归清净。
如今凤红邪所击出的这一掌明显已尽得其精粹,比起赵梓橦所打出的实在是天和地的距离。而心水清的韩巧巧则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笨得与赵梓橦对掌了。第二章 纵合形势
一只蝴蝶。
在场中包括了凤红邪在内,所有人眼中所见到这位宗主的双手根本就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就似是没有受到凤红邪那仿如千斤的压力所阻碍,灵动而优美,愉快和自然。它就这样无拘无束地在空中尽情地飞舞,到最后也欣然地飞到花朵之上采蜜般,轻型地拍在凤红邪那仿如万山的手掌之上。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用来形容这两位新一代绝级高手的比试场面,凤红邪的大巧若拙,天念宗主的天马行空,两种最为极端但却同样浑然天成的武术精华同一时间都表演出来。
在两人重招互击前的一刹那间,他们面上同时出现了一个笑容,一个惺惺相惜的笑容。
紧接而来的是猛烈气劲的爆发,两人脚下的温泉水立时向四方八面猛烈飞溅。
在这个严寒的时节,受到这一阵温泉热水的影响立即激起一沬雾气,把整个农舍重重深锁起来。
韩巧巧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定眼看着烟雾弥漫的温泉方向。
两个人影慢慢由浓雾之中缓步出来。
当众人看清他们脸容时,才发现两人都是面色微白但却笑容可掬,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应该受了一点震伤,但也从刚才惊人的比试之中受益不浅。其实不单止是凤红邪两人,就是在场观战者亦因这两位宗师级的高手大战而有所得益。
没有理会众人的存在,韩巧巧和赵梓橦一先一后的扑到凤红邪身边,只是韩巧巧是立时抱住了凤红邪,而赵梓橦则是站在他和那位天念宗主之间,似是有意守卫着他。
抱住韩巧巧这位天姿国色,享受她那丰满香躯的柔软肉感好一回,凤红邪才转头向天念宗主微笑并虚心的道:
“真不愧为三宗之一,天念宗武技之精奇果然名不虚传,凤某领较了。”
已经完全收敛的天念宗主也笑着向凤红邪回话:
“凤兄才真是厉害,嗯,在下姓文,字小勇,凤兄不要再叫什么什么宗主的,请叫在下小勇吧。”
“哈哈,好!那么小勇兄也叫我做红邪就可以了。”
凤红邪与文小勇相视片刻,然后才朗然大笑起来。看到这个文小勇似是没有任何敌意,赵梓橦和郗翠云以及她的两名部下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但也在此时,在凤红邪怀抱之中的韩巧巧突然转头,并且面色不善向文小勇暴出了一句话:
“输了还笑,你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听到韩巧巧的说话后文小勇立时身躯微震,面上更现出惊异的表情。除凤红邪外的其余几人也眉头轻皱,尤其是郗翠云更露出深思的神情,似是无论如何也要想通到底文小勇输在那里。
在众人苦思细想时,凤红邪在韩巧巧那圆挺的臀部用力的打了一下道:
“巧巧,不要无礼!”
“哼,那叫这家伙打伤我的主人。”
凤红邪凝视着韩巧巧的俏脸,看着她完全无视文小勇是一代宗主的身份向他作鬼脸的样子,他也突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反而在一旁的文小勇仍是惊魂未定的仔细打量着韩巧巧。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在当才的交手之中,他和凤红邪的最后一招无论在功力或招数上也是平分秋色,绝对是打成平手的。问题只是凤红邪的招式是拙招也是守招,后着藏而未发。然而他所用的却是攻坚的巧招,一招不能克敌就将无以为继,如果凤红邪真的是有心要杀伤他的话,他现在就肯定不是这么一点丁的轻伤。
本来他以为这事只有他和凤红邪会心里有数,但他实在万万想不到在旁观战的韩巧巧竟亦可以高明至看得破其中的玄奥,故此也不由得他不对这年轻的美女刮目相看。
“小宝贝,一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一个是你的亲师妹,你就放乖一点吧。”
今次轮到韩巧巧和郗翠云全身一震。
如同凤红邪所言,韩巧巧有一半的理由是要气一气这个使自己情郎受伤的男子,但同时亦是不安好心的想向郗翠云施暗箭。
韩巧巧很清楚郗翠云的个性,她虽然不是好胜之人,但却肯定会在暗里苦思刚才一战的胜负关键,更有可能因为苦思而不果至使她的伤势恶化。只是韩巧巧也想不到又再被凤红邪看穿自己的诡计,看来这个美男子确实就是她的命中克星。
文小勇似是没有被韩巧巧的美丽容颜而倾倒,但却因她的才智所动容。好半响才唉气道:
“小勇曾听闻红邪兄和白莲神教的小公主走在一起。白莲公主武艺才貌兼备,和凤兄确是非常匹配。”
韩巧巧闻言向郗翠云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然后才把脸贴在凤红邪的胸前磨蹭。凤红邪也向文小勇和郗翠云露出一个赔笑,而郗翠云始终与凤韩两人是自己人,也微笑点头表示不会介意。凤红邪看了在场众人后才道:
“大家都累了,如不嫌弃请到舍内休息吧。”
这个农舍虽则简陋,但地方倒是够宽敞。当凤红邪引着众人来到客厅时,韩巧巧和赵梓橦也乖乖地静立在凤红邪的背后。文小勇眉头轻轻一皱像在思想什么,但不久也坐于凤红邪下首,可是郗翠云却和她的两员部下你眼望我眼的不敢坐下来。
看在眼里的凤红邪暗怪自己大意,韩巧巧的身份是白莲公主,也是郗翠云的师姐,她静立在自己背后的话,郗翠云和她的下属又怎会坐下来。
“巧巧,梓橦,你们也坐下吧。”
“奴婢遵命。”
“是,公子。”
在韩巧巧坐下后,郗翠云三人才敢坐下来。
“请恕红邪多事,不知小勇兄到此所为何事呢?”
文小勇尴尬一笑,才淡然道:
“其实……只是一时碰巧才会来找红邪兄的。小勇以往曾经见过俞志平,此人的纯阳真气可是货真价实苦练回来的武功,其修为之高恐怕在江湖新一辈之中也是顶班人物。虽然在那时我不知道红邪兄的深浅,但对俞志平向红邪兄挑战仍然觉得胜算不低。可是当在下听到他大败于红邪兄手上时,对红邪兄就不由好奇心大起。#--iCMS.PageBreak--#今次到颍州本来只想看一看白莲和朝庭的战事,但却意外地发现了郗姑娘几人。对手难求,所以才会跟在她们身后摸了进来与红邪兄玩上两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红邪兄见谅。“
听到文小勇说的“玩上两手”,众人先是一阵静默,然后全都不禁莞尔。
“小勇兄客气了。嗯,郗姑娘,你又因何事而受伤呢?”
郗翠云望了一眼文小勇后,凤红邪便轻轻点头表示他相信文小勇的为人。
“是因为要行刺元朝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
说到这里郗翠云轻声叹息,并且向身旁那位背挂大刀的男部下默头示意叫他代说下去。
“末将汤和,这位是卓琦,同是郗圣女的副手。今次我们一行五人潜至大都本是要准备刺杀皇太子,可是下手时却突然钻出了几员非常厉害的强手护驾,结果我们的任务失败了,还更牺牲了我们两位弟妹。”
凤红邪认真的打量这名叫汤和的少年,他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远,气度亦相当不俗,而且从当才在泉边与文小勇交手时亦没有出洋相,可以知道这年轻人的武功已算相当扎实。如果真如韩巧巧所说,韩明霞手下有两,三百个这种级数的好手死士,那她的班底实力之雄厚强大,就是狂杆傲物的凤红邪亦感觉到有点可怕。
同时凤红邪和文小勇又留意到当汤和提及有两名弟妹牺牲时,郗翠云和坐在另一旁的卓琦,以及坐于凤红邪身边的韩巧巧亦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对此,文小勇似是略有所思。
“汤兄,请问可否形容一下那些高手的外形特征是怎样的?”
汤和把那些护驾的高手形容出来时,凤韩赵三人立时同声叫了出来:
“察罕帖木儿!”
郗翠云闻言也不禁一拍椅子道:
“原来是他!难怪会这么厉害。”
韩巧巧,汤和与及卓琦同时闪过一丝杀意。但使凤红邪感到奇怪的是,赵梓橦竟然没有因为听到察罕帖木儿的名字而动怒,照理她应该会为楚无双的事而有所反应才对。
“请问……察罕帖木儿……是谁?”
看到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新承任为宗主的文小勇实在是一头雾水,而凤红邪也只得向他解释:
“他是宗喀巴的入室弟子,也是域外三大勇士之一。那厮在燕京附近曾经接过凤某人一招不弱于盘若掌法的奥义秘招,最后仍能只伤不死的逃之夭夭,小勇兄认为如何?”
不知是否因凤红邪提到了宗喀巴,文小勇的面容立时严肃起来。
“请几位节哀顺变。郗姑娘,请问姥姥要你带巧巧回去所为何事?”
被凤红邪一问,郗翠云立时不自然起来。因为带韩巧巧回去是关系到白莲教与朝庭之战的秘密战术,虽说凤红邪是韩明霞的亲外孙,但对白莲教忠心更胜一切的她也不太愿意泄露个中秘密,更何况现在还有比较陌生的文小勇和赵梓橦在场。可是韩明霞已经把韩巧巧送予凤红邪作为支持韩林儿的交易,此事教内至乎全武林都已经知道了。郗翠云总不可能硬要带韩巧巧回去而不给凤红邪一个合理解释吧。
郗翠云不由再次望了凤红邪一眼,跟着又望了文小勇一眼。
“郗姑娘请放心吧,凤某以人格担保今日所说及的事情没有人会说出去,所以请姑娘把事情直说无妨。”
郗翠云的美丽凤目神光熠熠并凝定在凤红邪面上好一阵子,然后再叹口气幽幽地道:
“请公子直接叫奴家为翠云就可以了。其实今次请师姐回去是为了要领兵对付朝庭的阿速军。根据可靠的消息,元朝政府已经在十日前发出号令要徐州集合三万步兵团,准备南下前来颍州。
另一方面更由枢密院派出两员大将率领八千精锐阿速骑兵团,企图冒冬进军与步兵会师夹击颍州城。我们已经做好了情报网和粮草的预备,训练充足的军士也达到二万二千多人。现时大战在即,太后才会要求师姐暂时回去,至战后就会让师姐返回凤公子身边。“
凤红邪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亦知道郗翠云其实隐藏了白莲一方的实质作战策略,但他也理解她的难处,而且就算她不说出来,以凤红邪的才智要估出一个大概亦不是一件难事。
白莲教内除了韩明霞的手下外,大部份人也都是低层的农民又或乡绅出身的,所以最欠缺的其实不是兵员,而是可以带兵的将领人才。元政府今次派两路军旅前来夹击,韩明霞自然需要更多可带兵的将才以供使用,而韩巧巧和郗翠云两师姐妹同是韩明霞为了与元政府周旋,而长年累月精心培育出来的人才。除了武功和媚术外,兵法决策和领军能力更是她俩必修的课程,虽然稍为欠缺沙场的实战经验,但于此关键时刻她们仍然是比较可靠的首选。
可是现在郗翠云有伤在身,不得已下韩明霞才会把送了给他的女人也都招回去应急。只是有一点他却不太明白。
“奇怪,为何元朝会这么快就作出进军的行动?翠云姑娘,难道姥姥没有送元政府一个黄莲吗?”
郗翠云听得有趣也不禁掩嘴而笑,其花枝招展的笑容就似是突如其来的天上彩虹般,全场众人也不由自主的要多看这位出色的美女好几眼。
“黄莲……嘿嘿……公子讲得好,翠云也忘记了要多谢公子。当日公子和俞志平的一战,太后确是下了令人咋舌的钜注。原以为可以藉此使元政府吃个暗亏,也可以把元军的粮饷先拖一至两个月,但没想到鞑子王帝会如此无懒地把所有债务全都推到各个官员的身上,结果那一班狗官全部都要自掏腰包,有些更要变卖家产奴仆来填债,反而国库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凤韩二人暗暗点头,他们自己就已经下了数百万两银重注,再加上白莲和少林两家的重注,一赔十五后即使减去大热的众多注码,仍会是数亿两银的惊人数字。以元朝政府似流氓多于似官宦的作风,这个暗亏自然不会吃下去,只是一向横行霸道的高官们亦不敢赖白莲教的帐。
与白莲教打仗是一回事,韩明霞可仍是当今黑道里的第一大龙头,个人恩怨的话除了某几个特殊人物如太尉哈麻或右丞相撒敦以外,任谁也都不敢去惹上她。
“姥姥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翠云你传给我的?”
郗翠云微微愕然半响,想了一回才道:
“太后说过,如果公子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颍州城西三百二十哩许的密林观看我们的交战。”
凤红邪徐徐合上两眼也心念电转,但面上却一直保持着冷冷的沉默。
他知道韩明霞乃高瞻远瞩之辈,每一着亦定必有其长远因素。
白莲教当前急务要解决的问题是对抗元朝大军,但韩明霞却因何派出郗翠云这只重要的棋子去冒险进行刺杀那个爱什么腊的皇太子呢?如果郗翠云不幸遭擒或身死,那韩明霞岂不是大失预算?
以他看来,韩明霞非是真的想要杀那个什么皇太子,其目标应该是受嫌最大的人,也就是不爱与皇族结交关系,又与皇太子不和的宰相脱脱。
她此计除了使到脱脱犯上嫌疑外,更迫得他无法向元帝妥欢帖睦尔提出亲身领军征伐白莲教。所以今次看似是行刺失败,但其实却已达到了她计算之中的要求。
其后,韩明霞明知郗翠云和韩巧巧有心病,而且她还受了内伤,但仍然把她派到这里来带韩巧巧回去,事实上是想引凤红邪以父亲所传的医术出手治疗她。
既然是想要凤红邪医治郗翠云,那么韩巧巧的作用就不是领军这么简单了,而她要郗翠云所传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说话就变成了谜团的线索,她似乎是在向自己作出某种暗示。
不能让以稳健著称的脱脱带兵,就即是韩明霞会使用诡诈的手法来诱使元军跌入圈套。而韩巧巧和郗翠云应该就是其诡计的香饵,颍州城西的三百多哩密林就是陷阱的关键。一个大概的战术雏型在凤红邪的脑中隐约浮起,他已经大约捉摸到谜团的答案了。
但另一方面,凤红邪对韩明霞那种胆大和细密的连环计也实在暗暗吃惊和佩服。如果凤红邪看不破郗翠云有伤在身,如果郗翠云如实把全盘战略告欣他,那么韩明霞的玩意也玩不成了。
这次是魔功大成之后的凤红邪,首次因一个人而泛起心寒的感觉。同时也想到白莲教有今天的兴盛实在不是偶然的事情。
“请汤兄和卓姑娘先回去颍州城通知姥姥,红邪到时定必到场观摩学习。也请她老人家原谅红邪擅自作主留翠云在此处料理伤势,四日后巧巧会和翠云以及这位赵姑娘一起回去协助她。”
郗翠云小嘴轻震,欲言又止,但乌黑的瞳孔转了两转后已经发现韩巧巧以无比锐利的眼光盯着自己,示意她不要多说话,而凤红邪也向她微笑以示知道她在想什么。反而是汤卓两人对望一眼,不知应该等他们的头领说话,还是应该让韩明霞这位外孙治理郗翠云的内伤。
“我主人叫你们回去传话,你们就回去传话,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在凤红邪的面前,今次可是韩巧巧第一次以白莲公主的身份向白莲教的部众发威。汤卓二人都很清楚这位美丽小公主的脾气手段绝不好惹的,更兼看到郗翠云也没有开声反对后,两人只好唯唯诺诺地行礼告退,半行带跑的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农舍。第三章 这就是爱
半夜的时份,凤红邪安躺于农舍屋顶的禾秆之上,嘴角咬着一根稻草,双手塾在后脑仰望天上层层迭迭的云海。由农舍之下轻身上来的韩巧巧放缓身法,徐徐坐在他的身旁。
“服了药后已经开始自行运气疗伤了。”
“嗯。”
刚才花了两个多时辰为郗翠云施针打通了气脉,并以血魔真气引出积于体内的瘀血,。他已经确定她的内伤应该可以赶及在四至五天之内痊愈。但医者父母心,凤红邪在这方面的确是做得很充足,在一边施针的同时也一边吩咐了赵梓橦预备山草药,而刚刚就命令了他的这名贴身侍婢按时送药给她。
仰望今晚的天空,漆黑的夜空虽然有不少的雨云,但这时节已经开始括起了寒冷的北风,故仍可以在厚云被风吹动而偶尔在中间看到金黄色的明月。
当月亮从云层之中露出了其真貌时,凤红邪也凝望安坐在身旁的韩巧巧。在这个黑夜里,金黄色的月亮光辉照射在她轮廓分明的绝色脸容时,其美轮美奂的面庞五官受到光与影的暲显后,更深切表现出她那份活色生香的美丽和气质。
凤红邪越看越觉爱怜,轻轻坐起身,把身旁这位美丽可爱的俏婢小心地搂过来。
“巧巧,要你堂堂一个白莲公主来当凤某的侍女实在太过委屈你。”
韩巧巧反手搂着凤红邪的腰身,面上是一个跳颇的笑容,主动吻了他一口才道:
“主人你知道嘛,奴婢能够在主人的身边侍奉主人,可说从来都没有感到委屈过,因为主人待奴婢实在好得粉身亦难以相报。奴婢亦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唯一怕的是有朝一日惹得主人不满后就不再要奴婢侍候,那么奴婢就真的会完蛋了。”
从来没有见过韩巧巧这么老实,凤红邪微感突然时亦察觉到她眼中的忧虑。
“巧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让主人知道吗?”
在凤红邪怀里放软了娇躯的韩巧巧妙目闪过一丝异彩,面容旋即严肃起来道:
“奴婢早知瞒不过主人,奴婢其实是担心太后的问题。现在的韩巧巧已经是神教送给主人的侍女仆人,此是太后自己决定并且教内外全皆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巧巧已经不用再听命于神教,只需服从主人你一人而已。如果要巧巧回去是主人的意思,那么巧巧是铁定要回去的,怕只怕神教与朝廷将作长年的战斗,在人手短缺下太后不一定会把巧巧放回来见主人。”
知道了韩巧巧其实是担心韩明霞不会在事后放人,凤红邪微微愕然她竟然会如此不信任她的师傅。对此事凤红邪根本从没有想过会发生,原因是透过韩慧君的记忆他知道韩明霞虽然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但却不是一个冷血而不顾情义的人。
“巧巧,在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个道魔二门的动人爱情故事,当时身为佛门泰山北斗的少林寺俗家弟子首领兼外务总管与魔门白莲神教的圣女邂逅并热恋。他们的爱情并非一帆风顺,当中其实受到白道的激烈反对。只是后来出于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们才可以走在一起。
这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其实也是有迹可寻,当年白道虽反对我爹跟我娘避世退隐,但白莲教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如果姥姥真是要棒打鸳鸯,以她的才智势力或武功应该是不难办到,故此她的心意亦可想而知。当时有能力又愿意为他俩出面摆平少林寺的人,数来数去最有可能就是姥姥。
虽然不知道她和白道作出了什么交易,但如果没有她,今日也不会有一个凤红邪在这里抱着我的巧巧谈……咦??!!“
话未说完凤红邪的雄躯突然剧震,面色更是由白变青的惊骇欲绝。
原本正沉醉在凤红邪怀抱之中的韩巧巧也大吃一惊,她估计凤红邪应该是忽然发现了一点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叫这位新一代强者如此震惊。
坐在禾杆搂抱美女的凤红邪就像变了石头一样,久久无法回复过来,在一旁的韩巧巧也开始担心得要命。她不敢造次,娇声的轻唤了他一声,凤红邪的眼里仍不住变化了几次才慢慢回过神来。
“主人?!不要吓巧巧。”
缓缓转头望向仰视自己的韩巧巧,她那双眸子在月色底下金光熠熠,异彩涟涟。凤红邪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深深地吻上了她温暖红润的桃唇上,舌头更直取她芳泽中香软的小舌。
“嘤……”
对于凤红邪突然其来的索吻,韩巧巧当然不会抗拒。吻了良久,凤红邪才向她问道:
“巧巧,你喜欢跟在主人身边吗?想清楚,我要知道你心里的真说话。”
韩巧巧轻皱娥媚,此时凤红邪的语气感觉就和当晚豁出一切救她时一模一样。她非常担心,但却仍肯定地点头。
“喜欢!无论主人到那里,巧巧亦乐意跟到那里,是真的,主人。”
“那么现在就跟主人立即启程到塞外好吗?”
对于这个要求,韩巧巧一时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口无言以对。看到她这个表情,凤红邪在心里暗感不是味儿,但亦明白她的为难处。
“巧巧,对不起,主人的要求太过份了。”
凤红邪知道要她在此生死关头放弃白莲教跟自己到塞外,也实在是太过无理,白莲教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韩林儿亦是她的至亲,可是他实在很想离开这里。
从刚才的交谈之中,凤红邪非常突然地捕捉到韩明霞的动向策略。打由一开始,他已经不明白为何韩明霞会如此厉害,知道他从南少林出山后更派出了韩巧巧精准地在关边把他截下来。其后又不明白为何硬要韩巧巧当他的婢女而非直接地要他娶其为妻。
及后又在比武前已经深知凤红邪的武功绝对在俞志平之上而押下大注码,刚才更派郗翠云前来而且更跟自己大玩智力游戏。
但最重要的却是穆心玲的信件。
虽说他和韩巧巧的事乃不意而为之,但穆心玲在信中却已经表明知道了此事,而且亦愿意接受他拥有其它女人。他知道穆心玲是个胸襟广宽的女子,但她总没理由特地去写一封这样的信来表示自己不介意,这一点实在是欲盖弥彰。
细想韩明霞对凤啸天与韩慧君的态度,少林寺不再反对他们两人之余还这么善待他俩的后人,就连了无神僧或凤啸天亦不能踏足的禁地藏经阁竟也让他进入阅读,还让他学习少林寺至宝的易筋洗髓经,少林寺是否客气得过了份。
综合所有疑点以后,一幕一幕原是不解的隐情现也一幕一幕地揭晓。
现在他终于都醒悟到韩明霞与白道当年所达成的交易是什么了。
道魔二门争斗不休的历史已经长达过千年,但这种恶性竞争的最后结果又是什么?就是大家同皆元气大伤。
其实不论黑道白道,佛门魔门,他们早就发现这种斗争根本是毫无意义,有害无利的。只是双方在僵持不下时,亦变成了纵想收手亦有心无力的劣境困局。
可是最至命的还是鹬蚌相争,白白便宜了塞外的密宗,也造成了今日蒙古人入主中原近百年的惨痛历史,这个代价对双方来说都是大得几乎负荷不起的。
韩明霞和雪无痕乃非常之人,他们高瞻远瞩的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一个可能解决这缠绕千年劣景的可行之法,就是凤啸天和韩慧君两人之间的道魔之恋。
虽然是猜测,但凤红邪却几乎十足肯定当年少林放弃阻挠凤韩二人的原因,就是要让他们在这个不属于道门或魔门统治的时代里孕育出下一代,而这个新一代正好在这个同仇敌忾的时刻,以中介人的身份缓冲道魔二门之间的不必要冲突。
其实即使凤红邪与穆心玲没有生出情愫,以他猜想雪无痕亦必然会为她向其提亲。另一方面,韩明霞虽然明知韩巧巧有杀他之心,但因为她乃韩山童的亲女,亦很有可能是将来新皇朝的长公主,所以仍把她安插在他的身边。
不独是韩巧巧,就是正在屋内养伤的白莲教下任教主郗翠云,其实亦是与凤红邪在将来会有秘密的政治婚姻关系。在黑白二道这个别出心裁的大计划里,核心人物就是凤红邪这名白莲与少林传人的后代,与白道天净宗新宗主,黑道白莲教新教主和新皇朝的长公主结为铁三角的姻亲,那么不独是武林的黑白二道,就是全天下亦可以达至一家同体的奇景。
本来以韩明霞,雪无痕等人的才智能力,加上黑白二道结合起来的强大力量,要实现这个宏伟计划亦非难事。只是这个计划却出现了一个致命变量,就是韩山童的突然被杀,使到这个无械可击的三角计划出现了一个缺口,也使到韩巧巧的实用价值变得不明朗。加上韩明霞很清楚韩巧巧的妒心和好胜心都比其余两女较重,为了让她不防碍这个计划,同时亦保留她的可用价值到最后,所以才特意贬低了她的身份,好让将来给凤红邪,穆心玲和郗翠云等人作差遣使用。
凤红邪的一双虎目情感丰富地变化了数次,每一次亦皆代表了不同但浓烈的心情。
在自己还未出世时就已经被一大票的老狐狸算计好了,对于此事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但话分两头,虽然他们的计划对他并没有什么害处,反而把这几个罕有美女送他更是明益他的,可是凤红邪本来就非好色之徒,对于一向喜爱我行我素不受管束的他来说,最为不喜欢的就是这样被人摆布,被人如此牵着鼻子来走。
尤其是韩巧巧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实在太可怜,她从少到大都是一只被人利用的棋子,就是直到现在此刻仍然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凤红邪可以为她做的最多亦只不过是对她好一点,让她生活得开心一点而已。
至于穆心玲,恐怕她应该早知此事,否则也不会专诚写了那一封信给自己。以凤红邪对她的认识,她确实是会为大局而牺牲小我的那种人,而且她一直对他隐瞒所知道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也不肯定她在那三年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留在自己身边。对此,凤红邪就连想亦不敢再多想。
就算对郗翠云亦一样是极不公平。
韩明霞,雪无痕和少林寺那班秃头到底把人当成了什么,作为太平盛世的牺牲品,还是赌桌之上的筹码?原来佛门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是这个思意吗?
凤红邪忽然泛起悲从中来的感觉。
就算武功天下无敌又有何用?
“我愿意。”
“什么?”
韩巧巧垂首不敢仰视他,只是蚊蚋般回答,反而他一时不会意,过了片刻才惊觉她原来表示愿意放弃中原的一切,立即跟自己到塞外生活。
“巧巧?”
“我……我……说……我愿意跟在主人……身边……不论何时何地……”
凤红邪吃惊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他实在发梦亦没有想过这个妮子真会答应,虽然不知她是不是真心,但对他而言已经是很满足和温暖。
他终于忍不住把她抱过来用力搂紧。
“巧巧,放心吧,主人岂会要你为难。你放心回神教,主人答应你,将来如果有人难为你,那怕是千军万马凤红邪亦会大开杀戒来保护你。”
凤红邪侧了头细赏韩巧巧的姿容,面上亦淡淡一笑,但对她来说这个笑容似却比什么都来得珍贵。她眼中采芒涟涟,突然用尽气力紧抱着凤红邪的身躯。韩巧巧双目紧闭,咬着下唇,用力的把头埋在凤红邪的胸膛,对他的着紧已经毫无保留地写满于她的反应表情之上。
此时在屋内养伤的郗翠云娇躯轻颤,芳心亦大凛。
她一直诈作行功,同时也小心盗听着凤韩二人的对话。对于韩巧巧的说话她全都听到,可是凤红邪的说话却全都听不到,除了最后要保护韩巧巧那一句她却又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凤红邪不单有心向她示威,更是警告她不要妄想打他女人的主意。
郗翠云在心里暗暗叹气,凤红邪实在太可怕,她知道现今与朝廷拉紧的形势下白莲教是绝对惹不起这一个男人的。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她唯有开始运功疗伤。
“宝贝,回去休息吧。”
轻抱她娇小玲珑的香躯,凤红邪就这样抱着这位小美人回房间内“休息”。
在凤韩两人的房间内,韩巧巧一丝不挂地伏于凤红邪的两腿之间,小心地为他服务着。以她多年来受韩明霞的教导,她的指,唇,舌的动作已经做到精细地配合无间。单以巧妙的口技和指技就已经能为男性带来最高的享受,还加上她不时地以媚眼往他望去,如花似玉的美貌染上了红晕后,在男性那东东的衬托下尤其显得淫靡。
“巧巧你不愧为姥姥细心训练出来的女人,单是口技恐怕就连窑子里的花姑娘亦望尘莫及。”
听到凤红邪拿自己和出卖身体的妓女相比,她也开玩笑的在他的要害上轻轻咬了一口。
“喂!想谋杀主人吗?”
“嘿嘿嘿……谁叫主人拿人家跟妓女相比,你的巧巧好说也是个挂名公主呀!”
“巧巧,在主人的身边你就不是公主而是婢女,只要用心服侍我就行了,什么烦恼也轮不到你,明白吗?”
韩巧巧愕然半响,看着凤红邪认真的面容表情时,眼里泛起了感动的神采道:
“主人……是的,奴婢明白。”
凤红邪突然一反刚刚的认真,捏了一下她的面珠后略为奸笑道:
“同时你也是主人的小妓女,明白吗?”
韩巧巧的表情立时数变,愕然,佯怒,不依,最后是格格地发笑。
“嘿嘿嘿嘿……小妓女又好,小母狗又好,主人说巧巧是什么,巧巧就是什么好了。”
凤红邪不怀好意地望了她一眼,也笑着道:
“嘿嘿……你知道就好,巧巧你现就说句自己是烂贱的妓女来给我听听吧。”
以韩巧巧的大胆,在听到凤红邪的命令后亦羞得面红耳赤,迷人而幽怨地瞄了一看这位坏主人后,才羞涩地道:
“嗯……巧巧是烂贱的妓女……喜欢被人骑……被人压的贱货……主人满意了吗……”
凤红邪轻抚了韩巧巧的头顶以示奖励,她也乖巧地再次张嘴服务着他。
“唉……讲真……如果花姑娘有巧巧你这种质数,恐怕会是天下第一名妓了。”
刚才是害羞,但听到凤红邪的称誉后韩巧巧却笑得花枝招展的,其可爱的美貌神态更惹得他忍不住伸手细抚她的脸庞。
“嘿嘿嘿……嘿嘿……这位嫖客大爷,不知还要奴家怎样侍奉你呢?”
对于这个跳颇活泼,性格豪放又精研侍奉男人之道的美丽俏婢,试问凤红邪怎么可以忍得着不笑出来。
“哈哈哈哈……好个小妓女。好吧,本大爷今日还未洗脚,你现在就给大爷洗洗脚吧。”
“洗……哦??”
心思机敏的韩巧巧只想了一回就知道凤红邪的意思,但今次真是连颈项都染红了。红润的脸蛋在羞涩苦笑下尤如两个太阳般,面上的酒涡亦完全地突显了她年年少艾的气质,配合着赤裸裸的雪白女体和美肌,即使是凤红邪的定力还是禁不住心动。
“主人你好坏,坏透了!!!”
“嘿嘿嘿……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烂贱的妓女吗?怎么了,要你服侍本大爷很难委你吗?还是你想抗命?”
“唔……婢子不敢。”
凤红邪坐直了上身,而韩巧巧则爬到了他的脚前,红着脸儿望了他一眼,用纤指轻扣了发鬓到耳背之后,垂下了螓首吻向了他的脚趾。
“巧巧,主人要你洗脚,不是要你吻脚。”
韩巧巧那樱桃的小嘴内发出了直能引死男人的沉吟,羞耻但眼里却充斥着强烈而浓厚的欲欲之火,一泡晶莹的水气把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亲托得更为神秘和诱惑。
微张那小樱唇,男人粗糙的脚趾就被纳入了这位绝色公主的芳泽之内。韩巧巧努力的使出了舌技,丁香小舌头尤如她的配剑般缠绕着凤红邪的脚趾来回清洗着。
看着韩巧巧真的全心全意地舔着自己的脚趾,凤红邪只是悠然地欣赏和感受她那非一般的容颜姿色和气质魅力。或者是出于男人的天性,对于刚才因穆心玲和韩明霞而来的苦恼也似是减退了不少。
“巧巧,今晚让主人来服待你一次吧。”
“主人?”
轻轻按低发着呆的韩巧巧,凤红邪开始履行男性的天职。
以不逊于她的舌技和指技尽情地挑逗她身上的敏感点,仍未从刚才的震撼回复清醒的韩巧巧,身体和精神同皆被这位“技艺超凡”的主人送入了一个异常快乐的奇异世界之内。
“噢……啊……主人……嗯……主人……噢……”
听到韩巧巧不断梦呓叫唤自己,凤红邪知道她的身心已经投入了性爱的欢愉之中,也清楚感觉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那无法取缔的重要地位。
把这具柔若无骨的火烫女体一拥入怀,从胸部传来的是她丰满肉丸的压力和情欲高烧而凸起的两点硬肉。
韩巧巧的手脚紧紧地抱缠住他的雄躯,而且她的体内更发动内力以阴力锁扣着凤红邪的阳物,就似是鱼儿的小嘴般不断地侍奉着,也让凤红邪尽享这位新一代媚术高手为他带来的温柔。
吻了良久,凤红邪仰首离开了少许。他一边享受由韩巧巧下身传来的快感,也轻抚她的发根细赏她赏心悦目的美貌。
本来童真幼气的无垢容颜,现在因情动而变得成熟妩媚,两种矛盾的气质撞在一起后,却竟没有突兀的感觉。在凤红邪眼中,或者在任何男人的眼中,韩巧巧的确是一个非常突别的绝色美女。尤其是在床第之上的她,魅力更是以倍数地激增。
就似是读到凤红邪眼中的意思,韩巧巧突然露出了喜不自胜但也矜持含羞的可爱表情,红着脸的微微侧了头避开这个占有着自己的男人的眼光。可是在她的芳心之内,仍因为他而感到美妙甜蜜得无法形容的感受。
凤红邪开始以缓慢的动作,韩巧巧也快乐地迎合着。
其实并非是韩巧巧天性淫荡,但由于每一次和凤红邪的交合总会让她直接感受到打开心窗,与这最爱男子作全面交流的快乐,所以她才会非常向往于此事上。
相同的理由,凤红邪亦是因此而每晚和韩巧巧进行房事的。沉迷于女色欲望只会让自己的武功退步,因为纵欲会使得精神松懈,也使到静功被动摇。但凤红邪的情况却又不同,他只是陶醉于与心爱的女子那升华的精神交往,加上他本就是精于采阴捕阳之道,所以才能不受到影响。
“我的巧巧,和主人一起快乐吗?”
浸淫于幸福之中的少女,听到这无日忘之的少年的说话,她就只懂得高兴地不住点头。
凤红邪终于感到了心安理得,虽然他们的结合是基于政治之上,但只要韩巧巧感得幸福就已经足够了。至于穆心玲的事,就任由它自由发展,随遇而安吧。第四章 白莲圣后韩明霞
在颍州城内一所不起眼的大庄园里,汤和及卓琦二人同皆下跪于一块粉红色的轻纱罗帐之外。纱帐两旁侍立了两名年华不过双八,青春貌美的丫环,从轻纱之内更隐约见到一位女子的倩影。
这个身影很是朦胧,但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却又使人隐若窥见其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线,加上了轻纱之上那淡淡的粉红,更倍感那份挑逗和诱惑。
“属下汤和(卓琦),参见圣后。”
“辛苦你们了,起来吧。”
汤卓两人所面对的,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全国上下教众达数十万之数的白莲神教幕后掌舵,被称为魔门黑道第一人的白莲圣后韩明霞。
听到韩明霞叫他们站起来,可是他们却互望一眼不敢起身。
“唉……先起来才说。”
甜美的嗓子但却是沉重的叹息,两人只感到当中表代的一份婉惜。对于今次行动失败,还没能保护好同伴们,他们本来是作好了准备,亦甘心受到处罚。但韩明霞却似是没有打算要处分他们办事不力之罪,反而无尽地婉惜着。
两人不敢再违拗韩明霞的意思双双站起身来,只是汤和首先垂首道歉领罪。
“属下罪该万死,行动失败还陪上了两位弟妹,属下愿任太后……”
汤和的说话还没有讲完,他却突然感到面上一阵火烫,但心里却冒起冰冷,要说的话亦再没法说下去。
从轻纱之内闪过一刹那微微的精光,凭多年来的修行和在江湖上的历练,他知道这是被一流高手的眼光盯上所至。以韩明霞的修为,只是眼光徐徐扫过他的面就已经使他感到一种似被烈火灼过的感觉,他不由把韩明霞和荒山农舍之内那两头怪物相比较起来。
“本宫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还要再失去多两个吗?”
韩明霞说的摆明是首领安抚下属的话,可是由她的口内说出来的,那清雅甜美而又肯定真诚的声音语气,使人根本无法去质疑她说话的可信性。
汤卓两人感受则更深。
他们这班由韩明霞一手选拔出来培训的年轻高手,全部都是出身低下阶层亦受过元朝苛政压迫的。就以卓琦为例,在她年幼时就因为蒙古对汉人征收重税而弄至家穷四壁。当年蒙古骑兵在巡经她的村庄时更虏掠妇女,连只有几岁大的她亦不放过,如非恰巧韩明霞在那处路过,她现在怕已被带到不知那个蒙人高官的家中当奴婢了。
所以这班全受过韩明霞大恩,亦经由她作思想洗礼的青年团,对她的忠诚比那些盲目效忠于神教的信徒可能还更疯狂也说不定。在他们的心目中,韩明霞就是降生凡间的观音菩萨,是大慈大悲和智能力量的代表。
听到韩明霞因失去了两名部下而痛心疾首,更感到尊贵的她竟如此重视自己,汤卓二人心中涌起无法遏止的冲动,身躯微微发抖就想再次下跪。可是当他们想要跪低时,却感到一股庄严的压力由轻纱之内迫发出来,更把他们压得身体亦没法行动。
纱帐没有任何的异动,但他们却清楚感觉到那有如万斤重担的沉重压力,这表示韩明霞并不是依靠武功气劲把他们压制,而是纯以精神的修为把他俩人同时死锁,两者的分别当然是后者潇洒好看,但难度亦更高得多。
“见到他了吗?”
“是,见到公子爷了。”
“形容一下吧。”
“是。对公子爷的深浅,属下们没能看得通透。只是他的武功似比传闻中还更厉害,他的武功应该更高于公主和圣女之上,就连天念宗主亦不是他的对手。”
“天机?邪儿居然打败了天机?”
韩明霞的反应非常突然,汤卓二人心中一急,知道自己在心神不定下讲漏了说话,吃惊地急着回答道:
“属下胡涂,公子爷是和新任的天念宗主文小勇交手,乍看是平分秋色,但公主却说是公子爷胜出。看他们的面色公主似乎没有说谎,但属下们却看不出其中奥妙。”
汤和开始把凤文在温泉那场剧战的每一个细节,无有遗漏地向韩明霞一一覆述出来。
韩明霞没有开声,只是淡然地聆听着。当汤和完全叙述后,帐后却仍是沉默不语。
汤卓二人不敢打扰韩明霞的思绪,同皆安静地等待着。
“天净宗有一个穆心玲,天念宗出一个文小勇,就是志敬亦教育了一个俞志平来,看来白道在不久将来会有一番的作为。”
汤和卓琦心中暗凛,韩明霞的说话等如说明韩巧巧和郗翠云及不上以上的三人,同时亦感奇怪为何她不把凤红邪计算在白莲教内。
只有韩明霞自己才明白,若单单只是比较天资才情,韩郗二女其实不会逊色于那三个人,而她本人的武技修为亦不会低于他们的师傅。但问题是她实在花了太多精神时间于运作白莲教和对抗元朝之上,故此才没法心无旁骛地指导二女。
至于凤红邪,从她收到的情报得知他是一个难以触摸掌握的人,如果是在民族大义上,他理应站于白莲教的一方,可是在黑道与白道之中他却是一条磨心,谁也没法可以确定他的取向。
唯一庆幸的是韩巧巧留在凤红邪的身边,就算他不愿投身于白莲教,也很难与她们成为敌人。同时如果有这位新一辈中最出类拔粹的高手专心指导,对韩巧巧的进境裨益应该会远高于由她来教授的。而对于韩巧巧能够看破凤文一战中的玄虚,就证明她已因追随凤红邪而扩宽了眼界。
“翠云是否留在农舍疗伤?”
“圣后英明,圣女确是在农舍接受公子爷的治疗。”
“邪儿还有什么话要交带的?”
“公子爷明言,与元政府交战时定必到密林处观摩。”
“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汤卓二人明白韩明霞是要单独细想一些事情,他们也识趣地立即告退。
在颍州城外的荒山农舍内,凤红邪正悠然地让韩巧巧为他梳理长发。
他一身素服,端坐于桌子之前喝着清茶。而韩巧巧则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站于他身后温柔谨慎地为其服务。
“主人……你真的不担心奴婢吗?三日后奴婢就要打仗去了。”
虽说凤红邪对韩明霞的谋略才智与及对韩巧巧的武技轻功都有十足信心,可是战争是数以万计的人混战,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征战沙场始终也会有点不放心的。然而他又不想影响韩巧巧的心情,所以一直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嘴边而已。
“放心吧,如果真有危险主人一定会来救你的,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财产,我又怎舍得让你出事。”
韩巧巧脸蛋红红的在凤红邪宽阔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可是嘴角却是一个微仅可察的偷笑。
“巧巧,如果可以的话主人想你看顾一下梓橦.”
“嘿嘿嘿嘿……”
韩巧巧只笑而不语,但她那暧昧而又略带奸狡的娇笑已经比说话更为明显露骨。
“嘿嘿……好了巧巧,笑够了。主人是认真想要你照顾一下她的。”
“主人有命,婢子焉敢不从……嘿嘿……看来巧巧要多个姊妹了……嘿嘿嘿……”
“很好笑吗?去应门吧。”
运功于耳,韩巧巧咦了一声的发现有人正从六十多步以外向这房间走过来。自从昨晚半夜以后,那个文小勇就不知缩到了那里去,而农舍里就只剩下赵梓橦和郗翠云二人。当中又以前者的轻功修为较弱,故此在韩巧巧发现有人步近时也很轻易就分辨出来人是谁了。
“奴婢遵命。”
正要穿回衣服去应门的韩巧巧突然被凤红邪在她圆大弹手的香臀上大力打了一下,她娇呼一声后茫然地望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而遭此“毒手”。
“丫头,主人有说过让你穿衣服吗?”
原已是圆圆可爱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更圆更大,韩巧巧吃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以她的素行也感到丢脸至极。
她始终是白莲公主,武功才智在江湖新一辈中屈指可数的人物,但要她光溜溜的去开门给人家看自己宝贵的肉体,她实在是很难接受的。
“巧巧,信我。”
简单的一句说话,韩巧巧再望了一眼凤红邪,只见他眼中坚定而又充满了智能之光。
讲真,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实在是过了一点份,但她也很清楚凤红邪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会是个轻重不分的笨蛋,做事从来都有一定的道理,韩巧巧对他其实比对自己还更有信心。
她微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在来人尚未及敲门时已经鼓起勇气,一股清风的飘到了门口处把门打开来。
站在木门之后,凭远超于常人的听觉追踪赵梓橦的脚步位置,韩巧巧的小心干儿却是十五个吊水桶般,七上八落的。
其实以韩巧巧的底子,就算真的赤裸裸地跑出屋外,寒冬的天气也侵不进她强扞的护体真气。但当想到要让赵梓橦任意饱览自己婀娜娉婷的迷人女体,她却是由心内感到胆怯和冷感,连光滑闪亮的雪肌之上亦起了鸡皮疙瘩。
门还未被敲响,韩巧巧已经知道赵梓橦来到了门前,而赵梓橦的灵觉也同样通知她门后已经有人在等了。
木门打开的一刻,当赵梓橦见到身无寸缕的韩巧巧时立即瞠目结舌,几乎想掉头拔腿就走。韩巧巧见到赵梓橦呆盯在自己的身上时也同样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梓橦,进来吧。”
从韩巧巧的背后已经传来了凤红邪的叫声,赵梓橦却有进退两难的感觉。她本是很想顺从凤红邪的说话,但她实在很介意面前这个裸女的存在,虽然韩巧巧不论面庞身体也同样美绝好看。
韩巧巧向赵梓橦轻轻颔首示意,她才提心吊胆地步入房间之内。
来到凤红邪的面前,韩巧巧自然就回到凤红邪的身后侍立,但由于全裸的关系她的表情明显生硬。赵梓橦则望了一眼桌前的椅子,但那如柳叶般的剑眉微微皱起,最后却学着韩巧巧般站在凤红邪的面前没有坐下来。
凤韩两人同皆为挑通了眼眉的人,看在眼里时也都笑在心里,韩巧巧暗想她的男人是决定了要收赵梓橦为自己的女人或侍婢了,而凤红邪果然没有叫她坐下就开声道:“梓橦,我叫你练习的你都已经练了吗?”
“是……的……已经……练了。”
脸蛋已经如着火般染红发热,赵梓橦的艳丽俏脸一直垂低望着地面没有抬起来,就是连说话亦显得有点不顺。
“梓橦,你知道为什么我想你跟巧巧去颍州城参与这一役?”
“我……对不起……公子……梓橦愚鲁……”
“梓橦,你太幼嫩,也太天真。”
凤红邪突然侧头向旁边活色生香的韩巧巧打个眼色,韩巧巧眼中精光一闪后化作了一团肉色的影子弯过凤红邪,玉指往垂首的赵梓橦肩上疾点而去。赵梓橦的本能反应也是极快,在她的思绪仍未回复前,身体却已首先作出了反射性的行动。没有经过思考,她的手指由下而上的往上急封,在时间上竟能后发先至地刚好赶及截上韩巧巧的攻击,也不至于被迫落下风,单这一招就尽显她在这个多月里艰苦修练的成果。
然而韩巧巧本就比赵梓橦高上一筹,再加上掌握了一点先手的优势,在进攻之中身形突然旋转,堪称完美无暇的女体在半空之中足不触地的转了一圈,配合她乌黑发亮的一头长发如扇子舞动般实在无比好看。但这个秀丽夺目的美景赵梓橦却是没无福消受了。
凭借这个转动的力量,韩巧巧在速度和角度立时改变,而这个改变恰好避过了赵梓橦那神来一笔的封截,当她再次面向赵梓橦时,她那青葱玉指就如剑一样灵活地避开赵梓橦的封锁后毕直的点往其肩上要穴之上。
赵梓橦似是掌握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她唯一的策略就只剩下往后退。可是她亦很清楚韩巧巧的武功有多可怕,知道一旦后退就必败无疑,只是不退的话,以现时的情况她怕连三招亦难以抵挡得住。
果然在她后退了一步时,韩巧巧的气势已经如火如荼地全面压着了她,除了能使用戟指点刺外,韩巧巧还可以从容以起脚偷袭来配合攻势。
赵梓橦施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也没法摆脱韩巧巧的苦缠,在阵脚没法站稳下她知道用不上五招自己将被会打得一败涂地。
“够了。”
与凤红邪的说话完全没有时间的误差,当他出声的同时韩巧巧也立时收招急退,并回到了他的身后侍立着,乍看就仿佛从没有出过手的样子,唯一可以察觉到的就只是她那对比一般妇女为大的雪白巨乳还有微微的晃荡,场面既是香艳又是煽情。
站在凤红邪的背后,韩巧巧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她现在全身赤裸地站立在两个衣着齐整的人面前,而且没有凤红邪的命令她就只可以继续站着暴露自己的身躯。她以往是神教的公主,身份之高就不用说,就是有胆惹她的人也绝无仅有,可是现在却如一个奴隶般任人欣赏自己美妙胴体的每一寸地方,那种感觉实在很特别。
她虽然感到了不轻的羞耻,同时也感到了很强的刺激,可是当中还有一种异样。就像刚才完全依照凤红邪的命令去进攻和撒退般,她感到了自己已经真的完全地属于他的了,不只是他的侍婢和床伴,同时也是他的工具和武器,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可以任意地使用自己。对此她好象没有感到不快,反而似乎有一点点的喜悦,芳心之中不由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呢?
被韩巧巧一轮急攻的赵梓橦也慢慢地回气,她没有怪凤红邪或韩巧巧的偷袭,因为凤红邪一向都教她必须要全天候的长时间处于戒备状态。
“梓橦,若然巧巧刚才有心要你的命,现在此刻怕且你已经是一具香尸。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就可以分你的神,让你轻易跌落了死局。如果换了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那你是否应该拔腿就跑?”
“真对不起,公子,梓橦明白了。”
虽然这种教育方法实在别开生面,但对于凤红邪所说的话她也清楚当中的大道理。她将来要面对的是张保真,出名以精神攻击为专长的一代宗师,如果以她刚才的表现来看恐怕死一百次也还未够。
“别小看一只细小的麻雀,它们在飞行,觅食和休息时都会保持在高度的戒备状态里,只要四周稍有异样就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逃之夭夭。然而即使是一直处于戒备,但它们的行为却仍是无拘无束的写意。这其实就是心的因素。如何才能够体会到这种心境,只有修武者自己才能身体力行,外人是帮不到忙的。”
“梓橦明白,谢公子教诲。”
看到赵梓橦一脸惭愧,凤红邪知道她已经真的明白了。
凤红邪把眼尾突然轻轻地扫过身旁的韩巧巧。她慧黠兰心,已经知道凤红邪并不是单单在训导赵梓橦,也同时是在训导着她。
其实她自己心中很清楚,以她的实力在刚才那种偷袭的情况下,用了这么多招也擒不下赵梓橦的真正理由,其实是怕在凤红邪的眼前显露出不雅的姿态,所以才会局限了她的动作。
她随即明白了凤红邪要她学的是什么,感到害羞并没有不妥,反正他也曾说过女孩在害羞时是特别可爱的,问题是在动手分生死时她却没有消除一切杂念,把精神完全融入至灵至静的状态。换了不是与自己人练习而是与真的敌人动手或在沙场之上交锋,如果她不能屏除杂念保持冷静去细心分折身边的一切事物,她也很可能因此而丧命。
她忽然记起韩明霞以前的教导,“乎兵者,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也”,当中就只有生死,没有胜败,更没有所谓道德不道德,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事情就是要保住性命。
或者韩明霞并没有说错,但她其实更喜欢凤红邪的一套,必须为自己所重视的人而生存下去。
韩巧巧乌黑的瞳孔深情地注视着凤红邪,她终于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
换了是以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己,只要可以完成任务那怕是牺牲自己的色相。就如当日为了击杀凤红邪,她更不惜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和生命,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其实是属于一种病态。
正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才会学懂珍惜自己,也学懂喜欢自己。
这个平时喜爱戏弄自己的男人,其实他对自己真的很在意,只是他总会把这个心事收在心里,最多亦不过是含蓄地显示出一点点。他也一直担当着父亲,情人,主人甚至乎是医师的角色。
想起以往想要刺杀凤红邪的事情,韩巧巧心里不由暗暗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也说了好几十句多谢。
赵梓橦和韩巧巧也都切切实实地上了很宝贵的一课。
“明白就好了。梓橦,你先到后山等等我,我随后就会来。”
“是的,公子。”
在赵梓橦离去后,凤红邪拿起手中的香茗呷了一口时,韩巧巧却突然从后把他的头抱入了她的怀内,让他能安枕于她那雄伟的胸襟豪乳之上。
“咦?!喂?!巧巧?!”
就算是凤红邪,也会被韩巧巧这个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吓得有点手足无措。
“主人,巧巧欢喜你,好欢喜你。”
凤红邪呆了片刻才哑然失笑。
从后山的密森处传来了很特别但又很悦耳的声音。
凤红邪微感好奇时已经发动身法,为了降低声音他踏足短丛的枝干之上,以卓绝的轻身功夫轻松地向目标飘身而去。
心中暗忖,难怪这些声音如此特别,当凤红邪看到赵梓橦时竟发现她正屈膝坐在一颗大榕树下夹着两块黄叶吹奏音乐。那种叶笛的声音不同于一般乐器,其简单清澈的音质自然和谐而又悦耳动听,加上那不知名的旋律就更为美妙。
凤红邪不想打扰她的吹奏,所以他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当来到她身后的数十尺时更运起真气封闭了全身的毛孔,就连精神也慢慢融合于自然世界之中,整个人的感觉迅即消失于无形。
赵梓橦所吹奏的音律嘹亮而清雅,但从其声音之中凤红邪却听出一丝凄凉的感觉。他双手度后,静静地用心聆听着这段音乐中的每一个小细,同时也感受着她的心情。
乐音是人心的一种反映,也是情感的一种表达。凤红邪合上眼玩味着这悦耳动听的美妙音乐。虽然当中略带一丝愁思,但这份淡淡的愁绪却也换来一种动人的凄美,尤其是在这冬天的荒凉野外,感觉就更为实在,更为具体。
没想到赵梓橦这妮子原来可以吹得一手好曲,同时也感到她是个真正拥有内涵的淑女,从她吹出来的美妙音律其实就是她埋于心底的一切心事。
也只能怪凤红邪的玄功太高,赵梓橦的心事就似晚上弱微的海风般,藉其笛声虽乏力却清晰地传送到他的心灵世界当中引发连串的共鸣。
毫无先兆下,绕梁的乐韵突然停止。凤红邪正听得入神时不禁奇怪赵梓橦因何而停下,她却已经回首凝望着他。凤红邪心中暗凛,这妮子的功力和自己差天同地,她到底是怎样发现了他的,是否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不自知呢?
发现凤红邪原来一直在背后偷听自己吹奏叶笛,她明显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种不好意思却只是属于女孩儿家的矜持。
“公子。”
赵梓橦缓缓站起身来,在这遍荒野之中,在那棵榕树底下,于这个微细雨花里就像是雪中的梅花般奇丽无比。刚才那些曼妙的乐声犹在耳里回转着,配合眼前这不差于韩巧巧的大美人,就是凤红邪这淡薄之人亦感到了惊艳的感觉。
当凤红邪凝视她那双似是平静的眼眸时,一个异像突然在脑海中产生。
那是一团如蜡烛般温和的火焰,而这个火焰却慢慢地变化堆砌出一个人脸模样,是赵梓橦那如花俏脸的笑容,一个凤红邪从来没有在她面上见过的笑容,非常亲切,真诚和灿烂,更充份表现出这妮子对自己那份深藏含蓄的关怀。
凤红邪终于发现了赵梓橦这妮子原来是个外表冷漠内里含蓄温柔的好女孩。
举步行近,凤红邪不自觉的来到赵梓橦身前不足一尺的近距离。发现他在自己咫尺之间,伸手可及的地方,赵梓橦脸上闪过绯红,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的她明显是不知所措。
“很好听,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赵梓橦没有回答他的说话,可是眼眶之中却流过了无法掩饰的悲戚,他知道应该与楚无双有关。
“抱歉,我并非有心的。”
一直不敢直视凤红邪的妙目突然勇敢地望进他的眼眸里,而她面上更是微微一笑,但今次轮到凤红邪在苦笑。
一直以来,他把武功传给赵梓橦完全是出于一份对楚无双的歉意。当日在河南时,赵梓橦和楚无双两个入世未深的女孩子居然会与居心叵测的陶子春走在一起,以张保真的老练怎么可能会看不通陶小子的奸狡而犯此错误,故此楚无双的遇害其实是有迹可寻的。
只恨当时凤红邪正与韩巧巧纠缠不清,也没有闲情去细心思考这种事情,否则以他或韩巧巧的才智怎么可能会如此疏忽。如果他及早发现而派韩巧巧护送她俩人,楚无双或者可以幸免于难。
但他总不可能怪责韩巧巧,那他就只有把这个责任搂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和赵梓橦现在的关系又是什么?
“公子?!”
望着微微发呆的凤红邪,赵梓橦温柔细语地叫唤了他。他在近距离细看着赵梓橦如花似玉的容颜,而她也反常地没有把脸移开,但红晕却直染至粉颈,眼中一泡的水光荡漾不止,小嘴唇更因羞涩而微颤震抖,她的美态确是相当撩人。
“真可惜,凤某是个粗人,并不懂得这些动听的乐曲。”
赵梓橦含笑不语,默默转身步向那棵榕树之前,以无比滑嫩的青葱玉指温柔细抚粗糙的树身,高瘦的背景映在凤红邪眼里更是说不尽的典雅优美。
“懂不懂得曲子又有何重要?对吹奏者来说只要有喜欢……喜欢聆听的听众就已经足够了。”
以凤红邪的才智又怎会听不懂赵梓橦的暗示,而他亦洒脱地一笑道:“曲好人更好,梓橦,可否为我再奏一曲?”
赵梓橦倏地转身,明亮的双眸乍现一丝惊喜,轻轻颔首后再次把两片黄叶放到那粉色的小唇之中。刚才中断的妙韵再次响起,然而那份愁思却变化为含蓄的喜悦,凤红邪高兴地发现那份感觉已经截然不同了。第五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只为接送三人却已出动五百人的骑兵,虽然是清一色的女兵,但已足够显示对她们的重视,也是韩明霞向凤红邪暗自作出的一个保证。
换上了她们所送来的军服后,韩巧巧牵起了凤红邪的手拉着他到农舍后的温泉说话。
“巧巧,你很美呢。”
身穿纯白的战袍软甲,以粉红的绵绳所收束配衬。头上扎着的是白莲香军的象征物,赤红的一块头巾,加上那腥红斗篷随着北风而飘舞不断,配合本来就娇美的花容月貌,使得那份凛凛而迫人的巾帼英气里又暗自流露出迷人的丽质秀气。
被凤红邪所称赞,韩巧巧没有像平时般雀跃。她只是有如一个要搬家迁徙的小女童般,眼仔和小鼻子红红地望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无异。
凤红邪看得有点儿心痛,还未及说话时韩巧巧已经扑了上来搂抱着他。那些什么高手威势,大将之风全不复见,面对即将分离的爱郎,韩巧巧完完全全变回了一个天真漫烂的普通女孩子。
“巧巧,这场仗是速战速决的战役,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喂喂,别哭……别哭……”
“主人……巧巧……不舍得你……呜……主人……呜……呜……”
“别哭好吗……巧巧最乖的嘛……乖……别哭”
一生人中只曾面对过一次女孩子伤心哭泣的凤红邪,也同样失去了一代武术巨人的风范,手足无措的拱着这个在他心里已经占了很重要地位的女孩。与他的才智武功相反,此刻慌了手脚的他也只能拙劣地抱着这位小美人左一句“乖”,右一句“别哭”的温柔细语。
他们同样感觉到郗翠云和赵梓橦已经来到了温泉旁边,只是他们也不担心两女会走进来打扰。
“主人……给奴婢一个祝福好吗?”
并非每个女人在哭泣时也同样美丽,或者当中连一成也不到,然而仍保持有一点未泯童心的韩巧巧却是属于这少撮的珍品。
凝望着泪眼盈眶地仰首的韩巧巧,凤红邪首次发现原来她在哭过以后是别有一番美态的。与平时的跳颇又或狠辣相比,现在的她份外柔弱而惹人爱怜。
把郗翠云和赵梓橦的旁观抛诸脑后,凤红邪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韩巧巧那点点的珠唇之上。
此时在远处躲着,也有点尴尬的两女心情各异。郗翠云其实真的没有想与凤红邪为敌,相反地,她实在很憧憬凤红邪和韩巧巧这种根本是无法求到的人才能加入白莲军同抗元军,只是她也清楚凤红邪是不会轻易偏向她们一方。而韩巧巧虽然对神教仍是念念不忘,但她亦暗示了只会忠心于凤红邪,一心向着她这位心爱的主人。
韩明霞的心中想法从来没有人可以猜得透,但郗翠云仍然深信她不会愚蠢得强留韩巧巧而与自己的亲外孙反目。
其实最叫她头痛的并不是韩明霞,反而是韩巧巧的亲兄韩林儿。韩林儿与刘福通的一党在这个尤关生死的时刻当然会与大伙一起奋斗。如果战败也没话可说,但是战胜了的话,他们这班幕前的马头卒定然会与韩明霞和她这些白莲教内部实力派争取筹码。
她更可以想象到,韩巧巧甚至是赵梓橦这些有份参与战斗的功积将领定必是他们招揽的目标。加上韩巧巧与韩林儿的兄妹关系,她更是忠诚最高,效益最大的重要棋子。
不论胜败,战后的变量也实在太多,越想就越头痛。看着凤韩两人的亲热,郗翠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韩巧巧或赵梓橦被人强留软禁会有什么后果。
在旁的赵梓橦则没有她那么多想法,只是面红耳赤,但仍是隔远望着水蒸气弥漫的温泉里这对郎才女貌的碧人们。
“梓橦.”
突然传来了凤红邪的叫唤,赵梓橦微微愕然半晌,最后也慢慢步向他们的方向。当她来到凤韩二人的身边时,凤红邪仍是轻撘着韩巧巧的香肩之上,赵梓橦只有带着含羞地俏立于他们的身旁。
与韩巧巧一式一样的将领级军服,但二人气质却全然不同。赵梓橦没有韩巧巧那种凌人盛气,但却秀外慧中,一派军师儒将的引人风采。
“巧巧,小心照顾一下自己的姐妹。”
韩巧巧眼珠一滚,半红的妙目在赵梓橦的身上巡视了一回,累得赵梓橦亦垂下了头不能抬起来。
“奴婢遵命。”
凤红邪小心地轻抚了一下赵梓橦发烫的脸蛋才柔声的道:
“巧巧,梓橦,你两个也要小心一点。”
“是的,公子。”
“是的,主人。”
基于出征战场时的离愁别绪,虽然凤红邪与赵梓橦尚是第一次有这种具备男女情事的接触,然而在此时的气氛下却又没有唐突佳人的感觉。
在凤红邪这种恰到好处的轻抚下,赵梓橦的俏脸越来越红,但仍是望着他那双仿如磁石的眼睛。在这个时刻,他清楚地表明和告白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的感情。
“翠云,你自己也要小心。”
“多谢凤公子关心。”
从农舍之内听到凤红邪的说话,郗翠云也大方地来到三人的身前。然而,她却有一种隔膜感,这三个人似乎是组成了属于他们之间的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翠云,请代红邪向姥姥说句话,她要红邪做的事红邪定会完成,但也叫她帮忙看顾看顾她的孙媳。嘿嘿……别让巧巧这丫头有机会红杏出墙才好。”
“主人正蠢才!”
就在凤红邪大笑,郗翠云愕然,赵梓橦羞赧时,韩巧巧终于破涕为笑,更感大窘地娇嗔锤打着他。
其实韩巧巧和赵梓橦都同时芳心暗喜,凤红邪这语带相关的话明是表示了韩巧巧的身份,暗则是向和赵梓橦和郗翠云发出暗示,他已视赵梓橦为自己的女人。
“嘿嘿……请公子放心,翠云定当如实通知太后的……嘿嘿……”
难得见到韩巧巧这位师姐会被人整治得这个惨况,就连郗翠云也不禁莞尔。与此同时,她心下暗凛并由衷佩服凤红邪的才智。看似是一句简单的玩笑,但当中所包含的谋略和智计却是极为深远。
一个子虚乌有的名份,却能先打破他和韩明霞与及韩林儿之间的隔阂,以血缘亲属关系建立起一个人事连结,防止了教内那些想要拉拢韩巧巧和赵梓橦之人的私心,后是将来如出现问题,他也可以藉此作为接回她们二人的理由。
而且此举更可以反映出凤红邪仍视他们为一家人,至少表面上是一团和气的模样,暗暗教韩明霞和韩林儿两班人,在没有特别的理由下没法可以轻举妄动,否则会立时树立另外两方为敌人。
“时间不早了,师姐,梓橦姑娘,我们要走了。”
凤红邪突然以快疾的速度向韩赵两女的脸上各印上一口,两女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企,让他占了便宜后才各自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
送了各人出农舍,遥望她们骑着战马,绝尘而去的背影,凤红邪心中始终有点不舍。就在他轻轻地叹息时,一把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她们这样子去打仗真的无问题吗?对方可是宇内无敌的蒙古铁骑啊。”
就算不用听声音,凤红邪也知道来人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念宗主。
“你是担心梓橦吧,以她现在的进境要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人影一闪,文小勇已经落在凤红邪的身旁一起看着渐渐变成几点黑点的骑兵团。
“看来红邪兄已经知道小勇的事了。”
“一点点吧。”
“红邪兄如此投石问路,真不怕公主殿下遭殃吗?”
“放心吧,韩明霞又或刘福通都不会笨得打梓橦的主意,唯一要担心的是韩林儿,此事我已经千叮万嘱梓橦和巧巧小心在意。”
“讲真,我还是有点不太信任韩巧巧,她始终是韩林儿的亲妹妹啊。”
凤红邪没有回答文小勇的说话,算是来个沉默的反驳,也暗示了自己的不满。
正如文小勇所言,他确是投石问路,他清楚凭白莲教那张天下最广的情报网,韩明霞等人应该早已猜到赵梓橦的身份。所以凤红邪才会故意派她到白莲教测试他们对此有何反应。
最理想的就是韩明霞对待赵梓橦如同对待韩巧巧般无异,这也表示她接受并支持凤红邪冒险把这位前朝公主留在自己的身边。第二个可能是韩林儿强行要娶赵梓橦为妻,好明正言顺成为大宋的皇族后裔,增加他反元复宋的声势。这个可能性其实很大,但韩林儿并非全无顾忌,尤其是刚才凤红邪便暗示了赵梓橦是他的女人,加上他早已留有了后着,所以对此他并不很忧虑。
“小勇兄,你留在这里不是真想要为梓橦复国吧。”
看着已经消失了影子的骑兵团,凤文二人也徐徐地步回农舍之内,省得再留在此处吃风。
“唉……复辟宋室只是我老爹一厢情愿的心愿,但到底要否真的进行则要看公主殿下的本意。”
“哈,真不愧是信国公文天祥的儿子,时至今日仍念念不忘复国这种笨事,难道以你师傅的才智也没有阻止吗?”
从凤啸天,韩慧君和雪无痕等人以往所提及的,天念宗上任宗主“天机子”韦天机乃当代最杰出的堪舆家,以雪无痕所评价的是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而且经天纬地,学究天人,然而最可怕的是他那份深谋远虑的耐性和高瞻远瞩的眼光。
他不足廿岁就出道,但出道不久就放弃参与反元的行动,也从没有干扰过中原武林的任何事情。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他明白天命所归,了解到元朝气数未尽才会隐于方外数十年不出,当年雪无痕亦曾因此而亲身询问过他。然而时至今日元朝只衰未亡就足以证明了韦天机当年的计算并没有出错。
同时凤红邪亦知道韦天机与著名的前朝右相,民族英雄文天祥为挚友。据韩慧君的记忆,此人曾因文天祥而破例出手,以一人之力大败蒙古元朝三十四名一流高手,从当时已经成名数十载的活佛八思巴的狙击中拯救了文家遗孤。
然而那次亦是他唯一显示出惊世武艺的特例,可是江湖中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知道的亦达成共悉把此事视之为最高机密,好保护文氏后人的安全。
单是想想韦天机当年那份盖天的豪情,已经教凤红邪神往不已。
既然文小勇姓文,计算时间的话他应该就是文天祥的孙子了。
此时文小勇才叹气道:
“外公什么也没有说过,但似是默许了我爹的想法,看来元朝的气数该尽了。”
凤红邪至此才知道原来韦天机不单救了文氏一脉,还与之结为姻亲。
“据雪无痕所言,天念宗一代传一人。但你们的人面似乎并非想象中那么薄弱。”
“实不相瞒,我们天念宗习惯上确实是一代传一人,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就正如今代,在我以上其实还有一位师兄,只是他所学的不是武技,而是军事和治国之学,还有是外公那引以为荣的玄学堪舆术。而且我们亦有自己的人事团体,只是这是敞宗的秘密,万望红邪兄可以为我们守秘。”
“红邪明白,原来小勇兄还有一位师兄,有机会实在要看看是何等人才。”
凤红邪不由心中想到,韦天机的确是沉得住气,眼光远大之辈,伏隙长达数十年之久。而且他一直从旁冷眼观察着元朝的一举一动,更培育出现在一文一武的两名弟子,看来他并非没有推反元朝的意向,只是做得隐晦而没有像韩明霞般充当旗舰而已。
“其实红邪兄有没有想过要争逐天下?如果红邪兄娶了公主殿下,我们天念宗将会全力襄助。别小看我们天念宗只有寥寥的几人,只要仁兄点一点头,我们的实力至少能为红邪兄讨得半壁江山。加上莲后,雪无痕,穆心玲,和少林寺的帮助,小勇相信五年以内定可荡平天下。”
凤红邪面上淡然微笑,但心里却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凤红邪知道文小勇应该不会在这种关节眼上说谎,虽然他可能会稍为夸大,但以他所显现的自信之强可以想象他必有所恃。至少凤红邪就从没想过一直被忽视的天念宗,却竟然隐藏着这种可怕的实力。看来就是雪无痕和韩明霞等人亦都太过看轻了韦天机。
三大神宗的宗主果然不是盖的。只不知剩下最后那位圣极宗主又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多谢小勇兄对红邪如此赤诚,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曾经想过要争霸天下,但如果换了小勇兄是在下,不知又会怎样决定?”
文小勇那神光闪闪的眼睛凝定在凤红邪一张英俊的脸容之上,最后却是戏剧性地由认真变成苦笑,由苦笑变成谅解释怀的表情。
“红邪兄讲得真好,其实小勇也不是那些睡醒在床就大喊征服世界的白痴。小勇宁可像红邪兄般傲游四方,更胜似打生打死,见尽那些不想见到的人间惨剧,对着那些不想面对的虚伪面孔。”
凤红邪和文小勇两人惺惺相惜的互望一眼,最后同皆开怀大笑。
“真想与小勇兄痛饮千碗好酒。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帝,太烦了。而且在下早已许诺于某人不会争霸逐鹿天下的。”
“是你那位白莲小公主吗?”
凤红邪眼中略过讶异之色,旋即又露出了苦笑颔首。想到前赴战场的两女,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情就似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丈夫般。
“虽然小勇对她没有好感,但无可否应她确实是难得的绝色佳丽,若加上一个梓橦公主,用江山换来两位公主也还值得。哈,难怪这么多美人儿钟情于凤兄,就是女剑神穆心玲也戕在你的手里。”
凤红邪微愣片刻,然后才尴尬地回答道:
“小勇兄可否别用“戕”字这么难听,我和玲儿可是清白如水的。”
文小勇边笑边站起来,还在舍内四处搜索。
“嗯……你找什么?”
“酒呀。”
凤红邪哑然失笑,但也走到一个木柜中取出了两瓮高梁米酒来。
“其实连在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我曾答应过巧巧不当皇帝,但另一方面又很想为玲儿及苍生干一点事情,可是又不想去杀人沾血腥。我是否很矛盾?”
拿起凤红邪为自己所斟满的一碗酒,文小勇一饮而尽才道:
“我明白,非常的明白。我自己还不都是一样。正如红邪兄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个“邪”字,不就是想说服自己去好好地大干一场吗?”
凤红邪笑而不语,也把自己手上的酒直灌入口里去。
“说服自己去好好地大干一场,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边饮酒边大笑,当凤红邪笑意减退时才道:
““小勇”这个名字也应该不是文兄的原名吧。信国公大人是位大仁大勇之辈,可是最后落得屈屈而终。照理令尊如此尊敬信国公,他应该不会把你的名字改成小仁小勇等等。哈哈……大仁大勇最终只能作正气歌,小仁小勇却可能为天下干一点点的事情。仁兄也不是在说服自己吗?”
文小勇的眉头突然一皱,眼中掠过惊讶,不安和佩服的眼光,显然真的被凤红邪说中了心事。他没有回答凤红邪,只是拿起酒瓮起来为自己斟了满满的一碗酒,慢慢的放到嘴边细喝着。
凤红邪也笑着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每个人也有自己不想向人透露的心事,他亦不会多事得去想这种属于他人私隐的事情。
“红邪兄好厉害,小勇开始有点怕你了。”
凤红邪突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又无法言明。当凤红邪望向文小勇时他却故意避开其目光,似是不想让凤红邪看破他的想法般。
“红邪酒后失言,请小勇兄恕罪。”
他本来就是磊落大方之人,也不介意文小勇的避忌就先饮为敬,而文小勇也回敬一碗。
“说回刚才的话题吧,如果梓橦不打算复国的话,小勇兄又将何去何从?”
“如果公主不想复国,这是天意,亦是定数,小勇没有理由苦苦相逼,强人所难,所以红邪兄大可放心。到时小勇和敝师兄会各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看看可以为黎民百姓做到些什么好了。”
凤红邪突然竖起了一只大拇指道:
“好,拿得起,放得下。红邪再敬兄一碗。”
没好气地白了凤红邪一眼,文小勇知道他给自己一顶高帽是因为听到他不会勉强赵梓橦去复国而已。其实对此事会感失望的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本人,所以他也不会介意。
“话说回来,小勇兄的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兄台似乎对他很有信心似的。”
“师兄嘛,他的武功在你我眼中不怎么样,然而他的专长却属于知识范围。由天文地理至军事兵法,以至于治国经略他无一不精。对于外公那些十八飞星,先天桃花数的鬼玩意更是玩到出神入化。如果有他参与,要争天下将可胜算倍增。”
凤红邪不由听得好奇起来,能被韦天机看中授技,就连文小勇也推崇如斯,可以推想此人定是难得奇才。
“不知尊师兄高姓大名?”
文小勇脸上挂了个自信满满的表情,傲然一笑后边喝酒边说道:
“师兄姓刘名基……字发瘟。”
“刘发瘟?”
听到凤红邪的说话,文小勇猛地把口里的酒一喷而出,如非凤红邪反应惊人的快,恰恰避过了他这“一招”,肯定会全身全面都被喷湿。
文小勇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可怜凤红邪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位有如疯子般拍案狂笑的一代宗主,呆呆地坐着尴尬。
“哈哈哈……发瘟……有趣……有趣……哈哈哈……那厮叫刘伯温……不是……刘……哈……发瘟……哈哈……好辛苦……哈哈……救命……哈哈哈哈……”第六章 骑兵之皇
位于颍州城外的三百多里密林处,原本一棵棵的林荫巨树在经受寒冬风雪的洗礼后遍布皆已叶落光秃。由于刚过黎明不久,被日光所蒸发的寒气化成了的雾水仍是徘徊于林木和山间,使这遍自然郊区充斥了一点迷蒙的感觉。
从密林对开遥远处的地平在线,隐约传来一点似有若无的杀伐之气。
“来了。”
不论是凤红邪或是文小勇,像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观感的灵敏之高已经和动物昆虫相差无几,甚至可能更为敏锐。即使是相距达到好几里,处在肉眼亦无法看到的远方,但数以千计的骑兵铁蹄狂奔于大地的震动,仍是无法可以躲得过早已守候于此,正聚精汇神监察着一切的这两位绝顶高手。
凤文二人静心等待,片刻之后从地平线的尽头处,阳光升起的光?下出现一点接一点活动着的小黑点。
阿速军!
战马的铁蹄曾经践踏过何止千万里的土地,将士的砍刀几曾痛喝了不下百万人的鲜血。蒙古威震两个大陆的无敌铁骑,时至今日仍没有人可以击败的军队,终于来到白莲教的发源地,面对魔门第一人韩明霞,历史会否因此而改写?
凤红邪并没有太留神远处的蒙古骑兵,他心悬的是在他脚下密林处列阵于雾气之中的一支千人小骑兵队。
这支骑兵团清一色为女兵,全部身披白色软甲,头戴赤色红巾,一位位活色生香的娘子兵为这个失去了生气的光秃林子添注了无尽的生机和秀丽。
凤红邪和文小勇一同静立在山林旁边的山腰处所突出的一厥万吨巨石之上,凭四周充斥山林的露水雾气而隐藏起身形,静静观察着两方人马的一举一动。
面对如急风般扑过来的八千阿速军团,这支白莲女骑兵的座骑出现了微微的恐慌,经过团员的努力驾御下才慢慢平静了一点。
为首的三员女将同是身披白色软甲,同是手执梨花缨枪,也同样英姿秀美。
她们正是韩巧巧,赵梓橦和郗翠云。
远望山脚的这支部队,凤红邪脑里忽然浮起了韩,赵两女的美丽脸容,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充斥于心坎,同时也有冲动想立即赶下山去看顾她们。
“真的没有问题吗?”
文小勇吞了一口气才沉声问旁边的凤红邪。然而凤红邪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心情就和现在的气氛相差无几,就是一片迷雾。以往狙击马贼时,面对的亦是生与死的时刻,可是却似乎没有一次比今次更叫他忧心。
虽然他对韩明霞极具信心,亦知道以韩巧巧和赵梓橦的修为自保或逃走应该不会很困难。可是当他亲眼目睹那些恶名昭暲,正以横扫千军之势而来的阿速军,又发现韩巧巧等白莲娘子军面上那份不安焦虑的表情时,他也暗暗担心韩明霞的调动会否出现差错。
他的两眼神光直透雾气盯紧山下的娘子军,同时也首次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他实在有点后悔让韩赵两女参战,更后悔并未好好珍惜分离前与她们相聚的时刻。
总之他现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心乱如麻。
当阿速军团来到可以看清楚的范围时,两人排除万念,把一切生死同皆至诸脑后。运起真气聚功于双目,远远察看这支被称为蒙古元朝的皇牌骑兵团。
随着这支皇牌骑兵的接近,马蹄声亦由清脆变成轰动,最后更是大地雷动。
那一堆一堆由人和马所形成,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就有如一个大海巨浪般,而当中更轰然竖立起数以百计飘扬威武的旌旗,其画面壮阔而又震撼。
被践踏的大地激起大量的沙尘,就似是峰火传讯的烟雾般飞荡至老高的半空之中,此时凤红邪才知道原来骑兵的烟尘真的可以敝日,单单是这份磅礴气势,与过往遇到那些三数百人的马贼根本就不可以同日而语。
除了马蹄声外,还传来了阿速军骑马时所发出的叱喝之声。为数八千人的叱喝声加起来的震动力已经和天空行雷的分别不大。
凤文二人倒抽一口凉气时互望一眼,也交换了心中的忧虑。
两者相差得太远了。
别说在人数上是一比八,就是马匹质素,兵员质素,装备质素以至军心气势同样给比了下去。
白莲教并非没有钱财,可是元朝廷一向对汉人的铁器马匹管制甚严,对于军用之物更不是随便可以购得的,故此白莲红巾军能够编集出一支数千人备有兵器的骑兵团已经要算韩明霞够厉害了。
可是对比于全是塞外优质血统的壮健战马,红巾军那些东拼西凑,良莠不齐的普通马匹根本无法可以相比。
武器装备就更加惨不忍睹。
阿速军人穿轻凯,马披软甲,所用的全是官家铁匠所铸造的精钢兵器,马甲之上更配齐马刀,索套,挡箭牌,弩弓和短箭,尽显他们马战和骑射皆能的战斗力。
再看看他们的红巾军,除了兵员身上的软甲外,马匹就连保暖布亦欠奉。身配长短兵器的就只有身为将领级的三女,其余也只能使用木柄套钢头的一条粗糙缨枪而已。
至于胆气,力量和骑术,看了一眼那堆孔武有力,高头大马的阿速人后,凤文二人真是连想也不敢再想了。
在今日之前,凤红邪对于此战是信心十足的。其信心的来源是因为韩明霞毫无疑问是位天才军事家,而且白莲教亦有二万多兵员和对地利非常熟悉,可是现在此刻他虽然仍对韩明霞投信心一票,但已经再没有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轻松。
他对军事亦略有认识,面对一支八千人的强横骑兵时,莫说是二万名战场新丁,就算是四万人也同样经不起两,三轮的冲刺突击。
“小勇兄,不是红邪小觑了你,但如果真个发生什么事,请你不要插手。”
在文小勇的眼中凤红邪就似突然变成盖世魔神的模样。虽然他只是淡然卓立,意态悠闲,然而他的双眼红光闪烁,森阴杀气若隐若现,单是那副认真肃穆的表情已经足够把胆小的家伙吓死。
可是下方来的是蒙古的皇牌骑兵团,精锐之中的精锐军队,为数达到八千多人。就算凤红邪有多厉害强横,如果是被包围困死的话同样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文小勇却有一种感觉,为了那两个女孩,这个男人可能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举动。是天念道的感应,定还是他个人的意欲他自己也分不出来,可是却也因凤红邪而生出一点感动,同时也知道一个事实,这名男子很特别。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如果看着大宋皇室后人命丧于蒙古铁蹄之下,而在下却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我文家一门忠烈的名声岂非让小勇一个人丢得清光?”
凤红邪仍是没有说话,但他也明白了文小勇的心意。两人回归沉默,静静地观看下方的每一个变化。
对方的速度明显放缓,理由应该是发现了面前的一支敌军,但他们的减速却又给凤文两人带来多一个坏讯息。阿速骑兵刚才是以锋矢阵式保持平衡速度前进,可是当发现敌骑时整支为数八千多人的骑兵团,竟可以在百步的距离内锐减速度而不出现丝毫的混乱。不只如此,在速度降低至一定的慢速时,就似是变戏法般于十息间转换成骑兵之中冲击力和破坏力最大的车悬阵,其骑术之高明,训练之精熟,就是对兵法认识不深的文小勇也看得叹为观止。
即使是凤文二人站得远远地向下看去也感到心焦,下方正面面对阿速军的白莲娘子军们其心情就更可以想象得到。
人可以强迫自己冷静,但动物却只能依它们本能行事。原本被驯服的马匹又再因为前方敌军的强大阵容及气势而出现恐慌。
凤红邪不禁在心中叹气,他们一方的骑兵连可以减底马匹惊惶的马眼罩也没有配戴,可想而知白莲军的军用资源缺泛程度了。
在白莲军马匹刚刚生出轻度混乱时,为首的一员女将缓缓回首,从她身上更涌起如高山仰止的强大霸气,而感受到首领那份沉重如山岳的气度后,无论女战士和马匹也同样被她所震慑着,但也同样生出点点的安全及可依感。
运足了目力,凤红邪已经隐约看到这位女将军是谁了。
“走眼走眼,想不到红邪兄那位小公主身材娇小玲珑,却原来如此有大将之风。”
“有啥稀奇,别忘记巧巧和翠云同是姥姥精心培训的领军之才。”
不独是韩巧巧的部下,就连凤红邪和文小勇也稍为安心下来。刚才仍是紧绷着脸的凤红邪现在也放松了不少,也开始有心情和文小勇说句笑话。
在稍稍放松以后,凤红邪又感到一点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个在私房内连他的脚趾也会吮,在分别时又哭得死去活来的巧巧小丫头,现在则骑着马压住军心,面对八倍于自己的蒙古骑兵而仍能冷静如恒,那份感受真的是奇异至无法可以形容。
与白莲军的骑兵相差五百多步的距离,阿速军摆出了全攻型的阵式和气势,他们除了是无视对方之外也间接显示了他们一贯的作风,就是把眼前的反抗力彻底冲散摧毁的习性。
可是由上至凤红邪和文小勇,下至韩巧巧等三女也知道对方没有全力攻击的企图,因为如若他们要发动攻击,根本无需要使用到全团八千人作车悬战阵那么费力。只需分二千人马正面出击,分四千人马成左右翼拑制已经可以把她们这支千人部队全部稳吃。
阿速军只是在给予她们压力,就象是猫玩耗子前的把戏。
韩巧巧向郗翠云点头示意,后者会意并一夹马腹,由自己的军队中独自来到两军的中间,与阿速军相距只有三百步的近距离。
“白莲神教白莲圣女郗翠云,请阿速军头领对话。”
伤势已经痊愈的郗翠云,含着真气以蒙古语直往敌阵吐劲扬声,虽仍有三百步差距,但她凭真气发出的说话声音已经足以让对方第一,二战线的将兵们都听得清楚明白,也让对方了解她的功底有多深厚。
白莲教乃中原第一大教,更是当今最高强的魔门一脉,换了是江湖中人对白莲教的高手有如此厚的功力应该不会有太大惊讶。可是阿速军中全是彪杆的阿速人所组成,这群向来不把汉族人放在眼内的西域战士,根本就不屑于由汉人所组成的杂牌军,更何况是一支女兵。
可是当郗翠云运气发声后他们才大吃一惊,这个身形不怎么高大的女子原来并非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至少她就有着不俗的内功修为。
阿速军色欲和轻视的眼光仍在,可是已没有了当才那副想即时扑出虏人的模样,远方的凤红邪更了解到,郗翠云已经开始施展出轴心战术。
另一边厢,白莲的女兵也渐趋于平静,连马匹亦受影响的没有再展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绪。
阿速军的阵型微微出现变化,人马之间的差距虽然不多,但仍可以划一整齐地由中间裂开分出一条大道,从这条大道中走出了一员体型有如巨熊的大将。
巨汉全身金色重凯,手执一支长柯斧。单就是这支长柯斧,郗翠云已经知道它至少重达百斤以上。而他坐下的是一匹黑鬃黑尾和黑蹄,马身毛色却如火红的强壮战马,就算是不懂马者亦会晓得它是一匹名种宝马。
当巨汉来到全军的前方时,就似是耀武扬威般一拉马强,赤色壮马立时仰身起立,马首高声长嘶,从马口更直喷出浓厚的霞气。
“娘们,速速脱光衣服,落马跪下,本将军网开一面,只奸不杀。”
那员大将同样是含劲发声,其声音的雄浑威猛就连五百步外的白莲女兵也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充分显示他的内家修为并非等闲,而且更似比郗翠云刚才的表现略为优胜。能当上万骑长之职,统率八千名精锐铁骑,其实力怎也不会太差。
看到自己的大将展示了实力,还把敌方女将调戏了一番,阿速军全员不由发出了一阵带着淫亵气味的哄笑,这阵淫笑直教不少女兵们浑身不自然。
郗翠云的表情冷漠如冰雪,没有因为对方的侮辱而生出任何怒意或紧张,相反,她现在更为放松,因为她已探得了这名巨汉的大约深浅,然而她刚才更留了一手,好让对方错估自己的实力。
“未敢请教将军大名。”
那员大将也策骑而出,与郗翠云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来到这种距离下,这位大将立时看得眼皮也合不上。
刚才的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楚郗翠云的容貌长相,但他现在看到了。
郗翠云乃韩明霞精挑细选,材貌兼备的美女,在经过十多年修练莲心篇和姹女心法后,其气质已经不是寻常美女可以相比,像她这种级数的美人儿在平时想遇上一个也很困难。这位阿速军的将领虽贵为万户,曾见过尝过的美女自然不会少,但恐怕仍没有遇上过像她这种质素。
而且郗翠云现在一身军服,稳坐于战马之上,在北风呼呼之中平静泰然地面对一群塞外骑兵,其英姿凛凛,其魅力之大就更非这名阿速鲁汉可以抵挡。
“本将军乃枢密院同知,阿速军总将赫厮,姑娘就是白莲圣女了吧。”
其实他刚才听到郗翠云的说话后,根本连她的名字也懒得去记。可是现在看到郗翠云的美丽绝伦才发现自己当才的失策,唯有称对方做圣女好作掩饰而已。
“赫厮将军,翠云今日奉刘福通元帅之令,前来约战将军,四日之后于颍州城外决一死战。”
赫厮的眼神变锐,沉默了一刹后突然豪气大发,仰天长笑并朗声道:“好,有胆色,本将军非常欣赏。四日后本将军定必让你们白莲叛逆知道我们蒙古铁骑的厉害。”
郗翠云面上冷然一笑,一种高傲的魅力由然而生。赫厮的瞳孔立时扩大,对这位美人实在是越看越美丽,却殊不知郗翠云在芳心里已经骂了他一百句阿速狗。
对方的反应看似豪气,但其实仍属她们的预期之中,从这里到颖州城不过二至三百多里,以他们的速度应该会在五日左右可以安然到达,现在改为四日也只不过是加快了一点速度而已。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当中的理由有二。第一,他们这班阿速骑兵本来就因为冒冬前进而备粮草不多,要得到粮食的补充就只有与徐州的三万步兵团会师又或直接攻陷颍州城才可以得到。速战速决对他们可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二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骑兵在平原战上威力无比,但攻城战则几近毫无用处,如果白莲教真的出城与他们大战一场,简直就是送一个大礼给他们。
故此他大可以在郗翠云的面前故作大方,就算白莲教真有什么诡计,以他们的战力难道在小心奕奕下也要担心吗?
拱一拱手算是交代了事情把任务完成,郗翠云勒马回头就打算折返自己的阵营。
“翠云姑娘请留步!”
郗翠云没有回头,但背向赫厮的面上已然是一个微仅可察的笑意。
“将军尚有何事?”
“白莲叛逆的约战本将军已经答应,可是姑娘这样就想走吗,恐怕没那么容易。”
郗翠云和赫厮同时一声暴喝,二人座下马匹也立时狂奔,只是一个是追一个是逃而已。
凝神静观从远处急奔回来的郗翠云与及死追在她身后的赫厮,韩巧巧向旁边的赵梓橦打个眼色后,一挥手,全体一千人也作好撤退的准备。
阿速军的骑兵也开始向前移动,但速度并不很快,只与他们的头领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一个在他落单时可以赶及掩至的距离。
“鞑子狗贼,有种与本公主大战一百回合。”
在阵前的韩巧巧口中冷喝,她的战马也如疾箭般飞出,在与郗翠云刷身而过的一瞬间,两女眼中罕有地流露出似是叫对方小心在意的眼神。
追着郗翠云的赫厮又再一愕。
天呀,像郗翠云这样的极品竟然不止一个?白莲教到底仍有几个这么美丽好看的美人儿?赫厮不禁对白莲教越来越感到兴趣了。
赫厮的大斧向后一挥示意他的部下不用追近,而郗翠云也回至己阵中为韩巧巧压阵。一时之间,两支军队相距不过二百多步,以骑兵的速度很容易就会追及。
夹在两军之中的韩巧巧挺起了那丰满的胸部,手上梨花枪一摆直指赫厮。对面的赫厮根本全没有留意韩巧巧手中的长枪,他那双贼眼只是紧紧盯在韩巧巧的酥胸上。
“哈哈哈哈……居然有胆向本将军叫阵,好,美人儿你如果输了就得乖乖陪我睡一晚。”
听到赫厮的说话后,韩巧巧面上现出了迷人至极的红晕,眼里更是秋波轻送。在她所催发的媚功下,赫厮今次真是看得连骨头都酥软了。
“陪你一晚又有何难,但你输了就下马爬三个圈吠三声如何?”
“哈哈哈……实在太有趣!!好,我们一言为定。”第七章 攻心为上
对于马战,像阿速人这类从小到大在马背上成长的西域战士来说,根本就有如吃家常便饭一样。
豪气地朗笑,重达百斤的长柯斧在赫厮这名巨汉的手中仿若普通的轻型兵器般,灵巧地劈在韩巧巧攻来的樱枪尖端之上,其快疾和精准看得双方人马也同皆咋舌。
韩巧巧俏脸含霜,梨花缨枪没有硬拼对方的斩击,改为向后回收少许先避其锋,在赫厮的斧劈处于刚刚力尽的一刻才狠挑在斧刃之上。
被韩巧巧挑中斧刃的赫厮全身猛地一震,连带座下马匹亦后挫了两步。赫厮首次面色微变,他没有想到这名貌若天仙但身型娇小的女将,竟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枪法。
从韩巧巧的后方已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助威之声,一众女兵们正为她们的主将而鼓舞时,反而阿速军的军士们却鸦雀无声。这也怪难,试问他们又怎会想到他们这个猛兽见了也要急急避开的勇悍大将,竟会在这个娇美的女孩手上吃亏。
冷哼一声,长柯斧在赫厮的手上回转了两圈化去了震力,并再次横斩向韩巧巧。同时,他更配合脚力和腰力控制着他身下那匹红黑双色,肌肉强壮结实的战马往前猛力冲击。斧头的劈势加上马匹的前冲,长柯斧划出一道完全毕直的直线打横扫劈敌手。
韩巧巧心下冷笑,她知道这个巨汉误以为她只有速度技术,但内力理应及不上他,故此才会以硬碰硬的方法来迫她比拼内力。
跟随凤红邪的时间里韩巧巧的精神造诣已经有大幅度的进长,此时她的精神观感一丝不漏地凝聚在对方斧头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和变速,手上的缨枪更快速地幻出无数光芒斑烂的银色枪影,完全封死斧头所劈来的所有变化路线。
就在斧头正要碰上枪影前的一刻,赫厮的斧头竟奇迹地超越了韩巧巧精神锁定的范围,从枪影之前毫无先兆地向上方退去。
就连韩巧巧亦要为赫厮的马战技能而暗自赞赏,她看着其座骑突然跃起前蹄作出人立的动作,长柯斧亦因为赫厮的身体被带动才会如此毫无先兆的往上避开,可是到底他是如何使战马作出这个反应的,就连眼力高明的她亦无法看得透。
双手持着长柯斧高举过头,原本已经高大如灰熊的赫厮现在人立马背,马又立于地上,高举的斧头比起下方的韩巧巧高出一个人身的长度有多。他在重头盔中露出的虎目冷冷盯在韩巧巧的面上,由太阳反射在钢斧边的光芒更是光华夺目,夹杂沙鹿的空气更被抽上了斧头之上,其气势之盛的确与韩巧巧相差千里。
韩巧巧的枪影无功而回,然而心湖仍是清静无波,即使被赫厮的骑术所诱,她的精神亦没有放开赫厮的任何动作。
赫厮破柴般的凌厉斩击确是气势不凡,可是从对方那丝微乎其微的斧口瞄准动作,她已经摸楚了他的意图策略。他那支巨斧的目标并不是她,他的动作是对准了她的座骑,他打算劈杀她的马匹迫她跌倒地上认输。
远方传来一声轰然但齐整划一的喝采声,已经变阵并作两线平排的八千名阿速军全体,打横就已占上了数百丈的土地,当他们因为大将终显出一流的武技和骑术而兴奋呼叫时,其喝采声在半里之内亦可听得清清楚楚。
在阿速军所有人也认定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很快就会被打败遭擒的时候,韩巧巧手上的缨枪再生变化。
本来打在虚空之中的枪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高速由前而后地回收,枪尖划过一个大圈时更在地上刮出一道火花,最后在手臂和手踠灵活运动下枪头竟从韩巧巧的香肩之上挑出,斜斜点向赫厮那象是从天空斩下来,足以开山劈石的精钢长柯巨斧的刃边上。
“好枪法。”
在身旁的文小勇亦不由叫好,就连凤红邪亦想不到,原来他身边这名俏婢竟有一手如此秀丽精妙的枪法。
出乎阿速军所有人料外,枪斧在毫无花巧的硬拼交击后,赫厮连人带马往后退开六步。而韩巧巧却因为把赫厮传来的劲力全都卸到她的马匹身上,所以并未有后退半步她的座骑已经全身骨骼被震至粉碎,马首的眼,耳,口和鼻同时喷出漫天的血花后就变成一堆肉泥颓然倒下。可是在马匹倒下前,韩巧巧仍能使用它最后的一点用处,就是借它的尸身发力跃起。
你狠,但她比你更狠。
赫厮此时终于知道自己所遇到的是什么敌手了。
外族人对待汉人的确连猪狗也不如,可是他们这种戎马平生的骑兵军旅对属于自己的座骑却视如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们根本从没想过会有骑兵把自己的马匹当作是挡箭牌来使用的,他终于发现眼前这个样子纯品可爱的女孩实质有多么的凶悍冷血,有多么的狠辣可怕。
在赫厮惊魂未定,阵脚亦无法站隐,就连远观的所有阿速军士也瞠目结舌时,韩巧巧已如同女煞神般一边转动身躯一边从天而降,一条精钢梨花枪在她那幼细的纤腰间舞动一圈后才直挑向赫厮,其婀娜的身段在回转时更尽显女性身体的曲线美态。
恃刚才凶狠之姿,韩巧巧的眼中绽放着紫芒,美貌之上一脸阴寒的杀意,从枪尖散发的冰冷真气已经把面前这个巨汉彻底罩着,也到了此时才真正显示出她白莲公主的强横实力。
赫厮总算是一名统领万兵的万户,他此时亦终于确定韩巧巧的内功竟然比他还高上一筹不止。当他感到全身四周的温度骤降,手与面上的皮肤也象是沫上一层寒霜的时候,他知道对着这个小魔女根本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当机立断,赫厮弃马跃起往后飘退以避其锋。
同一时间,一枝疾箭无声无息地从阿速军的战阵内激射而出,准确地朝韩巧巧的胸前射来。
韩巧巧心下暗惊,对方趁她处在空中无法着力,锐气亦刚过的一刻才施以偷袭,能作出如此准绳的判断,当是绝顶的高手无疑。
韩巧巧冷哼一声把手中的长枪一掷而出,灌满了她五成有多血魔真气的缨枪直往赫厮的胸口追去。
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当中,赫厮把手上的长柯斧柄硬挡激射而来的枪尖。一刹夺目的火花和一声嘹亮的金属交鸣声后,赫厮手上的精钢长柯斧柄立时被挑断,但也刚好震开那支足能夺命的缨枪。
即使是韩巧巧五成功力的一击亦非同小可,吃过正着的赫厮,他那有如铁塔般的巨大身躯在落地后铲地后退十丈仍无法止住退势,最后就像倒地冬瓜般在地上滚了五,六个后翻才能坐倒地上,面色白中泛金,带着无法置信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
而韩巧巧亦把余下的真气急护胸前,完美的香躯在半空中回转一圈,那支劲箭亦在她胸前不足一尺仅仅擦过,然而她胸前的软甲仍被箭身的真气所侵而破开。
她沉身下堕坐在赫厮的座骑之上,一拉马缰硬生生拑制住这匹想要作反的战马。她面上红霞一现,但很快又回复正常。刚才她虽然及时避过那枝劲箭,可是仍给它霸道的真气隔空震伤。
还没等对方回复反应,韩巧巧已经勒马回头,与郗赵二女带同一千骑兵立时往密林之内急急退走。
“追!”
从阿速军之内转出了另一员大将,也同样与赫厮一样身型魁梧雄伟,手执一根大刀的领袖急发号令向对方追杀而去,同时更有其它的牙将仿如表演马术般弯腰侧身马下,一手抄起受伤于地上的赫厮,联合大队追杀敌方。
赫厮已经被韩巧巧打至重伤,现在领军的那个巨汉好可能是敌方的副将。
从山腰一直观看到现在的凤红邪知道韩巧巧三女已经过了第一关,而韩明霞的心理战术亦终于发动了。#--iCMS.PageBreak--#从军力的数字上看,白莲教有二万多步兵,三千多骑兵。而另一方的蒙古军则有三万多步兵,八千骑兵,表面看来一攻一守是相差不远的,可是大家也很清楚这个只是一个虚假的数字,一点代表性都没有。
双方在训练和装备等因素结合后,总战力是悬殊得犹如以卵击石无异,此点从刚才的阿速军和红巾军就可以看得到。加上颍州城并非什么大城池,城外更全为平坦农地,连所谓的地利亦不足所恃的,所以红巾军唯一可以运用的战术就只有诈术和心术。
韩郗赵三女的首要任务就是来打败对方将领,挫动对方锐气。在尚未交战之前主将已经被人重创,而且还是一员汉族女将,士气军心的受挫之深实在难以想象。
韩巧巧刚才花了那么多心思,为的是只伤不杀对方的大将,而此点更可以看到韩明霞有多么老练和狠辣。把对方的大将重创,甚至以血魔化莲的气毒让他陷入半生不死的情况,相比起一招杀了他还更能造成沉重的心理压力,让这班平素不把汉人放于眼内,自视为天下无敌的阿速军醒悟到他们亦有被人打败的可能。
除了为挫对方的士气外,她们其实更是一道诱饵,她们现在正引着这群老羞成怒的家伙们一步一步踏进韩明霞的精心陷阱当中。
凤文两人也开始发动身法,从山腰之上追踪着两支骑兵。
从密林当中,两支骑兵团只有二百至三百步的差距,而这个差距亦在一追一赶当中保持着。骤眼看,两者的速度应该一样,可是二人也清楚红巾军的骑术是给彻底地比下去。
此支白莲女骑兵是以长蛇阵前进的,在最前头带队的已经是教中骑术最高明之辈,加上她们应该早在此处实地练习过无数次,现在才能以这种高速带领后方的战士们退走。
可是对环境陌生的阿速军,仍能以最初的锋矢阵来追赶着,而且在骑兵最难发挥威力的密林当中,仍然可以像鱼群在岩礁之中畅泳般保持着原有速度和阵式,这份骑术之高明和阵势的精熟简直高明得使人无法置信。
凤文两人同样双手度后,以惊人的轻功看也不看地面,就以脚尖不断轻点在崎岖,而又凹凸不平的山石之上如急风般飞驰。
他们的注意力同样都只是集中在这片密林之内那近万匹狂奔的战马身上,同时也感叹阿速军不愧蒙古皇牌军的名号。像这样近万匹的战马在这么茂密的树木之中不断地闪避和前进,当中如果有一人出现意外亦会连累到从后跟上来的骑士,可是八千多人竟全没有一人失手撞树,在汉族人眼中等同奇迹般的骑术在他们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韩明霞很可怕,但阿速军亦非等闲。”
听到凤红邪的说话,文小勇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亦试探地道:“塞外骑兵的骑术确是名不虚传,看他们的阵式根本就没有受树林而产生影响,如果韩明霞打算以公主等人作饵然后设伏的话,恐怕没有多大用处。”
虽然是居高临下,可是要追逐两支正以极限速度奔驰的骑兵也不是一件易事。能够在如此高速的身法下还能轻松自如地闲谈对话的高手,在这个东北之地就恐怕不出十人。
“姥姥当然不会如此之笨,她是要一次过打挎这支所谓宇内无敌的战队,好向全天下公告元朝自称最强的骑兵也不是真的全无对手。”
文小勇微微一笑,却没有再多言。虽然凤红邪没有透露韩明霞的实质战略,但文小勇也知道他亦有自己的难处,刚才那句话已经显示了他的最大限度,他始终要为白莲教数以万计的人命而小心的。
两支骑兵团在这个茂密的丛林内左穿右插,但阿速军始终亦没法可以赶上对方,就连那二百多步的差距亦不能愈越,至使他们所配备于马上的弩弓劲箭变得毫无用处。他们今次可是真的气炸了肺,外族战士一向轻蔑汉族的士兵,如果今日他们的主将被一个汉女打败,就连座骑亦被夺去的事给传了开去,他们贵为第一军团的颜面要往那里放,他们以往风光的日子怕亦从始一去不返。
长达近十里的密林终于都到尽头,在韩巧巧等三女小心地进行每个军事行动的每个细节下,为数一千人的白莲教娘子军终可丝毫无损地逸出了丛林,就是在远处的凤红邪和文小勇也终于放下了心事。
在娘子军刚出树林时,一阵劲箭已经由她们的前方排射过来,横越她们的头顶向她们身后的追兵射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当二百多支劲箭以弧形由上而下的弯射而来时,阿速军那班骑射能手已经知道遇上了强敌。
不要说箭劲飞越超过二,三百步的长距离后仍然势猛,当中二百多支箭,竟连一支也没有误射在树干之上,这师弓箭团除了是使用三石强弓外,箭法亦肯定不会差于他们。
基于骑兵的铁则,出入丛林皆要打醒精神,再加上被不明的军旅放箭射击,阿速军立时以挡箭牌抵挡,而速度亦减慢了下来。
凤文二人也于此时放缓了身法,仍旧在另一座山腰远看两军对垒的情况。当望见那一排射出的劲射,竟能超越近三百步的长距离击中目标,凤红邪也好奇地运起功力远眺这支军队。
来接应的军队是一队二千多人,全披赤色甲赤头巾的轻骑兵,为首领军的是他所见过的汤和,武装和韩郗二女所领的娘子军所差无几,凤红邪知道这支应该就是刘福通赖以攻克颍州城的白莲本教的精锐军团。但最引起凤红邪和文小勇注意的却是躲在这支军队之后,刚刚发出劲箭的另一支为数达二百至三百人的骑射团。
在凤红邪的眼中,他看到这支骑兵有男有女,但却全都伪装成男兵。而且这班兵员全部都精光内敛,气度沉稳,即使在发箭后再没有任何的行动,但他们所凝聚散发出来的力量感觉直迫得阿速军的战马生出了慌乱,就是远处的凤红邪竟亦泛起了险危感,可知这班人的武功造诣到底有多高了。
“好个白莲圣后,好个姥姥。”
凤红邪不禁惊叹,文小勇也看得冷汗直冒。
以文小勇的眼力亦看出了他们的可怕,这班一流好手乱挑一个也是以一敌百的强手,由他们所组成的超级军队若果由韩明霞亲自指挥,或者真的挨得住皇牌骑兵阿速军团的冲击也说不定。
这支就是韩明霞的压箱子班底,亦是韩巧巧口中所说的菁英高手团。
文小勇仔细看了一回才倒抽一口冷气道:“要训练这批高手恐怕要花上无数的心血和时间,看来红邪兄的姥姥真打算要搏老命了。”
“训练这支人手固然花心思,但能够营造当今天下的形势才是最艰钜。姥姥花了数十载时间暗暗建立起一切,现在只欠的就是击败阿速军。当杀败阿速军后就等如燃点起全天下的反元火种,换了是我也会不计后果打这一场硬仗。”
此时在密林之内的阿速军全员已经结集并组成了守备阵形,在数千个战盾所筑成的一堵盾墙背后,数以千计的箭亦已经上了弦上,只等命令随时可以作出反击。
面对这个一独即发的场面,凤红邪却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大石。
换了是平时的阿速军,当面对一支比自己人数少一半的骑兵挑衅后,就肯定会立时冲击敌方。可是他们的统领大将刚被打败,现在又因为躲在二千骑兵背后的高手团所发出的凛冽杀气而无故出现混乱,加上这里始终是白莲教的心腹之地,故此就是横扫天下的最强骑兵亦不得不先作防守。
与己方会合后,红巾军全数大约是三千多骑兵,以实力论仍逊于对方。可是现在白莲一方士气已然大震,把敌方的军心士气完全盖过去。
娘子军一分为二,以韩巧巧和赵梓橦各自领了五百人分为左右两翼,而郗翠云则一马当先来到全军的最中央,显示出她身为首领的身份,也反映了她风姿卓妁的气度。
中军二千多名赤甲骑兵,左右二翼各五百的纯白女子骑兵,过百支绣上白莲花的旌旗安插于军中迎风飘扬,配合一排实力超班的高手团充当骑射部队,虽只有三千多人,但已经显示出齐整的军容战力,堪堪把占住广大丛林的阿速军压得不敢妄动。
郗翠云无视敌方随时会发箭攻击的可能,也不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放于心上,单人匹马突出于军前,配合身后那一支写上“帅”字的巨型帅旗,真个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她冷冷看了阿速军一眼,手上向天一挥,一支讯号弹带着黄色的浓烟冲天而起。
阿速军的员兵已经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前线盾,中线刀,后线箭,可是始终保持在原地末有行动。蛇无头不行,各人都知道因为他们的统领被重伤,所以才会没法作出正确的行动策略。
从红巾军大后方已开始接二连三的发放不同颜色的讯号弹,而每一次出现一个讯号弹时阿速军上下的面色也会微微的变差。
“鞑靼骑兵,若你们要早登极乐,我们白莲神教乐意送你们一程。”
无需使用扬声筒,脱俗秀丽得有如仙女下凡的郗翠云再次以真气扬声直接威吓敌军,那份潇洒和气慨就是凤红邪亦要看得暗暗喝采,对阿速军来说就更会生出形惭自愧,邪恶卑劣的心态。
韩明霞的心理战术很厉害。
“白莲华开,普渡众生!”
在郗翠云的一声号令下,三千多的白莲教最精锐之师立即仰天高呼,声音雄浑而自信,强大的音波连地面亦激得震荡,其渲染着教团军旅为念理而不顾自身安危的信念实在强得毋庸至疑。而且紧接于后的更是在不知有多远的地方,不断发出隐约的群众欢呼声。
在阿速军的视线前,白莲教众在郗韩赵三女的领导下整齐有序地逐渐退却。
士气严重受创的阿速军,因为无法确定附近会否有任何的埋伏而不轻举妄动,同时对今次认为是强弱悬殊一战的莫大信心也开始动摇起来。第八章 不动明王心法
与元朝的一战已是如箭在弦,今日见识到阿速军的配备和训练度后,即使白莲教有韩明霞在背后策划一切,即使她的心计智谋巧妙绝伦,可是两者的实际战斗力实在过于悬殊,今役若能博得一个惨胜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果,他不禁怀疑让韩巧巧和赵梓橦参与这一场战役是否一个明智的决定。
在旁的文小勇留意着凤红邪默然不语地呆立于这个山腰石头之上,远眺前方的双眼是满溢的深厚情感,不用任何言语,只是那双眼睛就已经表达出千言万语亦无法表达的丰富感情。他当然会意凤红邪在想些什么,但他自己亦同样有所心事。
初时当文小勇遇上凤红邪时,目睹了他这张足以迷倒无数少女的俊俏样貌,以及看过他和韩巧巧荒旦不经的行为时,文小勇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一个风流不羁的男人,可是此时不禁被他那个专注和冀盼的表情而推反这个想法。
“小勇兄,可否告诉我,让她们回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文小勇并未回答凤红邪的问题。其实他也不反对让二人参战,因为此次战役对扭转全天下形势实在过于重要。如非因为他是白道中人,怕与白莲教生出什么误会,他定会留在赵梓橦身边尽力帮忙。
在这块巨大的石头上,两人肩并肩地默默地承受严寒北风的吹拂。直至阿速军也开始觅地立营时,他们亦没有再说一句话,有的就只是呼呼的风声和衣服的飒飒声。
沉默良久,文小勇才叹气地道:“我不知道,就连魔门到底是否真如我爹所说的穷凶极恶亦不知道。我爹说过;白莲邪教和通天邪教同样都怪力乱神,蛊惑民心,在金碧辉煌的佛像背后干尽很多不为人知的人口贩卖,迫良为娼,高息放贷等丧尽天良的勾当。
可是当颍州白莲教聚众起义以后,东北之地的盗匪马贼明显锐减,普罗大众的日子比以往在元朝统治下改善了很多亦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当日在农舍之内见到韩公主和那两位白莲教徒,因同伴战死时所流露那副伤感的真挚表情,以及今日看到他们为理念所发挥的大无畏精神时,对于我爹所说魔教之人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说法我亦开始迷茫。对于她们帮白莲教打仗一事,我就更不知对与错了。“
凤红邪大有深意地瞥了文小勇一眼,思想了一回才接口道:“以巧巧为例,她的本性并非如你所想象般冷血邪恶,或者她做事的手法你会不认同,但她做事的出发点其实并非恶意的。”
文小勇苦笑摇头道:“这个……我明白……正与邪本来就无法清楚划分……”
“小勇兄,令外公学究天人,请问有教你音律吗?”
“音律?”
凤红邪“老脸”微红,呆头鸟般点了点头,连文小勇亦看得不禁发笑。
“一点点吧。”
“那么红邪今晚再向小勇兄请教吧,现在也该轮到我来当苦差了。”
文小勇仍是淡然地看着前方的自然景象,但凤红邪却意态悠闲的一伸懒腰,头也不回地向山下丛林的方向轻身地飘然而去。文小勇的眼尾瞥了凤红邪远去的背影,良久后才叹了口气,以非常怪异的语气道:“凤红邪啊凤红邪,就连你,我亦一样无法看得明白。”
这晚的天气持续不佳,厚厚的雨云结集,翻起的寒冷北风夹杂着冰冻而细微的雨丝。
又是一个屈闷的夜晚。
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光线亦欠奉,凤红邪眼目紧闭,独自一人坐于一块隐藏于短灌木丛内的石上,轻轻抚摸着一张由他亲手精制,横卧于他大腿上的五尺大型猎弓,背后挂上了四支巧制的长箭,伴着他的就只有寒冷和静寂。
从阿速军的军营背后八里多的密林处,凤红邪静心地等待要等待的人。
韩明霞跟他所暗示的时候就是指现在此刻了。
以白莲教的红巾军军力,如果死守一城之地,应付西北两路的会师夹击的话,用不着十日已经要城破战败。所以她才要布施巧计引得阿速军前行横越这个近十里的丛林,让西,北两军出现少许时差,好集中所有军力孤注一掷与阿速军决一生死。
这个战略并不是代表她胆大自信,而事实上是她别无选择。
由北方来的徐州三万汉族补助步兵,本来的士气和战力就远逊于阿速军,加上白莲教信众达数十万计,军中定然会有白莲教的奸细,所以要精确测出这支步兵的位置及行动亦不是难事。如果白莲教能率先打挎阿速军,那么徐州的三万步兵将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况,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尚未到达颍州,其它地方已经开始爆发暴乱,四周乱军环伺下他们最后也只能被迫撤退。
所以现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截断两军的通信,使阿速军变成了孤军深入。以凤红邪所猜测,韩明霞应该会在开封附近布下伏兵,引得阿速军跌落陷阱后,才由颍州出兵形成南北反夹击,这种军事行动大概需要一日至两日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她今晨精心计算的诱敌深入之计,亦是让凤红邪可以有这片丛林作为伏击阿速军传令兵的凭借。
但要从这片横越数里长的广大密林里,查找并狙击擅长于察敌,隐藏,逃窜和反追踪的传令兵,所需要的六识灵通定必要是宗师级或接近宗师级的高手才行。在白莲教之内就只有白莲圣后韩明霞一人有这个级数实力,可是现在她要尽力统筹布置与阿速军的决战,根本就不可能独自跑来这里吃冷风及浪费时间。
现在唯有让凤红邪这名与韩明霞级数相近的大闲人来充当这份差事,谁叫他是人家的外孙,又收了韩巧巧这份大得无法再大的“大礼”。
从远处传来了马匹的脚步声,一名全身轻凯的官兵策骑着一匹没有马甲的强健战马如箭般飞快地奔驰而来。
屏息静气,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和气息,他知道那怕是点点的人为动静,亦肯定逃不过这类受过专门特训,触觉犹胜野生动物的传令兵。
凤红邪的精神思感伸廷至传令兵的身后。
其实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伏击了,从这名传令兵出营开始至今,凤红邪已先后追踪和埋伏了三次之多,但每一次也都毫无道理地感到条件不足而放弃后退,而每退后一次更要两哩多才找到他认为最适合伏击的地方。
在第一次埋伏时他更察觉到在这名传令兵的背后跟着了两名轻功异常高明的家伙,以不弱于战马的速度紧紧地追在后方。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传令兵的真正面目并不只是一个骑马的骑士那样简单,而是一个在前方策骑,另外二人在背后秘密跟随。
最前的那个除了充当前哨的尖兵外,还是一个自我牺牲的诱饵,以及作为指引的导航者。而后面的两人则与骑兵保持着三角的阵式,但距离及路线则在前进时不断地变化,只维持在肉眼能看得清的最大范围之内,那么即使遭受大班人的伏击亦保证无法可以在同一时间里干掉三人。
这个情况让凤红邪联想到如果这个组合遭受伏击,那么他们应该仍会采取其它的行动,必然的动作为毁灭书信和通知大营。
其实这样才叫合理,传令兵是关系着重要军情的输送传递,动辄直接影响数千或数万人的性命,单靠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冒险,要有这样的组合才能确保不会让人轻易干掉,也确保不会使军情落入其它人手中而不知道。
但同时他又发现这次任务的困难。
在正常的情况下别说杀三个传令兵,就算来多三十个对凤红邪而言也没有任何难度。可是要在同一时间内秒杀三名传令使,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发放如通讯弹一类的通讯器,就象是一个猎人只有一支箭,却必须射下三只麻雀般,而且还是三只站在不同树上,分隔得很远的麻雀,以他的强横自信也不敢妄下判断。
难怪韩明霞要引凤红邪猜这个哑迷,因为这样才能试出他是否有足够的洞察力和才智去完成今次这个高难度的任务。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老狐狸。
对于韩明霞,凤红邪连怨怼的时间亦没有,随着马蹄声的迫近,他已经要开始去头痛了。
单靠他一人之力要办到此事实在困难,可是现在的凤红邪却已经处于骑虎难下的地步,只有面对成功和失败两个结果。
“风动云不动,海动水不动,万法皆动心不动。”
正当他仍在不断苦思应付之策时,倏地,三句说话十七个字以一把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心田之内响起。
这把甜美温和的桑子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忙记的,那是穆心玲的声线。
这段是她曾说过,沙门武学之中的“不动明王心法”。
能在他内心深处制造出这个声音假象的,应该是韩慧君没错,她是在提点他一个可行之法。
这一段不动明王心法的道理,很多沙门的高手亦都知道,而凤红邪亦一早已经领悟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与现实实践却又是两码子的事情。
一种无法解释的明悟和信心突然而强烈地泉涌充斥于心。
他的思绪变得不染一尘,四周的环境包括了地上的每个凹口和大石,身边可以用作掩饰身形的草丛灌木,能够掩盖动作声音的风声,以及最重要的骑兵行走路线全部都一丝不漏地融进凤红邪的脑袋里去。缓缓站起身,然而这个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包含了无止尽的智能和奥妙。他起来的时间和位置,刚好就括起一阵较强的北风掩盖可能会发出的任何声音,而且草丛的高度大小和承受风力的摆动亦恰到好处地遮盖着他的身体所有动作,就是那几名触觉数十倍于常人的传令兵亦没法察觉到他的行动。
及后凤红邪就似一尊石象般原地静立,只任由空气在不断流动变化,而由始至终他的双眼也没有张开。他感到自己真的好像一团浮云一样,任凭四周自然的每一个变化来推动他的每一步行动。
可能是因为与韩慧君的结合,使得他武功的进步过快过速,也导至他忽略了很多原是值得学习的基本。就像他从南少林出关时一样,他的确是进入了天人交感的境界,但这个境界随后却又出现了波动,原因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深入地学习和认识当中的道理。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以往的他正是学而不思的最佳例子。
厚云被晚风吹开,天上月儿的光亮突然照得密林出现一丝明亮,凤红邪持着猎弓的左手慢慢凝聚真气。
厚云再次掩盖月亮,树林在由光进入暗的一刻,趁着这光与暗的反差变化,凤红邪的右手终于有所动作,他自然而然地从背后抽出一支挂于背后的羽箭,把箭尾的羽毛在口唇上一刷就安放在猎弓之上向前弯弓。
当一切动作完成时,树林之中的光暗度又回复平稳。
此时传令骑兵在他的正前方掠过,凤红邪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也没有发放任何的气息,就似对这骑兵的向去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的精神只是留意着骑兵身后一直紧追,但三者之间又不断变化差距的两名秘密传令兵身上。
以快骑传讯,最迟一日两夜就会通知到由徐州前来的步兵师团,要有胜机就不能让两军准时会合,所以狙击传令兵就成了此战的一个重要关键。
忽然间,凤红邪感到手上那支箭就似是一座巨大的山岳般惊人地沉重。他清楚这支箭射中与否关系着两个心系于他的女孩子的性命,同时更直接影响到白莲教与元朝之战的成败,继而与全天下的命运起着连系。
当有此发现时,他对于那两名纯以轻功追着骑兵的传令兵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丝凌乱感。
凤红邪知道自己因为刚才生出心乱而影响了不动心的境界。呼了一口气,他赶紧收拾心神,再次把灵台守得一尘不染。
在后方秘密追赶的两人终于在他的面前通过。
这两名经受长年特训的传令兵行动路线全无成规,非但速度高,动作亦相当灵活,在一般高手眼中怕亦不易看透他们的路线,更别说发箭射中他们了。可是今次狙击他们的是凤红邪,一个从小已经与父亲在荒岛之上生活,对箭技绝不陌生的绝级高手。
凤红邪并非用肉眼来瞄准这名传令兵,而是用心来瞄准。
世上所有事物亦有其轨迹,所有轨迹结合后又是另一道总合的轨迹,这就是所谓“道”。
他面前这名传令兵虽然保持不规则的身法速度,可是受过长时间的轻功训练后,即使是故意打乱自己的行动步法,始于亦会保留一点不能改变的惯性。
要射中此目标,要捕捉的不是他的现在位置,而是要捕捉到这个肉眼看不到的惯性。
从他们刚才所走动过的空间,其四周皆出现肉眼看不见的空气动荡,而这个空气的流动就似是一幅水墨画般清楚地列明了他那变化步韵的公式。
从这个公式开始,无数个可能出现的变化在凤红邪的脑海思维里配合出现。当所有可能变量出现后,他终把握到无数变化之中一个相同的交接点,他知道那名传令兵无论如何改变,亦会在此交接点上凝定一刹那的光景。
凤红邪体内产生自天魔无极的纯阳先天真气和血魔化莲的纯阴先天真气一先一后注入了箭杆内,阴柔的阴性真气旋转包围着那道刚猛的阳性真气,两道真气也慢慢留存在箭杆中心。
此时两名传令兵刚在凤红邪的面前通过,他手上的弓箭无声无色地射出去,在草丛中没有接触到无任丫枝下直往虚空之中的目标飞驰而去。
非常奇怪,这支射出的箭矢飞得异常缓慢,比起一般弓箭手射出的箭还要慢上许多,感觉上就象是一只慢飞的大蜻蜓般。
刚发一箭,凤红邪亦发动身法顺着风向追赶着另一名传令兵的背后。
在这个黑暗的森林里,配合着刚刚所射出的疾箭速度,凤红邪的身形犹如一只灵活至极的狸猫般,鬼魅而毫无半点声音地从后方潜至目标的数尺范围。
正当凤红邪要发动攻势的一刻,那名传令兵亦同时察觉有异,他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把右手作出向上扬起的动作。
在传令兵后方的凤红邪暗呼厉害,他没想到这些传令兵竟然已经训练到把任务指令变成了身体的本能。在他极力隐藏,就连杀气亦掩饰之下,对方仍能因生命受到威胁而本能地发现他的迫近,而且对方第一个反应不是回头张望,更不是运功准备抗敌又或立时逃命,而是打算把受袭的讯号发放出来。
要训练至这份灵觉和习惯,恐怕没有经过十年八载的艰苦磨练也不行。
凤红邪的眼神变得有如鹰隼般锐利,他知道这名传令兵应该是要放出讯号弹一类的东西,如果真让这人通知了大营,那韩明霞的计划将会节外生枝。
他把身法推演至极限,而他刚才所射出的一箭亦发生异变。当箭内那两股一阴一阳的真气失去平衡时,阳性的真气终压过了阴性的真气反过来主宰这枝箭,刚才缓慢但平静的箭速也突然变成快疾无伦,直朝早先凤红邪所计算的时间及位置飞驰击射。
犹如是一个奇迹,那度疾箭和凤红邪本人终于不分先后地,同一时间追到了那两名分隔数十尺不住变化走位的传令兵。
传令兵的手只扬起一半,仍未能及时把讯号弹向天放出,可是他已感到了有人来至他的背后,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话。
“对不起。”
凤红邪的左手手肘轻轻撞在这名传令兵的后心,持弓的右手却熟练地以弓尾及弦线扣上了背后的一支箭羽。
当这名传令兵全身骨骼被他的内力震至粉碎时,另外一名传令兵亦被凤红邪那道神奇的一箭刺中腰眼,天魔无极的霸道真气即时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两人就连惊呼的时间亦没有,在这片漆黑的树林内无声地终结了生命。
同时间解决了这两名传令兵,凤红邪随手以弓尾拉出了一支弓箭,而他的手肘微吐劲力立时把面前的一团肉泥震开。
果然如他所料,当两名传令兵出意外的一刻,最前方的骑兵已经发现不对劲,一声高音的鸣响后也出现了一条带着白色浓烟尾巴的讯号弹往上空冲天射出,而那名骑兵亦立时驱策坐下的马匹开放马蹄向前加速狂奔,其反应动作实在非常快速正确,换了是次一级的高手,当面对这种两难局面时恐怕不知要应付那个讯号弹还是狙击那名骑兵了。
对方表现出一流传令兵的机动反应,而凤红邪亦展示了什么是宗师级高手的决断力和急才。
他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而他亦浪费不起。与骑兵几乎是同步作出应反,他一心二用,双脚一个旋步借力发动轻功往前直追,然而当他的身体仍因旋步而转动时其双手已在背后撘箭弯弓。
一支满灌天魔真气的劲箭,从凤红邪的腰背侧射出并以肉眼无法看到的极限速度向讯号弹截击而去,而他的身体在转动一圈以后立时往前方的骑兵狙击去。
其动作一气呵成而又自然流畅,其中任何一个动作亦没有消耗过多或使用过少的时间,每一个动作亦恰到好处达至应付面前困难的最高效益,就算是魔门第一人韩明霞又或是中原第一宗师雪无痕亲临,恐怕最多亦是如此。
一双眼睛红芒打闪,凤红邪催动最大的内力极限施展最快的轻功身法,在他追贴那名骑兵时劲箭已经后发先至地命中目标,讯号弹终被贯穿而坠地。
在凤红邪追到与传令骑兵相距不足五尺时,对方已经知道在这个丛林之内是没法可以用马匹摆脱这杀手的。
他突然用手捏了其马匹的颈肉,马匹毫无先兆地向后方的凤红邪猛力踢起双腿,但那名骑士却乘着马匹抛飞的冲力一个前滚翻落地了地面,希冀纯以专长的轻功增加逃生的机会。
凤红邪再一次在心底暗赞这些训练一流的将士,可是他的身体却快速地闪了一闪,反过来利用马匹飞起踢腿所露出的缺口,俯身贴地越过马腹向目标电闪前去。
传令兵虽然全是轻功高手,可是与凤红邪这种级数的速度实在是相差太远。当凤红邪贴地穿过了这匹马后,也顺手在马胸上印了一掌,最后更借力追上了那名骑兵的背后再补一掌。
人和马匹同样七孔喷出血花,最后缓缓地颓然倒下来。
凤红邪独个儿原地站着不动,并慢慢凝神聚气,刚才他所射出的两支劲箭其实消耗了他大量的真力,之后还未回气就被逼以身法追赶一匹战马,即使以他的功底之厚亦要感到吃不消。
“姥姥,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静立了一盏茶的时间,凤红邪才感到真气回复正常。他徐徐望向开始下雨的天空,再看看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来的人马尸体,一时百感交杂。
任务成功了,可是凤红邪却没有高兴的感觉。尤其是连这匹马亦不敢把它放生,怕它会懂得走回阿速军大营而被迫出手杀掉时,他不禁想到当初答应韩巧巧不争霸帝位实在是一个正确的决择。
他并不害怕杀人,但毫无意义的杀戮对他来是说仍是很难接受的一回事。第九章 变天之役
“骑兵一千,步兵一万,工兵一万四千,全都秘密于山谷之内下营。”
“一切准备妥当了吗?”
“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只等元帅一声令下就可以立时出征。”
“敌方的动静如何?”
“敌方八千骑兵强占了一座小镇权充军营,对方轮流派出骑兵团在附近巡逻,估计为数达一千人。”
暗月无光,冷风急吹,在阿速军军营对开一个山头之上正有一位汉子默默细察他们的阵形。
此人年约四十多岁,身穿一件灰色披风坐于战马之上。虽然此刻已界丑时,天气不佳下四周亦乌黑一片,可是汉子的眼中仍是神采涟涟,一丝精纯的神光从瞳孔之中发放,于黑夜中仍能若隐若现。
此汉子身型虽然不算得很高大,但在这寒风夜里只穿简单的衣服仍是全没半点受冷的样子。反而他安坐于马上,不论风力如何狂猛亦没法可以动摇他分毫,予人的是一种稳重犹如泰山的大将风采。
在他身后仍有六名一字型排开,各穿上齐整军服的将士。六人的形相各异,但同样都气度沉稳以及锋芒内敛,与身前那名只穿着普通衣服和单薄披风的汉子实在是相映成趣。
他们的视线同样停留在前方那名汉子的背后,而视线之中亦是划一的敬意。
此汉子并非别人,正是名动天下,震摄元朝政府的白莲教全军总帅–刘福通。
自从明王韩山童被人算暗身死以后,白莲教的弥勒传说被彻底的破去,神教红巾军的军心士气同皆受到严重挫折,可是也在此时刘福通却发挥出其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可怕的反击力。
在韩明霞的暗助底下,凭白莲教的三千劲旅和英菁团的强大战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打败颍州的元朝守备军,随后利用他的乡绅身份压服了颍州其它的大小乡镇归付,使白莲教终于在元朝的板图上划出了根据地,令抗元的势力跨出了无可比拟的一大步。
打下了颍州这片根据地,其作用之大比起凤红邪所推断的还要深远得多。有了这个凭借,不独是有利于迅即集结四方民众以编制军队,而且更一雷天下响,把颍州白莲本教的威望一下子推上了颠峰,各地想要起义的大小势力均以颍州本教马首示瞻,就连因韩山童之死而受挫的军队士气亦立时回复过来。
可以像想到,如果红巾军此役真的能够以弱制强,击溃元朝的皇牌兵团,那么望风依付的民兵团体将会数不胜数。
审度前方阿速军所布下的阵营,刘褔通那张坚毅朴拙的面容上是认真而又专注的表情。
“小六,你有何意见?”
沉静了一会儿,一名年轻英气的将士策马行前两步进言道:
“回元帅,对方巡逻一晚竟分出八份之一的兵力,好明显是因为胆怯。若果我们能趁此机会出击,将会占到很大的优势。”
刘褔通轻轻点头道:
“对方的确是胆怯,可是你们别太看扁对手。阿速军以机动力和冲击力冠于元朝其它骑兵,即使他们的主将受伤而削弱了统御力,可是当两阵交锋时他们的战斗力仍是不容忽视。”
刘褔通背后那员叫小六的将士点头应和,而一众其它将士面亦露出严肃的表情,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们的主帅是怯懦,因为他们很清楚他是一个行军非常小心仔细的将领,亦正是这份认真不懈,刘褔通才能率领白莲军从劣势之中力挽狂澜。
那名叫小六的将领其实就是刘福通的亲弟刘六,而刘六向刘福通汇报时只敢称之为元帅,他对刘六的说话亦婉谢地纠正其想法,其实正表现着他身为首领的公私分明态度,同时也是折服部下的手段。
“太后那方面有何消息?”
“太后说只要过了明日的卯时,就可以知道大鱼会否落网。”
“嗯。”
刘褔通没有多说话,然而一对虎目竟流露出犹如猛兽将要扑杀猎物般的凌厉眼光。
未几,他嘴角牵出了一个豪气的笑意。
“阿速军,凤红邪,就让本帅看看你们是否真如传闻之中厉害。”
冷叱一声,刘褔通勒马回身,领着六员将士飞快地奔下山去。
破晓时份,被阳光所蒸发的露水渐化成了一沬薄薄而迷蒙的朝雾。这个原本应该是宁静的清晨,这个原本应该是农民们早起准备下一年播种的时间,但现在却是变成了另一回事。
在这个只能容纳数百人的小镇里,阿速军只有十份一人可以进驻到里面休息,而他们全部是军中的高级将领,而其余较低级的骑兵就只能围绕小镇的四周结营。
镇门处倒吊着几具全裸的尸体,当中有男亦有女。在低阶士兵的营地之上亦散布着近百名赤裸裸的女性尸体,而她们原是白洁的残躯现在全都伤痕累累,有些更是肢体残缺,惨不忍睹。
不难想象,每名无辜的死难者亦被数以百计高大凶猛的阿速巨汉轮暴,至今大多都能保留一条全尸已经是一个奇迹。
昨日被韩郗赵三女率军重创主将,狠削锐气的阿速军,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前赴颍州城的原定路线改为向东北方移动。其目的是要避过白莲教的埋伏,同时也是希望能尽快与南下的徐州步兵会合。
这个小镇距离阿速军原来的行军路线数十里远,可是倒足了十世霉运的它便不幸与改变了路线的阿速军遭上。为了增添粮草,同时也为了发泄这口乌气并安抚军心,阿速军就对这个普通的小镇发动无情的突袭,占领这里以后又是他们贯常的暴行。
当阿速军整装待发之际,突然一波接一波的震奋高呼由镇门处传出来。
从镇门的尸体下步出来的,就是刚被重创的阿速巨汉赫厮。
他全副武装,腰板挺直,容光焕发,黝黑的大面笑容可掬,还不时向部下挥手响应欢呼。昨日不断传出这位主将受重伤而失去了统御和战斗力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阿速军的战士们士气也开始回复着。
可是这班鲁钝的军士们并未留意到赫厮身上只有配备一柄轻巧的长剑,而没有携带他所擅长的重型武器。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是背挂一把大刀的阿速军副将军秃赤。
昨日清晨被红巾军丢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全军急行数十里来到此处,把一众身份较低的士兵们安排在镇外立营,亦放任他们对镇民施以暴行,而他们一班高级将领们却是连夜封锁城镇,秘密地为赫厮治疗其内伤。
由军中随行的军医和几名武功最高的要员,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不停以气功和药物为赫厮疗伤后,这名主将今晨终于可以勉强起床活动。然而他们为其疗伤时却发现他不但内伤严重,而且经脉之内更存有一丝阴寒飘渺的真气,任由他们想破了头脑,大耗了真元亦根除不到这丝阴气。
依军医所言,赫厮的内伤还可以慢慢待其痊愈,但那股阴气却是怎样也没法捕捉得到。如果赫厮胡乱使用真气的话,这丝阴气更有可能随时侵入他的心脉,断去其生机。
由于全军的士气变得低落,所以秃赤逼不得已下才要让赫厮负着内伤出来露面,好使军队上下消去疑虑。现在他们一班将领提心吊胆地跟在赫厮的身后,心中想到的是希望他不会露出蛛丝马迹。
赫厮暗暗向秃赤打个眼色,秃赤立即站到众人面前大喝道:
“兄弟们,昨日我们中了红巾乱党的诡计,损了我们大漠儿女的威名。但我们是塞内外最强的骑兵团,这份屈辱我们一定要狠狠向那些臭婊子们讨回来!”
秃赤说毕,突然双脚一蹬跃上半空,以快疾的身手拔出背后的大刀凌空把吊在镇门前的几名农民尸身横斩过去。
刀光从尸体颈项一闪而过,吊着的几具尸体立时身首异处。
震天的高呼立时响彻整个镇内外,原本就好勇斗狠的阿速军全都高举武器疯狂喝采,就似是已经攻破了颍州城,操着那些女将般兴奋。
当全军收拾好一切后,一把火就将这个不幸的小镇烧成了一遍白地,而这个昨日还是欣欣向荣的小镇,今日却从世上永远地消失,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自密林一役,两军碰了一次头后,接连三日亦再没有红巾军的踪影,就是派出的侦察部队亦一无所获,对于欠缺真正大战经验的阿速军来说更是显得疑云阵阵。
阿速军在向前推进之时,亦不时向北边的方向移近。但在第三日的黄昏时间他们却全体停在颍州城外五十多里布阵。
隐藏于一个林中平坦的小丘之上,阿速军全军阵营处处,结下了一个圆圆的大军营,四方也在高树之上立下了哨兵小台。包围在中央的除了行军的粮草物资外,还有赫厮那特大的主帅营帐。
“乒”的一声,从这个帅营帐蓬之内传出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怎么还未有通讯,那些汉狗是否想死了。”
刚把酒杯摔破在地,现在端坐于帅椅之上的赫厮青筋暴现。
除了两名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喝酒,仿似不属于这里的汉子,其它一众的副将和偏将等全都垂下了头不敢回话。
“将军息怒,你有伤在身请勿太过动气。”
坐在他身旁,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将军秃赤,以眼瞄了一眼那两名自个儿喝酒的汉子后,赫厮亦稍为收敛了火气。
可是两人的面色仍是不好看。
从三日前开始,他们派出的传讯小组就似是石沉大海般一点回音也没有,就连徐州的步兵团亦没有人前来通讯,两军就似是完全断去了所有联络般。
“将军,我们派出的传令兵会否出了意外?”
赫厮面容一暗,双眼滚了几滚才叹了口气。他们的传令兵是真正千中挑一的精选人才,不论骑术或轻功,还是专业的训练程度亦是花下无数心血培训出来。以他们专门特训出来异乎常人的灵觉,普天之下可以偷袭成功这么一组人的高手大概只有宗喀巴或是汉人所说的七大宗师之类,所以阿速军的上下将帅们皆对这些传令兵团抱有极大的信心。
换了以前,赫厮肯定是第一时间嗤之以鼻。可是自从被那个美丽得不寻常的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下把他打到滚下了马,就连他饲养多年的座骑乌锥赤炎阳也被她所夺去,他身为军中皇牌主将的威望和信心已经被击到崩溃。
现在他们对此战的战意亦已经动摇,故此才需要与徐州的汉人步兵会合以提高胜算和士气。可是不知道白莲教干过什么,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断去了他们两军的连系,此一步不单是使他们变成了一支深入敌阵的孤军,还增加了他们的精神压力。
可是尊严累人,他们贵为蒙古各系军团之中的老大哥,如果后退或原地不动,他们的军威将会荡然无存。
进又不是,退亦不得,白莲教的部署确实敲中了他们的骨节眼了。
细想及此,赫厮突然面色一沉。在赫厮身旁的秃赤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机灵地一手扶着赫厮并传入真气为他稳定内息。
坐于他们下首的一众军官将领看到这一幕,原已是难看的面色现在更为难看了。
合上了眼让秃赤为自己调理内息,稍为压下那道折磨了他三日的冰寒真气,赫厮才张开了疲惫的眼睛道:
“两位老师,你们认为如何?”
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彪旱狂傲的赫厮竟低声下气地向那两名一直不参与发言的汉子请教。
这两名男子一个中年,一个却后年轻,但同样都面露冷傲的神情,对于赫厮这名全军主将似是一点也不在乎。
“赫厮将军,我们只是监军,除了监督你们出力作战外其它一切都不干我们的事。”
“利尔扎大人所言甚是。”
赫厮谦虚地回话,可是心中却操了这叫利尔扎的娘一百多次。
这两个监军乃当朝新贵伽僯真的师弟利尔扎和弟子怜普当。他们二人除了是权贵以外,更是塞外有数的高手,而利尔扎就是当日施暗箭射伤韩巧巧,救了赫厮的隐藏高手。
虽然是随军的超级高手,可是赫厮却指挥不动他们。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些毫不相干的阿速人战胜或战败根本亦与他们毫无关系。
作为域外魔道的他们,关心的只是在战胜时,从白莲教里搜出魔门的宝典和虏获那些修练姹女心法,精通房术的美女,而利怜两人更已经把目标锁定为韩郗赵三个超班的美女身上。
就算此仗把败了,以他们两人强横的魔功武技,要逃走恐怕亦没有人留得住他们。
在旁的其它众将当然亦心里有数,可是疑于新国师伽僯真的面子,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秃赤看了赫厮的面色,他已经接口道:
“将军,白莲叛逆鬼计多端,即使我们的战力天下无双,但若再中计的话我们的伤亡亦会很惨重,如若我们退后就相等于自灭我们元朝骑兵百年以来的威名。以末将认为,应该放缓行军并向正北方前进,如此对我们军心战力的影响将会最少。”
“但白莲叛逆与我们明天的约战如何?”
“两军对叠,从来兵不厌诈,我们无须理会这种约战。”
“嗯……好吧,我们明日全军……”
赫厮还未把话说完,帐外已经传来了警号声打断了他的说话,帐内众人不禁心中暗叫不妙。
“什么事!”
从帐外跑来了一员士兵,看其样子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发现敌军踪迹。”
“怎么可能?”
赫厮和一众将领们全都面面相觑,他们已是变了原定的路线小心潜行,每日更皆派出一千人分为数团巡视和防备,试问怎么可能让人接近而不发觉?就是利尔扎和怜普真二人亦对望了一眼,暗暗交换心里的想法。
“回将军,来人不是从颍州城的方向来的……而是……是……”
赫厮和秃赤眼中闪过一点震动之色,同时大声喝道:
“是什么?快说!”
“是……是……敌人……是从徐州方向来的。”
在帐内的高级将官们终于面容惨变,因为他们同皆知道徐州步兵团好可能已经被白莲教击退。失去了缓军故然打击不少,但最使他们感到惊惧的是白莲教那种神出鬼没的行军,以及他们现在处于腹背受敌的位置之上。
赫厮叹口气,喝退了传讯的小兵后带领着十多名将领一同步出帅营之外。
拉开帐幕,赫厮等一班为首的大将们立时看得遍体生寒。
从他们远眺的北边方向,无数不同颜色,形状大小参差不齐的军旗正从一哩许的丛林缓缓向他们压来。以所占的地方面积看来,为数绝不会少于四万人。
“他们在虚张声势。”
从赫厮身后传来了利尔扎的声音,而他亦知道这个家伙的说话没错。以他们得到的军情,白莲教的总兵力绝不会高于三万人,所以在他们面前的绝对是一枝虚兵,但他们同时亦知道中了人家的请君入瓮之计。
三日前的那一役,真正目的就是要迫使他们向北移,而白莲红巾军却早已布下伏兵在北边的隐密地静待他们来临,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立即派侦骑察看南边的情况。”
“将军……南……南边也……”
从南边没法看到的远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
这些声音只要是军士当会知道,正是进军攻击的击鼓之声。当击鼓声传来时,在北方的伏兵也开始击鼓,两军不断以鼓声隔着阿速军遥遥呼应。赫厮与身后一众将兵全都面如死灰,不用猜已经知道生发何事了。
两军的鼓声逐渐统一,每一下都似是为敌人敲起丧钟,亦显示两军正慢慢收窄包围网,那份剑拔弩张的压迫感使得阿速军的军士战马也紧张起来。
“传命下去,拔寨全起,击鼓迎击。”
毕竟是一军主将,在下达了军令后,赫厮反而冷静下来。徐徐望向秃赤道:
“应该向南还是向北?”
“向北。”
听到秃赤斩钉截铁的答复,赫厮只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他们阿速军的战力远胜于红巾军,可是他身负内伤,军心士气又被挫,现在更中了敌人的计策堕进了腹背受敌之局。
换了是三日前,他们仍能凭其锐气,趁敌军分兵两路时向南方的颍州城硬闯强攻,这亦是险中求胜的上上之策。可是当看到南北二路同时压来的声势,这班战意动摇,平日亦享受惯了的将领士卒自然会生出突围逃生的侥幸之心。将士不用命,如何可以险中求胜?
他们现在只剩下了向北突围,希冀与生死未卜的徐州团会师重组才有胜算。第四部
第一章 公主发威
“将军,请你统领全军向北方突围,由我带五百死士抵挡南方的追击。”
“秃赤?!”
赫厮的雄躯剧震后再望向这位多年的兄弟手足,眼中神色复杂,口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紧闭双眼摇了摇头才道:
“不可以,要走一起走。”
“将军,大事为重。”
秃赤一句说话,包围在赫厮四周的不论是高级将领或低阶士卒,全体近千人同样跪了下来。
此情此景,赫厮立时下马扶起秃赤,就是一直想开溜的利尔扎和怜普当也噤若寒蝉。
“别跪了,兄弟们,起来吧。”
“将军,你不走,我们全都不会起来。”
正当赫厮还要说话之际,从南方突然传来一把宏亮而且悦耳有若天籁的女声。
“手下败将赫厮,有否胆量与本公主再战一场!”
一听这把声音,在旁的利尔扎暗吃一惊,那个给他以邪道功力一箭射伤的女娃,只用三日时间就痊愈过来已经教他惊讶,而且她现在传来的声音铿锵清晰,语气亦气定神闲,跟扬声器喊出来那些远较蒙糊的音波根本就完全不同,好明显是纯以真气作出的千里传音之技。
要有这份千里传音的深厚功力,在他的门派中就只有伽真一人办得到,连他数十年的修为亦没法子做到,感到吃惊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利尔扎的邪门功力对其他人或者管用,但韩巧巧同属魔门,而且更身负治伤复完功效卓绝的血魔化莲奇功,那点丁的伤当然难不到她。
赫厮从旁人手中夺来一个铜制扬声器,运起内力叫道:
“我们不是约好明日一决胜负吗,你们现在出尔反尔,毁诺偷袭,算是那门子的好汉!”
“笑话!你答应跟我赌斗,打输了就扮狗爬再扮狗叫,难道你又有守信用吗?如果你现在学狗爬出来吠三声,我们全军撤退又有何妨。”
所谓“好汉怕恶汉,恶汉怕泼妇”,阿速军全体在面面相觑的同时,也深深体会到这句说话的个中至理。赫厮的面色变得比镬底还黑,他又怎会想到那个女娃执着自己的一句戏言话来当作偷袭的理由,但要怪也只怪自己一时色心起说出了这种戏言,此时他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被韩巧巧这潇洒的一手影响,南北红巾军全体数万人同时雄声大笑起来,响彻数里方圆面积的嘲笑更对阿速军做成了无法比拟的羞辱和压力。
与阿速军距离半里的密林隐蔽之处,韩巧巧和赵梓正运起功力与敌方对话。
这种千里传声的确潇洒有型,但也不是阿速军所想的简单。赵梓正从韩巧巧的背后双掌压在她的玉背,把同出一源的天魔真气源源不绝地传送入她的体内,配合血魔真气溶合后才能做出这个骄人表现。
感受到赵梓的精纯真气后,韩巧巧终于明白了凤红邪所说过的话。赵梓的功底根基确实很深厚,比起自己这个已臻江湖中有数的绝级高手也不差多少。可以想像,等到她有足够的火候经验以后就将会是另一个绝级高手。
为了不让敌方发现,韩赵二人是只身地先行潜进这个范围。而她们的任务就是要借域外人视尊严重于性命的死穴,来牵制他们的突围的时机,甚至破坏他们的逃走计划。
马蹄声从背后隐约传来,两人知道郗翠云终于领军迫近。
“白莲婊子,本将军今晚没空操奶,如果奶他妈的想找男人,就试试追上来吧。哈哈哈哈┅┅┅”
随着赫厮淫猥而侮辱的说话,阿速军亦反击般大笑起来,而且他的话里更巧妙地把退军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充分显示领军者的应变急才。
此时郗翠云所率领的三千铁骑和一万步兵已经进入了敌方的监察范围,并且开始布出战阵准备夹击。她本人更亲率子弟兵来到韩巧巧和赵梓两人背后,也刚好得睹最精采一幕的发生。
如果是一般的女将,对于赫厮这番淫亵的说话可能会哑口无言,可是韩巧巧并不是普通的女将。
结合了赵梓的阳性真气,韩巧巧怒哼一声,四周立时气劲翻滚激射,连站在她身后的英菁团高手亦被压得后退回避。她的战甲上亦爆发起清楚可见的紫色彩芒,瞳仁里绽发着强烈的紫光,就是一向实力与她相差无几的郗翠云亦看得暗暗心惊。
“我操你阿爹!干你阿爷!你这条死阉狗有种就滚出来,让本公主亲手再阉多次!”
“食粪拉饭的王八蛋,帮娘亲拉嫖客的臭龟公,没种的话就滚回北方去当缩头乌龟吧。”
一时之间没有了笑声,也没有了回应,整个树林内敌我双方合共三万多人,全都被韩巧巧的过激言论吓得张开了口没法子说出半句话,两军对叠会这么静寂的都可算是一个奇景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的?
什么白莲公主,她那把口比起妓院的老还要烂得多。
在韩赵二女身后,郗翠云等一众将士们全部目定口呆,可怜赵梓这个如假包换的前朝真公主也吓得几乎走火入魔,当她感到无数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背后时,已然脸颊红透的她真想就地挖个洞钻进行,一世不再走出来算了。
“喂,巧巧,够了吧。”
“闭嘴!!”
本来只是想劝韩巧巧收敛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地大叫,而且还是运着功力的喝出来,害得赵梓被她的劲气冲了一冲后,耳朵更是生出一点鸣痛。
但除了赵梓外,原本在赫厮手上夺过扬声器,正要以粗言秽语反击的秃赤也刚好被她那句“闭嘴”误打误撞截个正着。
其实闹得正在瘾头的韩巧巧,除了她的爱人凤红邪外,试问其他人又怎么可以把这头母老虎劝服。
“狗公赫厮,你的口生毒疮吗?干吗不回话了?你要是敢逃跑,我就向燕京散布消息,说你给本公主挑了卵蛋!”
在阿速军营中,上由赫厮,秃赤,下至一众士卒等的面色实在是难看到了顶点。给这个女将这样一闹,他们实在不得不作出死战。否则让这几日的事情传了出去,即使他们突围成功逃回京师,他们亦从此无法抬头做人,就连他们的阿速部族人亦会遭受其他族群的轻视白眼。
其他的白莲红巾军又是另一番想法。
只要是颍州白莲本教的教众定会听过韩山童的厶女,韩明霞的入室弟子,白莲公主韩巧巧这个名字。传说她貌若天仙,丽质非凡,偏偏脾气古怪狠辣,加上她才智武功之高,东北一带找不出几个对手,所以从来就没有人敢去惹这个小公主。但这个毕竟是传说,能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金枝玉叶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直至今日,白莲教众终于知道这个传说的真确性了。
在韩巧巧身后的郗翠云,她的一双明眸只懂得定眼呆望这位小师姐。她终于明白韩明霞唤回韩巧巧助战的理由,原来真是有些事情是韩巧巧办得到,而她却办不到的。
从阿速军的阵营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号角声,显然他们都动了真怒,打算向南冒进与红巾军的主力一决胜负。
郗翠云已经回过神来,她知道对方剩怒出击,此刻必须先避其锋。向后发出指示,全体一万三千的红巾军将兵缓缓向后退却。而韩巧巧和赵梓亦收回真气火速上马,领了本部的一千娘子军准备与阿速军分个生死。
主动已经操控在红巾兵的一方,郗翠云开始向密林之中树木最多的地方移动。从她的计算中,在这个严寒天气之下,被雾水沾湿过的林树绝不适宜作火攻,所以将会是步兵攻击骑兵的最有利地形。
左右两翼,由汤和及卓琦统率各五千人的步兵团战力只属一般。而在她们背后虽有一万多人的工兵,可是这些从未受训,亦没有武功底子的杂卒,举旗虚张声势又或帮手布置陷阱还可以,上阵作战的话与送死实在没有多大分别。
所以由郗翠云所率领的二千精骑和韩赵二女的一千娘子骑兵,加上三百英菁团后,已经是这里最强的红巾军战力,如果连她们都打输了,那么就等如是输了全部的筹码。
前方传来了马嘶之声,阿速军开始向她们的一方快速推进。
“布阵!”
两翼步兵原地立阵,五千多人开始布下数十行,每行为数过百人的长列,一枝枝的长矛斜斜向外刺出,就似是以长矛结成的壁垒一样。
从阿速军中传来一声“杀”后,两方距离已经拉近至不足两百步。
郗韩赵三女同时暗惊,对方的速度果然很快。
还未完全立下阵形,阿速军已经凭高速冒进杀到,一排接一排的箭雨亦已经连射而至。当部份战士被杀伤的同时,在远处亦响起了隐约的撕杀之声,不用猜也知道阿速军的殿后部队正力抗刘福通的一万一千部众。
被刘福通的北边红巾军牵制,阿速军仍能分出近五千人冲击郗翠云这支主力部队,敌方确是艺高人胆大。
“放箭!”
由英菁团所组成的骑射部队向阿速军发箭反击,含着真气的三百支劲箭硬生生破去对方近百个挡箭牌而命中目标,前排百多人立时中箭受伤,不少更倒下马来,但天生勇悍的阿速人仍然没有因此减慢速度,甚至踩着尸体向前扑来。
正当郗翠云发出号令要全体骑兵准备迎敌时,阿速军的前进方向突然改变,拐了一弯后,就似是一头敏捷的野狼般改向右翼的步兵团扑去。
蒙古帝国名震中外的迂回战术终于再次在中土战场上现出。
韩巧巧知道对方是欺她们的军团机动力缓慢,故打算先行破去一翼重挫她们的士气,然后才冲击主力军。
“梓,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散!”
当机立断,韩巧巧把大旗一扬,以她为首的白色娘子军终于出动。这支一千人的娘子军虽然战力不及郗翠云的两千精锐骑兵团,但这支轻装简备的骑兵却有着冠于红巾军任何兵种的机动能力。白甲娘子军急风狙击的时候,阿速军的战士们已经拔出了马刀,大刀宽斧地破开了步兵的长矛阵长驱直进,首当其冲的红巾士兵连躲避的时间亦欠奉,无数的步兵就这样在铁蹄之下给践踏成肉酱。
五千精锐骑兵冲击一支同是五千的步兵,不用多久就会给彻底冲散,可是这种破阵对阿速军来说实在太过容易,想要截停他们又欠缺相同的速度和灵活。郗翠云唯有发出号令要左翼原地保持阵形,而英菁团则把箭头瞄准将会破阵而出的敌军。
由卓琦所率领,被冲击的步兵团根本就没法可以抵抗阿速军的可怕战力,如摧枯拉朽般被敌方攻进了五千人的心腹地带。
此时韩巧巧的一千骑兵才从那道被开出来的缺口,踏着自己人的尸骸从后追击阿速军的尾军。
卓琦左手持着一支军旗,右手紧握长剑,全身浴血地劈死迎面而来的一名敌骑,可是从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敌骑持续杀来。
当她身边一名副将的首级被对方一劈而打着转的上飞时,她连悲叫的时间亦没有,两把马刀已经往她的身上招呼。
拼尽全力,两剑硬格开了这致命的斩击,而她身后的军士们也冲了上来,向敌方剩虚补上一矛。
两名骑兵倒下后,又再有新的骑兵涌上来,当才上来掩护自己的将士一下子被斩成了肉泥倒下去。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丧命,卓琦咬碎银牙誓死作战到底。
从后追来的韩巧巧已经见到卓琦被敌骑慢慢包围,手上的长枪左挑右刺,打算直入敌阵救人。
“巧巧,我跟奶一起杀入去。”
“好!其他人在阵外准备!”
留下了娘子军,韩巧巧与赵梓两人两骑并排地闯入了这个乱阵之中。被外面的娘子军牵制,阿速军也不敢走散阵型,两人亦趁此机会成功突入了重围里。
“小琦,跟我来。”
“不!”
围在她身边的只剩下寥寥数十人,而且全都带伤。卓琦亦负伤不轻,但眼神仍是坚定不移,韩巧巧知道她立下死志要作战到底,但也明白这支五千人的步兵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没有支援下她们很快就会被敌方吞掉。
“笨蛋!”
含着怒意,韩巧巧一枪飞插贯穿一名想从后偷击卓琦的骑兵胸口,卓琦呆了一刹那的光景时,身上又多了数道伤痕。
“上马,快。”
拔出了配剑“梨花”,韩巧巧已联同赵梓护在身负重伤的卓琦身旁。
一轮流箭往三女的身上猛射而至,赵梓冷喝一声以长枪把疾箭卸开,但仍有流箭射杀了几名步兵成员,其中的一枝更划过了韩巧巧那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韩巧巧引以为荣的美丽容颜被射伤,她的两眼即时闪动着怒极的杀意,同时冷冷地盯着卓琦道:
“我叫奶上马,奶听不听到。”
被她的杀气所压制,卓琦心里同时泛起了寒意及感动,终于上了一匹夺来的战马,韩巧巧一马当先的领着两女及一众幸存的步兵往敌军冲出去。
四方八面全是森寒的刀光,三女形成三角阵硬拼无数的攻击。韩巧巧的配剑大开大合,所劈出的阴寒剑气遇上了敌兵全都非死即伤,真可说是挡者披靡,但相对地真气亦消耗得极快。
“巧巧退下!!”
跟在她身边的赵梓突然长啸一声,手上的樱枪也硬是坚攻到她的身前。韩巧巧知道这妮子发现自己开始吃不消而上来补位,同时暗凛她竟可在这种混乱时刻留意到自己的情况,对她的眼力和洞察力不由得要重新估计起来。
两人心意相通,韩巧巧让出了头位给赵梓,而此时她也不众所望地接下了前方的攻势。天魔无极本来就是霸道的阳性心法,用在坚攻之上就更是得心应手。
灼热的气劲从枪尖浪涌而出,在她的攻势涵盖下火热真气激荡,凡被她挑中的敌兵全给她凶猛的内力立时轰飞,连带后方的骑士亦被连累。一时间在她的面前再无人敢来招惹她。
三人身上的战甲已经染成了纯红色,连她们自己也不知受了多少伤,更不知杀了多少人,短短数百步却是历尽艰辛,尤其是韩赵两女更要不住轮流补位才能勉强破开重围而出。
当三人闯出重围时,刚才被包围的数十个同伴们已经一个不剩,全部被乱刀劈杀当场。尤幸从精英团射来一排疾箭,硬把想要追赶三女的阿速军压回去,刚好掩护着她们安全离开。
韩赵两女领着娘子军,收拾残馀步兵后退回郗翠云的一方,两军再次保持着对峙的形势。
刚才的第一轮冲击已经毁灭了她们右翼战团近半的兵力,但最大问题是无法可以牵制阿速军有若疾风的速度。她们本以为敌方分散了兵员,而且在这片丛林里会大大削减骑兵的速度,可是他们在这种地形仍发挥出超越了她们计算的杀伤威力。
如果是平原作战的话,她们恐怕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看着地上留下了无数的同伴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全个战场,始终是战场新手的红巾军胆气不由一窒,气势亦大大减退。
领军而回的韩巧巧向旁边的郗翠云小声地道:
“这样下去我们会输,翠云奶还有什么后着?”
郗翠云望了一眼浑身浴血的韩巧巧,只见她冰冷的脸容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郗翠云知道她是因为脸孔受损而杀意大起,但最使她吃惊的是经过了刚才一轮撕杀后,韩巧巧不消片刻已经回过气来,其气脉之悠长实在不能说笑。
“刘帅那方面应该没法来缓,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一夹马腹,郗翠云策马而出向阿速军叫阵道:
“赫厮,敢否与本将军大战一场?”
“笑话,奶们这班臭婊子敌得过我们的冲击再说吧。兄弟,干掉她们!”
一直躲在亲卫兵中的赫厮当然不会出战,战鼓再响,阿速军再次向红巾兵准备第二轮冲击。
“全体攻击。”
失去了一翼,郗翠云知道对方要与己军一决高下,她的二千精骑加上韩巧巧的一千娘子军,终于要直接硬拼只轻微折损的五千敌军。
当两军正要短兵相接时,从后方的工兵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在另一边厢,北边以刘福通所率领的红巾军亦遭到了相同的情况。
对方的人数虽然只得三千,可是他们凭着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攻破了一翼步兵。此时刘福通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四周呐喊助威的红巾军达到二万人,可是真正可以追到阿速军并与之抗衡的,其实只有他身后一千多人的精锐骑兵。
敌军又再发动攻势,绕过了刚被破去的一翼方向,打算要单挑刘福通的一千骑兵。步兵的行动缓慢,要助战亦来不及,刘福通身先士卒领了一众将领迎向阿速军。
在刘六的指挥下步兵尾随骑兵团,开始向敌方缓缓移动过去,打算要包围敌军,但问题是刘福通能否支持得到他们完成包围。
身为白莲神教的第二把交椅,武功仅在韩明霞之下的刘福通,现在终于显示出他雄霸一方的本领。没有被迎面而来,数以千计的塞外战士所吓倒。他沉声冷喝,手上百斤长矛幻起无数矛影向前卷起,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姿带领身后的红巾军迎头截击阿速军。
被刘福通有若霸王的威势所摄,强悍如阿速军亦终于被红巾军骑兵截停。红巾军受主将影响而军心大震,人人奋勇地与敌军混战起来。
在混战当中,刘福通一枝长矛不断挑杀敌军,同时他更向着敌方大将军旗的方向逼近。
刘福通不愧是文武兼备的将领,与三千阿速军对阵以后,他已经推断出郗翠云的一方形势当会更加凶险,要改变这个形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凭他的强大武技取敌将首级,好尽快收拾对方回师助战。
“刘福通!”
统领这支殿后军队的秃赤发现刘福通竟勇悍地过关斩将闯过来,他亦下令分开军形好让刘福通迎入来。第二章 一箭功成
刘福通并非傻瓜,他知道对方如此合作定然有诈,可是他艺高人胆大,在分析利害后他仍然乐意冒这一个险,因为回报实在是太过诱人。
“遵道,掩护我!”
向身旁的大将杜遵道打个招呼,刘福通一马当先向秃赤的方向狂奔而去。
望着刘福通逐渐逼近,秃赤的面容平淡无波,可是他心里却在暗暗偷笑。
当刘福通压至与秃赤不足三十步的差距时,一团黑影忽然从横里飞袭向他。
虽然目标在望,但刘福通却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仍是冷静地留意着四周的变化。当这一团黑影飞近时,他已经瞥见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从尸体的身形及身上的军服,他认得是他军中的一名爱将。
此情此景,刘福通没有出现任何生气或悲伤的情绪,他只是暗凛对方隐藏的高手手段高明。暗中击杀他的将领后,还利用这尸身引他生出情绪的波动,好借此制造偷袭的优势,刘福通知道终于遇到敌军中的真正硬手。
刘福通没有接下尸身,反而运劲一跃而起,跃离战马升上半空避过来袭。
果然如刘福通所料,这具无头尸身在半空突然被人硬生生破开变成两半,从中间里却冒出了一团剑光直追着向上跃飞的他。
同一时间,从另一边出现一股劲气夹杂着可怕的杀意向他夹击而来,在时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
遭两名神秘高手左右夹击,刘福通却夷然无惧,更仰天大笑道:
“拜火教余孽居然敢到我们神教来撒野,刘某今日就好心送他们一程吧。”
“大言不惭,我们今日就要夷平你们的白莲教。”
怜普当手执宝剑一往无回地狙击刘福通,而另一边的利尔扎却以一双如月弯刀变化无方地配合他的攻势牵制对手。
两人还未攻至,但其气劲已压得刘福通皮肤生痛。一人面对两名西域魔门的顶级好手,即使是白莲教的第二号人物亦不敢掉以轻心。
刘福通的心神平静至极,施出了千斤坠,他整个人旋转着下堕,手上的长矛亦织出一编矛影护着身体四周,防守得滴水不沾。
利尔扎和怜普当心内暗叹,刘福通不愧是一方豪杰,武功才智亦同样非凡。在正常情况下被他们二人偷袭,如果只守不攻则肯定会被他们一直狂攻至死为止。可是这里是战场,四周有着无数敌我双方的士兵,所以他们亦没法组织有效的攻势死锁对方的行动。
一踏地面,刘福通已经把长矛回击四周的敌兵,而杜遵道亦领了一众骑兵赶到掩护。
利怜两人不敢分散,也施了千斤坠落下,一剑两刀以最简单的方式同时向下方的刘福通攻去。刘福通手上的长矛亦往上斜挑,以一人之力硬接下两人的攻势。
另一边厢的刘六已率领步兵缓缓压向交战双方的战圈,他自己更首先杀入,砍翻数名阿速军。
“不用帮我!”
刘福通豪情大发,向四周的将士们呼喝不需缓手。其实不用他出声,他们的气劲交拼早已把敌我双方的军士们尽数逼退。
数十招过后,利尔扎和怜普当二人却越打越心惊,他们虽然把刘福通视为劲敌,可是仍然低估了他的真正实力。以他们武技之强,在二对一的情况下仍只能与刘福通交个平手。而且对方气脉悠长,就像一个不会枯竭的大海般毫无衰退迹象,以众敌寡的他们根本就占不到丝毫便宜。
其实刘福通亦不好得多少。利尔扎和怜普当的武功之高亦大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但最叫他头痛的是他们两人的武技虽则截然不同,利尔扎的双刀专走偏锋,招招阴损,但怜普当的长剑却大开大合,剑剑千斤,可是他们所组合的攻势却偏偏配合无间,使他应付得非常吃力。
换了是平时,刘福通仍可以凭一身奇功绝技和深厚内功与他们游斗一,二百回合,到看清他们的招式组织以后才定计取胜,可是现在他却耽搁不起时间。无奈面对二人的联手攻击,他比谁都清楚没有过百回合也休想可以摆平他们。
在旁边控制军士的秃赤亦暗暗叫苦。他虽然不了解利尔扎和怜普当的武技有多高明,但以这两名域外闻名的超级高手联合之力,理应能够轻易取下刘福通的首级。只要刘福通一死,白莲教再不足惧。
可是全个阿速军亦想不到刘福通原来比传闻中更强更可怕,以二敌一竟然没法把他压落下风,反而他的豪勇武威更吓怕了不少阿速军。秃赤知道不能再拖,否则被对方五千步兵包围后形势将会倾向对方。
在南面作战的郗翠云此时则暗暗呼了一口大气,芳心也稍为放了下来。
从树林之中,喧天的骚动立时惹来两军的注意,数以万计的工兵民兵手持不同但粗糙的武器,拥护着一顶由十六位少女所托着的纯白色绮萝帐莲座,在背后更插上了一幅巨大飘扬的血字白布条,上书“替天行道”几个瞩目惊心的大字,大伙儿士气激昂地直奔过来。
敌我双方也立时知道来者是谁。
白莲圣后韩明霞竟然亲临战场督师!
原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工兵们,此刻却是人人热血沸腾,团团围住这顶华丽的白色莲座。可以想象,如果这莲座遭到任何攻击,这支万人步队肯定会发疯地誓死扞卫。
韩明霞本来就是白莲神教的精神支柱,有她亲临一切亦会改变。原本军气被夺的红巾军亦实时脱胎换骨,尤其是三百子弟精英更是人人目露可怕的精光,其战意杀气立时覆盖全场。
阿速军的战马忽然出现了混乱,他们此时才发现不妥。正奔过来那支原是不起眼的三百骑射兵,现在却晓得原来是清一色的一流高手,他们一副想噬人的凌厉眼光尤其惹人注目,全场的阿速战士不由看得心里发毛。
“各位弟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就像刚才韩巧巧的千里传音,分别只是韩明霞是货真价实的。
从白莲座的沙帐之内传来了真气充沛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就似是深深刻入各人的内心一样,不但燃点起汉人长年累月遭受歧视迫害的反抗怒火,而且她那清雅的声线里更带着一份充满特别味道的温柔,使得听者自然联想到她的完美和圣洁,更泛起要守护服从她的思想。
真正天境的媚功。
不独是在场敌我两方的三万多人全都受到影响,就是相距得较远的刘福通那一方亦同样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说话。
韩明霞所选择出现的时间巧妙精确。她早已算计好凭两方面的红巾军战力,与阿速军定必陷入苦战之局。而在这劣境之中,她的出现就似是久旱的甘露般尤其戏剧和震撼,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细密的心思布置现在终于得到了收获。
仅凭一句说话,全体的红巾军立时进入疯狂的暴走状态,不论骑兵,步兵还是工兵,不论是元帅将领还是马前小卒,全部都争先恐后想要战斗杀敌。
“杀!!!”
韩巧巧和郗翠云同是将领人才,她们心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同时娇叱,身后的三千骑兵以及精英团已经红着眼的朝阿速军拼过去。汤和的五千步兵亦受感染,行军的机动力亦似是增加了不少,随着骑兵后方浪涌进战圈之内。卓琦亦收拾了残余的二千步兵,更带着为同伴报仇雪恨的心情再度出击。
面对猛虎出笼的红巾骑兵,阿速军士兵有生以来首次陷入劣景。
没有经过大战役的历练始终有所欠缺的,形势一旦急转直下时阿速军根本就没有那份毅力去逆转败局。他们的阵形开始溃散,被红巾兵截断为各个小部份各自为战,最惨更是红巾步兵团于此时开始加入围剿的行列。
“赫厮!!”
虽然处于混乱当中,可是眼利的韩巧巧早已望见了敌方的主帅赫厮想要退走。她把面庞被损的怒气也转到他的身上,手上宝剑连环斩杀数十名阿速军后直往赫厮的方向狙击。
“巧巧,不要冲动。”
赵梓橦大声喝止韩巧巧,可是她又怎能劝得服这位小公主。生怕她会出事,赵梓橦亦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本已是受伤的赫厮根本就没有战力,但围着他的一班亲卫兵却全是阿速军中的最精锐强手,实力比起其它皇牌骑兵更高出一筹。发现韩巧巧已经发狂地追杀过来时,他们亦冒死把她硬拒于阵外,展开浴血战的同时亦向后退军。
从后追上来的赵梓橦知道仅凭她们两人,根本没法可以攻破这支卫兵的防守。在这时刻她突然想起临出征前凤红邪特意传授她的箭术。
在赫厮的指挥之下,这群对他绝对忠心的亲卫兵开始反过来吞噬韩巧巧。
赵梓橦心中着急,体内原本因剧战过后,开始衰竭的真气现在竟似失控般狂飙流窜,就像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她的五脏六腑一样无比痛苦。
赵梓橦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心绪凌乱,与及真气不继而出现走火入魔的先兆,但天生一副好心肠的她,担心韩巧巧的安危更多于自己。她咬紧牙关,无视体内的灼痛和危险,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躲于亲卫兵团内的赫厮身上。
纳息吐气,赵梓橦把一切杂念?诸脑后,一双玉臂勉力张弓撘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赵梓橦只感到身体不断发热,体内以气海为中心的阳极八卦蠢蠢欲动。热而不燥的先天真气亦开始从天灵,肩膀及泉涌穴倾泻进入体内,填补原是真气空乏的窍穴。
奇怪地,她发觉四周突然变得无声无息,刚才撕心的痛苦亦似是慢慢离她而去,整个人就像是空荡荡的。而原本围着赫厮的亲卫军就似是一棵棵不会活动的树木一样,然而应该被遮挡着的赫厮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感里。
真正的天魔无极正式发动,她那香躯内的八方卦象自动调节着阳性真气的交流。身体虽仍火热,但丹田里却慢慢汇聚了一点自成一阁的清凉阴气,阳极越强,那点阴极亦比例地变强,它既不干扰阳性真气的同时,亦使到赵梓橦感到浑身舒泰。
其实凤红邪传功给韩巧巧时是在交合的状态里,更是彻底地易经换脉地把她体内经脉变化成血魔化莲的行气方式,整个过程直接而自然,个中尽得先天之意,故此韩巧巧的心法与身体就像是天生般结合无间。可是他把心法传授予赵梓橦却是后天的以口传口,再由她自己去修练,故此才跌落了后天之境。
虽然赵梓橦最终是学成了这套凤红邪的自创奇功,可是此功法有别于她自幼所学的道门心法,半途出家的她终究没法与韩巧巧看齐。即使将来能学有所成,但恐怕一生亦难登上最颠峰的境界。
但天魔无极是阳刚心法,本就偏属阳动变化。而赵梓橦在心绪凌乱之时却强迫自己浑忘痛楚,还努力从精神层面上找出赫厮的位置。错非她急人之事而反把自己的事情?诸脑后,亦没法在无为的情况下引入先天真气进入体内,更把体内的行气方式拨乱反正。
对于后天传功而难登极峰之事,凤红邪其实早就意料到这种情况,但他也颇为尴尬。没有与赵梓橦相处过,他又很难像对韩巧巧般在床上传功于她。只是赵梓橦今日所遇上的机缘,就是智比天高的他亦是始料未及。
此时的赵梓橦才真真正正地完成了天魔无极的小满贯境界,亦奠下了她将来成为除韩巧巧以外,中外武林无人敢惹的魔门三大宗师之一。
“巧巧让开!!”
平地一声雷,含着天魔真气狂喝一声,其刚猛雄宏之声竟盖过了全个战场的喊杀声。虽然未及韩明霞的千里传音般凝聚不散,但也震得众人耳里呜痛,心头一跳。
韩巧巧骇然回首,却惊见赵梓橦此时此刻完全陌生的模样。
赵梓橦端坐马背,挺腰弯弓,银光闪闪的箭头正向着她的方向。她一双红芒大放的眼眸冷静而锐利,浑身更充斥着强凝的力量,其身周刮起的热龙卷更使敌军士兵难越雷池。
除了凤红邪外什么人都不卖账的韩巧巧,今次亦被赵梓橦的威势吓了一跳。一勒马缰,她还是选择走为上着。
赵梓橦超越于五官的精神思感紧紧死锁了赫厮的位置,由无极八卦所产生的霸道真气井然有序地压缩入箭身之内。她倏然合上眼睛,围在身周的大龙卷突然消去,而她手上那道劲箭亦同时爆发。
这枝凝聚着赵梓橦毕生真气功力的疾箭,以肉眼没法看得清的高速向赫厮毕直飞去,当遇上了亲卫兵时更是遇甲破甲,无人能阻。
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众亲卫兵只能呆眼看着这枝速度奇快的劲箭,在连环贯穿八名阿速军的雄躯后,破入阵内朝着赫厮飞过去。
其余的英菁高手和其它的骑兵亦停顿片刻的手脚,当中的阿速军士兵更是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全神留意着亲卫兵阵内的情况。
赫厮虽受内伤,但眼力及反应犹在,一见此箭的来势他已经清楚其它人是救不了自己的。拔出配剑,无法再顾及阴毒侵体的问题,勉强运起了九成有多的功力于配剑之上,迎向这枝势猛力劲的疾箭来路狠狠地硬劈下去。
就有如是赫厮与赵梓橦两人耗尽真力的硬拼一招,赫厮手上的长身宝刃与赵梓橦所发出的劲箭同时爆个粉碎,但赫厮亦总算险险封着了这可怕骇人的一箭。
正当阿速军将士要高呼万岁,红巾军顿感失望之际,一场使所有人都终生难忘的奇迹于此时发生。
被赫厮以强横内力震碎的箭杆,从那坚硬木质之内竟爆发出一团赤红而又玄异美丽的烈火。就像是这枝弓箭的亡灵一样,这团烈火在箭身死亡以后却继续去完成未完成的任务,从赫厮仍紧握着断剑剑柄的粗壮手臂怒卷而上。
刚才一击已经消耗全身真气,现在正感气虚力弱的赫厮,目定口呆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么奇异的事情他真是想亦没有想过,现在当然会不知所措。
赤红的烈火卷过赫厮的手臂后,直没入了他的胸襟之内,像是阳光透过纸章般由他的虎背穿透出来,慢慢于空气之中散成漫空星点,最后消失无踪。
全个战场突然平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战斗,定眼望着这个如梦似幻的情景。就连身在远处的韩明霞亦在她的帐篷之内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赫厮的胸口和背脊完好无缺,表面上亦看不出有任何的伤痕,可是他整个人却仿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般强坐在马上。只有离他最近的亲卫兵才看得见他的两眼瞳孔已经失去了焦点,而且在他的口,鼻和耳里更慢慢透出了一阵轻烟。
这名皇牌骑兵团的首将,缓缓在马背之上向后倒下,跌在地上激起了一沫尘土。此时任谁都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而他的倒下更标志着蒙古骑兵的不败神话正式完结。
战场上突然暴发一声比刚才更响亮的震天高呼,红巾兵的士气推上了极峰,反而阿速军的战意却彻底崩溃,军形亦土崩瓦解。
“你是怎么办到的?”
已经趁机退到赵梓橦身边的韩巧巧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可是她亦跟韩巧巧一样,完全是一副呆滞的傻相,她的表情已经让韩巧巧知道连她自己也不懂得怎么做到刚才的神迹。
“魑魅阴符……但是……好象不似……”
身为一代宗师的韩明霞在帐篷之内喃喃自语,似乎连她亦对赵梓橦这一箭甚感兴趣的样子。第三章 圣帝莲后
“遵道!”
刘福通猛然狂喝,一直在他身旁杀敌的大将杜遵道已经会意,他是想要自己放弃掩护,改而攻击秃赤,好拖延时间让刘六的步兵围杀过来。
杜遵道知道刘福通的功底之厚,应该不会轻易被人杀败的,因此带了所属的部队就向着秃赤的方向冲击。
“刘福通,我们今日到此为止吧。”
刘福通等三人交拼近百招,可是始终维持着平手的状态。好不容易才从刘福通的矛势中得到一丝喘息空间,怜普当终于忍不住向刘福通提出停战的要求。
刘福通心下暗叹,这两个凶人武功之高,已经足以挤身江湖的顶级高手之列,如果今日放过他们实与放虎归山无异,将来定必会后患无穷。
可是在今日这个形势下,他自问没法子可以留下他们,而且相比起整场战役,区区两人又何足道哉。
对于利尔扎和怜普当两人而言,在战场上消耗过多真气同样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加上赫厮那方面一点响应也没有,衡量利害下仍然是明哲保身最为明智。
就在刘福通正要答允之际,一把有若洪钟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们的耳内。
在刘军仍然厮杀的同时,韩巧巧与郗翠云这对亮丽师姐妹却已经开始了清巢行动。
赫厮被格杀当场,阿速军立时溃不成军,红巾军在韩郗两女的带头下更是得势不饶人,战事几乎变成为一面倒的杀戮。当中只有赵梓橦因为消耗真力过钜,亦不想再作无谓杀孽而退下火战,可是在红巾军眼中她已经被视为一员不可缺少的猛将了。
大局已定,原本正欲离开的韩明霞突然拉开了半边白色的帐篷,然而这个简单不过的动作,却使得围在她莲座之下的万名工兵与及较接近的步兵,全都看得眼也呆了起来。
从帐内露出来的是一张轻纱半掩,完美无暇的少女脸孔。
横看竖看也是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艾,吹弹得破的雪肌透着一点自然的嫣红。水灵的眼眸里不断荡漾着一泡晶莹水光,当中更夹杂着一份纯真和希冀。她没有化妆,因为她的容貌气质根本已没必要化妆。她亦没有配带任何的饰物,因为根本就没有饰物可以配衬她。
她的样貌已经叫人倾倒,但她的表情更是吸引得没法形容。
她那对不断闪烁光泽的眸子远眺着远方刘军的方向,当中充斥了无以名之的强烈情感。桃唇半张,欲言又止,就似是有无数的少女心事收压于芳心般。
“来了,你终于都来了。”
此时此刻的韩明霞那有传说中年过花甲的宗师,魔门黑道第一龙头的影子,她反而像极是一位久候丈夫归家的年轻小妻子,她的神态是何其温柔和矜持。
然而在她脚边的万多人却仍然没法从韩明霞的倾城姿色及绝世美态中醒过来。
莲座之下的工兵大多只是普通的百姓组成,在他们的生活圈子里又怎么可能见过像韩明霞这种天姿国色。他们本已视她为救世佛祖,得睹她的绝代芳容后,有些工兵甚至当场跪拜起来。
韩明霞的出现燃点起苦屈百年的民族怒火,她的一句说话立时改变了红巾军陷于苦战的逆境。而现在,她的美貌姿容更为见过她的人留下永不磨灭的一段回忆。
在步兵里歇息的赵梓橦也留意到了韩明霞,本也是非凡美女的她亦被韩明霞的美貌姿色所震摄着。除了是因为她那惊人的容貌气质之外,她的样子与凤红邪就像同一个饼印倒出来的饼子般,没有见过她们俩人的,实在难以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婆孙。
与其说韩明霞和凤红邪是一对婆孙,反而说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妹更为相似。
“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旧乡。”
一段语气极平静的诗词突然在这个弥漫血腥和怒叫的战场里冒出来,可是听在酣战中的刘福通三人耳里时,却使得他们同皆心头剧震。
利尔扎与怜普当今次前来颍州本是打算混水摸鱼讨点便宜的。他们虽然不敢去惹韩明霞,但若能斩杀刘福通,那将会是件丰功伟业,对他们在朝廷的地位能起极大的帮助。
可是先遇上一个后起之秀韩巧巧,后又是一个实力远超估计的刘福通,当中还未算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韩明霞。当见识过人才辈出的白莲教后,他们着实有些后悔离开一向安稳的域外老家来到中原。
那句不知是谁说的诗句,却恰好在此时挑中了他俩人心底的心事,加上因玄功而营造的一份思乡之情,他们此时亦不由得被触动了情绪而减退了气势。
武术之道,功力修为只是基本,智能精神才是真正追求的要素。来人尚未出手却已把利怜二人看通看透,单以一句话就重挫了他们的信心气势。他们三人都是老江湖,也知道来者是个可怕至极的高手。
在这个战场里厮杀的是合共三千多名的骑兵,阿速军全身凯甲,红巾军头扎红巾,但现在却偏偏出现了一个与现场绝不协调的少年郎。
来者身材高眺,拥有一头以红带束缚在背后的乌黑长发,外披一件粗麻斗蓬,内穿一套红黑双色的衣衫长袍。
他负手背后,从骑兵与骑兵的激战之中从容徒步而来,看似是轻松悠闲地穿梭于各个交战将兵之间。在这里全都是杀红了眼的战士,但奇迹地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招惹他,反而四周杀声震天,与他的孤身闲暇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战场之上残肢四飞,血溅如雨,然而血水溅到他身上时被他的护体真气全部弹开。被弹开的血花就如暗器般漫射开来,使得在场敌我双方的士兵不敢行近他之余,反更要退到他的十尺范围以外。
望见来人的样貌,刘福通用不着去猜已经知道他是谁。
“说得好!福通就送凤兄弟一件见面礼。”
被利怜二人苦缠得满肚子气的刘福通,赫见强手来援后自然要一吐这口乌气。乘着他俩人锐气消减之际,刘福通正面挑开怜普当的长剑,更重手以矛尾硬扫背后利尔扎的弯刀。
利尔扎心下仍是惊魂未定,同时在心里搜索姓凤的高手。当他想起了一个名字时,以他平素杀人不手软的胆量,亦吓得心脏也几乎跳了出来。在稍微分神之时已经被刘福通反将一军,剩虚一击把他震得往后倒退数步。
难道是“剑医”凤啸天亲临?
虽然只退了几步,但当利尔扎刚刚站定之际却立即感到四周阴寒有如冰窖,一股无形而有质的肃杀之气已经从背后如大海巨浪般潮涌扑来,对方的气机更彻底锁着他,吓得他连半个指头亦不敢妄动,生怕一个不慎而惹来敌人的狂袭。
利尔扎终于面色剧变。
以他估计,来者的武功才智之高,即使他师兄伽僯真亲临怕亦不能讨好。而他在最佳状态下亦肯定不是对方的十合之将,现在于剧战过后怕连三招亦未必接得下。
“拉扯呼!”
利尔扎虽然吃惊,但他毕竟纵横西域数十多之久,战斗经验之丰富是绝对不假的。他立时以外族语向怜普当示警,同时把匹练真气猛注到手上其中一把弯刀之内。手臂没有任何动作,但弯刀却似有生命般从他的掌心中自动跳动,而且更不断旋转,从他头顶之上绕过他身体弯击背后的敌人。
来者不是凤啸天,但可能是个比凤啸天更可怕的人–凤红邪。
只见凤红邪收于背后的双手仍是没有伸出来,但眼中却是赞许的神色,显然是颇为欣赏利尔扎的急才武艺。
其实利尔扎此招乃是压箱底的绝活,不但会花费庞大真元,而且更会缩减寿命。但他不惜使出此绝技其实只为博得一个转身的机会而已。
被那柄像是长了眼睛,从空中斩劈下来的弯刀所牵制,凤红邪的前进步伐终于窒了一窒,紧锁着敌手的气机亦生出了细微变化。
奇招奏效,利尔扎勉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他知道这机会一瞬即逝。乘对方松开了封锁之际转身反手劈出了一刀,半月弯刀化成了一道长虹以破竹之势反击凤红邪。此刀暗含他数十年的修为功力,只要对方稍为退开又或硬接此刀,利尔扎都有信心可以争到逃命之机。
凤红邪负手卓立,面对这气势磅礴的一刀却看也没有看,就像是根本不屑一顾。
原本弥漫整个空间的凛冽杀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迹,凤红邪的身形亦诡异地左右闪动,在不足半尺的点丁之地幻出了十数个似虚还真的残影。
利尔扎头皮发麻,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iCMS.PageBreak--#到达他们这级数的高手,身体的行动速度超过肉眼察物的速度实乃平常。面对凤红邪的快疾身法,利尔扎只能凭刀气去锁着对方的身体攻击。可是对方在杀气消去的一刻,竟然连气息也奇迹地消失掉,就是他的刀气亦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使他像瞎了眼般顿时陷入了不知所攻也不知所守的困境。
此时他才明白面前这名高手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他的半月弯刀已经没法子再变化,就像是送上去给人干掉般劈在空气之中无处着力,身体也收不住狂猛的去势而停顿了一霎眼的时间。
高手交锋,往往就只是一线之差,然而这所谓的一线之差却是武艺才智及精神高低的大洪沟。
就是这一个失误,利尔扎心知自己彻底地完了。
面前的残像突然一花,手上的弯刀已经不知怎样被重拍了几下,利尔扎的身躯亦一个震颤,同时感到全身各要穴像被万斤铁锤敲中。在他昏迷倒地以前突然想起凤红邪所吟的诗句,也感到无比懊悔,责怪自己为何要跟伽僯真走到中原来。在域外他也算风光,但现在落入了白莲教手上,他的下场恐怕比起当场战死还要凄惨百倍。
仍在一旁恶战的刘福通和怜普当同样心胆俱寒,他们怎都没法想象得到,于塞外可说无人敢惹的利尔扎,在凤红邪这位少年高手面前竟然会如斯脆弱,只一个照面就被他生擒下来。
怜普当手上进攻的长剑突然爆成了一团碎铁,还化为一团光雨点往刘福通直罩过去。
刘福通暗呼厉害,他怎还不晓得这是怜普当的逃命绝艺。可是知道又如何,面对满含真气铺天盖地压过来的碎剑块,他也没有理由以伤换伤狙击敌手。
趁刘福通稍稍避开之际,怜普当怎会放弃这个辛苦博回来的好机会,人形一闪已向骑兵丛中溜了去。
“邪人厉害,在这种情况之下竟仍能逃之夭夭。”
刘福通知道追也是白追,他反而横矛肩上,用力踢翻了穴道被制,昏迷在地的利尔扎。他与凤红邪闲聊的神情就像与四周仍在激战的两军没有干系一样。
““邪人”两字由我们口中说出来,好象欠缺一点说服力吧。”
凤红邪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冷眼看着逃去无踪的怜普当,他却全然没有追杀之意,反而面上却是一个满意的冷笑。但听到他说话的刘福通却愕然片刻,忽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凤兄好有趣!刘某今日交你这个朋友!”
凤红邪心中暗赞,不论刘福通是否真心要交他作朋友,但见识到他的实力后,避免与他为敌却是绝对正确的手段。正想答话之际,心头忽地一跳,眉头亦轻皱了一皱。
“邪儿啊,何事使你不快了。”
从韩巧巧,郗翠云那个方向传来了韩明霞温柔而磁性的桑子。即使是在激战的当儿,刘军上下亦忍不住要望一望这位青年来。
不论是红巾军或是普通的白莲教众,在他们心目中韩明霞的地位跟神没有分别。当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超级高手其实就是她的亲外孙凤红邪,他们又怎么可以忍得住不多看两眼。
“红邪没事,谢姥姥关心。”
心中暗凛,凤红邪知道自己刚才一瞬即逝的杀气已经暴露出他的行动意向,更惹起了韩明霞的注意。
同样是千里传音,凤红邪虽然淡然地说话,但声音却刚正凝聚而不散,不独是盖过了整个战场,更清晰无误地传到了韩明霞的那一方,足以显示他有着不下于韩明霞的惊世修为。
凤红邪的容貌与韩明霞生得几乎一模一样,当这位绝代的美男子蓄意显露了这一手时,红巾军的声势再次被推上高峰。
在韩明霞的方面,她微笑着把白纱轻放下来,静静地坐回到莲座之内。可是数十年没有驿动过的芳心却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她在这个莲座的纱帐之内看似什么也没有做,但其实她已经暗暗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即使远在眼看不见的刘军战场里,当中的所有气息亦无法可以隐瞒到她。
透过生命的分布,数量以及消逝速度,加上当中属于高手那份有别于常人的强大气息,这些看似散乱的资料却能凭借她的大智能准确地判断出场战上的形势,继而正确地作出应有的军事对策。
可是她那无孔不入的思感中却几乎漏掉了一个人,而且更竟是一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如非凤红邪出手降伏利尔扎时出现一瞬间的杀意,她恐怕亦无法感应得到这位外孙的来临。
原本收到福裕的消息时,他就指出凤红邪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武术的范畴,臻入了一代宗师的境界,甚至有可能超越了他也说不定。
然而凤红邪只不过是名廿岁不到的少年,与修为静功足有一甲子,达至入微境界的福裕应该无法相比。故此她当时还以为是福裕那个老和尚过于谦虚,但现在亲身观之,凤红邪之强确实远超过了她原先的估计,至乎拥有与她拮抗的可怕力量。
“姥姥,请代红邪照顾一下巧巧及梓橦好吗?”
韩巧巧香躯微震,那点点的朱唇轻轻颤动,玉指更紧紧抓着手上的马缰。如果她不是要统领娘子军团,她当会不顾一切的赶去见凤红邪。
“师姐,正事要紧。”
留在她身旁的郗翠云已经明白她的想法,无奈她们还要先收拾残局,要不然让这股蒙古败兵四处流散,将会对四方的老百姓造成无可估计的伤害。
韩巧巧轻点螓首,机智聪明的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已经近半个月没有见过凤红邪这位爱郎,她只觉情火焚心,眼眶湿润,这份咫尺天涯的感觉实在很难受。
叹了口气,手上宝剑一挥,韩巧巧与郗翠云又再开始大开杀戒。
“邪儿放心,姥姥以白莲圣后之名向你保证,你回来时必定还你两个白白胖胖的大美人儿。只是邪儿你此行亦颇为凶险,你自己也要小心在意。”
凤红邪不禁叹了口气,韩明霞确实是他最不想惹的人。看来她已经释破了自己真正的意图是当众公开与赵梓橦的关系,好以群众压力来制止韩林儿任何的不轨企图。
除此之外,她更凭其杀意推断到他将要进京行刺伽僯真。
“红邪晓得,姥姥请保重。”
与凤红邪的第一次接独,除了是惊喜之外,韩明霞更感到一种很熟悉及亲切的感觉。
凤红邪收起真气,望着站在身边的刘福通好奇道:
“刘帅不用领军了吗?怎的还呆在这里?”
刘福通不禁摇头失笑,更把原本扛在肩上的重钢矛一拆为二回收背后。
“赫厮已死,大局亦已定,我出不出手已经没有关系啦。”
凤红邪的面上亦是一个微笑,可是心中却暗自讶异。刘福通不愧是出色的将领,即使并非亲眼所见,但却从韩明霞说话之中的悠闲,意会到那边已经击败了阿速军,从而更可以推测出赫厮应已阵亡。
不愧白莲教的第二号人物,在千军万马当中竟然可以冷静如此,刘福通此人果真不简单。
“唔,请算刘某交浅言深,凤兄弟真的打算入宫杀伽僯真吗?听闻那家伙的魔功之高,并非利尔扎或怜普当之辈能够相比。凤兄弟此举会否过于鲁莽?”
从刚才凤红邪所显露的杀意,加上与韩明霞对话,使得刘福通与韩明霞一样发现了这个男子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伽僯真的身上。
“鲁莽?哈哈哈哈……今日一役,天下大势将陷入混乱。难得伽僯真此时还走进来中原送死,要杀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否则让这老狐狸躲回域外老巢,要再找到他就难比登天了。”
刘福通默然不语。
凤红邪的举手投足,以及他的办事作风,同样皆显示出大宗师级数的风采气魄与及远大眼光,而且他身上更暗透一种坚定不移的自信,就连刘福通亦没法生出任何怀疑他能力的想法。
他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韩林儿的年纪与凤红邪差不多,可是两者之间的差别却是大得无法可以相提并论。如果现今白莲教是由韩明霞配合凤红邪的话,那可真是一个绝配的梦幻组合。
刘福通深深地望了凤红邪一眼,再看着地上的利尔扎道:
“凤兄弟……这个……”
“拿去吧,就当是送给姥姥的一点孝敬。”
凤红邪说毕,潇潇洒洒地转身,也不见有多少动作就闪身进入了人群之中,却留下了微微一愣的刘福通。
倒在地上的利尔扎可是一件价值无比的好货色。他贵为伽僯真的师弟,元朝的一名高官,从他口中不但可以拷问出不少珍贵的信息,更可以从他身上的内气里探勘出域外魔门拜火教心法武功的秘密。这一点对凤红邪此行或白莲教的壮大都是非常之重要。
剔除了这些之外,擒下一个域外享誉盛名的超级高手更能重重打击蒙古人的威信,这些利益还未算可以跟朝廷提出交换俘虏的条件在内。
凤红邪这些漫不经心地把人送给他们,其豪迈的胸襟终于深深打动了刘福通。第四章 月下女神
当他望见凤红邪珊珊而来,便微笑着把手上的一瓶酒?给了他。
“为元朝的闭幕饮胜。”
接过酒瓶,凤红邪把酒瓶一翻,美酒立时如瀑布般往他的口里倾泻而下,他亦放开喉咙豪情痛饮起来。直至把酒全都喝光,他随手把空瓶一掷于地摔成碎块。
“颍州之事总算完结了。”
“嗯。”
静看上空开始飘散的雨云,凤红邪感到了异常的轻松。颍州一役,红巾军只是得到一个惨胜。以他推测,战员损失应该不下于五至六千人。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颍州本教必须休养备粮,招揽及训练新兵人才。
至于元朝廷也不好得多少,他们亦要为应付烽烟四起的反动义军而无法顾及颍州白莲教,故此短期之内也用不着为韩明霞等人费神。
放下了因韩赵两女安危而来的袍服,他终于可以去做一件他很想去做的事。
微笑不语,凤红邪就这样静静地在文小勇的身边擦身而过。反而文小勇一脸莫名的怪叫道:
“红邪兄,你要到那里?”
“京师。”
“京师,到京师干什么?”
“杀伽僯真。”
凤红邪若无其事地回答,可是文小勇却大吃一惊,从石上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他已经拉着了凤红邪的衣衫。
“老兄你说笑吧,伽僯真不是小角色呀。而且他现在匿藏禁宫之内。莫说禁宫高手如云,就算要在宫里找出那个家伙也不是件易事。你一个人去有把握吗?”
凤红邪看了看文小勇扯着自己的衫袖后轻皱了眉头,旋又不禁好笑道:
“你这样跟我拉拉扯扯,被人看到成何体统?你自己被人说就算了,但我还要出来混的。”
凤红邪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文小勇倒真的吓得立时放开了手。
“哈,你倒是听教听话。放心吧,我要找的人一定找得到,要杀的人躲亦躲不了。只要伽僯真身在燕京,我就有方法找他出来,怕亦没有人可以保得住他。”
凤红邪的眼神无比坚定,文小勇知道他已经真的起了杀机,铁定要杀伽僯真,但同时亦为他的自信,胆识和决心而暗自喝采。文小勇不由把他与韦天机相比较,也发现此子越来越有大家风范。
“那里始终是皇宫禁宛,那厮也始终是当朝国师,你一个人去叫我怎么放心?”
凤红邪甩了一甩肩膀,似是无可无不可地道:
“现在又不是去打扙,人多亦没有用,反而我一个人去已经足够。嗯,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不是想跟我一道去吧?”
被凤红邪看穿了意图,文小勇只用眼神向他示意,今次反而是凤红邪微感讶异。
“你不用看顾梓橦了吗?”
“唉,莲后开金口保证照顾她,难道还有人可以伤得到她吗?我留在这里也是闲着没事干的。小勇反而很好奇,到底伽僯真是个怎么样的人,竟然可以惹得红邪你要杀之而后快。”
“那家伙是个该死之人,你若果见到了他,保证你也会想杀了他。”
凤红邪的面容微微一黯,一言不发的向山下走去。文小勇虽然不知他与伽僯真之间的恩怨,但也知机的不再多言,只静静地跟他一道儿走。
“哎呀!”
两人没走几步,凤红邪突然一拍后脑的惨叫了一声。
“怎……怎么了?”
“我……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很重要的事情?”
“我忘了问巧巧取回我的银两。”
听罢凤红邪的说话,文小勇张大了口的呆了起来。
当晚的夜深时份,在颍州外的密林里充斥着浓烈至沸点的血腥臭气。在大战以后的这片树林内到处也是残肢和血污,当红巾军获胜后只略为收拾自己人的尸身,然而那些来自域外客死异乡的阿速人尸体却任由他们曝尸于此,当军队彻退以后就把善后的责任交给了其它的生物。
被血腥及尸臭气味所吸引,来自四方八面的动物也开始爬到此处吃食四散的腐肉尸体。
山狗,山猫,狐狸,豺狼或野猪等,不同种类的动物应有尽有。当它们开始享用这里接近一万的人体残骇时,所发出的筋肉撕裂和嘴嚼声就有如是夏夜的蝉鸣般清楚,但同时也使得身为同类的人类感到呕心和恐怖。
一声悠扬清声突然响起,在场的野生动物只是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又再垂首继续它们的晚餐。
在这个有如是无间地狱的可怕环境,却有一位少女坐在一棵树丫之上吹着叶笛。在明亮的月色之下,可以清楚看见这位少女的天生丽质。不单是她沉鱼落雁的容颜,还有是一份独特的,悲天悯人的气质,形成这位美少女与现在的残酷环境产生出奇异的对比。
今天是赵梓橦第一次出手杀人,但她到底抹杀了多少的人命,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当大部份的红巾军都筋疲力竭,在附近觅地扎营休息时,她实在是无法入眠。在子时五刻,她一个人悄悄回来这个常人不会来的地方。坐在一棵大树的丫枝之上,开始吹奏起一首安魂曲来。
虽然韩巧巧和郗翠云也曾安慰过她,说出阿速人在颍州城外所犯下的滔天恶行。可是,她始终觉得好应该为这些战死者干一点事,至少也应该吹奏一曲当作超度这些战死的亡灵。
清晢的乐音伴随着风声四处飘扬,乐中更暗含着淡淡的悲伤。
刚吹奏完一曲,赵梓橦盈盈的站起身来。
“奴家失礼,请问是那一位前辈来了?”
在阴暗之中的某个角落里突然生出异动,一位穿上了白色雪衣的完美女性身躯,就似是半夜的美丽女鬼般向她慢慢飘来。
看到了来人,赵梓橦不禁心中暗吃一惊。
怎么韩明霞会在这里的?
韩明霞的如花俏脸上轻轻浅笑,她手上提着一个细小的藤篮,而藤篮里更传来有别于四周恶嗅的花香。当她来到了赵梓橦的身边静立时,赵梓橦还是有点不能置信。
虽然韩明霞是凤红邪的外婆,韩巧巧的师傅。可是来了颍州的半个月里,所有军事行动全皆通过刘福通,韩巧巧和郗翠云几人亲手指挥的,反而背后策划的韩明霞却是非常低调。
但在这个夜晚,赵梓橦竟然在这种地方遇上了七大宗师之中唯一的女性,被尊称为魔门第一高手的韩明霞,而且她们现在还亲切地肩并肩的站在一起。
“不介意本宫叫你作梓橦吗?”
赵梓橦只觉得韩明霞的说话声线动听得无法形容,而且她的语气亦异常温柔动人,就似是直接扣动赵梓橦的心弦般生出一种玄异的感觉。赵梓橦没有说半句话,但却带点害羞的微笑摇头。
韩明霞的芳心里却在啧啧称奇。刚才她在一旁偷听赵梓橦吹奏乐曲时明明已经隐藏了气息,但这个年纪小小的妮子却竟然发现了她的踪迹。赵梓橦的武功虽算不俗,但看在韩明霞的眼中仍是不怎么样,可是事实却偏偏不如她所推断。
在她魔道大成后的三十年来,她一直为推反元朝建立新帝国而努力,而她所部署的每一着都深计远虑。直至今日,红巾军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战胜了阿速军,她更晓得自己已经谛造了历史的新一页。
可是也在今日,竟然发生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还是连续两次。对韩明霞来说,赵梓橦是个难以探知的女子,她带来的惊讶差几及得上今午与凤红邪的相遇。
为了证实赵梓橦是否有某些特殊的能力,还是韩明霞自己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问题,当她向赵梓橦说话时就暗暗施出了媚功。而赵梓橦虽然含羞响应,但却完全没有任何心神受制的反应,反而眼神仍是清晰灵动,就是以韩明霞的卓绝才智,一时间亦想不通是何道理。
其实如果她知道连凤红邪亦发生过相同的事情,她的惊讶可能不会这么大。
“莲后这么夜了还来这里,请问是否也没法成眠呢?”
“梓橦你别叫本……叫我做莲后了,你也叫我做姥姥吧。”
面皮本来就超薄的赵梓橦,被韩明霞这种亲昵的说话影响,她也实时的脸颊排红,更垂下了螓首不懂得说话。
看到赵梓橦这个样子,韩明霞把刚才的胡疑?诸脑后,忍不住的掩嘴娇笑起来。
“梓橦你很可爱呢,难怪邪儿会喜欢你。比起巧巧那个丫头,你实在纯品得多。”
“我……谢过……姥姥。”
听到赵梓橦最后那两个细如蚊蚋的“姥姥”二字,韩明霞又再一次忍不住的莞尔。
“陪姥姥一起散步好吗?”
“噢……好……”
往下一跃,韩明霞就像一条没有重量的羽毛般慢柔地飘身落到树下。原本正在四周吃食残肢的动物却感到了可怕的威胁,就连豺狼或山猪这些凶猛的动物也急急地争相走避。
“好俊的身法。”
赵梓橦暗暗地惊讶,难怪韩巧巧的轻功如此高明,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她深吸一口气,踏着树干往地面俯冲下去。
韩明霞似是没有因为赵梓橦的轻功欠佳而轻视她,反而大方地拖起了她的玉手开始散步。
一股阴寒的真气从赵梓橦的手心缓缓流入了体内,同时韩明霞也开始牵着她以轻松的步法在地面上游走。韩明霞并没有穿着鞋子,但她的一双赤足却总是轻点在洁净的石头之上,并没有误踏在腐肉或血迹。
韩明霞的轻身之法除了快和准之外,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自然而好看。在赵梓橦的眼中,韩明霞的身法步法实是神奇至极,同时她也暗暗地学着她的步伐前进。
“梓橦你的内功相当不错,是邪儿教你的吗?”
“是的。”
韩明霞没有再说话,但却不禁好奇心大起。从输进赵梓橦体内的真气察之,她几乎肯定赵梓橦的武功心法就是通天教的镇门武功圣极通天篇。可是当她的真气要作进一步的探察时,却感到了真气竟离奇地被赵梓橦的身体吸纳进去,因而使她无法看透其内家功法的最中心奥妙。
加上赵梓橦今午那神奇玄异的一箭,使得她对传艺的凤红邪越来越感到兴趣了。
两人来到一块小石之上停定,韩明霞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腰前虚抓,一股气流往她的掌心之中吸扯,藤篮之中所放置的花瓣立时螺旋形地扯进她掌中。
她轻描淡写地把花瓣往空中一撒,带着幽香的花瓣跟在夜风中四处飘散,在月光的照明下就似是无数的萤火虫飞舞般美丽。
望着半空中的花瓣及地面上的血肉,韩明霞禁不住生出怜悯之心,平静而幽幽地道:
“生命真的很脆弱和短促。”
站在韩明霞身旁的赵梓橦,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眸同样闪动着慈悲智能的光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生命的义意并不在于强弱长短,只在于发挥出多少的光芒。”
听到赵梓橦的说话,韩明霞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异采,眼尾也轻轻扫过了赵梓橦的脸容。从她的美貌之上,韩明霞发现一种不附合她年纪的成熟和悲哀,但偏偏这种特质却非常切合她凄美飘逸的长相。
以韩明霞的自负亦要为赵梓橦而暗自喝采。
“邪儿有你这位红颜,真个是他的福气。”
赵梓橦的脸蛋立时升起了迷人的红云。她羞赧地报以一笑,但这个满带矜持的浅笑,却充分显示出她那女孩子怕羞的可爱韵味。韩明霞暗忖如果她是男人,可能也会迷上这个女娃也说不定。
“夜了,梓橦先失陪了。”
赵梓橦仿佛是逃难般欠身陪退,韩明霞也看得不禁莞尔。在赵梓橦的身影静静远去以后,她的脸上回复了平常的淡然,口里淡淡地道:
“不久的将来……你会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颍州之役后的第六日,凤红邪领了文小勇在夜深时份,偷偷潜进燕京城西近边关的一户普通宅第。
连续数日里,凤红邪与文小勇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由颍州前来京师,为的是要赶在阿速军战败的消息传回蒙古皇帝耳边前先部署好一切。
从燕京的戍守程度和城内如常的情况看来,颍州的战况应该还未传回来。
“咯咯。”
凤红邪独自站在门前轻轻敲门,为免惹起不必要的误会,文小勇还留在远处暗暗地观察。
等了良久,但门后似是一点声色亦没有。凤红邪苦笑一声,暗忖不愧是白莲教在京师的探子,做事的确是小心得很。从他出现在门前一刻开始,他的听觉已经发现屋内有五个人以轻功来回走动。
凤红邪并非韩巧巧,由于不知道白莲教的通讯暗号,他就只能静心地等待。他的心神平静如水,从异于常人的触感他感到有人从屋内外的各个暗哨悄悄盯在他身上。
等了良久,屋门缓缓开出一条窄缝,在微弱的光线照明下现出一位老人的面孔。此人看似是位风烛老者,手上更持着一枝拐杖,完全是行动不便的样子。但是刚才在开门以前,以凤红邪之能仍只可以听到几近于无的脚步声接近,故此他断定此人的轻功造诣定必有四,五十载的修为。
“请问这位大哥找谁?”
老者样似睡眼惺忪,随意地把手上的蜡烛照向了凤红邪,乍看似是平常的举动,但凤红邪却留意到在室内光线不及的暗处隐隐传来锋锐的杀气。即使肉眼看不到,但他感到他们已凭蜡烛的照明以弓箭瞄准了他的咽喉部位,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那些暗箭定会从窄小的门缝隙间把他无声息地射杀当场。
于此元朝与白莲教作战的时刻,他们这些身为探子的实在时刻活于警惕之中。凤红邪不由暗暗自嘲,比起他这个大闲人来,人家实在是勤力得多。
“在下姓凤,是来找柳玉仪姑娘的。”
老者还没发言,在他身后已经多出了一位穿着单薄衣衫,尽现丰满身材的女性。而且她出现的位置更刚好遮当着凤红邪与弓箭手之间,不用缓慢或尴尬地吩咐,那些暗箭手已经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凤公子大驾光临,玉仪失礼了。”
认出了凤红邪的声音和轮廓,久违了的这位美丽探子头领已经倒履相迎于门前。
柳玉仪出现的同时,在凤红邪背后亦突然多出一道人影,老者和柳玉仪立时一愣。她们这些当探子的有其独特的察敌方法及深懂暗通消息的技俩。可是那个站在凤红邪背后的男子却能避过了他们安排在屋外四周的暗哨,但更惊讶的是看不破凤红邪以什么手法与此人联络。
“他是凤某的朋友。”
“嗯,请进。”
没有多余的废话,凤文二人悄悄进入屋内,老者吹熄了蜡烛,屋内外也同时回复平常的样子,就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然而一场足以轰动整个京城及天下的风云巨变却已因这二人的到来而率先出现暗涌。第五章 深宫妖宴
凤红邪与文小勇两人安坐于一所静室之内,柳玉仪正小心地为他们奉上香茗。
柳玉仪身上只披上了一件外套,被蜡烛的灯光映照下,从外套里的单薄衣衫中,成熟香躯的曲线若隐若现。面对这样一位美貌娉婷的少妇,文小勇不安地坐在椅上显得很不自然,反而凤红邪却落落大方地端坐着,还不时欣赏着那衣衫底下乍泄的神秘春光。
为了转移视听,文小勇首先道:
“真好,终于有杯似样的茶喝……”
还没把话说完,文小勇已在桌底被凤红邪踢了一脚。凤红邪瞪了一瞪他,才微笑说道:
“柳姑娘,这么夜了还打扰你休息,凤某实在过意不去。”
“凤公子太过客气,见到你来了就好。请问颍州的情况如何呢?”
“打完啦。”
凤红邪潇洒一笑,答案已在不言中。然而被他俊朗好看的容貌所惑,柳玉仪亦不禁定眼呆看了片刻,脸蛋竟透出了少女羞涩的嫣红。好半晌,她才会意过来,从俏脸上更像日出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终于都赢了。”
先是甜美的笑容,最后柳玉仪更是开心得在眼角泛起了泪光。汉统蒙尘近百年,这场大战终于把天下的形势改变,长年被欺压的百姓也终有脱离苦海的机会。
在一旁的凤红邪也感受着柳玉仪的高兴气氛,同时也欣赏这位美女的快乐表情好一会儿。
“要光复汉统还有一段很长的日子,柳姑娘不用如此激动。”
“对不起,让公子见笑,但玉仪实在太过高兴了。”
开心过后,柳玉仪很快就平服情绪。此时她才发现凤红邪由颍州前来,但竟然没有带同那个缠人的小公主韩巧巧,加之凤文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急赶路程到此的,此事实在有点不寻常。
“未知凤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呢?”
放下了茶杯,凤红邪的秀目突然一厉,原本柔和的蜡烛灯火竟无原无故地摆动摇曳,室内的光线亦出现变化,造成了充满诡异阴森的舞影。
柳玉仪不由暗凛,心里想到不知是那个倒霉鬼惹上了凤红邪,看来那家伙也是在劫难逃了。
“凤某是为刺杀伽僯真而来的。”
凤红邪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柳玉仪却娇躯轻颤。她看了一看坐于一旁的文小勇,可是他也像是没甚大不了的毫无反应,柳玉仪才倒抽一口凉气道:
“公子请恕玉仪多事。从秦朝开始,恐怕没有一个朝代会比元朝发生更多行刺事件。但蒙古人亦非善类,在蒙古皇宫之中也不知留下了多少汉族英雄的性命。
而且伽僯真居于禁宛里的伽蓝宫内,守卫之森严与鞑子皇帝的寐宫没有两样,但最可怕的却是伽僯真本人。
此獠武功之高,在域外绝对可以列进前十名之内。以我们的线报所侦知,他身边还有数十名武功奇高的天魔舞姬……“
凤红邪轻轻挥手示意柳玉仪不用再说下去。据韩慧君的记忆,他对伽僯真的认识绝不比任何人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柳玉仪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在微弱的橙黄灯光中偷偷地瞄了仍是一派悠然的凤红邪。莫说是不安的反应,就连紧张亦没有,从他的气定神闲里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静及自信。配合着他那大理石雕一样的俊美面庞,所形成的强雄气质是如此的神奇,也是如此地吸引。
柳玉仪的芳心也不禁泛起异样,同时也明白了为何那位眼高于顶的小公主亦会被这男子所收伏。
“颍州的消息应该会在这两至三日内传到。届时京城定会进行宵禁,恐怕江湖人仕亦会被逐出京师。凤某以为,姑娘理该及早收拾一切带同部下一起离开。”
“公子不用奴家的支持吗?”
“不用了,我们若要走,在京师仍未有人可以留得下我们。如果可以,姑娘最好在明日出城。如无意外,我和小勇会在明晚丑时以后出城与她们会合。”
柳玉仪了解到凤红邪必须在京师进入戒备状态前完成刺杀行动,所以才会急于在明晚下手。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来。
“公子,最近皇城之内出现不少江湖人物。据我们分析,他们极可能是昆仑派的人。此外,还有不少丐帮的弟子在城内外徘徊。而且我们近日收到一个秘密消息,峨眉派的大弟子不知为何失了踪,此事更惊动了丐帮帮主史震天和全真掌教张志敬。”
凤红邪眉头轻皱,略有所思,然而最终亦是沉默不语。
柳玉仪详细地把辛苦收集回来,关于皇宫的资料向凤文二人讲解。一直至凌晨时份,她才悄悄告退,留下二人在房中静思,等待今晚入宫的行刺大计。
这日与平常没两样,在京的平民仍是与往常一样工作。但从上午开始,柳玉仪就发动了撤退的标准步骤,只用了不足两个时晨就部署好一切。
布于京城的十多名探子在中午的午膳时间里,趁一般人也在进膳时在各处地方人间蒸发。他们倏而不乱地避过朝廷的监视网,从不同的关口溜出城外,身为头领的她也收拾好所有珍贵的消息信息,消毁所有不能带走的工具及资料。
接近黄昏闭关前的半个时晨,柳玉仪跟凤红邪及文小勇相约好会合的时间地方,才亲率手下从城东方撤出,在通往颍州的官道附近小心潜匿起来。
入夜,凤红邪与文小勇从小屋出发,从柳玉仪所得到的地图,小心避开朝廷的暗哨接近皇宫。当他们到达皇宫时,却发现有一批人已经早他们一步潜入宫中。
两人打个眼色,远远吊在这班人的身后,看看可否来个混水摸鱼。
在皇宫的外廷,这一班黑衣人分批地避开禁卫的巡逻,小心奕奕地向内宫前进。他们合共十六人,分为四人一组,从他们能避过武功不弱的禁卫耳目,足证这班人是清一色的好手。
“是丐帮。”
听到文小勇的说话,凤红邪不由好奇起来。
这班人虽然有十六人之多,但凤红邪凭借优越的五官感觉,可是仍然无法从这些人身上嗅到任何气味,照推测他们是故然施用特别的药料洗身,用以闭塞毛孔止住气味,好防止宫内的守卫犬只嗅到体味暴露行踪。
概然嗅不到气味,这些人亦只是携带普通的朴刀,那文小勇又是如何发现这班人是丐帮呢?
“小勇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小勇斜斜地瞄了一眼凤红邪,嘴角更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似是表示原来你也会有事情是不知道的。
“凤小子,今次点醒你一次吧。这四组人的轻功不俗,理该全是一流的好手,可是他们现在的身法却带着一点点奇怪的迟滞,明白了吗?”
凤红邪不由得哑然失笑,但同时亦恍然大悟,更不得不佩服文小勇这家伙的洞察力及机智。凤红邪心神保持平静,同时亦小心注意那伙人施展轻功时的全身肌肉运动。正如文小勇所说,他们的动作虽然灵巧,但却有一点不协调的迟缓,而且从肌肉的反应看来是从足部所产生的。
唯一的理由就是,这班人本来是不习惯穿鞋子,所以才会发生现在的情况。有那个帮会是不习惯穿鞋子的,怕连白痴也会想得到了。
这四组高手由第一组人发出指示,轮流地两组掩护,两组前进并监视。他们的行动快速准确,轻易地穿过了守卫最森严的外廷及御花园,然后进入内宛的后宫。很巧合,依路线看来,他们的目标竟然也是伽蓝宫。
“他们是来寻人的。”
“哦?红邪你又怎么知道?”“很简单,他们带头的一组由一男三女所组成,但其中有两个肯定是峨眉派的女弟子。我曾经在天宝宫里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得她们的身型。照我推测他们是来寻找那个失纵的峨眉派弟子。”
修武之人,记性尤其重要。而且像凤红邪这种级数的高手,所看过见过的人或物,全都会如雕字般刻入脑海里的记忆当中。即使当日只是看过一眼,但只要默运玄功,当日的印象自然就如潮水倒卷地重新在脑海中出现。
“真有你的,隔远看到人家的臀部你也认得到是谁……哈!”
正当凤红邪还想要笑骂时,两人忽然生出警兆。
八名身穿黑衣的神秘人,在后宫一所殿门前的广大花园停了下来,其余的八人却突然不知去向。
在这所宫殿的正门口处,正有四个人与这些黑衣人对峙着,当中一名穿着华衣的汉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摆放于门前的虎皮太师椅上。此人头发半黑半白,目如鹰隼,加上一个铁勾般的鼻子后,合成了一张奇怪的样貌。
本来这副样子并不难看,反而可以说是颇为英俊的。可是此人的气质却很独特,从眼光之中不住暗透着使人生寒的邪气,使得望见他的人也会有心惊胆颤的感觉。
在他的大腿之上更抱着一名半裸的美丽少女。她的轮廓五品非常冷艳,可是眼神却非常呆滞。
除了那名半裸少女外,还有两名生得异常高大的女子侍立在他们背后。这两名女子拥有着域外人的粗犷样貌及气质,而且身型比起一般的中原男子更为高大,眉宇之间更是隐透一丝巾帼英气。
“欢迎来到伽篮宫,几位是来向本座送礼的吗?”
坐于太师椅上的男子,正是元帝新赐封的国师,在域外无人不识,亦无人不怕的伽僯真。
“废话少讲,立即把寒姐姐交出来!”
在八名黑衣人当中,其中的一名女子扯下了面巾,赫然露出一张青春少艾的美貌,但这张美丽容貌现在却柳眉倒竖地向伽怜真怒骂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一名男子却站在那女子的身旁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伽僯真国师,在下丐帮十袋长老丁万山,恳请阁下把寒樱姑娘释放给峨眉派,我们丐帮将感激不尽。”
伽僯真突然仰天大笑,暗含内劲的笑声更向丁万山等八人冲击着。丁万山率先踏前一步,运劲全身抵挡在众人的身前,然而他的黑衣却被伽僯真的内功隔空震碎,更露出一身壮健肌肉。在他身后的众人实时以手掩耳,当丁万山的黑衣被震碎时,他们已经知道丁万山绝对敌不过伽僯真那份深厚内力的冲击。
这么霸道的内功,实在是他们平生仅见。
笑声敛去,伽僯真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搓揉着怀中美女的丰胸,还一边淫笑道:
“寒樱?那是谁?是否我现在玩着的这头小母狗?”
“师姐?!”
八名黑衣人同皆剧震。
借着一点月色,他们细仔看清楚那位坐在伽僯真大腿之上的半裸少女,却终于发现她其实就是在天宝宫一战以后,被神秘人所擒去的峨眉派大弟子,有着冰美人称号的寒樱。
在当日凤红邪跟俞志平一战后,以寒樱为首的峨眉派女弟子,与丐帮帮主的女儿史静雯结伴离开大都。可是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却遇到一班来历不明的高手伏击,而且这些高手更以活捉寒樱及史静雯为目标,但寒樱却牺牲自己掩护众人逃走。
结果史静雯等人成功逃脱,可是寒樱却失踪了好几个月时间。直至近日,丐帮才得到线报,发现寒樱在皇宫禁地之内出现。史静雯立即请出了丐帮的十袋长老丁万山,挑选了十二名帮中最精锐的好手潜入宫中打算营救。
可是她们却意想不到伽僯真早已洞悉她们的行动,而最震撼的更是现在寒樱的模样。
一向有着冷艳之名的峨嵋山第一美女,亦很大机会成为峨眉派下任掌门的寒樱,现在身上只穿一件几乎是全透明的纱衣,在她的颈上更扣上了一道银光闪闪的项环,她就这个样子安然坐于一名男人的大腿之上,还毫无反应地任由他把手搓捏着胸前肉丸。
平时端庄朴素的她,现在面上更涂上了厚厚的浓妆艳抹,就是与她长年相处的两名师妹初时也没法把她辨认出来。
“缩开你的臭手!”
寒樱因舍身相救史静雯等人才会被擒受辱,史静雯当然忍不住怒火,想要往前跟伽僯真拼命,可是丁万山却很清楚他们这里的高手加起来,亦未必是这位新任国师的对手,而且江湖经历丰富的他同时也暗感不妥。
他们今晚的行动全由他与史静雯两人策划,其它手下只到行动前才获通知出发时间。即使有内奸,照理伽僯真亦没可能会发现得这么快。而且他又误以为伽僯真刚才的笑声是要通知宫内当值的禁卫,可要现在却仍是没有士兵禁卫出现的迹象,那表示他们可能堕进了陷阱之中。
“伽僯真你这畜牲,你到底对我们师姐干过什么?”
在史静雯身边的一名少女也忍不住怒意,向伽僯真大声怒喝。但伽僯真一点不为所动,反而得意地笑着欣赏这些女孩们的羞愤表情。
“本座对她干过什么?哈哈哈哈……本座对她什么都干过,还干过很多次。除了本座,还有皇上,丞相,太慰,皇爷,甚至禁卫们和后宫养的几条狗也都对她干过……哈哈哈哈……我们养的狗可是名种蒙古敖,真是便宜了她呢……哈哈哈哈哈!”
“无耻!!”
今次连老练的丁万山也不禁火起了。
虽然伽僯真是江湖之中恶名昭彰的邪人,但由于他已经廿多年没有踏足中原,所以对于他的真实事迹也不是很精确详尽,现在亲身观之才实正知道伽僯真有多淫邪。坏人恶人丁万山也见过不少,但像伽僯真这种淫邪卑劣的实属平生仅见,可是这种人却偏偏位高权重,还练就一身强绝武技,上天何期不公。
一声口哨,丁万山向其余守卫在外的八名丐帮子弟好手发出号召暗号,可是好半晌后连响应也没有。就在丁万山及史静雯同感不妙之际伽僯真也吹起了口哨,三十六名身穿与寒樱一样妖艳暴露的美女在暗处立时走出来。
这三十六名女子不单全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全都拥有别具一格的气质魅力。一具一具无比吸引的美妙女体在穿上了若隐若现的轻纱后,国色天香的女性胴体的诱人之处也尽现在这个露天的场地之上。
在丁万山身后的四名丐帮青轻高手及史静雯等三女也被她们的艳姿吸引住,就在这一刹那间的发呆时间,这些半裸美女们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到他们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这班女子当中有些手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而那些人头合共八个,就正是他们带来的八名好手。
天魔舞姬!
丁万山及史静雯不由看得万分心痛,也开始害怕起来。随他们来的这些丐帮精英全是百中挑一的好手,也是帮中重要的后起之秀。
但他们居然连惊呼示警也办不到,就全部无声无息地戕在这些美丽动人的天魔舞姬手上,这些女人除了是实力强得令人感到害怕外,那种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联合歼敌手法才是对史丁等人构成最大的威胁及压力。
尤其是史静雯及两名峨眉派女弟子。亲眼目睹寒樱的样子,她们自然知道落在伽僯真这等淫人手上,拔剑自刎恐怕还更化算。
丁万山突然全身一震。
他终于发现,伽僯真刚才的大笑声原来不是召唤禁卫,但也不是向他们施下马威。伽僯真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通知躲于暗处的这些天魔舞姬,在大伙儿掩耳抵抗他的魔功时,给了一个好机会让她们一同下手击杀丐帮其余的弟子们。
“师姐的消息是你暗暗放出去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一名峨眉派女弟子突然沉声说话,丁万山又再次一震,才想到这次其实是伽僯真设下的圈套。其实以丁万山的老练,要想到此点并不困难,可是被这班天魔舞姬吓了一吓后再难保持冷静。反而这位女孩却首先平静下来,并猜到了当中的情况。
由一开始,他们已经被伽僯真牵着鼻子来走,而且伽僯真到现在仍不断削弱他们的斗志。脑里灵光一闪,丁万山发现这个魔头的最终目的仍是想生擒史静雯。
听到那位峨嵋女弟子的说话,伽僯真眼中先是闪过赞赏,然后又闪过淫邪的目光,他那犹如狩猎者一般的目光盯上那个女孩面上时,她也胆怯地缩了一缩。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张秀英。”
刚才发言的女孩根本就不想回答伽僯真的问题,可是当她听到伽僯真的说话声音时,整个人也忽然感到灵魂出窍般迷茫起来,很自然就老实回答他。
丁万山见到张秀英突然痴痴迷迷的样子,知道这嫩娃已着了伽僯真的邪门道儿。他冷哼一声,张秀英也随之剧震,眼里的迷茫才慢慢消失。
“看来又再多几个有趣的性奴了。”
在天魔舞姬外围,突然出现了三道高大的人影。第六章 群魔乱舞
“咯咯。”
“进来。”
房间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紫黑色长身衣裙的美少女悄然举步踏入这个书房之内。少女明眸皓齿,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束成一条安躺于肩膀的马尾,一对黑白分明的漂亮招子更散发着童真的光芒。
就是这种天真无邪的眼光,足教任何男子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当在书房中坐着看书的少年,骤然看到这位少女后亦不禁呆住,好半晌才笑着站起来。
“很久没见面了,巧巧。你越大越漂亮,美得连皇兄也几乎认不到你呢?”
“皇兄笑话巧巧了,巧巧参见皇兄。”
韩巧巧乖巧地向这位少年欠身行礼。
身上穿着大方得体的汉统贵族妇女的服饰,额上更配戴着凤红邪所送赠的乌金炼带,加上悉心化妆后的韩巧巧,删减了一贯予人横蛮跳脱的感觉,代之而起的是罕见的淡静高贵。
在她面前的少年亦具有优美的容颜,谈吐举止亦相当优雅气派。他正是韩巧巧唯一的亲兄,白莲教的少主,小明王韩林儿。
韩巧巧盈盈起身,微笑着坐到韩林儿的对座处。
“巧巧你的面庞没事了吗?”
韩林儿无心的一问,却换来韩巧巧的神色突变,她那俏脸含霜的模样连韩林儿亦吓得窒了一窒。
当日为救卓琦而被敌箭所伤,面上被射至破损的伤口到现在仍留有少许的伤痕。为了这道伤痕,韩明霞已经延请了数字闻名的大夫给她诊治,然而最后仍是无法把伤痕彻底消去。
原是美若天仙的容貌现在竟留下一道巴痕,韩巧巧不知发了多少次脾气,而郗翠云及赵梓橦等也不知受了多少的苦头。可是气在心头的韩巧巧,任谁都不敢再惹她就是了。
现在韩巧巧的心情可以用差透来容形。
一方面她渴望见到凤红邪,让这位尽得剑医真传的医师亲自出手为她治疗面上的巴痕,可是她心里又着实害怕让他看到有瑕疵的自己。
韩巧巧的面色一变再变,就连韩林儿亦不敢多说话。好半晌,韩巧巧才道:
“皇兄叫巧巧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们兄妹俩很久没见面了,难道请你来谈上几句也要有理由吗?”
“巧巧不是这个思意。”
韩巧巧报以赧意的一笑,但这个略带叹息的笑容却充满了一份忧郁的美态,即使韩林儿是她的亲生兄长,此时此刻亦要看得眼也合不上来。
“巧巧,回来吧。”
韩巧巧芳心暗凛,她早知道韩林儿对她有所企图,亦知道他终于出手了。她保持着那淡然的笑容,同时开始暗施媚功好压制着他任何不轨的意图。轻摇螓首,明眸之中是坚决的神色。
韩林儿的面色亦微微一变,从刚才的温柔变成了冷酷。
“颍州一役后,我教声势如日中天,天下江山迟早亦是我们韩家之物,可是现在正是我们用人之际,难道巧巧你就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我们韩家了吗?”
韩巧巧从椅子上盈盈站起,缓缓步至一个摆放着古董的柜前。随手拿起一块羊脂白玉所雕琢的玉牌把玩着,口中却说道:
“韩家……韩家……巧巧为我韩门所做过的事有多少。皇兄,巧巧早已为我们的韩家奉献所有。而现在站于你面前的韩巧巧亦再非以往的韩巧巧,她的性命是凤红邪所赐的。她已经没有亏欠韩门,反而却欠下他太多太多。”
韩巧巧眼泛泪光,说话之中真情尽露,就连想要唱反调的韩林儿亦不禁有所动容。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大家都各怀心事。
韩巧巧心目中就只有凤红邪一个,除了因为他曾救自己的性命于生死之间,他更为了自己而放弃了整个江山,对她的关怀呵护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正如她所说,她自觉欠他太多,恐怕把一辈子还给他亦还不完。
韩林儿却不禁有点羡慕,更有点妒嫉。韩巧巧是一个韩林儿永远得不到的好女人,而赵梓橦也是一个对他事业有极大助力的绝色美人。可是她们偏偏钟情于凤红邪,反而对于身为小明王,极可能成为九五之尊的他却不屑一顾。
“巧巧,你难道忙了父皇的遗愿了吗。算是皇兄求你吧,不要让皇父及天下百姓失望。”
“皇兄,你难道也忙了巧巧早已立誓,必须终生侍奉着他的。皇兄不会想要巧巧自毁圣誓,被圣门杯葛追杀吧?”
“现在已经没必要理会圣誓不圣誓了,只要巧巧你点头,皇兄自有保你之法。”
放下那块玉牌,韩巧巧行至窗台前凝望天上的夜色。徐徐地长叹一声,心中实在百感交杂。她聪明绝顶,对于韩林儿这位亲兄的为人想法她相当清楚。他努力劝她依付的理由,说到底其实亦是为了拉拢赵梓橦这位宋室遗裔,至于韩巧巧会否被圣门杯葛或征治对他根本就不重要。
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又岂会要她刺杀凤红邪。
“皇兄,如果你仍念在我俩兄妹之情,你还是打消对梓橦的妄想吧,否则你会得不偿失的。”
被韩巧巧揭破了底牌,韩林儿的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默然半晌,他才沉声地道:
“好,很好。希望巧巧你将来不要后悔。”
韩巧巧凄然一笑,欠身退出了书房外。
“刘叔认为如何?”
从韩林儿背后,刘福通推开了屏障走进来,并坐在刚才韩巧巧所坐的椅子上。
“巧巧公主越来越可怕。”
韩林儿的眉头轻皱,似是不明白刘福通话中所指。
“由公主殿下进入书房一刻开始,福通已经不断寻找可以对她出手的机会。可是她一直以小明王的身体来遮挡着。而福通亦已经连续两次走位,可是她却似是未卜先知地先一步走到古董柜和窗台边,依旧以小明王来分隔着我所有出手的路线。
依我看,她应该是知道我一直躲在书房背后,更清脆地化解了我的挑衅。讲真,如果是明刀明枪,福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成胜算。“此时韩林儿终感到冷汗直冒。虽然他知道韩巧巧的武功不俗,可是却一直认为与自己相差无几,但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到与这位亲妹之间的差距有多远。
“依刘叔之意,真是要我放弃赵梓橦这只到手的天鹅吗?”
“放弃赵梓橦的确可惜,但现在还是不宜与凤红邪结怨。否则凤红邪加上韩明霞,任谁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韩林儿不再说话,可是面色却非常阴森与不甘。刘福通亦明白他的想法,可是从韩巧巧的厉害,自然可以推断凤红邪到底有多可怕。但更大的问题是他们实在太过年轻,若果他们继续进步,再过几年江湖上将再没有人能与之抗衡,故此刘福通才不愿招惹这种敌人。
此时此刻,刘福通不禁想到,把白莲教及自己的命运交到韩林儿手上,到底是否一个错误的决定?
隔着天魔舞姬,丁万山等人隐约看到三名汉子逐渐步近。这三人形相各异,有两人身穿华贵的衣服,但走在最前看似首领的,反而是一身粗衣麻布。
衣着粗糙者面容粗豪,脸上更有多道刀巴。他背负着一把厚背大刀,雄伟的身型配合沉稳有力的步伐,已经构成了教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压力。跟在后面的两人同样体形高大,同样是背着一把刀,但一个是斩马刀,一个是九环刀,同皆予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颜氏三魔?!”
惊呼一声过后,丁万山终于泄气了,在他身旁的史静雯听得三魔之名亦顿时面容扭曲。
这颜氏三魔在丐帮高辈份当中恐怕无人不识。他们在廿多年前与白道结下仇怨,更曾于一夜之间屠尽丐帮分舵四百多条人命。
及后白道武林发动数千人手追查他们的踪迹,可是最后连他们的影子亦捉不到。想不到原来他们受聘于朝廷,还在廿多年后的今晚突然出现。
想到落入伽僯真及三魔手上时,史静雯刚才那股初生之犊的勇气怒意已经烟消云散,身躯亦开始发抖。
“想不到堂堂一国皇朝,居然会聘用这么一班恶贼,看来元朝气数已尽了。”
张秀英抓紧着史静雯冰冻发抖的玉手,深吸一口气才冷静地说话。在旁的丁万山原本亦是遍体生寒的,但被张秀英的说话点醒后,也想到宁为玉碎亦不可以遭擒受辱。发施号令,八名子弟精英及他们四名领袖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圆阵,准备决意死战。
“姑娘此言差矣。阁下夜闯禁宫已是死罪,还口出秽言,辱没高官重臣。姑娘不怕连累贵派吗?”
一把文质彬彬的少年声音从三魔的另一方传来。众人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早已站着十人。其中有五人穿着道服,另外五人却穿着便服。
看到对方阵势,丁万山知道今晚再难善罢。长笑一声,反而豁出去地笑道:
“想不到连昆仑派也当上了朝廷走狗。只不知这位兄台又是从那里来当狗的。”
站在最前那位又肥又矮的道人冷哼一声,在他身旁的俊?C少年却拍了一拍该道人的肩膀,毫不动气地道: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等受朝廷礼待,为国捐躯,乃为人臣之本份,马道长何须动气。阁下应该是丐帮的十袋长老丁万山前辈吧,在下聚贤山庄少主慕容羽,这位是舍妹慕容燕,在此见过了。”
“吥!丁某没有当鞑子走狗的后辈。什么聚贤山庄,照丁某看是蛇鼠一窝才对。”
丁万山表面上咬牙切齿,可是心里却已经寒透了。
白道武林除了地位超然的天净天念两大神宗外,对下就分为佛道两个主流。道门又以新三道及武当为首。虽然昆仑派在道门只属二,三流帮派,可是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至于聚贤山庄虽然不属于佛道二门,但在江湖中人面亦颇佳,兼之庄内卧虎藏龙,其中庄主“羽剑”慕容赤皇的实力更超越他们的丐帮帮主史震天,几乎可与白云宗的宗主阳海并驾齐驱,大有直逼七大宗师之势。
面前的昆仑派副掌教马仁道长,与及聚贤山庄的少庄主慕容羽亦是不好惹的人物。相方的实力过于悬殊,除非有神仙打救,否则他们今晚是注定没法可以生离这里。
“狗口长不出象牙。哥,让燕儿教训一下他们。”
被丁万山辱骂自己引以为荣的家派,在慕容羽身边的妙龄美女慕容燕已然忍不住怒火中烧。可是慕容羽仍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悠闲模样,似乎从没想过要出手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羽斗胆,还请几位放下武器投降,免得连累贵派同门。”
丁万山等一众人不禁暗呼厉害,这慕容羽不用出手,单用心术已向他们施以极大压力。
伽僯真突然长笑起来,立时引来全场注意。
“降伏于本座有何不好。你们看看这班天魔舞姬,她们以前全都是些族主或游侠,也曾与本座有很深的过节。但本座宽大为怀,饶恕了她们外还让她们当我的手下,现在每晚都不知活得多么快乐呢,哈哈哈哈哈哈!”
八人此时才留意到那些近于全裸的大美女,她们眼中全都空洞迷茫,双目无神。任谁都明白到这些女孩全被伽僯真施以迷心术一类的邪法控制了肉体和精神,但最震骇的却是她们的身份。
能与伽僯真为敌者,应该全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或是一些行侠仗义的巾帼英雌,可是遭擒后却沦为这名邪人的奴隶玩物,难怪她们全都有着异于寻常的气质美貌了。
史静雯及张秀英等三名女孩原本还轻蔑这些女人,可是现在得悉真相,面对仍然半裸人前,显露胴体的天魔舞姬们,她们的战意终于全面崩溃下来。
莫说是女孩子,就连丁万山及丐帮弟子们亦感到心胸有股难以舒展的害怕及屈闷,精神受到冲击下恐怕也发挥不出平时八成的武功。在一旁的慕容燕面色也变得颇为难看。但奇怪地,三魔中的那位粗衣者却有别于他两名兄弟,他面上亦是一副不屑的神态。
“嘿嘿嘿嘿……你们很快就可以体会到当本座的母狗有多么的爽快……哈哈哈哈哈!!!”
在这个广大的伽蓝宫外内充斥着伽僯真的淫笑声,声响不但回荡着花园每一个角落,笑声当中更满含说不尽的淫辱及快意。这阵可怕的淫笑就像是一枘利刃般直刺入丁万山等人心内,连他们几名男子最后的一点反抗意识亦被彻底击散。
四名丐帮好手已经浑身颤抖,持着朴刀的手已经无力地放下来。几名女孩子亦发现自己双脚微软,看着面前的天魔舞姬时更似是看到将来的写照,眼眶之中已经蒙泷起来,连自戕的力气也消失去。
就在伽僯真快将大获全胜时,倏地一阵悦耳动听的浅笑声从幽暗处传过来。
这是一把很清脆的女性笑声,甜美而又温柔,而且更有一份触动人心最美好一面的力量,让人只听其声,自会联想到其人定必是沉鱼落雁的美女。
虽然这阵笑声远及不上伽僯真的淫笑来得响嘹,然而听在众人耳里却显得恬静舒服,奇迹地反盖过了伽僯真的影响力,压制着他消蚀人心的邪门魔功。丁万山等人亦感到当才那无形的束缚压力全都消失,反抗救生的战意却重新点燃起来。
但反应最大的不是丁万山等人,而却是伽僯真自己。
他先是全身剧震,接着将寒樱一把推开就塑地站直了身躯,面上表情更是不能置信与及极度震撼和畏惧。
“无可能的。”
当伽僯真仍是喃喃自语时,一道人影从丁万山等人进来的方向出现,此人披上了一件粗麻斗蓬,被斗蓬遮掩着的面部只露出了一个犹如刀削的下巴。
这人落落寡合地逐渐逼近,就似当天魔舞姬是透明般缓缓穿过她们的包围,但那群天魔舞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此人在身边步过。
当行至丁万山等人的圆阵时,他们全都注视着这名神秘人的接近,随着她带来的异常气氛,他们也不敢拦阻的立时让出一条通路。
来到众人的身前,面对石阶上的伽僯真,她才以平静得有点玄异的声音道:
“多年不见,伽僯真你还是毫无进步。”
伽僯真的胸口不断起起伏伏,明显是因为心脏猛烈跳动而作深呼吸。他的双手更出现微仅可察的颤动,刚才得意嚣张的大魔头现在却变成了惊弓之鸟。
在场的其余高手亦心中大凛,是谁可以令伽僯真如此害怕?
这名神秘人的声音,语气与及独有的气质,在伽僯真脑里是多么的深刻,多么的难忘。咬紧牙关,伽僯真才能艰苦地从口里吐出了带着仇恨的三个字。
“韩慧君!”第七章 凤凰怒 压群魔
“不,你不是韩慧君,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缓缓把头上遮掩面庞的斗蓬拉起,顿时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当看清楚他的样貌时,以伽僯真的老练仍不禁微微出神。
此人不独是气质,居然连样貌亦与韩慧君异乎相似,然而他的身型却肯定属于男儿之身。
除了伽僯真外,其它人亦呆滞了半晌。刚才那把有若天籁的动听女性声线,竟然是由一位男子所说出来。而且他的样貌亦英俊秀美至简直是不真实,即使环伺于他四周的天魔舞姬亦立时因他的容貌而尽皆失色。
就在所有人愣住的刹那,凤红邪已经发动身法,化为一道黑色雷电向伽僯真方向投射过去。
伽僯真终究是绝顶好手,电光火石之际勉强收拾心神迎接这男子的攻击。当其它人仍来不及反应时,凤红邪已经抢到伽僯真面前不足四尺处。随着两道黑影闪动,两声强大响亮的劲气交拼声随之响起。
出乎所有人料外,身负数十年魔功修为的伽僯真竟被这名少年逼得往后跌退了两步,而凤红邪却轻柔潇洒地飘退,更不偏不倚地立定在刚才的位置之上。
当凤红邪停下来时,众人才看清楚他手上正抱着了一具女体。
在场一众人等不论是敌我双方同皆暗暗心惊。凤红邪虽然是新晋的年轻高手,可是跟域外魔门成名多年的伽僯真相比理应有一段距离。可是他刚才出手深合快狠准的要旨,而且他的目标只在救走寒樱,即是说刚才他跟伽僯真的交手应该算是他技胜一筹。
丁万山等人更倍感难以置信,对他们而言,要救回伽僯真手上的寒樱可谓难比登天,但这少年在合上眼的一霎间却已然办到。
伽僯真吐气运劲,平服被震得凌乱的真气,同时暗凛此子的眼力急才。他的天魔舞姬拥有不俗的武技实力,但最大的弊病是没有自主力,必须依靠他的指挥才能运作。凤红邪就是看通此点,故一直都没有理会她们,只是以智谋牵制着身为策划者的他。
伽僯真双目戴满了凶残嗜虐的目光,身上亦因催动真气而散发着凛冽森寒的劲气。强横气劲自十多级的石阶上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可是来至凤红邪身前的五尺范围时却无法寸进。
“你就是那条老母狗韩慧君的染种儿子吗?”
被伽僯真辱骂亲母韩慧君,但凤红邪却只是一笑置之道:
“你就是那个连娘亲三剑亦接不下的圣门第一废人吗?”
伽僯真显然特别受不了因韩慧君而来的羞辱,只见他凶光爆现,杀气亦立时充斥于四周。可是他对凤红邪仍是深俱顾忌,始终不敢主动攻击。
听到他们说话的其它人又啧啧称奇,此时凤红邪的声线又回复男性的桑子,虽然不同于刚才的声音,但也同样是非常动听,只是众人亦不禁佩服这种奇异的变声技俩。
此时在场之中,除了伽僯真是杀意大起之外,凤红邪又感到另有两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其中之一正是来自站于远处的慕容羽。
放下寒樱,他无视于伽僯真的杀气,缓缓地把身上的斗蓬卸下,轻柔的披到她的身上后,才隔远冷眼看着这位聚贤山庄的少庄主。此时的慕容羽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文仪雅,他的脸容冰冷得吓人,眉宇之间更暗现杀机。从他身上,凤红邪的玄异触觉更感到一丝浓烈的醋意及妒忌。
对于这种家伙凤红邪并不在意,反而另一股更锋更锐但更隐密的可怕杀气却教他生出警剔。
“藏头露尾的老鼠,你想自己出来,还是要凤某把你捉出来?”
一阵苍老而飘渺的笑声骤然从四方八面响起,令人跟本没法可以捕捉到他的真实位置。这阵笑声更是刚强霸道得出奇,在场的一般好手亦感到耳朵鸣痛,就是凤红邪亦不由得心中忖忖,此人的内家修为已经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有胆识,可惜你看不到明早日出。”
虽然凤红邪并不晓得此人是谁,亦知道此人的武功绝不应在伽僯真之下,然而他却没有任何惊惧的反应。对于此人充满威胁的说话,他的响应就只是一个很简单,很随意的冷笑。
“哈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杜子轩!韦某找你数十年不果,想不到你会自己撞到韦某手上来。果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另一把同是苍老的声音亦从四方八面骤然冒起,虽不及刚才的声音刚强,然而在悠然之中暗透敦正威严,并没有丝毫的失色。
伽僯真,丁万山,马仁道士以及颜氏三魔等老一辈的人物同时脸容剧变,显然他们已经猜到说话者是谁了。最先发声的那把老者声音却全没响应,凤红邪更感到其威胁已经消失无踪,就似是被吓得退避某处。
凤红邪在心里暗暗叫妙,这个文小子不愧是韦天机的外孙,果然是机智了得。
他活学活用了自己的招数,学着韦天机的声音及语气来四方陷敌,不但遥遥牵制那个叫杜子轩的家伙,还大大打乱了颜氏三魔,昆仑派及聚贤山庄的计算。
昆仑派及聚贤山庄愿意出面帮手伽僯真,是基于有一网打尽丐帮的十足把握。可是横里杀出一个凤红邪已经要了他们的命,现在还多出一个像是神仙级数的韦天机来。除非他们有信心可以把韦天机留下,否则他们亦不敢公然协助伽僯真对付凤红邪及丁万山,免至树立起白莲教,少林寺及丐帮这些他们招架不来的敌人,引至不堪切想的后果。
但韦天机不惹他们,他们已经要酬神谢恩,要留下韦天机?发梦想想就可以。
故此时那个肥道士的面色已经变得极度难看。当他与慕容羽耳语几句后,慕容羽的面色亦是惨变。眼珠转了几转,慕容羽的表情竟戏剧性地收起了刚才的冷面,现出一个看似非常真诚的微笑,抱拳向凤红邪道:
“凤世兄……”
“闭嘴!”
凤红邪背脊一挺,双眼精芒闪现,充盈着深厚内力的一声冷喝,不单截断了慕容羽的说话,还凭真力隔空逼得慕容羽及马仁二人的身躯微微轻震。
“凤某无兴趣听你们讲废话,你们有什么道理就自己向玲儿交代。”
就在马仁大吃一惊之时,慕容羽的眼中更浮现起无法隐藏的怒意及妒火。凤红邪知道自己的猜估正确,这个慕容羽对穆心玲应该有点特别的意思。凭他的一句话,就已经镇服昆仑派及聚贤山庄,还摸清楚了慕容羽的底蕴弱点。
丢下这句话,凤红邪连眼尾也懒得再望这两帮人马,回头冷眼盯紧伽僯真。伽僯真亦非蠢人,他发现昆仑派及聚贤山庄的窘境后,唯一方法是把凤红邪的事搂到自己身上。
“姓凤的,我们的私人恩怨就我们私下解决吧。”
凤红邪的气势仍是不断地累积,逼得一班天魔舞姬及丐帮亦要后退。可是他对伽僯真的单挑却是反应轻松悠然地耸一耸肩微笑道:
“你要找死,难道我要说不吗?”
伽僯真微愣,才咬牙沉声地道:
“好!但在本座收拾你前,就让你先欣赏一点好东西。”
伽僯真向后打个手势,在他身后的两名妖艳美女突然把身上的白纱卸下,露出了曲线细致的美丽胴体。一流的肌肉美感,坚挺的一双乳房,修长优美的长腿,然而本是使人目不暇给女性肉体却有着一具不应存在的东西。
在这两名天魔舞姬的下体竟然长有男性的阳物?!
配合这两具叫人无法置信的身躯所散发的妖异气氛,伽僯真嘴里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淫笑。一股如鬼魅般的张力犹然而生,在这个寒夜的深宫禁宛内化为使人不寒而懔的气息浓罩着全场。
“很有趣吧。他们两人原是本座在西域里最大的敌人,但结果给本座俘虏后花了数年时间令他们化雄为雌,变成了现今这个可爱趣致的模样。现在经常都有特殊癖好者向本座要求他们,本座亦非常乐意让他们好好享受……嘿嘿嘿嘿……姓凤的,你将会成为他们的好姊妹。”
除了丁万山等八人,就连三魔,昆仑派及聚贤山庄所有人亦不禁打了个寒颤。面对伽僯真这种变态呕心的作风,实在叫人受不了之余亦不由被这份可怕的气氛激起对他的恐惧,以及对天魔舞姬们的怜悯。
然而在场之中却只有一个人没有受到影响。
凤红邪就似一座高山般隐站于伽僯真的面前,他没有被这种变态的情景所吓倒,冰寒阴森的严肃表情绝不显露一丝情感或思绪,冷漠至毫无情感的双眼依然是互不相让地与伽僯真盯紧。
与凤红邪正面相对的伽僯真却暗暗吃惊,这位少年年纪轻轻,居然可以处之泰然地与自己保持均势,丝毫没有因他的手段而产生可剩之机,凤红邪的心意之坚刚实在远超他估计。
两人的气势谨慎而小心地逐分加强,同时气机亦互相死锁,只要某方有任何动作另一方亦会作出雷霆万钧的攻击。
“凤某忘了告诉国师一个坏消息,颍州一役阿速军经已全军尽墨。”
除伽僯真外,其余各人同皆心头剧震,这确实是个无比震憾的消息。马仁及慕容羽,颜氏三兄弟等各自暗打着眼色,他们知道朝廷再不足恃,更要开始盘算自己的下一步。
“那又如何?”
反而伽僯真的表现却出奇地轻松,似是一点也不因朝廷战败的消息而有所动摇。
“哈!好!还有一个消息,阁下的师弟被凤某亲手所擒。”
伽僯真的脸容终于阴沉了下来,可是只片刻功夫又旋即化为冷笑道:
“嘿,像那种废物根本就死不足惜,你帮我处置了他我还应该多谢你呢。”突然之间,凤红邪原是毫无表情的面上竟浮现出一个充满戏谑及嘲弄的奸笑。这个奸笑来得突然,亦来得诡异,看得伽僯真不禁泛起了一阵不安的感觉。
“嘿嘿嘿,那么凤某亲手放走了令高足又如何?”
听到这个似是无伤大雅的消息,伽僯真却雄躯猛然剧震,双眼瞪大,随即更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凤红邪已经把伽僯真彻底地看通看透。
伽僯真跟蒙古元朝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即使蒙古人被逐出中原,他大不了就拍拍屁股重返塞外当其土皇帝。
至于利尔扎被擒,对他的影响亦不算太大,因为他根就不会信相任何人,亦不会透露任何关于他的重要事情予这位师弟知道。
可是凤红邪放走怜普当则全然不同。
怜普当追随伽僯真十多年,故亦深知他的个性。阿速军全军覆没,如果怜普当返回京师,说不定被伽僯真亲手劈下人头送交元帝赎罪。现在凤红邪蓄意放走怜普当,此子定必第一时间逃返塞外。为应付伽僯真将来重返西域找他算账,他一定会破坏伽僯真在塞外数十年来的根基,更会设下陷阱阻止他回去。
凤红邪这深谋远虑的一着,完全封去伽僯真的后退之路,逼得他要跟日暮西沉的元朝共同进退,确实是一记最至命的杀着。
“果然是废物。”
就在伽僯真气势大减的当儿,凤红邪沉声冷语,蓄势已久的攻势劲气席卷向伽僯真。
“挡着他!!”
心知不妙,伽僯真不惜下令天魔舞姬浴血拦阻凤红邪,但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
气势谷至巅峰的凤红邪,岂是区区几名失去思维能力的天魔舞姬所能拦截。在凤红邪面前的几名美女只片刻间已被轰飞开去,但她们的性命倒也为伽僯真争取微乎其微的一点丁时间。
为求自保的伽僯真亮出了廿年来没有使用过的一对寒铁护臂,借着微弱的灯光反照出无数虚假难分的影子,尽封凤红邪来势汹涌的攻击。
然而当伽僯真看到迎面而来的凤红邪时,他的心神却立时被对方捕捉住。
从天魔舞姬手上夺来了一柄配剑,凤红邪长发飘飞,凌空持剑徐徐飘来。他的姿势潇洒好看得有如神仙下凡,可是看在伽僯真眼中却是一个他毕生难忘的梦魇。
凤红邪持剑的姿势,其身法的速度,带给他的压力多寡,甚至是那个略带嘲笑的面部表情全都与当日的韩慧君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个奇迹,仿佛是那位剑貌双绝的天才少女韩慧君重返人世,来与伽僯真了结他们之间一切恩怨。当日害得他要逃返塞外静养十多年的一剑,今日竟又再一次重现在他的眼前。
当日韩慧君的剑法伽僯真曾经苦思过万遍,亦想出好几个破解的方法,可是当这个情景气势重现之时,伽僯真的脑海却变成了一片空白,唯一感到的是熟悉的恐惧及死亡的气息。
凤红邪手中长剑化成了一点精芒朝伽僯真的防御网中硬闯进击。
正当凤红邪的长剑要撕破伽僯真那两枝护臂的严密防守时,他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丝讶异,原本足以至伽僯真于死地的一剑最终竟没有刺出,改而挑在伽僯真的护臂之上。
一声震动全场的金属交击声响彻全场,伽僯真的虎口血如泉涌,两枝护臂更击飞直插入石柱及地面之中。他自己亦有如断线风筝一样吐着鲜血往后?飞,最后更撞破宫殿的大门跌入伽蓝宫内。
凤红邪亦被伽僯真的强劲反震力击得后退数步,持剑的手亦微微发麻。
那两名不男不女的天魔舞姬此时也刚好赶到,两人同时向凤红邪劈出一掌,带起的劲力竟把势尽的他完全封死,而且掌势变化万千,叫人无法可以捕捉得到真实的落点。
凤红邪收剑背后,另一掌也印在虚空之中,但竟然奇妙地硬封了他们攻势之中的变化后着。三人老实地互拼一记,凤红邪往后飘退,但两名天魔舞姬却重伤?飞。
他心下微凛,这两个家伙虽然是乘虚而入,但能够从他的手上全身而退,已显视出他们不容忽视的实力。
“走!”
打声招呼,凤红邪一把抱起寒樱以后,领着丁万山等人向一班木头般站着的天魔舞姬杀过去,最后没入御花园中直朝皇宫之外逃走。
夜幕低垂,原本应该是安静入眠的晚上现在却热闹非常。
在京城外半里许的一处隐密地,凤红邪与文小勇领着丁万山等八人逃离了京师后才在这里稍作休息,可是他们都知道现在仍是未能松懈。隔远眺望皇城,那里仍然喧哗震天,可以想象到数以千计的禁卫军正逐家逐户地搜捕刺客。
恐怕不用多久,禁卫军就会出城搜索。
“红邪你刚才怎……”
凤红邪截断了文小勇的说话,他知道文小勇想问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杀伽僯真,他深吸口气才道:
“我知你想问我什么,但很快你会明白,你先答我那个杜子轩是谁?”
“杜子轩是全真教叛徒,曾是张志敬师兄,就是他当年出卖了我爹的消息给蒙古元朝。”
丁万山八人听得不禁冷汗直冒。刚才在旁虎视眈眈的竟然是七大宗师之一的张志敬的师兄,难怪口气如此狂妄嚣张,更难怪要抬出韦天机的名字才能把他镇服。他们这班什么都不知就闯入宫救人的傻瓜,能够逃离皇宫实在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奇迹。
“此人才智如何?”
“我的把戏不能骗他很久,他现在应已发现破绽,相信很快就会追来。”
与文小勇说话,凤红邪感到实在节省不少的时间。
“男的背转身,女的过来扶起她。”
凤红邪突然拿起了盖在寒樱身上的斗蓬,她玲珑婀娜的半裸香躯立时肉光至至。几位男仕呆了一呆,才急急转过身去。
“喂,你想对寒姐姐怎样?”
来到这个看似安全的僻静之地,史静雯的小姐脾性已然回复过来。眼见凤红邪似对寒樱有不轨图企,她已经忘了他的武功之高就忙向他喝问起来。
“不想她死就扶着她,快!”
张秀英拉了一拉史静雯的衣衫,显然她感到凤红邪是个可信之人。
她们再加上另一位峨嵋的女弟子急忙扶起了寒樱时,她们的面色同样都很尴尬。即使是女性,但如此亲热地接触一位半裸美女仍使她们心跳加速。
凤红邪从一双护腕之中拔出了八支金针,双手交叉胸前凝神聚气。三名女孩突然眼前一花,凤红邪手上的金针已经不见了。
及后,他才为寒樱重新披上斗蓬。
“可以转身了。现在你们要听清楚我的每句说话。小勇,你立即带同他们几位跟柳玉仪会合,然后火速离开燕京到峨嵋山下等我。如果日出前无法逃出皇城找到柳玉仪,那么除小勇外的其它人就立即拔刀自尽吧。”
众人吓一大跳,可是他们知道凤红邪并非出言恫吓。杜子轩加颜氏三魔,还有天下最快的蒙古骑兵,他们的现实处境其实比想象中危险百倍。如果他们逃不过狙击而落在三魔或受伤恼怒的伽僯真手上,那他们的下场比死还要可怕凄惨。
恰巧此时在京师城内有一颗光亮的讯号弹往半天直飞,其光度比起天上的满月更明更亮,也为凤红邪的说话倍增压迫力。
“我在寒姑娘身上施了“金针镇魂”之术,此术可以让她进入假死状态七日。谨记此七日内不要胡乱动她。小勇,你代我向柳姑娘说句话,叫她飞鸽传书唤巧巧梓橦立即赶到峨嵋山下等我。没时间了,现在你们立即走!”
“红邪,你打算怎样?”
凤红邪苦笑一声,轻轻摇头,但一刹那后眼神却突然变锐,面色更变得凝重起来。
“我要去招呼宗喀巴。”第八章 宗喀巴对凤红邪
提及宗喀巴的名号及传说,不论是中外武林,恐怕亦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此人从少便在西藏布达拉宫出家潜修,凭着其超卓的天资及与努力不懈,在三十岁以前竟能背诵全宫达数以万计的经卷。直至三十岁过后,他才离宫旅行长达十年,而关于他的传说亦是从此时开始。
曾有人说他在此十年的时间里,一直以麻布包裹双眼来训练灵觉,亦有人说他曾凭双脚独自走过浩瀚的大沙漠以磨练意志,更有人说他于绿洲水源中入定百日好测试肉体的极限,总之有关他的传说可谓不一而足。
直到他离宫刚好十年的那一天他才重返布达拉宫,可是全宫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他的回来,只有当日最早起来打扫的喇嘛赫然发现他正结着不动手印,静静地端坐在山门之前。
此后的十多年间,他再没有踏出过布达拉宫半步,但他的传奇却由西域一直传至中原,而域外人更把他神格化。
在京城外围的丛林内,四周都非常宁静。凤红邪正缓步前行,他的脚步缓慢而轻柔,整个身体的动作亦予人松弛的感觉。
刚才他一剑向伽僯真刺出,正欲取其性命之际,他的思海里突然流过一个熟悉的黑影。
这一个黑影凤红邪曾经见过,他清楚知道这个黑影正是域外第一人宗喀巴。
凤红邪的强大惹起了宗喀巴的注意,而宗喀巴亦因利成便设下妙局,打算把他扑杀于京师。
伽僯真的魔功虽然强横,但凤红邪仍有十足信心凭着智计武功把他置于死地,可是被他垂死前的反击所伤则在所难免,此正是宗喀巴心思细微的地方。
假使凤红邪受伤,还有谁人可以招架宗喀巴?文小勇虽然跟凤红邪属同一级数,但他始终欠缺生死决战的经验,如若对上宗喀巴这种不可能犯错的对手,他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机会。
如果他们选择一同逃走,放任宗喀巴从后狙击偷袭的话,其后果将更加不堪切想,而史,丁等人更注定逃不出燕京半步。
权衡利害,凤红邪只有?下个人恩怨,先放过伽怜真的狗命而选择直接挑战宗喀巴,好让出一条生路给文小勇带着众人逃出幽燕,这亦是劣势之中唯一可能全身而退的策略。
然而对方还未现身,就能成功救了伽僯真,导致凤红邪的行刺计划功败垂成。不单如此,蒙古禁卫应该开始出城搜捕刺客,而他却被逼于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跟宗喀巴一决高下。他心中清楚,他跟宗喀巴的角力已经被压落下风。
高手争持,少许的差距或半点的环境因子已经是成败的关键,故此凤红邪清楚地意识到,今夜一战他绝无机会取胜。
可是很奇怪,与文小勇等人分手时,他们那副震惊的表情仍然是历历在目,然而凤红邪并没有被他们的惊惶所渲染,连他自己亦没有为自身的安危担心。既然全无胜算,自然无需多费心神,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只有全力以赴,他更因此而落得轻松。
突然之间,他的内心生出一种笑看人生的诙谐感,身旁的一切事物仿似与他毫不相关,他的思维比起行刺伽僯真时反更见得清晰,就像是拨开了云层的月亮一样。
其实宗喀巴的到来是有迹可寻的,只恨凤红邪的心神被俗事所捆绑而没有发觉。至此,他不由得想起了韩明霞。
郗翠震乃韩明霞的得意弟子,她的武功才智之高,跟韩巧巧绝不会差得多少。可是由她所率领的高手团竟然会行刺失败,而且更有两位像汤和那个级数的一流高手被当场格杀。察罕木儿帖当时应该中了凤红邪的气毒,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神勇,还能击败跟他同级数的郗翠云。
如果凤红邪没有猜错,真正破坏了郗翠云计划的,其实是躲在察罕木儿帖背后,暗中指挥大局的宗喀巴。
凤红邪不禁苦笑,他实在太过大意。
在颍州之时,韩明霞就曾经告诫过他此行非常凶险,明显地她比自己更早看通此点,但可笑的是他把这番忠言当作是耳边风,根本就没有细想当中的含意。比起这位纵横江湖,心思细密的魔门至尊,他始终幼嫩了一点点。
宗喀巴不愧是宗喀巴,韩明霞亦不愧是韩明霞,他们绝非浪得虚名的。
细想及此,那么他对上宗喀巴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至起码韩明霞放心没有阻止他来京师,自然是认同他的能力可以应付宗喀巴。
半炷香的时间,凤红邪终于踏出了这片森密的树海。同一时间,他的心境亦终于因为看透情况而不再迷茫。
淡然一笑地仰首张望,于他面前的山腰有一道长阶,阶上建立着一座凉亭。
从距离上,凉亭处在肉眼看不清的远方,可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正从亭内发放出来,没有被空间上的距离所影响,就似是巨大的磁石一样吸吮着他的注意力,就是这一股玄异的力量引导着他到来的。
宗喀巴!
没想到这么期待的一战会来得如此突然,亦来得如此之快。
凤红邪开始凝神静气,把现今恼人的不利因子全都?开,甚至连此战的成败得失亦不放在心上,他心里只想到跟这位难得对手全力一战。
自从在少林出山以后,凤红邪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
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万物,凤红邪合上两眼凝聚着强大的精气神,与四方自然合而为一,抵御着宗喀巴无孔不入的精神探察。
中原武林最杰出的新一辈高手,与西域最强的一代宗师终于交手。他们一个身在山腰,另一个在山脚,可是两股精神力却突破空间的界限交缠起来。,天地亦开始生出异变。
原本冷风急吹的天空突然静止下来,天上厚厚的云层亦停定不动。月光被厚云遮蔽,只余微弱的光线暗透云海。
四周平静无声,没有风声,更没有任何生命所产生的声息,有的只是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压力。由山腰凉亭至山脚的第一级石阶,空气竟似海水般凝定结集。
天人交感。
凤红邪的思感拾级而上,当到达凉亭时他已经掌握了很多的资料。石阶共有三百三十六级,凉亭占地约五十尺左右,由四根大柱支撑,内有石桌和六张石椅等等。可是他却没法找紧最重要的一项事物,就是感觉不到宗喀巴的正确位置。他晓得宗喀巴已与自然融为一体,故此才会出现似是在这里,但又似不在这里的古怪情况。
相比起伽僯真,宗喀巴实在棘手很多。以凤红邪的灵觉静功但居然无法搜出他的位置,更苦无可以出手的机会。
蓦地一道破空之声从京城方向传来,灿烂夺目的讯号弹由地面射上半空,通知在城外的卫兵小心防止刺客逃走。
凤红邪知道不能再被宗喀巴拖延时间,他决定打破闷局,首先踏出决战的第一步。
踏上石阶,凝聚良久的气势有如长江巨流般潮山腰推动而上。凤红邪刚开始时的步速并不很快,可是他每踏足一台石阶,他的气势及速度亦会轻微地增强一分。以此发展下去,在他踏完三百三十六台石阶步进凉亭的时候,其气势刚好进入最巅峰的境界。
一口气直冲而上,当凤红邪踏过二百多级石阶后,在他身后坚固的石级早已被他霸道的功力全部踩碎,只留下一条面目全非的碎石长道,而狂飙的气劲更包围着凤红邪全个身躯,他的身体犹如陷入一个龙卷风的风眼般变成若隐若现,凌厉地逐渐向山腰的凉亭迫近过去。
尚差一百级有多的距离,可是凤红邪的气势已能动摇着凉亭。在凉亭中的灰尘沙石开始滚动不断,只有站在石级尽头的一位汉子似仍未受到影响。
一身橙色配黄色的喇嘛服饰,体型高瘦而脸容冰冷的宗喀巴双手合十胸前,他紧闭双眼站着不动,就似是一座小山般稳守在这个小亭的前方。强大的气劲在他身周疯狂地滚动,树叶沙尘亦围着他不停地飞舞,然而他身上的衣服却奇迹地文风不动,仿佛他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般,形成一幕奇怪诡异的情景。
旋风之中的凤红邪知道如果没法迫得宗喀巴现出缺口,今夜一战他将会一败涂地。
三百四十三级。
还欠二十级。
凤红邪的前进速度及气势仍是有增无减,可是宗喀巴亦是处于毫不着迹的况态,完全没有透露出可被捕捉的气机。
最后十级。#--iCMS.PageBreak--#凤红邪的身形已经在龙卷风暴之中彻底消失掉,肉眼可见的就只有表面的飞沙走石。这团疾走的风暴沿着石阶往凉亭猛撞过去,亭内的几根大石柱首先承受不住可怕的压力而相断爆出裂痕,看其势将会被凤红邪给冲个粉碎。
正当凤红邪还欠数步才踏完全程时,亭子倏地出现一阵强烈的震动,同时更发出非常奇异的低鸣声,其声之雄浑更传遍数里过外。
是同鸣。
凉亭的柱子正跟凤红邪所发放的风力产生出同鸣。
事实上凤红邪亦只是赌上一赌而已。他把自己的性命全放在风力的共鸣之上,以这个一瞬即逝的倍增压力来迫使宗喀巴生出反应。如果宗喀巴真的强至可以无视这股庞大力量,仍旧保持在无懈可击的境界之中,那表示他们两人的实力相差得太远。
宗喀巴的身体依然毫无动静,可是身在局中的凤红邪却感应到他确实生出反应。
在这一刹那间,在风暴之中的凤红邪终于凭着超人的听觉,捕足到一下来自宗喀巴的微弱心跳声。
凤红邪终于“看见”宗喀巴。
震天长啸,天地亦为之震动,从龙卷风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洁白强壮的手来。
跨过三百余阶后进入最巅峰状态的凤红邪,在风中合指成刀破开风力的包围,向已被他捕捉锁定的宗喀巴心脏位置直插而去。
合十默立的宗喀巴亦终于有所动作。
在凤红邪快若奔雷的进攻下,他的身体随风而动,往后飘入凉亭之内。受到气机的牵引,凤红邪的气劲疯狂地卷入亭内,整个亭子的空间充斥着狂飙的气流,就似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
凤红邪心下暗感奇怪,他无法明白为何宗喀巴会选择失去优势的后退而不是跟他硬拼。但形势不容他多作空想,满灌内力的右手手刀跟着宗喀巴的心脏前半尺狂追不舍,两人仿如在大海巨浪之中一追一逐。
凉亭的四根石柱终于抵受不了凤红邪所引来的龙卷风威力,同时被无俦的巨力挤压破碎,失去支持的亭顶亦从他们的头上直跌下来。
两人原已极快的速度竟再次加速,在一息间超越肉眼察物的速度,进入人类体能的最大极限,显然他们已有同悉要在亭子顶部盖下来前分出高下。
宗喀巴退至凉亭中,被安装在中间的矮身大理石桌阻挡再无退路,凤红邪凝聚全身全灵的手刀终于成功追至,一击命中了宗喀巴心脏的胸前要穴。
一击得手,本是值得高兴的凤红邪却闪过讶异。
当他命中目标前的一刻,他的精神仍是一直锁紧对手的心脉位置,可是就在他的手刀刺中宗喀巴胸部,内力狂涌而入的刹那间,他的思感赫然察觉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宗喀巴的心脏竟然于那瞬息间在体内移动了位置,仅仅避过了凤红邪的致命一击?!
应该被重创的宗喀巴突然开声道:
“你输了。”
在燕京正发生百年难见的旷世一战,但在颍州却是一幅香艳绝伦的情境。
“噢……别这样……我……好奇怪……噢……不行……”
躺在大床之上的赵梓橦不知为何衣衫凌乱,一向端庄的她更发出蚀骨销魂的呻吟。
房中没有点灯,被窗外透射进来的微微月光照射在赵梓橦优美修长的女性胴体,于黑暗里更显得神秘而又美丽。
“噢!!!”
一声满含羞涩的娇呼,赵梓橦亦随之香躯剧颤,一对修长的玉腿更突然蹬直。
“停……嗯……不要……巧巧……别这样……”
“怕什么?反正我们迟早也是姊妹,还是你不喜欢我家主人?”
“我不是……咦……那里不行……噢!”
在这位前朝公主两腿之间的,正是那位让人又爱又怕的白莲公主韩巧巧。
今夜的深宵时份,赵梓橦来到了韩巧巧的房间想跟她说闺房密话,可是韩巧巧不知因何心情突然烦燥起来。
韩巧巧的个性虽然古怪,但其精神修为却是货真价实的,她知道这种无缘无故的心绪不灵定必事出有因,只恨她却没法找出问题所在。
正当她感到异常纳闷,想要找一点有趣刺激的事来消遣时,碰巧赵梓橦这头小羔羊竟然自投罗网送上门,一个大胆的想法亦随之浮现。
既然凤红邪这么久还未吃下这件美点,那么就先由她代劳吧。
这个决定虽然有一半是贪有趣,但也有一半是为自己利益所作的。韩巧巧自己知自己事,凤红邪可算是她的命中克星,他说一她从来都不敢说二,所以她才需要一位姊妹来帮自己。既然凤红邪已经把赵梓橦当成是他的女人,如果韩巧巧跟她拉上了特别的关系,将来要说话时也会多位姊妹帮口。
除此之外她亦是非常好奇,想象着凤红邪发现赵梓橦的头啖汤竟被自己喝下去,他的表情到底会是如何呢?
论武功韩巧巧确是跟凤红邪相差一,两筹有多,但比床第之术则恐怕不是差得很远。她跟赵梓橦这个纯纯小处子相比,就更是一代宗师跟弱冠小儿的分别,就算只用一根尾指亦可以把赵梓橦玩弄得死去活来。
韩巧巧天生就是一副仍未熟透的童颜,加上她又比赵梓橦矮一点点,毫无疑问是个小妹妹的模样,思想单纯的赵梓橦当然不会对她起介心,结果轻而易举就被她引到床上,也不用她费多大气力就中了她的媚术。
韩巧巧灵活的小香舌不断缠绕着赵梓橦的玉门关外,舌尖的每一下点击亦是适到好处地刺探赵梓橦身体的所有密秘。舌头只是来回吸吮了两回,韩巧巧已彻底掌握着赵梓橦身体敏感点的强弱分布位置,与及控制着她体内血液的运行速度。
利用舌头及纤指的联合攻击下,不懂反抗的赵梓橦很快就弃甲投降。
“哦……巧巧……我……我……”
“小橦橦,你想怎样了?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知道的。”
凭着高深精奥的床第之术,韩巧巧刚才好几次把赵梓橦送上了快乐的高峰,可是就在赵梓橦全身紧绷,快要来临的一刹那时她却在其体内输入一口真气强制高潮的爆发,害得赵梓橦全身像要爆炸般非常难受。韩巧巧轻轻抱着了赵梓橦,更奏到她的小耳朵边呵气如兰地说话。
被韩巧巧吹口气送入耳内,赵梓橦原已是紧张的神经更为拉紧。
“我要……我……巧巧……我……”
“要继续吗?”
“我……是……”
羞得想死了算的赵梓橦最终还是把话说出口,只是声音之微弱几乎是听不到。
“嘿嘿嘿……好吧,但不乖的小孩子应该这样说:“巧巧姐姐,请欺负小橦橦吧”。不说的话我就不给你啦。”
“别欺负我……巧巧……讨厌……”
“姐姐这么疼你,怎舍得欺负你,姐姐在教你礼貌啊。”
这个韩巧巧,根本就是把凤红邪平日欺负她的一套,原汁原味地用在赵梓橦的身上。可怜赵梓橦根来就毫无经验,即使韩巧巧的要求如何过份,但她也发现原来媚功这么高超的韩巧巧总会有方法让她屈服的,即使挣扎也只是为韩巧巧增添乐趣。
“巧……巧……姐姐……请……嗯……欺负小橦橦……嗯……羞死了……”
“嘿嘿……小橦橦真乖,那姐姐就赐你奖偿吧。”
韩巧巧发出淫亵而又嘲讽的娇笑,按在赵梓橦玉门关前的手指突然一紧,早已在边缘的赵梓橦感觉到毕生从未试过的异样,脑门一昏的进入了生平首次高潮。
“哎呀哎呀,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尿在床上的?连姐姐的手也弄污了呢。来,给姐姐清洁一下。”
韩巧巧一边笑着,还一边把沾上赵梓橦自己爱液的手指送往到她的小嘴中。
仍然因为刚才的高潮而失神的赵梓橦,毫无意识的吮起了韩巧巧的手指。在意识稍稍回复的时候,她蒙泷地感到今晚将会被这头披上羊皮的女色狼蹂躏得惨兮兮的。第九章 烟雨凄迷
“柳姑娘,红邪不是要你在燕州边境守候吗,怎么你会突然折返呢?”
与柳玉仪并肩而坐,文小勇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却盯紧马车外边的环境,小心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
刚才他带着丁万山等人逃走时,距离燕京三里许的地方发现有人从反方向秘密潜行。他脑里灵光一闪就跟在这班人背后,发现他们果然就是白莲教的探子们。
柳玉仪望向坐在她对面的丁万山,眼里微露一点敌意,但随即又回复平常。
“因为京城以烟火通讯后,四周守兵的行动很古怪。如果是因为你们的刺杀计划而作出反应,他们应该是紧守冈位防止犯人溜出京畿才对,但他们却组成一团接一团的队伍向一座荒郊小山缓缓迫近。奴家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率领数名助手折返查看,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这个局面。”
柳玉仪徐徐叹气,她对凤红邪的武功虽然很俱信心,可是当她知道他的对手是西域第一高手宗喀巴后,什么信心都要化为乌有。除了雪无痕,张志敬及韩明霞等有限几人外,余者连当宗喀巴的对手也不够资格,更莫说是凤红邪这个比她还要年轻的小伙子。
她不得不计算凤红邪战败身死之后的可能情况。
如果凤红邪魂断京师,她实在无法想象深爱着他的韩巧巧会如何,甚至韩明霞亦有可能出山大开杀戒,以挽回黑道之首的尊严面子。而且此事因丐帮与峨眉而起,他们两帮派更不能置身事外,至少白道肯定会联手讨伐聚贤山庄及昆仑派,好向势力庞大的白莲教交代。
若然凤红邪能从单打独斗中死里逃生,同样会把中原江湖搞得天番地覆。外了突然多出一个第八宗师,让黑白两道彻底失去平衡,更甚者是蒙古人将视此为民族耻辱,他们的反应实在难以预料。
“其它事情不容我们多想,总之我们要依红邪的吩咐离开燕州,到峨嵋山下等待他来会……唔?!”
看见柳玉仪心事重重,同是有心人的文小勇当然晓得她想什么,可是话还未完,他的面色忽然微变。
“有追兵!”
文小勇紧闭眼睛,以敏锐的听觉及灵觉捕捉他们身后的动静。厢内众人大吃一惊,蒙古骑兵的速度与及追踪术果然厉害。离开京师后,仍能在十里之内如此快速地找出他们的位置,他们想要离开幽燕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大概三,四百人左右,两炷香的时间将可以追到我们。到时男的跟我拦截敌人,女的由柳姑娘带着逃生,有没有问题?”
一句有没有问题,但大家都知道文小勇其实是问他们是否有什么遗言要及早交代。丁万山冲着身旁从小就看着她成长的史静雯微微而笑,表露出他身为丐帮长老视死如归的胸襟骨气,反而是史静雯与及其它几名丐帮及白莲教的弟子都面如死灰。
“这些是我们白莲教所秘制的毒雾炮与及解药,专门用于逃走时阻碍敌人狙击。你们全都拿去吧,只要阻截他们片刻大家就各自逃生,生死就听天尤命,希望在峨嵋山下再见各位。”
柳玉仪不愧是白莲教派驻京师的探子头领,在这种生死一刻的时间里仍是头脑冷静。人总会怕死,绝望的军士永远都是最没士气的,但只要留给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就会有拼死一搏的决心。
她拿出了十二枝长型的竹筒与及一些药丸,并且交到文小勇的手上。
文小勇点一点头,同时亦佩服丁万山的气魄及柳玉仪的智谋。当他正欲分派毒雾筒之际,他的眼中又再略过惊讶。
他从马车的窗口位,犹如一条小鱼般灵活地钻出车厢之外,跃上马车顶观看,竟发现从正前方有另一队步兵逐渐向他们迫近。
“此树由我裁,此路由我开。汝等留下买路钱吧,某保证不伤汝等分毫。”
从步兵之中有一名黑脸大汉策马而出,更凭精湛内劲向文小勇等人喝叫。在马车顶傲立的文小勇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关节眼碰上山贼来剪径。
“文公子,小心一点。”
从马车车厢内传来柳玉仪的提点,文小勇也终于发现不妥,立即重新观察眼前这班山贼,同时暗怪自己实在太大意,相比起长年在京师当探子的柳玉仪,她实在是小心谨慎得多。
这班步兵大既只有二百来人,而且全是普通农民的打扮,可是在皇城京畿的十里范围内怎可能出现山贼。加上这群人骤眼看来全都是三山五岳人马,手上的武器亦是最简单的藤盾和镰刀,但是当文小勇认真细察下,竟发现到他们所分布的阵型有点古怪,就像是暗暗地布下了某种阵法。
他忽然想起韦天机曾经提及专门对付骑兵的勾镰兵。
除了这些兵士外,他更注意到带头那员骑着马匹的汉子。此大汉豹头獧眼,燕额虎须,体格彪悍强壮,兼之刚才所显露出来的功力修为更非一般山贼能比。
既非朝廷之兵,又不像是普通的绿林强盗,文小勇突然猜到了他们身份的可能性。
“我们是白莲神教的人,正被蒙古鞑子追杀,朋友请快点离开,以免祸及无辜。”
文小勇突然想起凤红邪刚才的豪气,不惜单挑宗喀巴引开其它狙击,他当时那份气魄文小勇现在清清楚楚感同身受,也不禁学着他平素的行为举止。文小勇双手度后稳立于马车顶上,乌黑的瞳孔绽发着若闪若现的神采,强凝的气势从高而下罩定前方足有二百多人的步兵团。
被其气势所摄,黑面汉子的座骑也受惊而立,那些步兵的面孔更盖上了惊讶的表情。
可是黑面汉子在惊异过后,很快又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白莲神教?!某是濠州人士常遇春,正要带着儿郎们前赴颍州投军抗蒙,如不嫌弃请让常某打发蒙狗。”
“常兄好意在下心领,但追来的并非普通骑兵,他们当中混有不少高手……”
那名叫常遇春的黑汉突然仰天大笑,其雄笑声更硬是打断了文小勇的说话。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古刀,另一手轻抺其上,刀身竟发出了一阵清晰的低鸣。
“仁兄如此说,实在太看不起常某人。常某跟众兄弟皆是受尽苦头才打算投身白莲教,为中原汉统?头颅,洒热血。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二百多人的叫声非常划一,其默契与他们良莠不齐的外表实在差天同地。文小勇的玄功更隐约感到刚刚那简单的一下叫喊,当中竟充满着说不出的愤慨。
“你输了。”
宗喀巴那双合上的眼睛终于张开,凤红邪的心亦随之冷了半截。
凤红邪阅人无数,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睛。在这对眼睛之内,他读不到一丝情感,冷漠至一点属于人类的感情也没有。宗喀巴用胸口来硬接凤红邪这无可抗御的重击,这种战斗策略跟玩命没有任何分别,只要稍有差错他就会命丧当场。可是只要避过了至命一击,那就轮到凤红邪踏入绝路。以可以接受的重伤来换取同级数对手的性命,计落的确是非常化算。
宗喀巴非但冷酷无情,他甚至把自己的性命和身体都视为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可偏偏他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大智能。
当凤红邪的无俦内力从手刀直透入宗喀巴的体内,他发现自己的内力竟如泥牛落海,无处着力。宗喀巴一脚往背后的大理石桌轻轻点去,凤红邪的内力大部份都被卸到石桌之中,偌大坚固的石桌立时轰成石粉随风飘散。
不独如此,宗喀巴的胸肌更运起惊人内力,硬是夹着凤红邪的手不放。
同一时间,他的左手缓缓地向凤红邪的脸上扫打过去。这一掌骤眼来缓慢得出奇,可是落到凤红邪的眼里,它实际是以无尚的武技打出似缓实快的一巴掌,能够连凤红邪的官感亦可误导,根本就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
除了可怕的一掌,宗喀巴同时向凤红邪踢出了一脚。对他而言,这一脚又另有一番滋味。
脚的速度快疾无伦,而且脚尖的路线更不断地变化,其灵巧有若一条毒蛇,让人难以看通它的最终落点。单是把脚使得比手还要灵活,这份能耐已足够叫人叹为观止。
同一个人竟可以同时使出两种截然不同,但同样玄妙精奇的招式,情况就好象是由一人手持宝剑舞出精妙剑法,另一只手却握着毛笔仿出名家书法般神奇,没见过的人根本就没法可以想象得到。
成名之下无虚士,凤红邪终于体验到宗喀巴的可怕,这家伙已经把身体和精神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面对九死一生的绝境,凤红邪亦被激起了其凶性。
他的脸容亦是毫无表情,一对虎目闪动纯红色的精光,心神平定不波。体内两种不同属性的真气同时往右手传送,天魔真气与血魔真气在手腕经脉急速凝聚。
冒着自断右手之险,凤红邪意欲把真气在经脉之内作引爆,利用这股爆破力震碎对方的五脏六腑,实行壮士断臂,以一手换一命。
宗喀巴就似是未卜先知般,当感到危机时胸肌自发性发出劲力震退凤红邪。
脱出了纠缠,凤红邪的劣势却未有什么改变。
他一拳击出,无视宗喀巴的掌击和脚踢,就往对方的面上轰过去。没有招式,亦没有花巧,凤红邪专心一意的铁拳只有纯粹的速度。就像是一拳打破时间的限制,这一拳竟追上了对方两记精奥的攻击,后发先至地送到宗喀巴的面前。
宗喀巴的脸容没有一丝改变,依然是冰冷阴森,可是其拍向凤红邪的手掌却突然停定,更如扇风般拍出惊人的气劲。
被气劲影响,凤红邪的身体微微晃动,耳鼓穴亦被气劲冲得鸣痛,轰出的一拳亦被阻碍了半刻。就在这一刻半刻间,宗喀巴另一只一直没有使用的手终于活动,刚好赶及上封凤红邪霸道的一拳。
一声巨响,两人的内劲终于硬拼一记,原已满目疮痍的凉亭经受这一击后终化为白地。
紧随着气劲交拼的巨响,一道黑影从亭子飞出,往森林的方向电射而去。
此时,凉亭的顶部才终于倒跌地上,击起了浓厚的灰尘。
“与虎狼为伍,希望宗喀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从远去的黑影处随风传来稳定有力的说话,半山上的尘埃慢慢飘散,逐渐露出当中一位枯瘦的汉子。宗喀巴仍是双手十合,远眺消失于丛林的凤红邪,他恭敬地躬身行礼后就转身悄然离去。
蒙蒙细雨,融合在黑暗的丛林里化成一股刺骨的冰寒。
在长满大树长草的树林里,一道黑影正无声息地奔驰。
与宗喀巴一战的凤红邪虽能全身而退,可是也付出了非轻的代价,依他现时的内伤看,十日之内休想可以再与人交手,故此他要安全逃出幽燕地区便成为一大问题。
凤红邪不由得苦笑自嘲,离开颍州时他还是意气风发,可是万意料不到会突然杀出一个宗喀巴来,更害得他要像只过街老鼠般逃窜,今次可真是阴沟翻船。犹幸韩巧巧那丫头没有跟来,否则让她见到自己如此狼狈,不让她笑足几日才怪。
凤红邪小心控制体内所余无几的真气,同时监察树林中的动静。
蓦地,一丝细若无声的弦线震动声随风传进耳内,一枝疾箭从一棵树后无声地贴着地面飞来,借长草的掩护准确地直取凤红邪的左脚脚面。
凤红邪心叫“来了”,左脚轻轻拐过一弯避开了疾箭。
暗箭无功,原是黑暗和静寂的四周突然变成喧哗震天,无数的火把更照亮了整个树林。在树与树之间现出了数以百计的幢幢鬼影,刀剑离鞘的声响交替不绝。
凤红邪的身形倏地加快,两脚用力一跃而起,有如一只燕子般翔飞向面前树干上的丫枝,势欲从上方逃避包围。
还未摸到树身,可是两张巨大的粗绳网已从埋伏树上的蒙古士兵撒来,百多支劲箭亦往凤红邪将到达的树梢上乱射一通。
身在半空之中的凤红邪忽然仰天长笑,原本向上斜飞的身体突然弯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在一众蒙古兵眼瞪瞪之下由上飞变成俯冲,无数乱箭和罗网只能在他的头顶上落空。
曾在边关狙击马贼,凤红邪早就习惯以寡敌众,更加不会愚蠢到在看不清情况的树顶叶丛之间逃走。从容不迫地骗得蒙人的第一轮攻势落空,凤红邪乘对方重组攻势前改为贴着地面向包围网冲过去。
以他现时的状态,他当然不敢跟蒙古兵硬拼,只能凭过往的经验及利用四周的环境逃命。
当弓箭手再次上弦时,才发现凤红邪已经混入了他们自己人之内。为免误伤自己人,他们只能张弓挽箭,却苦无下手机会。
被冲击的蒙古兵立时乱作一团,他们一时之间只能争相走避,变成互相推撞的窘境,却无人能够向地上略过的凤红邪挥刀劈砍。
冲进人群的凤红邪突然发现这班蒙古兵的实力,跟他所遇过的马贼相差很远。这一点是因为最厉害的禁卫应该仍留在蒙古皇帝的身边守护着,出城搜捕的士兵大多质素平庸。加上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他能够有命从宗喀巴手上生离此地,故此守在这山头的兵力虽多,但却不怎么厉害。
可是凤红邪很清楚,只要其它蒙古兵发现他尚未被杀,武功才智较高的蒙古首领将们将会来,并调动最大的人力物力来置他于死地。
蒙古朝廷绝不会容许一个跟宗喀巴打成平手的汉人,活着离开他们首都范围的。
宗喀巴的后着就是让蒙古高手狙击凤红邪,而凤红邪的计划就是以身作饵,为文小勇等人引走对方大部份高手。他们俩人之间的角力尚未完结,谁高谁低还要看凤红邪能否避过追杀,直至他回复十足状态为止。
第四部 完第五部
第一章 路遇贵人
柳玉仪领着史静雯等一众女孩乘着马车逐渐远去,却留下了文小勇和常遇春等人在丛林之中迎抗蒙古骑兵的狙击。以文小勇的估计,由于大部份的精兵及禁卫都留在皇城之内,而较弱的步兵亦被凤红邪引开,故此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蒙古轻骑狙击他们。
对轻骑兵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刚才遇见的几名高手更让他担心,当中尤以杜子轩为甚。这名全真教叛徒的修为足有一甲子,单是功力之深厚和武技的精熟,除了韦天机,宗喀巴和七大宗师等有限几人外,其它高手根本就不能与他相比。
深夜之中,在森林里传来骑兵的马蹄声,凭感觉的判断应尚欠不足千步将会来到。
常遇春一声令下,二百名手执勾镰和藤盾的义士列成阵型,文小勇和一众丐帮及白莲教好手则准备毒箭支持。
蒙古骑兵终于现身,就似死神从黑暗中降临一样,挥舞着马刀和长矛向他们直冲而来。常遇春的步兵矮了身,一边以盾护身,一边以勾镰劈断对方马脚,把来势汹汹的骑兵硬是挡着。
发现对方是专克制骑兵的兵种,蒙古兵首先出现一阵慌乱,然而一条黑影却把此形势改变过来。
一位身穿深蓝奥袍,一头雪发,仙风道骨的汉子奋不顾身地,以凌厉的剑法在地上破开勾镰兵的阵型。他剑出如风,十多颗义士的头颅随着他的剑光划过后,带着鲜血旋转着直飞半空。
一看此人的剑法,文小勇已经知道他是谁。
“你的对手是我,杜子轩!”
杜子轩眼中精光一闪,无视于义士们的攻击,剑气护着全身,挑开合围过来的十多人后,化作一道剑光向文小勇处直刺而去。
文小勇很清楚以杜子轩的可怕功力和剑术,单是他一个就足以击杀这里所有步兵,在场之中亦只有文小勇一人有资格牵制他。
一拳重轰在杜子轩破空而来的长剑剑锋上,劲气横飞,两人面上同现讶色,一起铲地后退数尺。
刚才一击,虽然大家都是试探性质,但文小勇已经发现对方在功力一环肯定胜于自己。不愧是张志敬的师兄,以他现时的修为,想要击退此人实在痴人说梦。
杜子轩亦同样吃惊。
他本以为凭其超过六十年的精纯内力,最少可以一剑令对方吐血受伤。可是文小勇只退不伤,足见其根基之深。他虽有信心可以打败对手,但恐怕不是一百回合之内的事情。
发现这一战没法速战速决,杜子轩反而收剑傲立,轻挽鬓发,意态轻松唯独眼神专注,尽显一代高手的风采道:
“你就是韦天机的传人吗?”
文小勇深吸一口气,暗暗平复体内翻腾的血气,抱拳道:
“小子文小勇,家师正是韦老师。”
“尚算不俗,可惜欠缺火喉。”
语气冷静地说话之际,杜子轩身前突然暴起一团剑花,反映天上的月色,化成一团光球向文小勇直冲过去。文小勇知道对方经验老练,更从说话来削弱他的斗意,他不敢轻忽大意,进入天念道的玄门至境,一指点出,在撞过来的夺目光团之中点上了长剑剑锋的真命天子。
“剑法还可以,可惜要杀在下仍远不及。”
以其道,还其身。
文小勇嘴角一勾,故意现出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可是杜子轩却毫不动气,长笑一声,剑势亦随之急转,竟从无数的星点收束化成一道光蛇,飞快地划向文小勇的面门。
另一边厢,蒙古骑兵和颜氏三魔正跟常遇春和丁万山等步兵交手。本来勾镰兵的天性专门克制骑兵,可是颜氏三魔却也组成一个铁三角,向武功比他们低得多的义军逐个斩杀。
眼看自己的兄弟被斩杀,常遇春暴喝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抽出背后的古刀向三魔迎击过去。丁万山深知三魔厉害,也领着数名丐帮精锐从旁为常遇春助战。
与杜子轩交手之后,文小勇仍是留心着常遇春等人的情况。
颜氏三魔各人都武功强横,加上战斗经验丰富,更有自家一套联手合击的战术,依文小勇所见,常遇春等人根本远不是三魔对手,落败只是迟早之事。可是他一个人应付杜子轩已经是极限,莫说要伸出援手,就是想从杜子轩的剑下逃走也相当困难。到常遇春等人被三魔击杀,他们也会彻底完蛋。
微一分神,文小勇左臂衣服被杜子轩的剑气划破,全真教镇门的纯阳内力灼得他左手经脉刺痛无比。
身经百战的杜子轩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乘对方左边空门大露之际,结结实实地向文小勇的左胸刺出一剑。剑锋精光大作,更响起了仿似铜钟的鸣音,配合杜子轩的奇门步法之下,大有开天辟地的气势。
文小勇毕竟是一代宗主,在生死关头更能显现专心修武二十多年的成果,他悠然合上眼睛,把旁边的局势?于脑后,专心一意凭静功掌握杜子轩的每一个玄异步韵。收起经脉受伤的左手,右手却化为变化莫测的掌法,毫不理会对方朝胸刺来的一剑往对方脸上印过去。
面对连凤红邪亦不敢轻视的掌法,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终于迫使杜子轩露出凝重的神色。
为避免同归于尽,杜子轩手中长剑终要变招,由刺向文小勇的胸口改为硬挡他的掌击。两人无花无假的全力硬拼,强猛的真力震得二人同时吐出小口鲜血狼狈后退。
文小勇面色变白,血气翻腾,杜子轩的一剑让他受了非轻的内伤。心下暗叹,他舍身一击才逼得对方中途变招,可是仍只能勉强击退杜子轩,原因始终离不开功力修为的差距。
瞥了一眼常遇春的形势,发现他们已经节节败退,不用二十回合将会被颜氏三魔击杀当场,文小勇当机立断道:
“放雾!”
在颜氏三魔联手之下被打得无力还击的常遇春和丁万山,早就抱着与敌俱亡的决心,丁万山发出号命,丐帮和白莲的年轻高手同时放出手上的毒雾箭,黄色浓雾立即狂飙四周,把敌我双方浓罩在内。
武功最高的杜子轩竟是最先躲开的一个。
以其修为,普通毒物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由文小勇发施号令所放的毒雾,好有可能由不世奇材韦天机所研制,故此以他的胆量亦不敢以身试毒。虽然对毒有顾忌,可是却仍不想放过文小勇,因为他很清楚今日不除去这位年轻高手,他日终必成为心腹大患。他腾身跃起,在半空避过毒雾,更以老鹰扑兔之势狙击地上的文小勇,即使杀不了对方,也要对方负上永远无法根治的重伤。
此刻的杜子轩终于豁出了全力,可是偏偏在他无法他顾的关键时刻,在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炽热而尖锐的惊人压力,把他全身上下紧紧锁着。
杜子轩面色剧变,放过了重创文小勇的大好机会,竟在半空中以高明轻功换气改向,越过毒雾逃入丛林之内,转眼间已消失无踪。三魔见杜子轩逃走得如此狼狈,他们心中一怯也跟着离开,没有了强援的蒙古兵亦只好陪着撤退。
文小勇和常遇春领着众人退出毒雾范围,当毒雾逐渐散去,地上已然留下了百多具变成绿色的尸体,与及一位手持长剑的黑影缓步出来。
“凤红邪到了那里去?”
“他嘛……去了跟宗喀巴赏月。你来得很合时呢,俞兄。”
来人回剑鞘内,却低头不语。在树林外还有一位女性悄悄来到他的身旁,这对男女赫然是全真教的新一辈弟子,曾跟凤红邪决战于天宝宫的俞志平及其师妹向清。
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凤红邪终于突破了蒙古步兵的包围,尚欠半里就可以逃离幽燕地区。可是当他内视自己的状态后,赫然发现体内原是生生不休的真气竟已彻底透支,如再不觅地调息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红邪曾经历无数苦战,此刻亦发挥出真正的毅力和经验。
他奋起斗志抗拒侵蚀心志的疲惫感,小心选择了一处草丛茂密而隐蔽的自然小洞窟屈身藏匿,收缩了全身的毛孔与及降低体温,才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与宗喀巴的一战,不论是成是败,但对凤红邪来说无疑是一次重要的契机。见识到宗喀巴那超乎常理的体能和精神力量后,实在让他大开眼界,更拓宽了他对肉体和精神之间关系的一贯睇法。
一切亦本乎自然,就在凤红邪忘记自身的伤势而静静入定,他的思维竟自动重复一次刚才跟宗喀巴决战时的每一个微小细节。由山脚如何上山,与宗喀巴面对面过招,敌人那种无视生死成败的可怕胆略,全都深深溶入他的思海之中。
凤红邪的身体完全地放松,精气神进入无为之道的境界,血魔化莲心法自动运作,阴而清凉的先天真气缓缓地渗进他的体内,流经任督二脉,转入他与韩巧巧所独有的九品莲台穴位,一点一滴地补填干涸的丹田及气海。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凤红邪终于转醒,可是当他张开双眼的一刻却立即感到凶险和死亡的气味。
无需思考,亦没有这个时间,当凤红邪转醒的下一刻他已经闪身飞出小洞穴,紧接而来的是一道无声息的刀气,奇迹地像风般穿透草丛,劈在他刚才身处的位置,在他坐过的石面留下一条数寸阔的刀痕。
双方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就连刀气劈在石上造成刀痕亦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凤红邪知道终于遇上了真正的追兵,可是对方似乎强得太过份。
对方竟能隔远斩出这么强凝的先天刀气?
还未能跃上树丫,另一股刀气已经捕捉到凤红邪的动作,准确地劈在他将要踏足的虚空位置上。凤红邪心知不妙,对方在一息间连发两记刀气,可是刀气的来源竟然相差超过百步之遥,而他更因为功力衰退而无法捕捉到对方的真正位置。
他正处于空中无处着力,如果硬吃这一刀不单引发内伤,更会被这神秘杀手伺机缠上,不断攻击直至他被杀为止。
可是别无他法,危急间凤红邪运起天舞宝轮,以卸劲把刀气卸开,但先天真气的可怕破坏力仍迫得他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只是这微乎其微的拖延,一名全身夜行衣的男子已经在凤红邪的面前出现,他手中的长刀亦往其面上斩去。凤红邪一指点出,以仅余的真气迎往对方刀尖,作出最后的垂死挣扎。
从凤红邪的攻击,对方已晓得他是强弩之未,从面巾中露出的眼睛更闪动着不屑和嘲笑。就在神秘人十足把握至凤红邪于死地时,在那点到刀尖的指头上却生出变化,一条幼小的发丝从指尖射出,绕过刀身袭往神秘人的手腕要穴。
以这神秘人的高明亦不禁吃惊,被凤红邪改良过的“金水葵”刺中,即使长刀能劈杀敌人,自己的手臂亦肯定要拿来陪葬。原是必杀的一刀无奈地画成一圈,挡开那道玄异的发丝,在刀下拾回小命的凤红邪冷笑一声,乘此机会向后疾退。
凤红邪心下暗感奇怪。此人由始至终亦保持无声的攻势,照理他应该惹起其它蒙古人的注意才对。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名神秘人跟自己一样见不得光,不想被其它蒙古人发现他的行踪。
有了这个认知,他立即可以定下逃生策略。
凤红邪今次选择了蒙古兵守卫的边关大门直闯,在他身后的神秘人亦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经过了调息,凤红邪体内的真气已经稳定下来,可是被宗喀巴所伤的经脉仍需一段时间才能痊愈,现阶段不可能跟这么强横的敌人交手。
武功到达凤红邪这个级数的高手,轻功身法亦到达人体的极限,在整个中原武林内有能力跟到他的人实在屈指可数。可是偏偏追在凤红邪身后的高手,其轻功之高却大出他意料之外,任他施尽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摆脱对方,反而相方的距离却越拉越近。
依敌人快绝的轻功和强横的武技推测,凤红邪终察觉到身后的家伙是谁,以自己的伤势被他追到将会是有死无生之局。两道黑影在树林里此起彼落,以快过奔雷的速度一追一逐。
穿过漆黑的树林,离开燕京的其中一个小关卡出现在凤红邪的眼前。前方灯火通明,早有约四十名的蒙古卫兵捱夜守在这个出入关口。发现凤红邪向他们闯关,蒙古兵发出了警报,蒙古士兵立时拔刀拾矛严阵以待。
长矛往凤红邪身上刺出,他一声长啸,以惊人的速度跃起,踏上一名蒙古兵的头颅之上,借力跃近城墙,再以轻功腾升到城楼上去。跟随在他身后的神秘人却冷哼一声,手上的长刀劈出无数的刀气包围全身,竟硬生生破入蒙古兵内,斩瓜切菜般不断斩杀这班倒霉的守兵。
当凤红邪跃上城楼的时候,城下四十多名蒙古兵已经全数被杀,只留下地上可布的血痕和零落的残肢。凤红邪暗叫惭愧,他本来想让这名神秘人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斯狠辣,杀尽所有见过他的无辜士兵。
原本守在楼上的士兵,看到楼下突如其来的残酷场面,大部份都吓得不懂反应,其余武功较高的军官亦只恨爹娘生少一对脚,有几快得几快地逃跑。
凤红邪越过城楼跳出关卡之外,贴着城墙向地面跃下,神秘高手亦凭着盖世轻功穷追不舍。
突然心所有感,凤红邪在关卡外的驿站前倏然停定。
就在他立定之时,一直跟在背后那神秘高手的长刀已经逼来。凤红邪回身化掌为刀,精准无误地劈在长刀的刀锋上。对方的刀势刚猛有若长虹,可是当击中凤红邪的手刀后,刀气却被他以阴柔之力吸纳过去。
神秘高手默不作声,手上的刀却急速回转一圈,把刚猛的真力变化成阴柔,跟凤红邪的阴柔真力硬拼。
凤红邪再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亦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借势化解对方侵进体内的真气。那名神秘人亦不好过,被凤红邪的内力震得后退三步始能立定。
此人稳定身形后长刀虚劈,再向退飞驿站顶的凤红邪追杀过去。凤红邪心知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他不敢跟对方硬拼,只是以闪避卸力的手法不断退后。
两人化作两道黑影在驿站顶上交缠追逐,最后在空中碰击一下才开分,分站到驿站外的两条旌旗杆子上。
凤红邪昂然站在旗杆顶上,双手度后,长发飘飞,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但其实刚才一轮追逐交缠,与及最后在空中那一记硬碰,已经害他几乎内伤拼发,他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其实只是依靠他强顽的意志罢了。
神秘人亦站在另一旗杆上,刀尖遥指凤红邪,刀气更紧紧死锁他。双方虽有超过三十尺距离,可是若果凤红邪有任何异动,此人将在气机的引导下横越这段距离,发动排山倒海的猛烈攻击。
虽然在这个面对死亡的困境里,可是凤红邪仍是好整以暇面对这名神秘强横的敌人。
“真可惜,如果阁下使用的不是这柄长刀而是惯用的尘忽,刚才已经要了凤某人的性命了,对吗,张天师。”
神秘人原本冷漠的眼神倏地杀气大炽,身在三十多尺外的凤红邪立即感到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火辣,更从四方八面向他压迫过来。
他狂喝一声,他脚下的旗杆整枝粉碎,手上的长刀发出了响彻云霄的鸣声,气劲就似一道瀑布般向凤红邪狂飙猛冲。大道教的一代天师张保真毫无保留地出手,完全漠视三十尺虚空的距离,向凤红邪施出凌厉必杀的一击。第二章 久别重逢
张保真深谋远虑,从天宝宫一役开始就已经发现到凤红邪并非普通高手,这么可怕的敌人久后必定成为一个大患。故此他一直留意着凤红邪的一举一动,希望找出其弱点,或是能置其于死地的机会。
就在这个晚上,张保真突然收到蒙人的指示,如果有人从皇宫逃走出来,就由他为朝庭出手擒拿。可是连他亦意料不到当中竟会有凤红邪牵涉在内,但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宗喀巴忽然出现,还率先与凤红邪一决高下。
对张保真这头老狐狸来说,这个实乃天赐的良机。他一直守在两人灵觉发现不到的远处,默默静待他俩决战的结果。当凤宗两人并个两败俱伤后,张保真才急急赶来,好趁凤红邪受了严重内伤下送他上路。
经过了十数里的追逐,张保真终于如愿以偿,在这个驿站处追上了凤红邪。气劲横空封死对方所有的退路,张保真手中长刀更化成一道光芒破空斩击敌手,全是一副迫敌手以硬碰硬的格局。
正当张保真的攻势处于最巅峰状态时,他却发现凤红邪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是失去生存意志般木然站在前方。张保真暗感胡疑,可是杀着既然使出,他只好下决心一刀毙敌。
凤红邪仍是仰天望着月亮微笑,这个笑容充满了喜悦,就像是他乡遇故知的表情无异。张保真心头忽然猛跳,一道锋芒内敛的剑气已朝他空门大露的背后急速攻来。
同一时间凤红邪亦都出手,他张口一吐,一朵血色莲花往迎面而来的张保真照头照面罩过去,在时间上跟那施袭者配合得天衣无缝。
形势瞬间逆转,在猝不及防下张保真立时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地。
张保真终是一代武术宗师,在这个生死存亡的一刻他仰天狂嚎,竟能奇迹地在空中改变方向,由急速前进改为向后猛退,长刀亦从前劈之势回收,意欲先截上背后的一剑。两个朝向不同方去的动作,张保真竟可以在空中无处着力之下,还做得如此自然而然,其轻功之高连凤红邪亦看得拍案叫好。
剑刀交击,偷袭者的剑化为一团光华夺目的剑花,把张保真的视线彻底遮挡着。然而从来者的精妙剑法,张保真亦猜到偷袭者是谁,任凭他坚刚如岩石的意志亦要立即生出逃走的念头。
逃生之念刚起,一直与他精神互锁的凤红邪已感应得到,受气机牵引下他的气势猛然攀升,从旗杆顶上踏空狙击张保真。凤红邪一掌拍出,血莲花形成旋涡猛攻向张保真。
张保真以刀勉强硬封来袭者的一剑,同时他的夜行衣倏地暴破,满含真气的布块硬抗凤红邪的血花。布块和血花没有预期的气劲碰击,张保真终于发现原来血水之中根本毫无真气,他心知受骗,但亦无可奈何。在这个混乱的情况下三道人影在半空之中高速闪动掠过。
随着一声微哼,张保真的配刀被对方的剑挑断,但却成功溜出了两人的围攻,折返京城的方向逃去无踪,凤红邪亦终于力竭向地面堕下。那位神秘的缓手在空中扶着了他,轻松潇洒地飘下地面。
“真不愧七大宗师之名,没想到张保真竟能从我俩的联手之下逃走。”
“他的确厉害,但我们能否留下他仍是未知之数,对吗?玲儿。”
“嘿嘿嘿嘿嘿……我早知瞒你不过,但刚才一剑已够他好受了,就当是为你出一口气吧。”
在月光和夜风的照拂下,穆心玲风姿婥妁地站在凤红邪的身旁,微笑看着张保真远遁的方向。
从刚才的围攻之中,凤红邪根本感受不到穆心玲有任何杀意,甚至她出手时亦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否则能否杀死张保真恐怕是五五之数。
凤红邪亦是微笑不语,完全没有怪责穆心玲的意思,因为他清楚穆心玲高瞻远瞩,更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她决定的事必定经过深思熟虑。堂堂大道教之主,在没有公开的恶行把柄时,若果是横死在穆心玲的剑下,佛道二门已经不稳的关系将会立即崩溃,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巨变。
虽然死不了他实在是很可惜,可是对凤红邪来说,张保真应交由赵梓橦来亲手解决。
“讲真一句,张老道实是令我大吃一惊,我从没想过原来他的轻功如此可怕。”
“那是“潜龙”。”
“潜龙?”
穆心玲轻轻拨了一拨长而乌黑的秀发,美丽无瑕的面相被淡黄的月光映照着,秀美清灵的气质更迫使凤红邪无法把视线移开。
“据我们所收到的密报,潜龙是张保真在半年前才收练完功的身法绝技,只知道速度快得可怕,但详细情况则不得而知。”
凤红邪默然半响,开始为赵梓橦的情况而忧心。
“其实最叫玲儿吃惊的并不是张保真,而应该是伽僯真。我亦万料不到他居然能够使云飞你受伤,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评估此人的实力。”
“嗯,玲儿你搞了,伽僯真未有这份本领。害我受伤的其实是宗喀巴。”
“什么?!”
以穆心玲无法可破的静功心思,亦不由听得微愣起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息,凤红邪缓缓回收真气,凭血魔化莲的惊人疗伤效力把体内的重伤压制下来。盘膝坐在他对面的穆心玲一脸凝重,对于他的复完速度实在感到惊异。
“玲儿你千里迢迢来燕京,不是为了救我吧。”可能是出于凤红邪变成废人时的习惯,穆心玲奇怪地感到此刻伤重的他反而更熟悉和亲切。连她自己亦没有留意,竟自然地步近凤红邪的身旁,亲热地挽着手臂小心把他扶起身来,似是遗忘了今时今日的凤红邪已是魔功盖世。
她的举动连凤红邪亦微微愕然,两人不自觉愕视对方一眼,最后竟尴尬地低头微笑,只是轻挽着的手却从有放开。
“云气你知道吗,玲儿有多么渴望想跟你说“是”。只恨答案却是“不”,玲儿今次来京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的。”
“是峨眉派的冰山美人吗?”
穆心玲面上掠过惊喜,最后化为一丝笑意,跟凤红邪并肩走到官道之上徐徐慢步。一路上,凤红邪把来到京城所发生的事情向穆心玲和盘托出,却隐去了关于他跟韩慧君的事情。听罢凤红邪的经历,穆心玲绝丽的脸容却浮现出重重忧色。
“云飞啊,你知不知道跟宗喀巴的决战实在来得不及时。”
凤红邪嘴角牵出一个苦笑,轻轻点头道:
“我明白,此战理该交由雪先生负责。塞外第一人的对手,应该是中原第一宗师,可是宗喀巴故意来拿碴,我根本就没法可以逃避。”
“话是没错,但今夜一役,对中原的形势其实是好坏参半。好的方面是白莲教声势会急速提升,尤其是颍州白莲教更会盖过所有门派,成为中土武林之首。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以莲后的才智定会借势收复北方各地所有势力,原本中立的地方小帮派亦不得不支持她。
可是坏的一方却是白道势力衰退。一个韩明霞已足够把中原白道压得贴贴服服,现在还加上你这个超级外孙,恐怕平衡的势力会一下子倒过去,原是采取观望的白道派别可能会跟朝廷暗中勾结来压制白莲教。”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办吧。”
“对不起,玲儿并非想责备你。但剔除跟宗喀巴战和的结果,云飞你今晚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换了我的角度,即使牺牲数人性命亦一定要铲除伽僯真,否则留下此人不杀,对中原武林人士来说是个无穷尽的祸患。”
凤红邪一时默然无语。
他清楚穆心玲所讲的绝定没错,以全盘局势的发展看,他今晚的确犯了几个大错误,对伽僯真、宗喀巴和张保真全都无法完胜,反而还让文小勇去涉险。如果文小勇有什么闪失,将可能把韦天机惹出来,加上他的师兄刘基,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混乱。
这大概就是他跟穆心玲最大的差异。穆心玲的角度全在于大局变化,就似战场上冷酷机智的将帅,以人命作棋子来换取胜利,好保謢更大数目的人命。但凤红邪则怀有侠义之心,即使他心知不对,但要他见死不救实在是办不到。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起来,气氛亦变得尴尬。毕竟穆心玲乃佛门的表代人物,更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己任,她的立场跟一向闲云野鹤的凤红邪相差何止千里。
“玲儿,唉……又要让你为难了。”
“不,回想起来,玲儿就是喜欢你这股傻劲。嘻嘻,无论是过去的凤云飞,还是现在的凤红邪,其实都是一样,实在太好。”
“傻劲?!”
凤红邪哭笑不得,但当见到穆心玲花枝招展的笑容,那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仙女浅笑,又使他欣然接受她的逗弄,亦愉快地欣赏这位美女动人至极的一面。
“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对了,寒姑娘的情况如何?”
“她身上被施上的蛊术及迷心术都不成问题。可是她心灵受到的重创,恐怕即使我爹出手,亦没有把多少把握可以医治。”
“寒姑娘实在很可怜,她只是运气欠佳,成了元朝跟白莲教之间的牺牲品。”
“玲儿,如果史静雯被伽僯真生擒,谁人的获益最大?”
“若史静雯被生擒,伽僯真定会用无耻的手段让她在武林人士面前出尽洋相,逼使丐帮帮主史震天无颜面在江湖立足,到时副帮主徐寿辉将会成为丐帮的话事人。”
“徐寿辉?此人我以前亦曾见过,但总觉得他不像这种卑鄙之徒。”
“你说得对,徐寿辉的确不是卑鄙之徒,相反,他是帮丐之中主张抗元最烈的一人。此人武功不下于帮主史震天,而且雄心壮志,希望编制人多势众的丐帮,组织成有效率的义军对抗元朝。由于史帮主坚持丐帮不沾政事的原则,与徐副帮主认为不应墨守成规的想法不同,所以造成丐帮两把不同的声音。
可是与其把目标锁到徐寿辉身上,反而他身边一名叫陈友谅的八袋长老更值得留意。”
凤红邪闭上眼睛仰天默念陈友谅的名字数遍,缓缓张开眼睛时杀意一闪而过。在旁的穆心玲了解他的心事,亦知道陈友谅从此刻起已被注定无法善终。
“陈友谅是丐帮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八袋老长,他文武全才,对时势权谋更有一手,故此深得爱才若竭的徐寿辉器重。但有一点很奇怪,我曾要求一位武林名宿调查他的出身来历,结果却发现他十二岁前的经历与他自己所讲的完全不同。”
“你查到了什么?”
“一遍空白。”
“嗯,这就叫欲盖弥彰,看来陈友谅很有可能是元朝布在徐寿辉身边的棋子,借助丐帮庞大的人力,牵制势力日益扩张的白莲教。”
“玲儿的猜想亦是一样,只是捉拿史姑娘的计划失败,伽僯真才逼不得已把寒姑娘拿来作诱饵。他大概想不到,中途竟会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吧。但云飞你有一件事是值得留意的,就是伽僯真在元朝其实只有表面风光,实际上得不到蒙人支持。”
“我知道,在伽僯真身边出现的高手,清一色都是中原人士。由此看来,他的卑鄙所为使心高气傲的域外人非常卑视。说来真是讽刺得很,比起那些被贬称夷狄的域外人,我们那些只顾利益不借跟鼠辈为伍的所谓中原君子,实在是什么面子都要丢去。”
穆心玲大有深意地瞧了凤红邪一眼,似是表示世界就是如此。
黑夜渐渐过去,太阳的曙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穆心玲倏然停下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玲儿就送云飞到这里好了,我必须把今晚所发生的事尽快回报给师尊知道。但云飞,玲儿可否请求你一件事?”
“玲儿你可以放心,只要聚贤山庄和昆仑派不来惹我,我可以放过他们。只有伽僯真一人,我绝对不让他活着离开中原。”
“多谢你。真是的,怎么每次日出,我们就得要分开。”
“分开与否并不在于人,而是在于心,玲儿你何时变得如此着相了。”
在日出的时候,阳光洒遍了大地,漫长多事的一夜亦终于过去。穆心玲微笑不语,并未说出道别的话语就转身默默离开,凤红邪亦一伸赖腰,昂首阔步踏上余下的征途。第三章 因缘际会
“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已。”
自隋代开始,航海业借着大运河的便利,运送货物与粮食更比陆路便宜快捷,故此航海事业日益发达。
直至蒙古人统一中原,京师人口急速彭涨,当地的农业生产量再无法可以应付地方人口的需求。为此,整个国中枢纽的燕京亦必须依靠外地粮食来支持,让海运业的发展旺上加旺,依靠航海吃饭的水手们实在多不胜数。然而,当海运业发达的同时,亦是其它航海副业激增的诱因,两者之间从来都是千丝万缕。
远离京师的直沽,正是一处船家们聚脚的热点,即使长于天南地北,相隔千里的人仕,亦能在此相知相交。
在这种人流复杂的地方,自然会滋生出各式各样的海运副业,就像人口贩卖与及消息贩子。
“掌柜,借问一声今日有船到四川吗?”
坐在柜台的大胡子瞥了一眼面前那伙大汉,打着算盘的手指却一刻没停,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垂下头来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他面前围着四名大汉,全都虎背熊腰,一副江湖人士的姿态,可是那位枯瘦的掌柜却似毫不放在心上。其中一名光头大汉心中有气,忍不住一掌重重拍在柜台之上,摆出一副恶形恶相暴喝道:
“喂,我们跟你说话,你哑的吗?”
话甫出口,在四名大汉身后已多出十数名更加剽悍的汉子,把他们几人反包围起来。那四名大汉面色一青,刚才还青根暴现的光头汉子早已三缄其口。掌柜把手上的毛笔向左转两转,那群上来支持的汉子看到暗号,竟一声不响地散去,瞬息间就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大家都是汉人,我给你们两个忠告。第一,这里是直沽,不要随随便便大叫大喊,否则随时召来杀身之祸。第二,不要妄想到四川,也不要问原因,赶快离开里。”
四名汉子面面相觑,那位掌柜却无可无不可地继续手上工作。
这所客栈是一个名为桃花会的地方帮派所设立,亦派驻了不少有实力的强手们看守。聘用一班高薪打手来看顾一所客栈,乍看是一门蚀大本的生意,可是设在这个交通枢纽的中心,从各个地域收集得来的情报比起所花的钱财实在物超所值。
身为客栈的头领,这位长胡子的掌柜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可是却曾走遍大江南北,江湖经验非常丰富。被桃花会委任为重要干部,在这里专责收集情报和暗中从事地下服务。
那四名汉子所问的问题,让他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江湖人士。
自从三日前开始,原本沉寂近百年的江湖武林再次风起云涌。先是颍州一役,刘福通率红巾军大破阿速军,八千多名骑兵全军尽墨。各地跟江湖门派挂勾的土豪,已第一时间揭竿起义。颖州之战后不足十日,竟有十三个地方同时组成武装团体,公然反击蒙古人的驻兵。
但更使江湖人士振奋的,却是一位名为凤红邪的少年高手,跟西域第一人宗喀巴在京外一决高下的消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在北方的整个武林一传千里,成造了突如其来的大震动,更逼使蒙古人把海路封锁,禁止所有船只进入峨嵋的所在地四川。
在客栈二楼的一个客房里,四名江湖后起一辈就正谈及这个话题。
“那个叫凤什么的到底是谁?怎么会突然走了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出来?”
“师妹你不知道吗,那个姓凤的就是从前的四大剑手之一凤云飞。”
“凤云飞这名字我倒听过,但也没理由可以跟成名数十年的一代宗师打个平手吧?会不会是蒙古鞑子夸大了宗喀巴的能力?”
“这个就不得而知,可是此人在一晚之中先打败了现任国师伽僯真,又再与宗喀巴打成平手,据说不少的武林名宿已把他视为中原第八位宗师。”
“那真是有趣极了,中原江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听闻凤云飞是韩慧君的独生子,生得玉树临风,不知那里可以见到他呢?”
“师……师妹……”
表面看来故事的主角确实很风光,可是他本人现在却窝囊得很。在这所客栈背后的横巷之中,他衣衫褴褛地躺直在地,骤眼看就似一名饿死多时的乞丐。
凤红邪在这里已躺了一日一夜,保持着卧禅的状态,把全副精神放在盗听之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搜集客栈内的不同消息。这个地方帮会里的人员做事小心,他们只用机密的暗号和书信来传递讯息,凤红邪能收到的就只有客栈里吃饭或留宿的江湖人士的对话而已。
就像刚才二楼几名少男少女的对话,就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同时也让他笑哭不得。被张保真的追击使他伤势加剧,没有十天八日的时间,他也不适宜跟人交手。
蒙古人既已知道凤红邪的目的地,就肯定会派出大批高手在陆路设伏,即使他如何自信亦不会笨得自投罗网。故此他才留在这个水路中枢,看看有没有机会从水路赶到峨嵋。
可是在过去的十多个时辰内,他听到的对话全都是不利消息,除了他的名声大震之外。伽僯真受重伤,蒙古皇帝龙颜大怒,先扣押起幽燕各大帮会的家属,强要他们表态支持朝廷讨伐白莲教,同时把水陆两路一起封锁,企图捉拿凤红邪兼封锁消息。跟少林和白莲有关系,数以百计的黑白两道帮派亦遭到连累,情况尤以少林较为严重,多个寺庙被朝廷查封。道教的派别亦不敢公然支缓少林,就连大道教的张保真,在这风头火势之下也不知避到那里去。
这两日里整个京师都天翻地覆。
唯一兴幸的是没有文小勇等人被捕的消息,以凤红邪的猜测,凭文小勇的武功及柳玉仪的才智经验,他们应能顺利逃离蒙古人的搜索范围。
客栈内似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正当凤红邪想再次沉进精神深处继续疗伤之际,耳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让他注意的说话。
“真是的,这个什么时势,怎么可能找得到大夫?”
“就是啦,都打仗了,有大夫都被朝廷拉入军中了啦。”
“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俩听过没有?郭小姐还抱病在床,叫你们找个大夫就多说话了。”一阵无法形容的感觉流过了凤红邪的心田,即使没有用眼睛去看,可是当他听到最后发言的少女声音时,一张清丽可爱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自动浮现起来。
比起韩巧巧或穆心玲等女,这少女的姿色是远所不及,可是那对明亮而刚强的眼眸却让他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哼!多谢马姑娘提点,我们郭府的下人当然会为郭府尽心办事。”
“男子汉,大丈夫,有胆就把话直说出来,指桑骂槐算什么?”
“岂敢,我们又怎敢去惹曲大小姐身边的小丫环。”
“无论小姐还是丫环,有道理就站得主脚。无论郭府还是曲府,做错事就得要受罚。冼管家认为对否?”
那两名男子突然沉默下来,显然无法说得过那少女。
他们的对话不由得使凤红邪深感奇怪,这三个人似乎不是同一府第的仆役,而且那两个男人更不时针对那位女孩,但那女孩却毫不退让,从话语中更表现得有胆有识,光明磊落,完全不像普通府第的丫环婢仆。
“冼管家,别再跟马姑娘吵了,我们的船已经停了三日,如果再找不到大夫为小姐治病,迟了回去又让老爷大动光火了。”
“我……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吃完饭,我们再到各医馆看看。”
船?
凤红邪心中一动,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
“宁波车,陛下在屋外求见。”
“本座有伤在身不便见客,帖木儿你请妥欢帖睦尔先行回宫。”
宗喀巴瘦削的身躯正盘膝坐在一个温泉当中,蒸气加上热力从泉中缕缕升起来。在泉边的察罕帖木儿微微愕然,没想到妥欢帖睦尔亲身到来求见,但宗喀巴仍把其拒诸于门外,而且现在更直呼其名,显然他对蒙古皇朝再没有什么憧憬。
“徒儿明白,徒儿立即就去。”
纵是满腹胡疑,但察罕帖木儿不敢违抗宗喀巴的说话,恭敬地欠身才退出了温泉。
默默坐在泉水之中的宗喀巴静静地闭目养神,大约一栈茶的时间察罕帖木儿就重回温泉之旁。宗喀巴徐徐张开眼睛,透射出了圆融智能的神光。
“想不到连张保真也失手了。”
虽然宗喀巴的语气非常平静,可是察罕帖木儿却忍不住心脏猛跳起来。察罕帖木儿能得宗喀巴的睛睐收为弟子,他当然是智能过人之辈,可是却没法明白宗喀巴凭什么来推断出这个结果。
其实单凭妥欢帖睦尔的突然来访就足以让宗喀巴得到很多信息。在京师中能有资格狙击凤红邪者,就只剩下张保真一人,妥欢帖睦尔藉慰问为由特意前来刺探,无非想套取更多有关凤红邪的资料,即是说凤红邪今时今日依然尚在人间。
“帖木儿,你知道“水”是什么吗?”
宗喀巴淡然回首望去察罕帖木儿,察罕帖木儿却不敢轻忽地作答,沉吟不语的深思起来。每人每日都会跟水接触,吃的喝的也有水,可是“水”到底是什么,恐怕不是很多人会知道。
“就如佛经所记载,水乃包含三千大千世界的宇宙,以徒儿愚见,大概是指孕育生命的源头。”
聆听着察罕帖木儿的解释,宗喀巴没有辨别其对与错,只是用手掌按着泉水的表面缓缓上下拍打,引发起连绵不断的涟漪。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教察罕帖木儿看得目定口呆,同时更生出一阵感动。
察罕帖木儿的武技已能进身一流高手之列,可是在他眼里所见到宗喀巴的动作却超乎想象。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把两颗石子?进大海里去,出现的水花和波纹没可能会重复,可是当察罕帖木儿集中精神细视每个波浪及水花时,却发现它们全都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而且全个水面更交织出一个不断重复又重复的波浪图纹,当中没有一丝的错乱和误差。
水是一种无法可以说明的物质,因为它本来就是变化万千,就跟生命的本体意义一样,既是接近又是陌生。想去解释或者说明其实只是徒然,只有体会到它的特质和规律,才是掌握这个自然之道的唯一法门。
宗喀巴正以一种自然的手法,让察罕帖木儿自行领悟这个自然的法则。
“你我名虽为师徒,可是为师却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
“宁波车!”
这位魁梧的大汉噗的一声跪了下来,向宗喀巴恭敬地叩下了三个响头,原本光滑坚硬的石头竟被他的前额撞出一道小裂缝来。即使有护体真气保护,但他的额头仍出现了青色的瘀痕,可是眼中却闪动着坚定的神采。
“能在宁波车的身旁修业,是徒儿毕生最大的荣幸。”
宗喀巴的面容依旧古井不波,冰冷得让人望而生畏,可是追随于他身边多时的察罕帖木儿却只觉得这副面孔非常亲切和温暖。
“帖木儿,为师知你胸襟广宽,对于妥欢帖睦尔和伽僯真这等小人不屑与之同事。可是蒙古朝廷还有一息尚存的气数,伽僯真更是关系到中外魔门的重要棋子。要成大事,就必须忍他人之不能忍。”
“徒儿明白,徒儿定不负宁波车的教晦。”
宗喀巴静静地踏上泉边,拿起一条巾子缠于腰侧,与之同时,一个微仅可察的笑容在他的嘴角勾起。在一旁的察罕帖木儿内心翻出蹈天大浪,这次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宗喀巴微笑。
这位应已断去六根十数年的活佛,竟会在人前显露出情绪。这表代他仍存有人类的情欲,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察罕帖木儿直觉这是一个改变或进化,宗喀巴在跟凤红邪一战之后开始脱变。
“青藏两位宁波车到了没有?”
“赤日宁波车和大金轮宁波车已经在途中,相信五日内就会抵达京师,到于一众外族高手则已到步。”
“好,你去跟妥欢帖睦尔说,如果十日之内没法可以铲除凤红邪,以后就千万不要再去惹他。”
“宁波车请放心,徒儿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妥欢帖睦尔知道。”
“一个凤红邪已叫我回味无穷,不知道雪无痕、张志敬还有韩明霞又会是一番什么的光景?”
本来微细的笑意,竟逐渐扩大,宗喀巴徐徐在察罕帖木儿的身边擦身而过。第四章 香风弱水
在直沽的街道上,依旧保持着平日的人流和吵杂,可是有某些行业却受到战争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医药行业。
大规模的叛乱已经暴发,在京师与及北方各地的大夫们,十居其九亦被朝庭强招入伍充当军队中的后勤。
刚在客栈吃饱了的两男一女又再在这里四出寻找大夫,可是却始终扑空。一直到日落时份,他们突然从大街上转入横巷中。跟在他们背后的凤红邪知道这三个仆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跟纵,心里暗暗盘算着,两腿却跟着转入横巷。
甫转进横巷,左右各一阵风起,两名男仆分从两边扑至。以他们不能称为武功的武功,凤红邪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他的面上却诈作吃惊,同时两手迎着他们挡隔。跟两男仆发生碰撞的时间,剩下的那名婢女已从中间突入,一柄匕首朝他的颈项刺去。
凤红邪往后退开,背贴着墙壁并暗运真气凝聚喉头,就跟他预计的一样,那名婢女果然没有杀他之心,匕首只是抵着他咽喉就停顿下来。其实若然她的匕首真是直刺进喉头,恐怕会被他的内力反震而废去手臂。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俏丽但带着男儿英气的面孔,那双玲珑机警的眼睛,不禁让凤红邪忆起了那个跳皮又狡猾的俏婢韩巧巧。
左手边的一位汉子留了一撮羊须,年纪比右手边的大很多,相信就是他们刚才对话中姓冼的管家。凤红邪留意他的同时,姓冼的亦用神打量他,并开口道:
“阁下何人?为何要跟踪我们?”
“对……对不起,在下姓赵,见几位不停进出医馆,心想可能要找大夫看病,才会跟着你们而已。”
三人对望一眼,冼管家和姓马的姑娘还来不及制止,右手边的少年已然大喜道:
“你有认识的大夫吗?”
冼管家和那姑娘早向那少年?出一个责怪的眼神,在江湖之中做什么事亦要小心谨慎,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露了底。就连凤红邪亦在心中偷笑,只是面上却仍保持平静的表情。
“在下确是认识大夫,但不知要医谁主人家,不知有何酬劳?”
“这位兄台,知多一事不如知少一事,如若兄台愿作介绍,五两银作为回报,如何?”
“银两在下故然想要,但该位大夫是在下挚友,而且现在又正值乱世,万一有何闪失……几位该明白吧。”
出意凤红邪的料外,在这关节眼时冼管家竟先望向那位姑娘,把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那姑娘向凤红邪仔细打量一番,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缓缓点头道:
“这位大哥,我等乃濠洲郭子兴的家仆,本来我等是打算坐船到合洲办事的,可是我家大小姐抱病在床已有数日,故此才心急要找大夫。如果能治好我家小姐之病,报酬多寡绝不成问题。”
“如此便好,其实在下正是大夫,可是为避蒙古人的征募而逃出京师,如果姑娘能带在下到合洲,在下定必尽心尽力为贵家小姐治病。”
三人再次凝视凤红邪,虽然凤红邪没有刻意易容,但两日来都没有意情闲志清洁身体,加上新长出来的短胡须,与及收起真气后的散涣眼光,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位行医之士。
对于他们的犹豫,跑了数年江湖的凤红邪当然心里有数。
“口说无凭,如若几位不相信在下是大夫,可以把贵家小姐的病征告知赵某,赵某应可推断其中的因由。”
那位姑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皓齿微笑道:
“嗯……不用了,我相信你。奴家马秀英,这位是郭府的管家洗力,这位小哥叫牛二,请问大夫尊姓高名?”
“在下赵无极。”
在直沽的码头停泊了近百艘的船只,当中有货船亦有客船。由于干海运的有不少涉及运私盐等非法勾当,故多与黑道帮派结下深厚的关系。虽然在近京,黑道势力被朝廷所淡化,可是在这个交通发达的直沽,黑道人士却能保持在江湖与朝廷之间的中立。
此处其中最有势力的桃花会,就是最为韬光养晦的一个帮派。受他们保护的船只,通常亦能避过朝廷的不必要骚扰。
郭子兴乃有势力人士,在江湖之上亦有其影响力,于此乱世中更有传他早已抹马励兵准备干大事,就是此处的桃花会会主亦曾受其恩惠,他的船只当然会被保护周全。
正当凤红邪安心地跟着身前二男一女,逐渐接近船坞其中一艘插上桃花会会旗的五帆大船时,心中警兆突生,一点不知是什么所造成的气劲,从背后无声息地向他飞袭而来,其落点更是一击必杀的后颈穴位置。
换了平时,以他的魔功自然可以轻松挡开,可是此刻他却不敢如此,因他察出偷袭者的功力修为绝非现在的他可以应付。相差只有十尺,那道尖锐的气劲收束凝聚,没有带起任何的风声或风力,这份技艺让凤红邪非常欣赏的同时,脑袋又要天人交战起来。
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试图逃走,咬紧牙关望码头下的大海跳进去。另一个是装作若无其事,赌一赌出手者的意图纯属试探。
五尺,天生豪勇的凤红邪决心一搏。
他不敢东张西望,保持着一贯的步伐前进,就连任何杂乱神思亦不敢妄动,身体尽力保持正常的姿态动作。正当那道针刺般的劲力要刺中他的后颈穴时,凤红邪的心湖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穆心玲在月下抱剑时,那张平静端庄有如女神的脸孔,继而竟是韩巧巧那副又讨人爱,又惹人气的鬼脸样儿,最后才是赵梓橦在树下吹起叶笛的幽怨神情。
下一刻危机已过,劲力奇迹般化为一缕清风散去,只留下后颈一阵舒爽的凉快。虽然凤红邪是赌赢了,可是却没有放松的感觉。虽说他有伤在身,可是其灵觉应不受影响,但没想到在对方出手时他始能察觉得到,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是避开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此人到底是谁?
“赵大夫,我们到了。”
凤红邪微笑点头,但心里的波涛仍难平伏。原本以为是一船风顺,享受人生的美满旅程注定要泡汤了。可是他又好奇得很,宗喀巴、张保真和伽僯真等都相继受伤,到底在近京之地,还有谁人可以威胁到他。
登上客船,当他们一行四人进入船仓时,已有三名衣着讲究的年青公子迎面而来。这三人身穿名贵的绸缎衣饰,身配宝玉与宝剑,一副大家名门贵公子的格局,但最符合他们身份的却是似从九天之上望下来的不屑眼神。
凤红邪不知好气还是好笑,从这三人的步伐他看得出他们斤两有多少,恐怕现在受伤的他仍可以勉强应付他们,但他们看他的眼光就似是在看一只蚂蚁般,那几副嘴脸实在讨厌得很。
“哼。”
“小人冼力见过三位公子爷。”
小人有小人的做事方式,冼力一见这三人,就像是耗子见着猫般,几乎要跪下来膜拜。反而马秀英却冷然地瞄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的继续走路。
在这三人之中走在最前的秀美少年,嘴角现出一个半带淫邪的笑意,眼波在马秀英全身上下游走一回,才笑道:
“马姑娘是否太无情了,反正迟点我们也是一家人。”
马秀英勃然大怒,回首狠盯着这家伙。
“不知廉耻,谁跟你一家人?”#--iCMS.PageBreak--#“郭曲两家交厚,只等我爹爹金口一开,曲姑娘早晚亦是本少爷的娘子,本少爷跟马姑娘不也是“一家人”了吗,到时我们要多多亲近呢。”
三位少年加上那名冼管家的哄笑之下,马秀英立时脸红耳赤,凤红邪知道她正待发作,干咳一声,她才收敛下来。
“看病要紧,还请马姑娘带路。”
“嗯,赵大夫请。”
丢下了这班讨厌之人,马秀英领着凤红邪离开。
“敢问马姑娘,那三位是此处少爷吗?”
“大夫好眼力,刚才为首的就是郭老爷子的长子郭天叙,其余两人则是次男郭天爵,和郭老爷的小舅张天佑。”
“请恕赵某多事,他说郭曲交厚,请问马姑娘是否他口中所指的曲家佣人?”
“正是,家主乃郭老爷子的八拜兄弟,叫名曲游山。我家小姐和郭家小姐今趟是一同乘船到合洲办一点私事。”
“曲游山?!”
“咦?赵大夫认识我家老爷吗?”
凤红邪暗吃一惊,想不到世界会如此渺小。
曲游山是江南的商贾,虽然万贯家钱,但为人低调而且不沾江湖事,故此在武林或朝廷中皆不闻名,可是他的女儿却名满大江南北,更与凤红邪父母有着很深渊源。
当韩慧君还在少女时代,踏足武林寻找圣门秘典之时,其倾国姿色就惹得武林男士神晕颠倒。那时武林流传了一句话:“剑貌双绝韩慧君,丝竹品奏曲香风”。中原群芳之中,能与江北的韩慧君分庭伉俪者,就只有江南的曲家大小姐曲香风。
曲香风自幼体弱多病,但她心思细密,才华比媲苏氏小妹,其美貌更被武林中好事者推为江南之首。韩慧君因为一时的好奇,女扮男装偷会曲香风,岂知曲香风跟传闻中一样慧质兰心,不单一眼看破韩慧君身份,更没有实时揭破她,反而大方地为她弹奏了一曲。其胸襟才华连韩慧君亦深感佩服,两位绝世美女更义结金兰。
可惜好景不常,域外拜火教的伽僯真,与及中原通天教少主贾远扬同时觊觎曲香风姿色,两人合计打算掳走她作为禁脔,此事终于惹起了韩慧君。结果韩慧君击杀贾远扬,更重创伽僯真,逼得他逃回域外潜养十多年。
而曲香风亦中了伽僯真的奇毒一直卧床昏迷,亦因此让韩慧君与前来治病的凤啸天缔结了一段传奇姻缘。
“赵某并非认识曲老先生,但曲家小姐的芳名却闻之久已。”
马秀英突然定眼望着凤红邪,良久才微笑道:
“原来传闻是真的,府中上下皆说大小姐廿年前芳名传遍江湖,奴家初时还以为是夸大之言。”
“马姑娘说的大小姐是曲香风小姐吗?那么姑娘侍奉的是……”
“奴家侍候的是二小姐曲弱水。”
曲弱水?
在韩慧君跟随凤啸天退隐时,曲香风仍然昏迷不醒,而且更没有听闻她有位妹妹。如果是他们退隐后,曲家才生下来的女孩,那么她应该跟凤红邪差不多年纪了。
凤红邪总觉得韩慧君跟曲风香有着一种难以解释的缘份,即使她已不在人世,但想不到这缘份仍会传承到他的身上。到底这位曲家二小姐会是什么样的人?
“赵大夫,这里就是郭小姐的闺房。”
剑眉轻皱,还未进入房间凤红邪已感到一股异样,他听到内里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依强弱判断应该是一位女儿家,可是其六识灵觉却提醒他房内应该有两个人。
“赵某打扰了。”
凤红邪忐忑不安地推门而入,赫然惊见一个非常眼熟的背影,这个消瘦而清寡的身形,那直得不能再直的乌黑长发,就跟廿年前的曲香风一模一样,害得他几乎就失声惊呼。
“大夫,这位就是我家曲二小姐。小姐,秀英已带了大夫来为郭小姐看病。”
那位端坐在床边的少女闻言后淡然回首。
“禀圣后,北方传来消息,燕京已开始实施戒严,各个大小帮派全被朝庭严密监视。我们驻于京城的线眼及时撤走,可是也因此而失去当地的情报。”
韩明霞身穿着一件藯蓝披风,静立在露台之前远望逐渐下山的夕阳。在他身后站着刘福通、郗翠云和一众红巾军的将领要员,但唯独少了韩巧巧及赵梓橦.
一名身材短小,而且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正跪在韩明霞的身后,把收集的情报谨慎地禀报。此人外表非常普通,但却是长年在韩明霞身边负责收集情报的重要人物。除韩明霞一人外,从来没有人晓他的真实姓名与出身,只知道每个人都叫他小松。
“京城的消息我倒不在意,小松,但其它各地有何动静?”
“禀圣后,小人收到各地汇报,包括了我们颖州,天下共十四处地方接连割据起义,分别为台州方国珍、闽州陈友定、孟津毛贵、蕲州徐寿辉、徐州芝麻李、童州崔德、池州赵普胜、道州周伯颜、汝南李武、泰州张士诚、四川明玉珍、山东田丰和丐洲倪文俊,其它小势力不继其数。
其中以我们的红巾军,张士诚,芝麻李和徐寿辉的声势最为酷大。各势力当中,毛贵和赵普胜已飞鸽传来通讯,将以白莲教的分号划地割据,跟我们提出结盟的请求。”
在一旁的刘福通踏着虎步排众而出,向韩明霞躬身汇报道:
“太后,在现时的情况下跟其它地方结盟对我们有利。可是其它势力之中,有一点让我感到疑惑。以我所收到的资料显示,芝麻李和徐寿辉跟白道多少带点关系,但那个张士诚的背景却很迷糊,以末将认为他很可能出身圣门其它派别。”
“虽不中,亦不远矣。看来除了白道和我们之外,还有其它归缩多时的势力已趁机抬头。福通,朝廷如有任何动作,千万不要跟他们硬拼,明白吗?”
“末将明白。”
“翠云,本座想你到泰州跑一趟,但万事也要小心在意。”
“是,徒儿明白。”
“小松,还有没有其它事情?”
“禀圣后,三日前的晚上在京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韩明霞轻轻伸手示意停止,她闭上眼睛仰首深吸一口空气,终于转身面向众人,让他们可以欣赏到何为人世绝色。在旁看见一切的郗翠云和刘福通却是心中忖忖,即使临阵交兵亦冷静如常的韩明霞,为何会突然显露出忧心的举动?
“可以说下去了。”
“是,根据探子们最后传回来的消息,凤少爷在燕京皇城重伤伽僯真,接连跟宗喀巴决战于京外。一战之后,宗喀巴与凤少爷同样不知所踪。”
全场众将士同声哗然,就连刘福通和郗翠云等强手亦觉头皮发麻。即使凤红邪厉害,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竟可跟宗喀巴平分秋色。
除了一个人是例外。
“果然如此。翠云,本座想听听你的想法。”
郗翠云首先回过神来道:
“太后,凤师兄跟宗喀巴一战,长远来说对我们的好处居多。但前题是凤师兄必须平安无恙,而且决不可任由他一个人在蒙人的围攻下乱闯。但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师姐的事情。纸终包不了火,此事早晚会传遍天下,以她的脾性,根本没人会知道她得悉此事后的反应。
最后是蒙古人的行动,相信他们会尽起所有高手狙击凤师兄,在公在私,我们也要保着师兄的安全。”
“巧巧方面由我负责,小松,不论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查出邪儿的行纵。”
“属下仅领法旨。”第五章 暗涌
“师兄,我们既已知道寒姑娘的下落,大可以回去如实向师尊报告,没必要这样子跟着他们。而且他们始终与白莲教关系密切,师兄的内伤又……”
“我明白,清儿放心吧,没有问题的。文小勇堂堂一宗之主,那位姓常的黑汉子亦是耿直之辈,他们不可能会干什么下作勾当。而且我实在很想见一见凤红邪,至少要知道我和他有多大的差距。”
向清在侧面凝望着俞志平充满期待和斗志的表情,眼里忧心之色仍没有因他的说话而减退。心中不住的暗忖,怎么男人就这么爱逞强,怎么女人又会爱逞强的男人。那个可怕的凤红邪,俞志平是否可以应付得了他?
本来全真教接获峨眉派的急函,惊悉她们的大弟子竟在京师被人强虏。张志敬原打算邀请年资较深的同门师弟辈着手调查,可是俞志平却要求独个儿下山办理此事。张志敬深知俞志平的个性,故此让向清留在其身边作为缓冲。
他们俩在离京的地方碰上了文小勇等人,更出手吓退了全真教的叛徒杜子轩和颜氏三魔的狙击。一行人得柳玉仪的经验之助,大伙儿化整为零装扮成逃难的乡农,由文小勇、常遇春等人率领十数名最干练的部下探路,成功逃离了京师的势力范围。离开了京师,自然就是其它派系的地头,蒙古人的影响力明显锐减。
“文兄,你认为凤红邪真的能够突破蒙人封锁,准时到达峨嵋山吗?”
文小勇眼尾一瞥四周的同伴,嘴角勾出爽朗的笑容道:
“如果我说一定可以,那就是张开眼睛说谎话。可是到现时为止,蒙古人仍未有松懈下来,足以证明红邪小子仍然生绷活跳。他做事经常出奇不意,可能当我们到达峨嵋山脚时,他早就留定桌子边吃边喝地等候我们了。”
“但愿如此。”
俞志平在文小勇的身旁经过,文小勇的脸容却出现微微的变化。他不担心就假了,但凤红邪孤身引开宗喀巴,临行前更把这群人郑重托负给他,即使他如何担心也必须先办妥此事,自他出山以来还是首次感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压力。
文小勇趁大伙儿不注意,追上了俞志平并小声的问道:
“嗯,俞兄,你这么急着找那家伙,是因为身上的内伤吗?还是想找他一雪前耻?”
“讲真一句,俞某的伤只属小事,我也确实很想跟他再较高下,可惜现在还未是时候。现在局势混乱,那厮的生与死将直接影响反元的进程,故此俞某只好放弃这个诱人的念头。”
出乎文小勇的意料之外,俞志平似并未把内伤和战败的事放于心上,而且更没想到外表庄重老成的他,内里原来如此好勇斗狠。但也很难怪,到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要持续进步必须得到契机,而这契机往往会出现于剧战之中。
对俞志平来说,凤红邪是一个好得没法再好的目标,更是他在武道上推上极峰的一个重要助力。突然之间,文小勇似意识到他们这几名新一辈的高手,将因凤红邪的带动而向前迈进。
从前忽然方传来常遇春的声音,打断了文小勇的思绪。
“文兄,俞兄,前方有一户客栈,我们今晚在那处投宿一宵吧。”
“小女子曲弱水,见过大夫。”
曲弱水的样貌身形与乃姐倒有六、七份相似,其姿色美貌即使跟作古的韩慧君,或是现今的穆心玲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但最叫凤红邪感意外的,却是她连曲香风那份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独特气质亦继承下来。她的外表跟内在是一百八十度相反,完全是一副要人保护的闺秀形象,压根儿半点也看不出她懂得武功的影子。
连见惯绝色的凤红邪,亦不由用神细视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心里更是啧啧称奇,如非他早先一步察觉到她的可怕,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女实际足以进身绝级高手之列。倒是曲弱水似没有什么反应,对凤红邪唐突的目光视而不见,可能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吧。
“敢问赵大夫,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一句简单的说话,却让凤红邪立时头皮发麻,他因为韩慧君的影响而生出重遇故人的情怀,然而曲弱水就只望了他一眼,竟可以感受到当中的异样,她那份玄功灵觉实在敏锐得惊人。
曲弱水全身丝毫未动,但凤红邪却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已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他努力控制着心跳保持正常,同时知道若然答得不好,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与房门或窗户虽只有十来尺距离,但若是发生意外,他可以断定自己绝无可能从曲弱水手中闯得出去。
凤红邪不禁在心底自嘲起来,这样的对手在平时可是渴求也找不着,怎的在他受伤时却一窝蜂地涌出来。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在下多年前曾在秦淮之上得睹曲大小姐尊容,才会一时失仪冒犯二小姐,请二小姐见谅。”
“原来赵大夫曾见过姐姐吗,但大夫的年纪似跟弱水相距不远。”
危机感越来越沉重,简直是嗅到了死亡的气味一样,凤红邪几乎要喊救命,也几乎要拔腿便跑。
他此时满脸乌丝的模样怎也不像是个廿岁的少年,可是这个曲弱水没有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更不知为何可以察觉出他的实际年纪,他可以断定即使自己没有受伤,要胜过她怕亦要付上一定代价。
虽然被她的奇兵突出而吓一跳,但凤红邪亦是才智过人之辈,一刹那的平静过后已想到如何对答。
“实不相瞒,在下除了医术以外,亦涉猎丹道之学,虽不至于成仙成圣,但养生之术倒略懂一二。若是二小姐有兴趣,在下可以倾囊相授。”
曲弱水微笑点头,悠然地一望身旁的大床,而凤红邪也感到刚刚的危机感逐渐减弱,晓得自己终于过了一关。
“这位卧病在床的就是郭静容姐姐,有劳赵大夫了。”
曲弱水盈盈的起身施礼,才静悄悄地避离房间,留下马秀英一人伴着吓至几乎虚脱的凤红邪。当曲弱水远去以后,马秀英才笑道:
“嘿嘿嘿……我家小姐是否很漂亮呢?”
“江湖传闻“剑貌双绝韩慧君,丝竹品奏曲香风”,曲家之女果真名不虚传。”
“韩慧君?那是谁家的小姐?”
马秀英明亮的眼睛瞪大起来,相信在她心目中,曲氏姊妹应该是世上最美丽的女性,但凤红邪却爆出了韩慧君的名号,会惹起这个年少丫头的好奇亦属正常。
对于这种小女孩的想法,拥有少女记忆的凤红邪自然晓得,他不禁柔温地笑道:
“让赵某先为郭小姐看病,有时间再把在下听过的江湖故事告诉马姑娘吧。”
被凤红邪温柔的目光一扫,马秀英竟突然发呆起来,脸珠更升起两片异常的红云。凤红邪心知要糟,赶忙叫马秀英准备丝线。从遮掩着的纱帐里,凭凤红邪的目力仍可依稀窥见安躺在内的女子,她虽远及不上曲弱水的倾国姿色,可是也算是中上美貌,唯一可惜的是其面容苍白,睡得昏昏沉沉。马秀英拿出了丝线并缠到郭静容的手腕之上。凤红邪坐在绮罗半掩的闺床之外,两指夹着丝线细心听其脉象。
“咦,奇怪?请问马姑娘,郭小姐懂武功的吗?”
侍立一旁的马秀英暗暗吃惊,慌忙打手势示意凤红邪不要张声。
“请大夫不要张扬,郭小姐是隐瞒了郭老爷子偷偷学艺的,今次也是她主动要求小姐带她去拜访合洲的武林隐士。”
“但郭姑娘的脉象显示她习武不当,再加上不习惯水土,所以才发生重症。而且嘛,她似乎亦有心神受困之象。”
马秀英立即目定口呆,让凤红邪知道自己的诊断正确无误。
“大夫看得真准,郭小姐口虽说要拜访隐士,但实则是在逃婚。”
“逃……逃婚?”
“是啊,但也很难怪,如果是竹门对竹门的婚事倒也罢了,可偏偏郭老爷子看中的,却是个身无长物的粗人。”
“身无长物的……粗人?”
凤红邪听得好奇心大起,郭子兴乃一方土豪,四方闻名之辈。他有家财亦有势力,而且传言他独俱慧眼,属于有胆识之士。但他竟打算把掌上明珠下嫁一个穷人,相信当中一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理由。
“那个人怪惨的,投奔郭老爷子时就受到府里上下白眼对待,有一次还被人关在柴房几乎饿死。”
“如此听来,马姑娘也见过此人?”
“见过一次啦,那时奴家跟小姐作偶郭俯,那家伙被人锁进柴房,我见他怪可怜的,还偷偷送了个吃剩的干饼给他,他就高兴得哭出来呢。嗯……那家伙……好象……好象叫作朱头璋。”
“猪头璋?这个名字也真是别出心裁。”
马秀英和凤红邪两人终于忍不住的笑起来。
“嘿嘿嘿嘿……大夫很幽默风趣,但别再谈猪头猪脚了,还是先看好郭小姐的病,之后奴家跟先生慢慢详谈吧。”
“其实只要服一剂药,郭小姐就可以药到病除。可是大夫只能治身病,却治不了心病,她一日心结不解,此病亦无法可以根治,请姑娘明白。”
“奴家明白,有劳大夫。”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郭子兴的下人仆役办事确实伶俐快捷。凤红邪开出了药方以后,执药煲药到侍奉郭静容服药也不超过半个时辰,相信地方帮会也有份出力才有此效率。
由此可见,郭子兴的管治能力与及人面皆非泛泛。
黄昏以后,郭静容的面色已渐见红润,呼吸亦平稳安定。曲弱水与郭天叙商议过后决定起航,而凤红邪则顺理成章留在船上照顾郭静容。
大约到了戌时,马秀英奉曲弱水之命前来请凤红邪到船的中仓一起同膳。凤红邪倒算受宠若惊,可是却一点高兴亦没有。以他忖测,曲弱水应是不愿与郭天叙等人独处,才会拉他躺这浑水。
抵达中仓,郭天叙以主人家姿势坐于主席,而郭天爵与张天佑则分坐在他的下首。曲弱水坐在郭天爵之下,而在她对面的是位三十出头的曲发汉子。凤红邪被安排坐在那名曲发汉子之下,同时在曲弱水下方还有一位长有白胡子的老翁,与及两位其貌不扬,但身型健硕的中年大汉。
经介绍后,凤红邪才晓得原来那位曲发汉子叫陈武海,是直沽的最大帮派桃花会副会主,其武功在卧虎藏龙的直沽更能排入头五名之内,今次因受会主重托才会跟在船上保护郭府之人。
列在陈武海背后的,更有四名衣着整齐的男子,个个精芒内敛,气度沉隐,看来应该是桃花会里精选的好手。
那位白胡子则被介绍为郭府的一位普通武师,但此位名叫范纯的武师却让凤红邪留意起来。于韩慧君的记忆内,在崆峒派里有一位卓号“白猿”的范姓前辈高手,以一手推山掌驰名江北多年,其形格皆与此人十分相似。
在座之中,除了受伤的凤红邪外,就要数深藏不露的曲弱水为最可怕,接着就是那位自称范纯的老者,最后才轮到那位陈副会主,此三人皆非等闲之辈。
至于其余两名汉子也是郭府的武师,他们名叫梁聚和潘文。此二人虽然都有北方人高大健壮的体型,可是凤红邪却感觉不出他们有高手那股收发由心的气势,从而推测出他们应远及不上范陈两人,更莫说是曲弱水这位锋芒完全内敛的绝级高手。
“赵大夫,多谢你为郭姐姐治好了病,奴家在此先饮为敬。”
马秀英为曲弱水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曲弱水向凤红邪举杯一饮而尽。在旁边的男士们眼中充满了艳羡,郭氏兄弟面上更现出一丝妒忌。
凤红邪装作慌忙回礼的同时心下却暗暗叹息,郭子兴手下有范纯这等能人,自己肯定也非闲角。可是其儿子的胸襟竟如此不能容物,为这区区一杯礼貌的敬酒而妒忌,他实在很难想象他们接手郭家以后的情况。
在尾席的潘文似已发现主子的面色不善,突然向凤红邪问道:
“敢问赵大夫向在那处行医,又怎会落泊至在直沽流浪呢?”
凤红邪心知这姓潘的家伙想要当众丢他面子,希望藉此讨好郭天叙,但他何等样人,又岂会跟这种小人斤斤计较,只是微笑道:
“说来惭愧,赵某本在燕京附近行医的,可是数日前蒙古鞑子突然发疯,强征大夫医师进入军中服役。某虽非什么英雄好汉,但骨气还有一点点,所以就孤身跑了出来,躲到直沽希望避过此劫。”
“好,好一位汉子!陈某也敬大夫一杯!”
陈海武突然拍案叫好,更举杯与凤红邪对饮。凤红邪还留意到侍立曲弱水背后的马秀英正以崇敬的眼光盯着他。比起那些怨毒眼神,这种女孩子瞹眛的眼光更使他混身不自然。
郭天叙干咳一声,望了一眼沉默的曲弱水以后,立即争先发言。
“赵大夫有所不知,蒙古人的国师伽僯真被刺客所伤,听闻这个刺客更与域外一名高手交战,结果惹起了蒙古人的怒气和警惕。”
得闻伽僯真之名,曲弱水在众人不为意时垂下了螓首,但却避不过凤红邪的注意,留意到她眼里略过微仅可察的杀意。
伽僯真害曲香风白白昏迷了廿多年,作为亲妹的曲弱水实与韩慧君一样,有相同理由要杀此人。可惜她迟来了数日,否则让她先找上伽僯真,凤红邪跟宗喀巴决战的战果或者会因而改写。
陈武海听出了郭天叙故意隐藏事实的全部,不屑地冷笑一声,接口道:
“郭公子似乎所知的也不详尽,行刺蒙古国师的并非普通刺客,那位侠士乃当世年轻高手之冠,名字叫凤红邪,而且他更与域外第一人,号称蒙古帝国最强横人物宗喀巴,在京外的荒亭一决高下。这则消息现已成为北方武林最热烘烘的话题,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天下。现在无数的武林人士更千方百计打探凤少侠的下落,希望能一睹其尊容风采。”第六章 煮酒论英雄
郭天叙被陈武海抢白一番,面色骤然剧变。在旁的凤红邪暗暗摇头,桃花会摆明只卖郭子兴的帐,但又怎会把郭天叙这种小子放于眼内,可笑的是他还未学乖,还频频向范纯和潘文等人打眼色寻求协助。
真是虎父犬儿。
潘文冷笑一声,果真出言襄助道:
“陈兄所言差已,想凤红邪何人,只不过是廿岁出头的少年罢了。至于宗喀巴,由始至终只有蒙古人传说他如何了得,但潘某却从未听过他有什么厉害的战绩。依在下愚见,他大概只是浪得虚名,那个凤红邪亦不过尔尔。”
曲弱水和范纯皆垂首不语,以他们的识见当然晓得成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像宗喀巴这种层次的高手,想要捏造根本是没有可能,她们保持沉默只为不想接直开罪郭天叙。倒是凤红邪却哭笑不得,宗喀巴那头怪物叫“浪得虚名”,而他就叫“不过尔尔”。若他不是有伤在身,他真想让这个潘文看看什么是不过尔尔。
陈武海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道:
“夏虫语冰,不知所云。”
“大家只是闲话家常,何必认真。”
气氛尴尬,还是老江湖的范纯比较懂得世故,冲着陈武海微微一笑后还敬了他一杯酒。范纯乃白道的老前辈,在江北行走超过三十多年,现在明是给了陈武海下台阶,可说是给足了面子。
“武海多谢范老偿面。其实正如潘兄所言,宗喀巴向来从没有跟任何人交过手,亦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可是凤红邪和宗喀巴二人是真的很可怕。此事其它人或许会不知情,但敝会却知之甚详。”
除了潘文以外,郭天叙昆仲和曲弱水等都听出了兴趣,连凤红邪亦想知道桃花会掌握到什么,可是最听得津津入味的却是站在曲弱水身后的马秀英,那对闪亮的大眼睛已经老实地告诉凤红邪,她正在开始了女孩子的幻想了。
“凤宗二人一战之后,蒙古朝廷派驻了三千官兵重重封锁他们曾决战的山头,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接近该处,莫说是普通的猎户樵夫,就算帮会教派亦无法窥见个中情况。
可是敝会却收到秘密线报,他们决战的山头处,从山脚到山腰多达三百五十级以上的坚固石阶全部化为碎石。那座原本建有石柱和大理石桌的亭台更被彻底摧毁,只剩下一个残破的亭顶留在现场,据亲眼目睹现场情况的人仕声称,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破坏,当时一战的激烈程度各位可以想象到。”
听毕陈武海的话说完后全场一片沉默,原是跟他唱反调的郭天叙亦深思起来。虽说大家闲话家常,但可以猜想桃花会这个情报得来不易。蒙古人对于宗喀巴没能击杀凤红邪当然震惊,但战后的情况更可能让他们无法置信,他们定然把此事列为最高机密。
郭家跟江湖多个帮派关系深厚,与白莲教亦有来往,能知道更多关于凤红邪这号人物的资料,将可作为决定立场的重要指针。
曲弱水淡然一笑,终于开腔说话,甜美的声线立时引来所有人心头一阵悸动。
“奴家尚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陈二当家。贵会是否接获情报,朝廷将要封锁进入四川的水陆两路,故我们此行才要劳动二当家亲自护送呢?”
陈武海虽在黑道打滚多年,以他的权力亦从不缺女人,可是被曲弱水的丽质魅力影响,竟仍不禁老脸微笑。
“小姐说得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凤少侠从深宫之中救出了一位峨嵋的弟子,故我们忖测他应该准备入蜀。朝廷突然封锁此条路线,亦是因为这个理由。”
“那么说,此战仍是宗喀巴占优势,而凤红邪则依然受伤在逃。”
在当曲弱水说话之际,凤红邪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由背脊骨涌起来,他隐隐感到曲弱水似乎对他的身份仍有所怀疑。
犹幸郭天叙抢先地道:
“曲小姐心思细密,看得非常透彻,以现在的情况估计,战败的应该是那位凤红邪。”
“曲小姐,武海有一事不明,小姐何以知道凤红邪落败呢?”
曲弱水静静地望了一眼郭天叙,可是她的眼尾却是扫在凤红邪的身上,吓得他连小心干儿亦差一点要跳出来。
“不,凤红邪并未算是败阵,但也胜不过宗喀巴,真正原因在于伽僯真。他进宫刺杀伽僯真失败,那表示他受到某些理由影响,以奴家猜想应该是宗喀巴从中作梗。以此看来,他跟宗喀巴交手其实只是被动的反击。
但话分两头,连宗喀巴亦看中了凤红邪作为对手,表示此人已达至中原七大武学宗师的水准,甚至几近天净宗宗主雪无痕的水平。可是相比起来,奴家还是对宗喀巴看高一点点。”
众人的视线全皆停留在曲弱水的如花美貌之上,她此时眼里充满了憧憬和希冀,就似一位天真少女在想着一个美丽纯洁的白日梦般,甜美而又安详的气氛渲染着在座的每位宾客,包括了凤红邪在内。
平时沉默的曲弱水似乎被引出了兴趣,竟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以那平淡但悦耳的声音继续道:
“宗喀巴乃当代禅宗最杰出的人物,西域能与他比较者,大概只有近百年前曾经震动中土的一代巨匠八思巴。不知列位知否宗喀巴师承何人呢?”
曲弱水那双有如雾水般迷蒙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他们同皆泛起了无法说明的感觉。此处年资最老的是范纯,曲弱水的问题自然应该由他来作答。
“请恕范某孤陋寡闻,但传闻说宗喀巴是无师自通的。”
“范老师言重了,可是宗喀巴并非无师自通,而是他根本就不懂得武功。”
曲弱水平平淡淡的说话,可是所有人包括了凤红邪在内,全皆因她的说话所动容。
宗喀巴不懂武功?
虽然郭天叙等初生之犊仍不把宗喀巴或凤红邪当作什么一回事,可是说宗喀巴不懂武功实在太过了。当中只有凤红邪一人,在惊讶之中却开始分析曲弱水的说话,而且更隐约捕捉到某一些事情。正当他想要深思时,骇然发现了一个不妥当的地方。
曲弱水表面平静如恒,眼睛更没有正视凤红邪,但只有他才晓得她真的在怀疑自己。她故意把宗喀巴的秘密说出来,是想设陷阱来试探他,若果他稍稍露出异常的表情,恐怕下一刻她将会出手对付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凤红邪小心地跟其人一样,摆出一副渴望知道答案的样子。
“其实奴家亦不懂如何去解释,但以奴家推测,宗喀巴确实是不懂武功,可是正因为他不懂得武功才会更可怕。”
在当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只有凤红邪终于发现曲弱水的高明及可怕,甚至有必要重新估计她的深浅。回想跟宗喀巴对战时,其攻击和防守全都是浑然天成,每个举手投足都毫无破绽。当时对凤红邪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有一点非常奇怪,宗喀巴使用的并非什么奇功秘技,而是最单调的脚踢掌掴,可是这些单调的攻击却比起什么绝技都更难抵挡。
坐在尾席的梁聚看来比潘文单纯忠直,抓一抓头顶虚心问道:
“梁某实在想不通,不晓武功怎么还会比晓武功更可怕呢?”
曲弱水礼貌地微笑点头,充份流露出她那大家闺秀的秀外慧中之仪态。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另一个问题,就是“武功”到底是什么?”
至此,全场同皆沉默,凤红邪更发现所有人亦被曲弱水的魅力才智所吸引着,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她所牵引。
“想要解释其实很困难,但武林人士习武,好多时只知神功绝技,但却完全忘记武学的本义。乎武者,只是进乎于道的台阶,而宗喀巴却以禅学出身,由禅进于道。”
“我明白了!”
范纯首先拍案赞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异及钦佩。
“小姐的意思是殊途同归,当武术或禅道进入最高境界后,应该会是一个通溶的境界。那么说……宗喀巴和凤红邪岂非……”
“范老师说得对,其实武学跟禅学本来就相补相剩,分别只是凤红邪由武入手,而宗喀巴由禅入手,两人在最后之境相碰头。”
曲弱水眼中神光倏地大盛,嘴角牵出一个坚定自信的浅笑,可是凤红邪心中却吃惊不少,她的天才横溢实在让他太感意外。当年的曲香风因为天生体弱,所以无法习武,但万万没想到继承她才智才情,而身体健康的曲弱水在武道上竟可有此成就。在江湖新一辈中的女性高手里,暂时恐怕只有一人能跟她争一日之长短。
天净宗传人穆心玲!
“这就是为何奴家会看高宗喀巴的理由,正因他并非从武学作基础,故此他并不像习武人士一般,被武学的规律所约束,其天马行空,毫无成章的可怕,应该只有跟他交过手的唯一一人,凤红邪才会明白个中详情。”
凤红邪暗自苦笑,曲弱水说得很准确,宗喀巴那种可怕的战术打法,根本不是正常高手会使用的,他差少许就死在这一点之上。亦正如曲弱水所言,宗喀巴现正处于一种不能言喻的玄奥境界,甚至不能用“武功”二字可以表达出来。
有相归无相,无相化穷苍。
宗喀巴学的是密法,透过手印贯通精神和天地,而他亦早已悟透了自身,武功办得到事情,他的身体亦同样可以办到。相反,他办到的事情武功却未必可以办到,故此曲弱水才会看重宗喀巴一点。
这情况就像中土佛学里的有相与无相,宗喀巴还欠一步,将可能回归穷苍。
“以小姐认为,宗喀巴比起雪无痕又会如何?”
陈武海终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想发问的问题,一个是当今中原的头号宗师,一个是域外的首席高手,他们的高低直接影响中原和域外两大武林的比并。
“二当家真是折杀奴家,奴家一介女流,如何知道他们那个高明。但以汉人的立场,当然希望雪大师会旗开得胜。”
众人一阵歉意,皆自觉向曲弱水问得太多问题,当中的范纯毕竟是老前辈,他垂首品味着她最后的一句话,而凤红邪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曲弱水似已肯定雪无痕会出山迎战宗喀巴,但她凭什么会如此肯定呢?
黎明时份,当朝早的露水仍未退去以前,赵梓橦已跟韩巧巧在荒郊之中努力练功。自从跟凤红邪分开以后,赵梓橦几乎每朝早都被悠闲没事干的韩巧巧拉到这里试招,乍看韩巧巧是用心练习,但赵梓橦却晓得她其实在担心凤红邪的安危,才会早起练功来麻醉自己。
两人对战了五十回合,才各自收起兵器返回住处。
“哼,太后真偏心,怎么只送礼物给你但我就没有,我才是她的徒弟呢。”
韩巧巧毫不客气地从赵梓橦的后腰间抽出了一枝碧色,仿照青竹形态所雕琢而成的古朴玉箫,拿在手中不断把玩着。
此箫乃由韩明霞所赠予,当作是在上次大战时,赵梓橦斩杀敌方主帅的头功偿赐。
“梓橦你知道嘛,听闻这支长箫是你十八代祖宗所制的呢。”
“用词庄重一点好嘛,到白莲教一统天下以后,你就是新朝代的长公主了。”
“啧,鬼才要当公主。”
韩巧巧拿着赵梓橦的玉箫,当作是海外贡品千里镜般,单着眼睛从箫管中四处窥看,引得赵梓橦亦要掩嘴轻笑起来。
“巧巧,这枝翡翠长箫历史悠久,它背后更还有一段故事。在北宋之时,徽宗爷酷爱艺术,诗词歌赋等他无一不好,亦无一不精。当时他曾下令制作一枝长箫送予一位爱妃,此箫以罕有的祖母绿老坑翡翠所雕琢,全长为“尺八”标准的一尺八寸,再反复以秘药煲滚半月才算完成工序。
长箫完成以后,箫身硬如金石,但音质却相反地清雅,故此徽宗爷御赐名字为“清音”,也就是你手中这枝箫子了。”
韩巧巧仔细检视手中的翡翠长箫,果然在箫尾发现“清音”两个指甲般的小字。
“这么说来,这枝鬼东西岂非货值连城?”
望着身旁娇小的韩巧巧,竟然边说边把清音往袖里收藏,实行一副强盗抢劫的样子,赵梓橦不禁再次莞尔。
“圣后送梓橦此箫,相信不是因为它的货值。徽宗爷本身是位多才多艺的名士,可惜玩物丧志,荒废政事,最后导至靖康之变,成为了中原史上一个千古奇辱。”
赵梓橦淡然望往前方,一时默默无语。她心里清楚韩明霞要传达的意思,凡事太过沉迷只会惹来祸害,若果她因张保真的恩怨而执迷不悟,最后只会跌入困局,对她的静功造成极大影响。
正当赵梓橦想得入神之际,心中忽然警觉,在前方的朝露中逐渐出现一个身段修长优美的黑影。第七章 海上惊魂
晨光从朝露中透射出一个蒙蒙的黑影,影子虽迷糊,可是韩巧巧却一眼认得她是谁。韩巧巧冷笑一声,梨花剑早已出鞘向雾水中的影子刺过去。
来人亦似有所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也闪过一点耀眼精光,神妙地与韩巧巧的配剑剑锋碰过正着,发出一记嘹亮清晰的交击之声,雾气被两人的劲力逼开,乍现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庞。
“刚才只玩了数十回合,你来到就刚好了。”
“嘿嘿嘿嘿……师姐你仍是那么好强,可惜翠云记性不好,接多两招恐怕会忘记凤师兄的消息呢。”
乍听凤红邪之名,韩巧巧果然面色微变,刚才强凝的气势倏地减弱,在牵引下郗翠云的剑锋自然地吐劲,立把韩巧巧娇小的香娇如柳絮般震退飞开。
郗翠云暗吃一惊,满以为不小心震伤韩巧巧时,韩巧巧却在半空中优美地一个旋身再回剑入鞘,动作优雅自然得犹如仙女妙舞,同时更把她的剑劲化得无影无踪,着地后雄伟的双丸更上下晃动,诱人非常。郗翠云不禁暗暗留心,这位小师姐的武技轻功又有进步。
“主人……主人怎么了?”
“今早丑时一刻,我们收到少林传来的急讯,知会我们凤师兄的最新动向。凤师兄在京师碰到了宗喀巴,伽僯真的行刺以失败告终。”
“宗喀巴??!”
韩巧巧、赵梓橦二女面面相觑,同时失声惊叫起来。
“没错,就只有此人可以妨碍凤师兄。伽僯真被师兄打至重伤,太后猜测他可能旧患并发,暂时也要躲于深宫中休养。而宗喀巴和师兄则不分胜负,同告受伤,现在宗喀巴下落未明,但相信仍身在幽燕,太后已下命所有人手全部撤离该处。
师兄则在离京途上碰到了穆心玲,这消息就是穆心玲要少林发放出去的。她更请出少林的了无和尚出山,赶赴四川峨眉会合师兄,相信师兄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该处。”
郗翠云的消息直使韩巧巧及赵梓橦越听越合不拢嘴,凤红邪跟宗喀巴的战果已令她俩一时吃不消,接着又杀出一个穆心玲,就连被称为当代圣僧,在南北少林中隐坐第三交椅的了无大师,亦要亲身出动往找凤红邪。
“此事由穆心玲亲自引证,相信不会有差错。蒙古已派出大批域外高手狙击师兄,少林寺看在凤啸天的面上,亦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太后叫翠云前来知会师姐和梓橦姑娘,带同太后座下四位护法,快马赶入四川寻找师兄。”
“什么?要那四个老鬼跟我们一起去?”
“别说得那么难听,他们可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他们陪去足可抵挡几百人。”
韩巧巧叹气一声,晓得韩明霞在跟少林争取凤红邪的意向。四护法虽是长年侍奉韩明霞的顶级好手,但凤红邪连宗喀巴亦杀不了,又何需其它人来保护,他们大既是要拉拢和监察凤红邪而已。
可是不带着他们,怕亦没法离开颖州城半步吧。
“师姐,这是太后吩咐交给你的,要你必须亲手转交凤师兄手上,请两位立即收拾行装出发吧。”
郗翠云把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绵盒交到韩巧巧手上后,就转身悄然离开。
在夜风和浪涛之中,凤红邪微笑坐在船首处静看天上的点点繁星,享受着说不出的闲息。自从跟宗喀巴一战之后,他不是要运功疗伤,就是要动脑筋躲开敌人,还要想法子赶去峨眉,现在这刻才终算有机会可以悠哉游哉地看星星。
上船已有三日,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四州。郭静容的病已转趋稳定,只要继续服药将可以痊愈过来。让他心烦的问题只剩曲弱水,这个女人实是太过精明,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发现端倪,可是更不敢蓄意回避她,实在使他有点头痛。
现在正值子夜时份,曲弱水贵为江南名门的二小姐,其身份始终是大家闺秀,量她也不会在这种时间四处游荡,凤红邪才能安心地走出来船头欣赏夜色。
望着广阔漆黑的天际,他不禁回想起数日前曲弱水那一席说话。当时曲弱水的才智给予凤红邪太大震撼,故此没法认真深思她所提出的想法,但在这时万籁俱寂的夜晚却自然地想起来。
有相归无相,无相化穷苍。如果宗喀巴真已由有相归于无相,那他凤红邪到底是否也归于无相?
他始终不解,他跟宗喀巴仍有一点分别,但并非曲弱水所说的武功或禅境的分别,而是他不明白的其它地方。
离开船头的栏杆,他负手低头慢慢踱步。他师承凤啸天,本身的心法亦传自正统的玄门武功,自然清楚无相的概念并非指一无所有,否则何以转动变化。他亦有学过少林寺的无相神功,更把少林的不传绝艺玩至滚瓜烂熟,什么地堂腿、一指禅、大力金钢拳等玩艺儿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可是也只限武术招式上的变化,始终无法像宗喀巴那样,由禅境跳进武道般神奇。
“赵大夫仍未就寐吗?”
从背后传来马秀英清撤的声音,凤红邪回首张望,只见这位妙龄女孩身穿一套素色长衣,一头长发结成丫髻,面带笑容地朝他步近。
“良辰美景,赵某才忍不住出来欣赏一会儿,马姑娘也有此兴致吗?”
“嘻嘻,才不是呢,只是肚子忽然饿了,想睡也睡不到,所以嘛……”
马秀英忽然拿出了一个小布包,还未摆开,凤红邪已嗅到了女儿红的气味。她把布包打开,内里果真放了数块烧饼和一大瓶酒,两人相视一笑,躲到船的一角吃酒去也。
“马姑娘经常都偷东西吃的吗?”
“严格来说,我比较喜欢偷酒喝才对。嗯,大夫不用叫小婢什么什么姑娘,叫小婢秀英就可以了。”
两人拿着烧饼往口里送,马秀英更把那瓶女儿红向嘴里猛灌,她喝过以后竟然毫不在意地拿给凤红邪。以凤红邪的毫爽,仍要望一眼她那喝过的酒瓶,才笑着接过来品尝内里的美酒。
“大夫以前也在江湖中打滚过吗?那么有没有听过中原最厉害的七大宗师的事迹呢?”
凤红邪心中好笑,他又岂只听过,韩明霞乃他的外婆,雪无痕、福裕和圆觉也是他的忘年朋友,更跟张志敬和张真保交过手。若果他把事实照直说出来,恐怕马秀英以为他疯了心吧。
“行走江湖又岂会没听过,他们全是大宗派,大教派之主,也是不可多得的非凡人物嘛。”
“嗯嗯,小姐时常说:“天下剑手最厉害者有二,天净宗主雪无痕的剑法精妙入微,全真掌教张志敬的剑法大巧不工。除此二人外,中原已不作第三人想。””
马秀英眼中散发着一股天真的光采,就似是沉醉于江湖的传说世界中。
原本喝着美酒的凤红邪不禁暗暗回想此二人来,他透过穆心玲而认识雪无痕,但因为当时身受重伤而没有跟他比试过,然而看看现在的穆心玲,相信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他当之无愧。反而是张志敬,他因为韩明霞而功力大幅倒退,但没想到曲弱水竟给予他如此高的评价。
“这两位大宗师正是七宗师的头两位,相信曲小姐不会看错。”
“那么先生听过其它的宗师吗?”马秀英对凤红邪的称呼已由“大夫”变成“先生”,显然已开始把他视作朋友。这女孩的豪迈爽朗深合凤红邪的脾胃,也不由对她心生好感。心情大好下,他把其余五人的事迹粗略地向她讲解,而她也听到津津有味,竟连半点睡意也没有。
两人边交谈,边喝酒,不经不觉竟谈到丑时三刻。
当马秀英听得兴起之际,她突然惊见凤红邪的表情瞬间变化,与平常那副和蔼的样子全然不同,现在的他忽然变得冷酷而威严。他缓缓站起身,面向船首之外喃喃自语起来。
“西北风……”
“先生?”
凤红邪打了一个不要作声的手势,才仰首合上眼睛。
在微风之中,凤红邪竟嗅到了细微之极的火药味,此时正吹西北风,他慢慢凝聚起内力,向着西北方向用心聆听。海上漆黑一片,四周亦风平浪静,可是微弱的破浪声却让他晓得有船接近,透过异乎寻常的听觉,他甚至在心灵内勾划出一张海面图,更计算出自己和那艘船之间的方位和差距。
凤红邪不禁叹了口气,侧头俯视地上的马秀英,表情实是无奈之极。马秀英还未知什么一回事,只觉眼前一花,已感到一道怪力把她全个人往后抽退,同时围在她身旁的大木箱更鬼诡地往外四飞。
“有海盗!!”
凤红邪大声暴喝,同时身形化为了一道黑影,两手轻拍四周的木箱,木箱立时向四方八面横飞,撞得船头的围栏残木四飞,更发出轰然巨响。他还望准方向,把其中一个木箱一脚踢出,载满货物的巨箱犹如玩具般上下旋转,绕着一道孤形朝船外的大海疾飞开去。
原本应要落水的箱子,竟在半空中被一分为二,紧接着七条黑影一个接一个地鬼魅般登上船头,最后并排站在船首的栏杆边沿。
敌人原是带着一身火器炸药,想凭黑夜之利偷袭烧船,但没想到竟有人可以发现他们的踪迹。可是最要命的是那个迎面飞来的木箱,就趁这一点丁的缓冲,已被凤红邪趁机招来帮手,则否若被他们一群人任意放火,真个可能把整条船只烧光。
桃花会是稍具组织和规模的帮会,对于押运和保护重要人物自有一套功夫。一瞬之间,已有数名好手因听到凤红邪的示警而赶到,让敌人痛失宝贵的先机。然而凤红邪本人却反而后撤,还小心捉起马秀英的小手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恰巧避开与两帮人马碰面。
在数名赶来的高手之中,身份最高的陈武海竟是头一个赶抵现场的人,可见他为人何其练老和谨慎,绝非只靠武功就能成为副会主。
“朋友何人?此艘船只属于直沽桃花会的!”
“在下燕千色,到了地府可别忘记在下名字。”
自称燕千色的那名男子站在七人当中最前排处,他面容枯瘦黝黑,可是五官却出奇地斯文秀丽,尤其是一对精光凛凛的秀目,透射出一份摄人的异彩。他高挑的身型披上了一件黑色豹皮,在豹皮之下还微露一柄尖锐而阴寒的刀锋。
躲在暗处窥看的凤红邪,不由在心中给予此人极高的评价。
偷袭者一旦事发,通常都生出心虚或胆怯,然而这叫燕千色的男子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反而泰然有若山岳,连带他的部下也受到影响而保持平静,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材。
倏地,燕千色眼中掠过一丝隐隐的讶异,眼角竟朝凤红邪藏身的阴暗处望去。当燕千色眼光触及暗处时,凤红邪同时生出感应而收回目光,握着马秀英的大手更输入了一丝真气。
马秀英愕然地凝视着凤红邪,身与心都感受着一种从来没试过的异样,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像变成一只小鸟般,全身恍若轻如无物,二人的气息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侧边看过去,此刻的凤红邪虽然满脸胡子,可是他那双灵秀的眼睛却好看得很。这么好看的眼睛,就算跟她心目中,一直视为女神无异的曲弱水比较也不惶多让。
燕千色稍稍分神之际,以气势锁紧他的陈武海已感到破绽,手中的长枪化为一阵枪影,往燕千色进逼过去。燕千色的精神很快又回到陈武海身上,手上长刀似是要跟陈武海斗快一样,快刀乱麻地劈上枪影之中。随着他们的战斗,他们的手下也分别找上了对手。
凤红邪暗自留意燕千色,发现他应付陈武海时仍然留有一手,而且现在还斗得盈刃有余,他几可断定,桃花会一方并非这群神秘人的对手。可是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意图,因为船内仍有另一个绝级高手悠闲着。
果然不出十个回合,陈武海已落到完全捱打的下风。燕千色的钢刀化成无数刀影,团团围着陈武海。他只能紧守着三寸之地,头发散乱地舞动着手中长枪,堪堪在敌人的刀锋之下保着生命,可是凤红邪却看得出,这只不过是燕千色手下留情而已。
凤红邪心下奇怪,燕千色带同火器上船,但他却似没有取陈武海性命之意,到为原因为何?
郭天叙也在此时来到,除着他身边的还有其第郭天爵和小舅张天佑,背后更跟着潘文与及梁聚等武师和家仆。看清形势,郭天爵和张天佑一马当先,挽起刀剑夹攻燕千色,潘文和梁聚也分开来援手其它的桃花会好手,当中只有郭天叙因自持身份而没有参与围攻。
原本把陈武海攻至无力还手的燕千色忽然冷哼一声,竟狼狈地往后跌退,陈武海此时已手酸脚软,同时更被对手打得心中发毛,竟然呆呆望着他后退而不懂反应。敦天爵和张天佑皆以为燕千色怕被围攻所以狼狈逃走,两人心花怒放,争先恐后要在众人面前一逞威风,两把兵刃毫无保留地狙击燕千色。
只有凤红邪暗暗摇头,经验浅则是经验浅,燕千色无故后退攞明有诈,敦张二人竟还笨得穷追不舍。
原是狼狈不堪的燕千色突然刀气暴涨,眼里绽发出可怕的杀意,劈出的刀尖更卷起凌厉无匹的气劲,把敦张二人完全包裹其中。凤红邪集中精神,审视着燕千色的刀锋每个变化。
此刻燕千色终于施出真功夫,精钢长刀在他的手中生出玄奥的变化,每个变化都难以捉摸,直教敦张两人同时感到此刀正针对自己而来。首次面对这种杀气刀势,他们心胆俱寒,已不顾一切往横躲开,希望避开这个杀身之祸。
就连凤红邪亦不由在心中暗赞一句:“好刀法!”
燕千色协此万夫莫敌之势强攻而上,早已心寒的陈武海更加不敢抵挡,结果变成敦张陈三人乖乖地让路。凤红邪心中叫糟,终发现燕千色的企图时,他的刀锋锐气已紧紧死锁远处的敦天叙,即使两人仍有数十尺距离,可是敦天叙却有无路可逃,完全绝望的可怕感觉。
敦天叙不禁被气劲逼得向后退了半步,就只这半步已触动燕千色的刀气,他手中长刀的刀尖微微一跳,随即发出悦耳的鸣响,刀身立化为夺目精光往敦天叙立身处疾劈而出。
此时众人才如梦初醒,敌人并非海盗,而是专程来取敦天叙小命的杀手。第八章 最快之剑 慕容赤皇
燕千色的气势已是一往无回,却惊觉面前的目标已换了另一个人。此人白发白须,一身白衣,虽是赤手空拳,但仍无惧他处于巅峰的刀势,守得有如铜墙铁壁。
“‘白猿’范纯?”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燕千色一口说破了范纯的身份,但却毫不惧怕这位崆峒派的前辈高手,他的嘴边竟更挂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份不移的自信和豪勇更殖入众人的心内。当中感受最深者,正是身在局中的范纯,他修行数十年的静功也差几被燕千色这份骇人的斗志所动摇。
范纯的衣衫无风自动,雪白的头发胡子根根竖直,形态气势威武之极。他全力在虚空处拍出一掌,刚好封着了燕千色长刀劈出的曲线上。两人结结实实地硬拼一记,真气立即横溢开去。
两人皆吐出一小口鲜血,同时往后倒退了六步,竟然是平分秋色之局。敦天叙等人暗呼一口气,兴幸范纯能够挡得住燕千色,可是凤红邪却不是这样想。
范纯年过花甲,其内力肯定比年轻的燕千色精纯深厚,可是现在竟得出一个平手之局,问题该出于燕千色凌厉的刀法,与及强横坚定的信心。
虽只拼了一招,但对范纯的信心打击可说非常严重。修武之人,精神心灵乃最重要的项目,信心动摇就等如输掉一切,凤红邪甚至能够断定,范纯今后的日子也休想胜过燕千色。
燕千色刚刚站定,敦天爵、张天佑和陈武海已顾不得面子,从三方面向他发动夹击,可见他们何其畏惧这名敌人。范纯却原地不动,凝神调息,双眼紧盯着燕千色而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毕竟是白道的老前辈,要他与人联手夹攻一名后起之秀,他的面皮无论如何亦挂不着。
躲在一旁的凤红邪突然心头猛跳,从燕千色登船的反方向竟出现一团赤红如火的影子,夹杂强劲的气流旋风般滚动,更引起四周的空气疯狂乱飙,朝敦天叙的位置电射而至。
陈武海和范纯等人面容失色,就是凤红邪亦暗自吃惊,想不到强如燕千色也只是一道诱饵,真正的杀着竟另有其人,而且此人的身手武功更在燕千色之上,绝非范纯或受伤的凤红邪所能应付。
无数尖锐犹如牛毛针毡的气劲从赤色影子中连珠爆发,朝下方的敦天叙全身一百五十二个奇穴疾刺,可怜这名初生之犊连逃走也办不到,连刺客的样貌身形也未看得清楚,全身穴位已被封闭,烂泥一般软软地瘫痪下来。
‘羽剑’慕容赤皇!!
从来人的剑路身法与及功力修为,凤红邪已猜到此人就是慕容赤皇,同时更暗捏一把冷汗。他一直以为,当日在直沽码头出手试探自己的人是曲弱水,但其实应是慕容赤皇才对。他带着手下远远吊着这艘客船,目的就是要掳走敦天叙,可能以此来威胁江淮的敦子兴。
身为聚贤山庄之主,慕容赤皇一手羽剑号称天下最快最准,能有资格挑战天下第一剑雪无痕者,此人绝对是其中一人。四十年前,他已挑战初出道的雪无痕,可惜以一剑之差而败北,才令他无缘跻身七大宗师之列。但若果要排一个中原最厉害的武功榜,这位庄主定必可入头二十名之内。
任谁都想不到,以慕容赤皇一方霸主的身份,竟会亲自出手擒拿敦天叙这种小鬼。
急风敛去,从红色影子里终出现慕容赤皇的身形长相。他相貌古朴庄严,一头乌黑的头发中间,赫然有着一道白发分界,配上一撮短须后更展现出一份非凡的贵气。他头戴金色笠冠,身穿一套猩红的丝绸大衣,骤眼看已知是名贵的布匹所织成,唯独他那名震中原武林的‘羽剑’却不见踪影。
慕容赤皇向着船后的大海方向飘退,手掌朝向仍未倒地的敦天叙一抓,纯凭深厚气功隔空把他吸扯过去。由出现到制服敦天叙,以至擒人离去,所有程序就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尽显一代武术大家的武艺功架。
凤红邪正在天人交战,忖度是否应该出面救人之际,从船仓之中突然传来了美妙的琴声。暗含真气的音波,硬生生冲断了慕容赤皇的吸力,累得敦天叙就像是个冬瓜般倒在柙板滚了两滚。
一条优美得没法形容的白色身影,从船仓之内悄然飘出来,似缓实快地撞入半空中的慕容赤皇怀里。此刻的曲弱水长发飘扬,带着一股病态美的花容平静无波,纤幼的一双葇荑怀抱着一个古琴,那对通透的眼眸凝聚起夜星般的微光,樱唇半张的就似向情郎透露心中的千千结。
这个就是曲弱水的真面目。
伴随天籁般的琴声,她的出现立时淡化了全场的杀戮气味,一种平静安心的感觉随之而起,场中的高手们也受其影响而战志大减,不由自主地望向这位只应天上有的美丽仙女。
一直深藏不露的曲弱水终于动手,而且对方更是另一个同级数的人物,就连躲于一旁的凤红邪亦泛起久未之有的兴奋。
慕容赤皇没有因为失去敦天叙而显露失望,更没有因为遇上曲弱水这种强敌而手忙脚乱。他后退的身形就似玄铁般忽地堕下,脚尖轻点船沿,借力向曲弱水反击。一直不见踪迹的羽剑赫然出现,可是却只有两人能够看得到它。
从慕容赤皇的大衣宽袖里射出一波接一波的锐气光芒,快疾无伦地织成一张光网,往曲弱水铺天盖地罩过去。所谓羽剑,原来是一柄收于袖内的薄刃软剑,它发出的剑气就似是海中波浪一样,由后方的剑浪推动前方的剑浪,一层叠一层,织出连绵不绝而且越来越快的剑气网。
能看得清楚他的剑气者,就只有躲藏一角的凤红邪,与及身在局中的曲弱水二人而已。
经过多日的赶路,文小勇等一行人终于进入四川,并在离开峨眉的五十哩许,找到一所客栈投宿。正当他们想要进内休息之际,文小勇与俞志平却挡在大门前,不让任何一人进内。
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的,有向清、常遇春、丁万山等三名好手,与及数十名丐帮、白莲弟子和常遇春的兄弟兵。他们从燕京披荆斩棘地逃到这里,众人一直都处于小心戒备的状态,乍见文俞两人生出异样,不用吩咐已结成阵形,留意四方八面的情况。
客栈内坐着多名食客,掌柜和店小二亦如常工作,然而文俞二人却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色,身后众人更不敢张声说话,由常遇春领着大伙儿小心地后退,为他们两人腾出空间。
文小勇面色恢复平常,跟普通的客人一样举步进内,但俞志平却原地不动,右手轻按剑柄,合上眼睛进入至灵至静的境界。
当才刚他们要进入客栈时,赫然感到一阵没法解释的威胁感,随着文小勇步进客栈,这份感觉更趋浓烈。四周的客人一点也没有发现异样,只是继续食饭和聊天,有几台状似行走江湖的大汉也如常地交谈。
从门口开始,文小勇行至一张桌子之前,他突然察觉到无法再前行,否则将会触动敌人的气机而招来可怕的攻击。他的嘴角挂出一个飘逸的笑意,小心每一个细微动作,悠然地坐到椅上。一名店小二上来侍候,文小勇表面笑着回话,但实则却没有丝毫放松。当店小二倒了茶背转身的一刻,一股劲力从店小二的身侧,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他的胸口。
对方终于出手,当店小二转身时竟利用他的身体作遮掩,把一枝灌满真气的筷子激射而出,绕过店小二的腰间刺向其心胸要穴。
一直保持戒备的俞志平亦生出反应,他没有张开双眼,手却拔出了配剑,向筷子射出的位置刺出一剑,再把长剑插回鞘内。然而这一剑却非常诡异,剑身与剑鞘完全没有发出磨察声,其动作更快至超越常人的肉眼速度,只是影子一花已完成整个过程,没有引起茶客们点丁的注意。
稳坐椅上的文小勇举起了右手,五根手指在虚空中优美地舞动,轻柔简单地接过了那根筷子。从筷子中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同时他的脑海也随之生出轻微的茫然,就似被吸走思考能力一样。
文小勇的身躯微震,他不禁暗呼厉害,不敢怠慢地运动玄门的正宗心法,化去这股侵蚀肉体和精神的可怕攻击。
仍在门口的俞志平,他所刺出的剑气从一幕珠廉之间无声息穿过,遥遥刺中了敌人。
此时文俞二人才有空望向珠廉之后的客房,只望一名年轻的少年笑着把手一伸,与刺来的剑气作出正面交锋。
此人肤色哲白,五官端正而略带一点脂粉气,可是一对眼睛却非常灵秀,眸子之中没有一丝邪气,只有摄人的光芒。他笑容可鞠地把手指古怪的扭动,掌心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银光,竟把俞志平的强凝剑气无声无息地卸开。
文小勇和俞志平看得目定口呆,藏在那人掌中的是数枚碎银,他卸开了剑气后,顺手把被切开的碎银放在桌上,就只像是放下银两结账的普通动作。他们心中暗暗惊异,他们一个是白道至高的天念宗主,另一个是道门之首全真教的首徒,但这个不知从何走出来的少年竟能跟他们分庭伉俪,又怎教他们不吃惊。
那位少年身穿一套暗红的衣衫,拨开了珠帘向门口走过去,当他与俞志平擦而过时,还礼貌亲切地点头示好,任谁都想不到两人刚刚已经暗战了一场。
直至此人远去后,俞志平才来到文小勇的桌子坐下,终忍不住长呼一口气道:
“好厉害。”
文小勇笑着为他倒茶时,向清和常遇春等人也慢慢进来。他们分开了数张桌子,向清、常遇春和丁万山则与文小勇和俞志平同坐。
常遇春等人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见到少许的蛛丝马迹,猜到他们刚与人暗暗交过手。
“刚才他挡你一剑时,所用的似是西藏密宗红教的手印法。”文小勇一边喝着茶,一边淡淡地说着话,而丁万山的面容则微微动容。
“他刚才未尽全力,丁先生是否知道他是谁?”俞志平有可无不可地说着,文小勇也点头同意,原因在于他用碎银化解俞志平一剑时,仍能凭内力消除金属交击的声音,即是他应付得绰绰有余。
坐在俞志平旁的向清,以怪责的眼光瞪了俞志平一眼,似是对他的逞强而生出怨怼。一向严肃的他,也首次露出一个歉意的苦笑,其余数人亦不禁失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亦为之冲淡。
“如果丁某没有猜错,刚才那人极可能是域外名声仅次于宗喀巴,跟大金轮活佛齐名的西密红教高手-赤日活佛。”
“赤日活佛,就是那个二十年前传世的灵童?”俞志平晓有兴趣地问道。
“正是此人。赤日活佛与大金轮活佛乃青藏最厉害的密宗高手,听闻此人性格温和友善,但大金轮活佛则火爆直接,嗜武如狂。”
众人不禁生出忧心。
所谓‘事出有因’,赤日活佛这种人物在这个敏感时间,出现在这个敏感的地方,明显是针对凤红邪之事而来,可以想像到大金轮活佛亦应该会来。一个宗喀巴已经麻烦透顶,现在还多出另外两个活佛,看来驱逐蒙古苛政并非想像中容易。
向清似乎特别担心,望向俞志平道:
“师兄,那个赤日活佛是来对付我们吗?”
“不,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杀人之意,只是想试探我和小勇兄的实力而已。小勇兄,你贵为一宗之主,如果真的跟赤日作生死战,底到有多少成胜算?”
“志平兄的问题要小勇如何回答?是胜是负还需交手以后才会知道。”
“哈,说得好,看来今次的旅程会相当精采。”第九章 主仆情深
羽剑剑锋刺出无数的剑气,幻化为璀璨华丽的光雨,划成数之不尽的光线洒向曲弱水。
曲弱水两手轻奏古琴,一对小玉足依着节奏踏着玄步,美妙的身段在半空中旋转起舞。古琴奏出的悦耳音波形成一堵气墙,把慕容赤皇厉凌的剑气尽行挡开,她顶上黑漆发亮的发丝更借势向他的面庞上掴过去。
危急之中,慕容赤皇表现出其大家风范,左手长袖轻舒,拂开了曲弱水柔美但随时要命的秀发,神出鬼没的羽剑弯成半圆,贴着腰背,从腰眼的视线死角位抢出偷袭敌人,所有动作均快疾清脆。曲弱水面上首次泛起一丝笑意,古琴的琴角落到腰间,蛇腰微扭,恰恰硬封了慕容赤皇神乎奇技的一剑。
两人同被对方的内力震退,慕容赤皇雄武的身躯铁塔般堕地,一步不退已稳站舺板上,负手傲然面向对手,一柄羽剑却又重回袖内失去踪影。曲弱水的娇体却轻柔地飘退,盘膝稳坐在郭天叙身前,一面古琴轻放膝上,保持着她一贯的清雅仙姿。
此时两批人马已分开来,范纯和陈武海等郭府和桃花会的高手分立在曲弱水两旁,使得她众星拱月地非常显眼。郭天爵和张天佑则扶着郭天叙,忙着为他解开穴道。燕千色也集合手下,为慕容赤皇压着阵脚,与曲弱水等人对峙着。
躲在一角的马秀英轻轻一拉凤红邪的衫角,他已知其心意,只是微笑摇头,表示不用心急出现。马秀英虽然身份低微,然而也是机灵之辈,方才若非凤红邪示警,可能已被聚贤山庄的恶徒烧船杀人了。所以凤红邪虽是显露出不寻常的武功,可是她却一点担心或疑虑也没有。
她是打由心底信任凤红邪。
所谓“物以类聚”,曲弱水固然是非常之人,就连她身边的小丫环亦心明大义,通晓情理,不禁让凤红邪不得不佩服。望着马秀英,他才想起自己身边也有一个聪明透顶的婢女,只是个性比起来就古灵精怪得多。
“桃花会已在郭家船上插了会旗,不知慕容庄主是否决心与我们为敌?”陈武海冷冷地盯着慕容赤皇,然而慕容赤皇却脸露不屑的冷笑,眼睛只望着面前的曲弱水。
莫说慕容赤皇如此,就是他身旁的燕千色亦只在留心曲弱水,面上已毫不掩饰的表现蠢蠢欲试的神情,对于其它高手都不放在心上。从他的配刀锋口,更暗暗流露出一点森寒冰泠的霸气。
曲弱水平和完美的花容上掠过使人惊艳的笑靥,徐徐望了一眼慕容赤皇,再把注意力集中到燕千色身上。慕容赤皇的武艺功力虽然比燕千色高出一筹不止,但她却隐隐觉得燕千色的威胁可能更大。这是一种没法解释的直觉,就连她自己亦不明所以。
其实除了她,凤红邪也一样有此直觉。一位武者的成就,要有很多因素来配合,但燕千色和慕容赤皇站在一起时,两人的气度竟是不分上下,他就以此点来量出燕千色的质素潜能。若此人留在聚贤山庄,将来更可能威胁到慕容赤皇的儿子慕容羽。
“曲家小姐芳名传颂天下,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可是红颜命薄,就像香风姑娘一样,请小姐引以为戒。”慕容赤皇面容平静地说。
凤红邪心中暗叹,慕容赤皇不惭是成名数十年的绝顶高手,他深知要在武技上击倒曲弱水并不容易,故此先由心理方面埋手。故意利用曲香风的往事,就是要挑起曲弱水的心事,只要她无法保持平静,他将不惜受伤也要把这劲敌铲除。
高手对叠,无所不用其极。
“弱水谢过庄主关心。但曾有高人指点,弱水并非夭折福薄之相,反而庄主你乌云盖面,不知是否忧心于郭伯伯的势力威胁到贵府呢?”
“哈哈哈哈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老夫还未把郭子兴放于眼内,只是想请天叙小弟过船一坐,有要事商谈而已。”
“嘿嘿嘿……慕容庄主教训得好,弱水年幼无知,岂能与庄主匹敌,刚才实在得罪,现在只好弹奏一曲送予庄主。”
曲弱水亦非等闲之辈,她的武功与才智可是成正比的。只见她淡然一笑,纤细的手指轻弹琴弦,满载祥和的琴音立时充斥整个船头。慕容赤皇和燕千色面色微变,他们感到曲弱水的琴音含有一种玄异的渲染力,配合她脱俗出尘、弱不禁风的美态,令他们一方的斗志大幅削弱。
“叮!”从慕容赤皇的衫袖内突然响起一声异常的巨鸣,这响声集合了他全身全灵的力量,恰好破坏了曲弱水完美的演奏,站在他身旁的燕千色已明白了情况,掌握这一瞬即逝的时机,蓄势已久的一刀朝端坐着的曲弱水照头照脑地劈下去,其余的黑衣人也剩势而出。
曲弱水一方反应最快的,竟会是武功不济的潘文,但他并非迎向敌人,而是左右开弓,两掌分别拍击范纯和陈武海,同时踢起一脚挑向曲弱水的香背。事出突然,范纯和陈武海狼狈地各接一掌被逼往横退开,曲弱水则运起功力保护后背心。
“叛徒!”梁聚大吼一声,举起手中重矛,迎着潘文扑过去。
“梁兄差矣,在下本就是山庄之人,何来背叛之有?”潘文一心二用,踢向曲弱水的一脚丝毫并变,但腰间同时扭摆,轻松闪过梁聚的重矛,一掌重重印在他的心口处,一阵骨折声,可怜梁聚舍命救人,却落得变成一团肉泥被击飞。曲弱水急忙扭过香躯,把他的内力卸开,可是点丁的小桃唇仍要吐出一小口鲜血。
凤红邪在心中大骂自己是笨蛋,听到潘文讨厌的说话语气,他才发现其真正的身份。这个家伙并非别人,而是慕容赤皇的亲儿子慕容羽,他一直隐藏着实力演活了二流武师的模样,真正的潘文恐怕早已去见阎罗王了。
难怪敌人可以轻易跟踪他们,他实在太大意了。可是他又有点疑惑,以曲弱水的机灵才智,没可能会犯此错误的。
然而最吃惊的却是慕容羽本人,曲弱水的动作就似未卜先知般,他感到踢击她时真气皆被这轻轻一扭就全部卸却,她那严重的伤势全是装出来的,而且她謢体真气的反震力,更把他震得血气翻腾,内息凌乱。
他心知反中了曲弱水的诡计,但最麻烦是刚刚退开的范纯已经沉着了气,隔空一掌还击自己。面对范纯闻名的“推山掌”,慕容羽勉强压下内息,连开声示警的时间亦没有,站稳阵桩拼尽全力反击。
那边厢,燕千色的刀已卷起阴寒刀浪,而背后的慕容赤皇亦一跃而起,羽剑缓缓织成耀眼的剑盾,慢慢向假装受伤的曲弱水逼近。曲弱水早已算计好,表情仍然古井不波,打算干掉最先扑上来的燕千色,此人的潜力已让她起了杀机。
“小姐!!”
原是躲藏暗角的马秀英,瞥见曲弱水吐出鲜血,样子吓人,她凄然惨叫,竟不顾自身安危从凤红邪的身旁冲出去,以那柔弱的身躯去抵挡燕千色凶猛的一刀。凤红邪微一愕然,却暗暗下决定心,狠咬牙关默运魔门镇压伤势的霸道秘技,若果马秀英真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将会不惜任何代价,要慕容赤皇、慕容羽和燕千色一同陪葬。#--iCMS.PageBreak--#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燕千色惊见马秀英闪出来挡刀,他竟然把长刀回响一圈,并着受伤之险把已出的刀势硬是止住。刀气虽没杀死马秀英,但仍把她卷起来推上半空。
因马秀英的突然出现,曲弱水微微感到惊讶,与此同时,原本攻往她身上的慕容赤皇那把羽剑竟改变目标,向马秀英的娇躯雨点般洒下去。莫说曲弱水首次掠过怒意,就是燕千色也看不顺眼。
慕容赤皇竟把矛头指向马秀英,原因是估计她乃曲弱水重要之人,故要在曲弱水前眼将她分尸,对其心灵留下永不磨灭的创伤,甚至使其功力修为倒退。但堂堂武林名宿,居然出手杀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女孩,就连他的手下燕千色亦深感不屑。
曲弱水眼中点起了骇人的采芒,改变原本拟好的计划,十根手指自行弹断古琴,古琴的弦线化成一条长长的银线刺往慕容赤皇,希祈能救到马秀英的一条小命。
可是,曲弱水的弦线始终及不上慕容赤皇的羽剑剑气快速,世上能有比他的剑快者,恐怕屈指能数。无数光点剑气包围着马秀英,她忽然间想到,在临终之前看到这么瑰丽的情景已算不错。
“你敢?”
猛狮吼岗,形势立时逆转。
除着凤红邪完功压下伤势,他一阵低吟,强烈地震撼着船首上激斗的每一个人的心神。尤其是慕容赤皇,他的体会更非一般人可比。雄厚的内力随着音波直贯耳鼓穴,他顿觉听力和视力同时消失,四周空气变得冰冷刺骨,看到的景象更不定形地扭动歪曲,胸口难受得想要吐血。
他手上纵横江湖数十年的羽剑,竟首次生出不受控的鸣动,刚才发出的剑气更无法控制自如。他凝聚毕生功力,把无匹真气直贯羽剑,五官感觉始能回复正常。
可是刚才短暂的刹那间,在包围马秀英的蒙泷光影之中,已然多出一个雄伟的背影。这名汉子玄步踏空,轻抱马秀英,他徐徐回首盯向慕容赤皇,那对眼睛更像血般通红,而且包含着震悸人心的怒意和杀气。
这么霸道凶悍的内家心法,慕容赤皇还是第一次遇上。可是他连吃惊的时间亦久捧,曲弱水的琴弦已从下方点往他的脚底泉涌穴,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脚尖运劲疾点琴弦。
剧痛攻心,慕容赤皇面色剧变,曲弱水根本没有受伤!
他本以为曲弱水受到重创,运用一半功力足以接下她的攻击,再留下余力应付眼前不知名的可怕男子,岂知他一踏琴弦就发现中计。她强猛的真气狂淘般破去他的护体真气,使他内腑立受重伤,鲜血狂吐不止。
“受死!”凤红邪仰天猛吼一声,如蝗剑气已尽被逼开,铁拳也终于打出去,没有生出任何劲气,但却无比集中凝聚,如风似电朝受伤逃走的慕容赤皇追去。燕千色长啸跃起,半空中举起钢刀,巧妙地变化了数次,才精准地劈在凤红邪的拳劲之上。
凤红邪微微一震,燕千色却喷出鲜血,面色煞白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精制长刀断开成两段,被狠狠的击飞。他借势跟着慕容赤皇一起后退,消失在黑夜的大海之上。
凤红邪没有追赶之意,抄起受了刀气所伤的马秀英娇躯,往另一方向急速退去。他不欲留于船上,因为他真心顾忌着曲弱水,这女人太精明,亦太厉害。
聚贤山庄的各人也开始逃走,可惜除了慕容羽有实力突围外,其余的黑衣人却被范纯和陈武海截杀当场。只有曲弱水没有参与截击,但也没有人够胆上来惹这位仙女,她柔柔地抹拭嘴角的血污,在微风吹拂中淡然望着凤红邪和马秀英远去的方向。
“曲小姐,我们不用追马姑娘吗?”截杀完毕,身份低的弟子们开始清理尸体,郭天爵等人扶着郭天叙回房休息,只有范纯和陈武海恭恭敬敬地来到曲弱水身后。
“追?二当家如何追?”
陈武海暗骂自己愚笨,那个赵无极刚才显示出的轻功武艺如此高明,他们找谁人来追?而且追上了又可以如何?
“但是……马姑娘她……”
曲弱水静静地摇头,才微笑着回首转身,在月光底下这位少女确是出落得闭月羞花。她那羸弱带病般的外表,实在无法想象她足以跟慕容赤皇这等人物相提并论。
“在凤红邪怀内的女孩,世上还有什么力量可以伤到她?”
她的声音平静动听,可以范纯和陈武海却如遇雷殛,目定口呆。
他就是凤红邪?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境,但连马秀英自己亦不知道是一个好梦还是恶梦。当曲弱水吐血之时,她心里只想到要保护小姐,也不考虑自己不懂武功,甚至可以说,她冲出去抵挡燕千色一刀时就已预算到会被杀死。
对她而言,一切事情都只在一瞬间发生,她感到身体非常痛楚,然后四周充满光华,但突然间又看到一个笑得很温柔的男人抱起了她,之后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此时,马秀英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体没有痛楚但带点虚弱,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船上,而身上也盖上了一件薄衣。身周是茂密的树木和杂草,旁边有一个温暖的火堆,正前方是一个反映月亮的大湖泊。
从湖中传来响声,一位半裸男子突然从水中蒲出水面,更带着满天明亮闪烁的水花。马秀英的视线不由得被他深深吸引着,这位男子虽然一脸胡子,可是他半身的雄躯却异常吸引。
白雪般的皮肤,充满爆炸力的肌肉,恰到好处的雄性线条,就似暗含着无穷无限的力量,在月光与湖水之间成就了魅力惊人的情景。他强壮的手上握有一枝长木矛,矛尖还刺着了两尾仍在挣扎的大鱼。
马秀英完全被凤红邪的魅力所震着,连他微笑步上水面时,她仍旧是一脸呆然地瞧得目不转睛。
“醒了吗?”
凤红邪踏上湖边时,运转天魔无极心法,至阳灼热的真气一瞬间蒸发了身上的水份。一缕缕的青烟从身上逼发出来,在马秀英的眼中他的形相就变得更为诡异。
“请问小姐怎样了?”
凤红邪柔然微笑,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马秀英醒后第一个问题并非问自己身在何方,更不是问他到底是谁,而竟是问曲弱水的安危情况。此女孩的确是有情有义,非常难得。凤红邪定眼望着她,没多久又突然摇头失笑。
“秀英可以放心,世上没有多少人可以伤得到曲姑娘。”
“但……但是刚才……”
“哈哈哈哈哈……曲姑娘慧质兰心,她只不过是诈伤而已。”
“诈伤?”
马秀英一脸怀疑,但凤红邪却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曲弱水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但却没有采取强硬的态度,照猜测她是发现了慕容羽的身份在先,故想留下凤红邪来牵制敌人。
观其策略胆识,不惜容忍慕容羽和自己胡作非为,把最终目标锁定为武林巨头之一的慕容赤皇身上,她更诈伤来诱骗慕容赤皇轻敌,成功把他狠狠重创。无法取他性命其实只是欠缺运气,横里跑出了个马秀英更非她应能预计之事,这实在是非战之罪,但她的胆量和智计已让人咋舌不已。
当曲弱水毫无保留地拯救马秀英时,凤红邪已想通了所有事实,换了他是慕容赤皇,怕也要栽一个大解斗。
把木矛上的两尾鱼儿穿起,凤红邪把鱼儿放近火堆,边烧烤着,边柔声地道:
“放心吧,凤某不会再看错的。”
以后也不会,凤红邪在心里暗自警惕自已。
要是比较内功深浅,凤红邪自信可以稳胜曲弱水,比较奇功绝技,传承佛魔二门武功的他同样有信心,可是曲弱水的可怕并不在于武功而已,她的才智心计才更让人害怕。从这女子身上,他学习到一些宝贵的经验,更暗暗警戒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
惊闻他本姓凤,心思灵巧的马秀英终于晓得他是谁,娇俏的脸上是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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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义
“你……你是……凤……凤……凤……”
“哈哈哈……我叫凤红邪,不是凤凤凤。”
马秀英目定口呆的望着凤红邪,对于她的反应他早已预计得到,他只是笑着在火堆旁边坐下,拿起了一尾早先烧好的烧鱼交给她。鱼香传入鼻内,马秀英才傻傻地接过他手里的烧鱼放到嘴边。
“如何?”
“喔?”
“哈,我是问你,这条鱼的味道如何?”
“喔,噢!好……好味。”
“鲜鱼加上香草,即烧即吃当然好味,可惜欠缺美酒呢。”
凤红邪插好刚打回来的两尾鱼儿,手法熟练快捷,还用收集回来的香草料理烹调。马秀英则心下奇怪,在她心目中的高手形象应该是衣着华丽、身配宝剑,一副高不可攀的威势。可是这个男子予人的感觉却很切亲舒服,看着他料理鱼儿的样子,她几乎想喊一声娘亲。
若被凤红邪知晓她的心中想法,说不定会立即吐血受伤。
“公子就是……和宗喀巴大师交手的……那位凤红邪公子。”
“秀英何时变得见外了,江湖中只有一个凤红邪,但没有什么凤公子。”凤红邪心中一动,但面上却只微笑着问道:
“秀英你何时开始跟随曲姑娘呢?”
“从十岁开始,秀英已侍奉二小姐身边。”
一般武者从七岁甚至更早就开始习武,凤红邪亦早在五岁已被凤啸天教导内功武技。马秀英在十岁才开始追随曲弱水,可能不晓得她曾学过武功,可是十岁以后就能无师自修,也只有慧根深厚者始能办到。
马秀英毕竟就是马秀英,鱼还没吃到一半已露出平素的品行,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看样子是非常肚饿。
“秀英你知否刚才实在很愚蠢,只差少许你就没命,难道你不怕死吗?”回想起来连凤红邪亦暗抹一把冷汗,错非燕千色自愿收起刀气,错非他及时出手,错非他深懂医术治理她所受的内伤,马秀英休想可以舒舒服服地吃烧鱼,她的一条小命名符其实是捡回来的。
“怕,当然怕。但怕死就什么都不干,那岂非生不死了吗?”马秀英仍然滋味地吃着烧鱼,塞着鱼肉的嘴里毫无犹豫的回答。
“好!答得好!来,奖多你一条鱼吧。”
凤红邪笑着把另一条烧好的鱼儿给她,她已跟平时一样老老实实地抓过来。两人一起吃烧鱼,气氛跟在船时没有两样,凤红邪总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特别投缘。
“秀英你家中尚有何人?”他无心的一问,原本正吃得高兴的马秀英却神色黯然。
“十岁以前就不在了。秀英举目无亲,幸得老爷不嫌弃,让秀英侍候二小姐……否则……”
在马秀英圆杏的妙目里忽然闪动着水光,相信她跟家人的回忆仍然很深刻。凤红邪亦是从少失去母亲,加上凤啸天为人沉默寡言,故此他童年时也非常寂寞。纵然他自少学成一身好武功,可是失去的童年回忆却永远追不回来。
一股冲动尤然而生。
“秀英你今年多大?”
“十六岁零三个月。”
“嗯,跟我来吧。”
凤红邪牵起她的玉手,来到大湖旁边,面向湖上的明月跪下。
“我凤红邪,愿与马秀英义结为异姓兄妹,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结……结义……但是……秀英只是下人……”
“傻女,什么下人不下人,你道凤某会介意这种事吗,还是你看不起凤某?”
“不……怎会……可是……”
“婆婆妈妈的实在不像你,快跪下来。”
马秀英战战兢兢地跪在凤红邪的身旁,但脑海仍然是一片混乱。她出身寒微,故一直对江湖中威名显赫之士都非常憧憬,跟江湖人士豪情结拜也经常梦想到。
可是一旦成为现实,感觉全然不同。而且跟她结拜的,更是江北炙手可热的武林新星,有资格挑战中原各路宗师的少年英豪,这感觉疑幻也疑真。
“秀英?”
“喔……我马秀英,愿跟凤大哥结义为……异姓兄妹,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乖妹妹……哈哈哈……”
“大哥……”
凤红邪朗声大笑,状甚欢愉,马秀英见到他如此高兴,虽仍是带点腼腆,可是也从心底中感到暖意。
“呀,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样,秀英突然失踪会让二小姐担心的。”
“嗯……秀英你还想回曲府吗?若你愿意跟着大哥,大哥一定会照顾你。”
“有大哥这番心意,秀英已经很开心……可是……我……”马秀英欲言又止,凤红邪乃心思细密之辈,自然明白她仍是挂心曲弱水。
“放心,大哥不让你为难,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出发到峨眉山,峨眉派自会有办法通知曲府。”
“但是……秀英听闻古蒙的高手已经……”
在马秀英的注目下,一个只有强者才拥有的自信笑容在凤红邪面上慢慢出现,他长身而起,风度地扶起了马秀英。虽然他仍是一脸胡子,可是眉宇之间的英气仍然逼人,一股山岳般的气势自然而发。
当日就是这份气势,让眼高于顶的白莲小公主韩巧巧也倾心陶醉,也看得今的马秀英小心干卜通卜通的乱跳。
凭凤红邪惊世修为,自然听得出马秀英心跳加快,也使他不禁暗暗吃惊。
他并非惊异于马秀英的反应,而是发现自身的问题。他已经故意留了胡子,也蓄意收敛内气,可是来自魔门的心法天性容易勾起异性的暇想,让他身边的女人更易倾慕自己。他现时的功力多半由韩慧君传授,由道入魔演化出来,可是他仍未完全掌握自己的魔性,反映出他仍未完成整个循环。这就是他跟宗喀巴那一点点的差异,但这个一点点却非常遥远。
假使他能由魔入道,完全控制天魔无极和血魔化莲两种心法,相信再见到宗喀巴时,也不用跟当日一样狼狈逃走。
“秀英有所不知,我从直沽收到消息,四川一带已由蒙古人手中落入了明玉珍之手。他们既无法派兵追杀凤某,其余高手亦失去朝庭支缓,能够狙击凤某人的力量可谓有限。”
“可是……不如大哥独自上路吧。”
凤红邪怜惜地轻抚马秀英那头乌黑长发,面带温柔的微笑道:
“别小看你大哥,我倒想看看有什么人,可以在我眼皮之下伤得到你。”
被马秀英激起了雄心,凤红邪决意要尽快悟通圣门武功的要旨,治疗本身的内伤。只要他内伤痊愈,他才不信四川有人可以阻碍他的行动。
除了凤红邪和文小勇两批人前后脚进入四川之外,韩巧巧和赵梓橦也带着四名白莲高手向峨眉出发。出乎意料,在进峨眉的路上并未遇到任何伏击,而且蒙古兵更因明玉珍起事而撤走,让她们一行人的速度更快。
“凌叔,还有多少的路程?”
“回公主,三日时间应可抵达峨眉山脚。”
韩巧巧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蓬,内里是乌黑上衣衬托紫色的短裙,然而即使有斗蓬遮盖,仍隐若露出她天赋的丰腴身材。在她身旁的赵梓橦则披上着一件灰色斗蓬,内里是浅红衣裙,高挑清减的体型中暗暗散发高雅的气质。
她们身旁还有三男一女,正是韩明霞的近身侍卫,白莲教中的四大护法。一行六人混杂在一群百来人,正逃亡进明玉珍地头的难民之中,小心谨慎地向峨眉进发。
四大护法中为首者的是“影子剑”凌峰,此人昂床七尺,气宇轩昂,一副冷俊容貌何等桀傲不驯。他与凤家及韩家渊缘甚深,从小已跟随韩明霞,也一直心仪比他年少五岁的韩彗君。而且他亦得韩明霞亲传一套精妙剑法,更曾与当年如日方中的凤啸天比试过。虽然没人知道该战情况,但有资格跟凤啸天一比长短,实力之高可以想象。
以韩巧巧的脾气,见到凌峰也要尊称一句叔叔。
武功仅次于凌峰的是“短鬼子”林广之,他的性格与外型可说是同出一辙。他个子小短结实,可是一身横练罡劲非同小可。
排第三的是唯一的女性;“绕子柔”林雨珍,她是林广之的亲妹妹,可是她的容貌与乃兄相差甚远。林广之生得朴实粗壮,可是林雨珍的外表却典雅文静,然而她的双短刃却是狠辣无情。
最后的一位汉子,其面上有道深刻疤痕,使人望而生畏。在四大护法之中,他是最为低调沉稳的一个,武功高低怕只有韩明霞一人晓得。正因为他从不露锋芒,故此才会排名于最末,他的名字叫“哑巴”卢不二。
“凌大叔,你们有否感到异样?”赵梓橦黛眉轻皱,压低了声线问道。
凌峰隐藏在斗蓬中的锐利眼光,偷偷地审视四方八面,从围着他们身旁的难民中查察情况。
除凌峰之外,其余几人看似漫不经心,但都暗暗留意四周,可是却一无所获。林广之默不作声,但却心中有气,他们跑江湖的年资比赵梓橦的年纪还要长过倍,武功修为更不用说,她有何资格怀疑他们走漏眼。
只有韩巧巧却清楚,赵梓橦本身有着惊人的潜力,这份潜力连凤红邪亦不敢小觑。
“赵姑娘是否过虑了呢?”林雨珍柔声的问道。
赵梓橦没有回答,慢慢闭起双眼。没多久,她娇躯轻颤,双目倏地张开,更绽放出摄人神采。她的眼珠往上看去,其它五人亦吃惊地朝同一方向张望,在他们头顶的藯蓝天空上,正有一点芝麻般的黑点盘旋飞舞。
他们实时发现,头顶上的麻鹰正监视着这群难民,同时也惹起了赵梓橦的感觉。
凌峰心中暗叹,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若比武功,他自信可以稳胜赵梓橦,可是她的六识灵觉却要他叹为观止。
灵觉是一种关乎精神的玄异触觉,一般要由修练得来,但也有人与生俱来就感觉锐利,传说一些灵媒更能依着灵觉,感应将会发生的事物。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赵梓橦就是灵觉异于常人的一类。
“是冲着我们?还是难民们的?公主认为如何?”
“梓橦你认为呢?”
“我感觉到杀意,但并不锐利,恐怕是冲着难民们的。”
四名护法不禁重新打量起赵梓橦,韩巧巧乃韩明霞的首徒,武功深不可测是合情合理。可是赵梓橦的武功仍未及得上他们,然而那份触觉之敏锐却非常可怕。
“唉……你不会想要救这班难民吧。”相处了一段日子,韩巧巧岂会不明白赵梓橦的性格,她不由叹了口气。
“我知你心急见公子,梓橦何尝不是。但若是公子在此,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别拿主人来压我。可是谁个会这么无聊,狙击一群逃亡的百姓?”
“咦!”
首先是赵梓橦轻声娇呼,接着韩巧巧和凌峰也生出惊觉,一名穿着平民服饰的男子接近他们十尺之内。男子样貌清奇斯文,面上带着一个友善的笑容,似并没有恶意。可是刚才赵梓橦发现麻鹰的监视时,凌峰已肯定数十尺之内没有敌人,此人应该在他们因谈话分神时,越过他们的监察而来。
四护法已布下严阵,包围在韩赵二女的身旁,可是这男子却依着一种玄妙的步韵,恰恰破解了他们的阵势。但更可怕的是,此人明明进入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可是他们却捕捉不到对手的气机,他就跟一团空气似的毫无质感。
“几位不用紧张,本人并无恶意,卑人叫赤日,请问各位是否白莲教众?”
韩巧巧和四名护法不由紧张起来,赤日活佛是谁,他们当然晓得,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了这种人物。只有赵梓橦并不知道赤日是何方神圣,然而却感觉到此人的精神旺盛,甚至能与张保真相比。
赤日笑得很平和,他的目光自然地扫过众人的面上,各人也生出了被看穿看破的难受感觉。直至他望向赵梓橦,两人目光相触时竟身体同时震动,一直虚无飘渺的赤日终于现出可剩之机。
韩巧巧从立身之处凭空消失,同时在赤日的一左一右多了两个真假难分的虚影。
“好轻功。”第二章 敌手涌现
赤日左手悄悄收于背后,右手虚托于胸前,手上五指连环结出手印,幻化成层出不穷的印法,他身周的空气亦随之凝固。原本无拘无束的韩巧巧顿感万斤压力临身,身法也无法展开,刚才疑幻疑真的身影消失,在空虚中却现出一个娇柔的身躯。
面对西域的一流高手,韩巧巧不敢轻敌大意,原是遮掩面貌的斗蓬倏地放后,她的花容月貌在赤日眼前半尺许的近距离显露出来。
星光熠熠的眸子,白里透红的脸珠,樱唇半张的朱唇,原已是貌若天仙的韩巧巧在施展媚功之下更是诱人,一对眼光轻送秋波,一副曲线玲珑的香躯投怀送抱般倚过来。这份突如奇来的惊艳,连赤日清净无为的心灵竟被勾出了暇想,脑里幻出一瞬即逝的淫亵光景。
可惜的是,这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勃子,那润滑的脸蛋上却留有一条微仅可察的小疤痕。
韩巧巧俏脸轻红,半带含羞地送上香吻,可是这个香艳的吻背后,却隐藏着凶狠的杀着。从她半点朱唇中吹出一口无影无形的真气,朝赤日的眼珠狠狠地刺去。
赤日暗赞一声,韩巧巧的媚功远远超越于他预计之外,如非那道小小的疤痕导致她的媚相出现一个小缺口,他可能会因轻敌而着了道儿。赤日终于也放弃使用单手,两手先结出内缚印,再结出外缚印,不但把那股恼人的绮念排清,连韩巧巧必杀的真气也奇迹地往四方八面散开。
“各位请停手,赤日并无恶意。”赤日没有跟韩巧巧硬拼,只是往后退开。林广之等人暗自忖度,赤日能从韩巧巧的攻势中话退就退,显然他的技艺略高一筹、半筹。
其实赤日也吃了一惊,本来在他面前的六名高手中,只有一人能让他起戒心的,就是跟韩慧君和凤啸天同期出道,实力接近他们水平的凌峰。可是先被赵梓橦破去了他圆融的精神境界,后被韩巧巧逼得要双手还抗,他面前的六名高手实在硬得出乎意料。
“活佛之名闻之久矣,凌某也想赐较高明。”凌峰毕竟是一代豪杰,他踏前二步,紧抓背后剑柄,身处八尺以外的赤日已嗅到浓烈腥臊的杀伐味道。
赤日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退让,对方的剑将会立即出鞘,而且胜负会在一招之间分出来。他再次把手收在背后,另一手在胸前结印,凌峰凶猛的杀气在他身周被慢慢淡化,他本人就似活在血腥世界中的临世弥勒佛般,出于污泥但毫无杂染。
两人双视而笑,虽然仍未交手,可已清楚感到对方的“强”。赤日乃潜修禅道的喇嘛活佛,凌峰却是从小在杀戮中成长的剑客,两人的气度完全不同,可是当他们对上时却又回归于同一线上。
“若是凌兄赏面,赤日岂敢不从,但这里好象不是适合的地方吧。”赤日望了一眼四周的百姓们,不禁苦笑起来。
一直保持旁观的赵梓橦问道:“请问那只鹰是否活佛之物?”
“不,那应是蒙古铁弗柔部的追踪飞鹰,可能是来找在下也说不定。”
韩巧巧、凌峰等一时沉默起来,赤日说得简单潇洒,但这句话本身却表示青海的高手并非受蒙古朝庭节制,而是以补助性质个别行事,否则亦不用派飞鹰来寻找赤日。
“活佛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赵梓橦悄悄地问,可是片刻间发现了自己的语病,脸上升起了两朵美丽的红晕。
赤日定眼凝望着赵梓橦,她跟韩巧巧虽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魅力。但最叫他惊疑的是,她似是直觉感到他的来意,这使他不由生出了疑虑。
是赵梓橦的道心玄觉高超,还是他的心灵仍未圆融无缺?忽然间赤日有感于心,他面上也现出一个微笑。虽然只是一个微笑,但这个微笑却似能直接反映赤日的内心般,既真诚,也好看。
“本来赤日确是要找凤老师的,但现在无此必要了,最少现在仍未是时候。”赤日微笑转身,向人群之外步出去。
静待赤日离开良久,天上的飞鹰也真的跟着他离开的方向飞走。此时众人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韩巧巧和凌峰,只有他们实际与赤日交过手,才会知道他真正的可怕。若果真是动手,他们六人当中绝不会有多于三人能够活命。当然,赤日也要付上很大代价。
“巧巧!”赵梓橦娇躯轻震,感到韩巧巧忽然涌起的杀意,可是片刻以后她旋又苦笑地收敛起来。
“那个家伙跟主人有点相似……虽然及不上主人英俊。见到主人后,一定要他好好教训那家伙。”
众人一阵莞尔,凌峰与及其它三位高手却在心底生出了一份期待。在这廿多年的悠长岁月中,白道之中能与他们抗衡者已经不多,黑道更可说完全没有。没想到凤红邪一出山,已把中原域外的绝级高手全惹出来,风平浪静达百年的林武亦实时风起云涌。
巴山蜀水,天下驰誉,峨眉雄,青城幽。
好不容易,文小勇和俞志平等人终于来到了雄伟的峨眉山下,与凤红邪约定的十日之期也刚好是今日。
不久以前,成都一带已被起义的明玉珍所占领,即使蒙古人有伏击凤红邪的计划,但要派大支军队来则是笑话一个。众人在附近留下了暗记,柳玉仪等人也随着暗记前来。
时近黄昏,文小勇、俞志平、向青、常遇春、丁万山、柳玉仪、史静雯和张秀英师姐妹等近两百人浩浩荡荡地进驻山脚,带头的几人也在客店内竭休。
“到底那个凤红邪几时才到,寒姐姐到现在还未醒过来呢。”史静雯向文小勇抱怨道。
“放心吧,凤公子一定会准时到达的。”柳玉仪好整以暇,在两日前她路过东山之时,已有飞鸽传讯知会她,在来峨眉的海路上发现了凤红邪的踪迹。得到这个讯息,她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然而除了凤红邪外,还发现有另一个少女跟在他身边。除此之外,还有由本教送来的快讯,韩巧巧正率领四大护法前来寻找凤红邪。
俞志平却没有他们的乐观,他游目四顾,冷冷地道:“与其担心凤红邪,倒不如想一想如何送走蒙古人的狙击更好。”
想到上次那个赤日活佛,众人不禁担心起来,朝庭拥有大班中外高手,要应付他们的暗杀并不容易。当然,如果凤红邪全然无恙的话又当别论。
在客店的大门处,有三名女尼打扮的女子急急跑进来,她们四处一看,已往张秀英一桌前来。
“二师姐,你回来就好了。听说你们找到大师姐了,她现在怎样?”
众人神色一黯,都没法开口说话。
同为女人,恐怕向青及史静雯等最清楚那份痛苦,被擒受辱已是万般凄惨。但连自己失身于何人,失身过多少次都不晓得,那可真是无法说明的可怕。
史静雯拍击桌面,气愤地道:“丁长老,我要向全林武公布此时,让白道为寒姐姐讨回公道。”
“史小姐,你太小看伽怜真了。”柳玉仪轻轻叹息,她也同情寒樱的遭遇,可惜她却很明白个中曲折。她轻摇螓首,直直的秀发摇曳晃动,续道:
“你要公布全武林,只会让寒姑娘更为难堪。而且伽怜真出名工于心计,他早己算计到各人的反应。此事第一个反对的人,恐怕就是峨嵋派主恩慈师太。”
其它人也听得直点头,柳玉仪不愧长年驻京的探子头领,对每件事的分折都清楚无误。中原白道教派那个不是“家丑不出外扬”的,身为峨嵋大弟子的寒樱遇蒙古人擒获污辱,这等丑事又岂能外扬,而伽僯真就是看通此点。
尤其有“灭绝尼”称号的峨嵋派主恩慈师太。
丁万山正想要安慰史静雯时,文小勇和俞志平突然身躯微震,在毫无先凶之下前者一拳往上打出,后者亦长剑离鞘向上刺。同一时间,客栈的天花被一股巨力所轰开,一道套目的金光照遍全个客店。
文俞两人无疑是绝顶高手,一看来人的出手已心中有数。此人在日落最后,也最光亮的一刻余辉出手,更借这阵强光来惑敌,他手法之巧实在是闻所未闻。
一拳一剑不分先后地击到偷袭者的兵器上,可是俞志平却发现自己的剑锋首先被一个金色的环子吸住,他的真气更被吸个清光。
“小心!”
俞志平暗暗提醒文小勇,后者福至心灵,手上由拳化掌,轻轻拍在一个金环之上。真气爆发,三人在半空中往反方向飞退。
来袭者在空中一个盘旋时,早有十二名喇嘛打扮的西域人从不同窗口和前后门涌进来,在地上布下一个大阵。刚才偷袭的人如铁堕地,隐健地站在这个人阵之上。
此汉子大约五十岁左右,也是喇嘛打扮,金山玉柱的雄壮体格,面上还留着一撮髯,眼里精茫内敛,肩上顶着一个黄金色,小童身躯般长短的巨轮。他双脚踏着两名喇嘛高手的头顶上,双手合什胸前。
他脚下的十二名高手摆布的大阵后,十二人全无一个再有半分活动,以文俞二人微细的目力,更留意到他们连呼吸而来的微动也没有,仿如十二枝没有生命的木柱一样,充分显示出静如山、密如林的气势。
大金轮活佛。
文小勇和俞志平两人早尝过赤日的厉害,面对同一级数的大金轮当然不敢掉以轻心,而且他们不敢肯定,外面是否还有蒙古高手埋伏。
“本座大金轮,来这里只是要带走凤红邪首级,其它人可以自行离开。”
r金口一开,雄浑充裕的内力震得整个客栈震动不已,其它没关系的食客们早已恨爹娘生少了一对脚,往大门外逃命离开。没片刻,只剩下文俞等两桌子的高手,与r及其座下对峙着。
“俞兄,这一仗由我来吧。”身为天净宗主,e是此处最有资格跟大金轮交手的人。他正要接战之际,一把沙哑但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姓文的,我们还没分胜负吧。”
大伙儿回头一看,一半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此人正是他们熟悉的杜子轩。在杜子轩的身后,还有二名西域大汉和少女,他们体型较中原人高大,眼睛也是略带蓝色,那名少女的容颜更比得上柳玉仪及史静雯等美女,而且那件大胆的短裙,更露出一对修长洁白的美腿。
客栈外原本繁荣的街道也瞬间变得寂静,驻守外边的百多名常遇春手下,与及其它丐帮和白莲好手也没法接近客栈增援,一片惹人心烦的死寂更为客店内凝造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蒙古一方的高手果然倾巢而出,誓杀凤红邪而后快。
审度形势,单是大金轮和杜子轩已经难缠,还有那对不知深浅的西域男女,与及萧穆的十二名喇嘛阵,文小勇心知自己一方输了九成,下定决心大笑道:“小勇有幸,得遇两位前辈名宿,不知那一位想先上呢。”
俞志平心中佩服文小勇的智谋和胆量,他清楚他内伤未痊,跟任何一个高手单打独斗都毫无胜算,反而同一时间把他们搂上身,希望拖延到凤红邪赶到来方是上策。
守于门口的异域少女冷哼一声道:“我等奉大汗之命前来讨贼,你们一是交出姓凤的,一是全部受首,两者之外再无他选。”
少女的汉语出乎意料地字正腔圆,她的声线也如莺歌般动听,可是内容却霸道杀伐而充满挑衅气味。柳玉仪突然娇笑起来,反用古蒙语道:“此处乃峨眉山下,再非蒙古人的势力范围,你们劳师动众前来,难道不怕明玉珍的军队前来杀尽尔等吗?”
“跳梁小丑,我等还没放在心上,纳命来吧。”杜子轩率先出手,长剑离鞘而出,发出响彻全场的金属磨擦声,但他却并非攻击文小勇,而是刺往毫无关系的的向青咽喉。第三章 铁头玄功战金轮
杜子轩手中长剑以向青的咽喉为目标,剑势凌厉,剑锋更翁翁作响。俞志平别无选择,虽明知火喉乃不及杜子轩,但也只有出手硬碰。
“志敬的弟子似乎不外如是。”
俞志平没有因杜子轩的嘲笑而影响,保持着密不透风的防守,可是他自己知自己事,他体内的寒毒未解,绝守不到太久。一旁的常遇春等人虽然想施以援手,可是那对外族男女却在旁虎视眈眈,他们一方空占人多之势,但比较实力却远不如对手。
另一边的文小勇比俞志平更凶险,他面对的除了一个大金轮活佛外,还有他座下的十二名喇嘛阵。当日合他和俞志平两人之力,仍不能稳吃一个赤日活佛,他现在独对大金轮活佛和他的门人,他心里已有一个底。隔空一掌朝大金轮虚劈,大金轮自信十足,硬桥硬马接他一掌。
劲力交击,文小勇往后跌退三步,地面亦踩出了三个陷坑。大金轮面容一紧,他脚下两名喇嘛却口吐鲜血,证明他不能完全化解对手的强横内力。
大金轮心中暗赞,虽然他们都没有用足全力,但也试出了对方内力深不见底。他暴喝一声,身上的大金轮已然落在手中回转,更发出了一阵低沉但柔和的鸣响,从身一跃而下,百斤金轮快疾无伦地朝文小勇的天灵盖敲下去。
文小勇暗自庆幸,大金轮始终要顾及身份,没有下令门人一起群斗,单打独斗之下他如何也可以力敌百个回合。
在场之中,把形势看得最清楚的莫过于柳玉仪,她甫见两组人的战况已猜到个结果。文小勇与大金轮实力接近,但俞志平却只守不攻,明显有难言之隐,看来撑不了多久。当她正苦脑是否应冒险突围时,忽然从大门之外传入一阵异响。
一阵使人心神灵静的佛号响起,最快反应的是那对域外男女,他们两道人影消失不见,却只闻得连串劲气交拼巨响。当柳玉仪等人看清楚时,那对男女早已狼狈跌退。
“阿弥陀佛,想不到八思巴大师的传人终也重踏中土。”
在客店大堂的中央,早站着一名枯瘦灰衣的和尚,他合什胸前,两眼平淡低垂,就似对四周的事物一无所知般。可是强扞傲物如杜子轩,见到这个和尚时也不禁停下了手。
杜子轩沉声道:“神僧了无?!”
“阿弥陀佛,三十年不见,杜施主别来无恙吗?”
来者正是少林寺中,与凤啸天并称南北两大高手,排名仅次于福裕及圆觉主持的了无神僧。无论修为玄功,了无神僧足有资格挑战中原七大宗师。
杜子轩和那对青年男女心内暗凛,为了要击杀凤红邪,元朝大汗妥欢帖睦尔从京城万名禁卫中精挑细选了一百名好手中的好手,配合中原及域外一群高手率领,化整为零地潜进明玉珍的地盘部署。
正因有这支部队,才能实时找到文小勇等人的位置,更能暗中牵制常遇春的部下。
可是这个了无和尚,轻松地从他们的封锁进入这客栈内,一交手就摸通那对男女的底子,怪难连杜子轩也要避忌他三份。
大金轮天生好武,一个文小勇仍未使他打得痛快,现在来了一个了无,他当然不愿放过。金环虚划,他已腾身而起,越过文小勇头顶攻往了无和尚。事实上文小勇早被大金轮的刚猛内力震得血气翻腾,他也不去追急,反而先与俞志平联手迫退杜子轩。
黄金环在魁梧的大金轮活佛手中轻如无物地交织起数十残象,铺天盖地朝了无的天灵盖上砸下去。了无不进也不退,举起了一张手,伸出一只手指,看也不看漫天幻影,在虚空中点上去。
面对泰山压顶的气势,了无只是平静地默立着,面上无喜亦无忧。
原本气势凌厉的金环虚影,突然朝了无的手指尖潮涌退走,只剩下一个光茫内敛的金环真身。金环碰上手指,大金轮活佛惊觉他强凝匹练的真气竟被了无阴柔的内力卸却,正当大金轮要拨乱反正时,了无的枯指却突然发力。
年轻一辈如史静雯、张秀英,甚至是柳玉仪等都目定口呆。乍看是软弱无力的了无和尚,竟把雄躯粗壮的大金轮击得断线风筝般飞退。
“好个一指禅神功!”大金轮往后飘退,他身上的十二喇嘛立即变换阵法,准备承接倒飞回来的大金轮。
在旁边的战斗亦产生变化。
“古烈达,安马琪!”杜子轩老谋深算,他自知无法敌得过文俞两个名青高手,唯有向同来的两名高手招援,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却打不响。
“全真教叛徒杜子轩,你这种过街老鼠居然有胆四处走,凌某想不配服也不行了。”
“咦,怎么文小勇你这种配角还没死去的。”
从客栈的窗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两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文小勇、柳玉仪一听这两把声音,原本还拉紧的心弦终也放下。
“影子剑”凌峰一剑当先,向杜子轩扑杀而来,人还未至,可是其剑气早己牵扯到杜子轩,甚至已感到凌厉的杀意,偏偏却不带起劲风。就算单打独斗,要应付这无比集中的一剑也不容易,而且杜子轩面前还有一个天念宗主,韦天机的传人兼外孙文小勇,刚才的优势已变为逆境。
另边厢,一道暗紫色娇小的影子,夹杂着一股扑鼻的清香,向那叫安马琪的西域女子一剑点出,其速度之快绝不逊色于旁边的凌峰。安马琪一声娇呼,从袖内抽出一条七节软鞭,鞭子变化抽打,硬把来者拒于五尺之外。
“哈,韩公主好,文某还以为你赶不及呢。”
“别分神了,等会儿给人宰掉,可别化鬼来吓巧巧呢。”来者?出身上的斗蓬,安马琪的鞭子实时把斗蓬抽个粉碎。然而在飞飘的柳絮中,原来快过风雷的敌人却悄然出现,赫然是位比她还要漂亮迷人的紫衣少女。
安马琪一身外族打扮,短衫短裙,露出雪白健美的玉臂长腿,而韩巧巧却是紫衣黑裙,虽然没有暴露的装束,可是前突后翘的女性体态,却更惹人唾液三尺。
文小勇和韩巧巧一边力压杜子轩及安马琪,一边却谈笑风生。古烈达不知要帮那一边时,他头顶上一阵灼热如火的压力猛然泻下来。他不禁暗惊,虽然他因几名高手突然出现而分神,但能潜近他偷袭者,修为差极有限度。
抬头一看,古烈达一时以为自己眼花。一位婀娜娉婷,端庄优雅,身穿粉红衣衫的美貌女少,手握着一枝碧绿长箫,犹如上界仙女般慢慢地从天而降,惩罚世上的妖邪恶魔。
赵梓橦的身法及不上韩巧巧轻灵快速,而且一身天魔无极的功力专走刚阳,在前阵子与韩明霞会面后,更从她身上学到一点配合自己的步法。她此时的身法并不快速,也不多变,但却隐定而且充满一往无回的气势。
古烈达无论内力武艺,还是实战经验皆比赵梓橦高上一筹,可是面对她这种奇异的气势和内功,却忽然变得一寿莫展。“清音”在赵梓橦手中缓缓点出,箫中更发出柔和悦耳的音频,使身在刚阳火热气劲中的古烈达泛起难言之感。
古烈达露出暗藏的一把短刀,刀身泛着青黑色的微光,往赵梓橦的清音劈上去。刀箫交击,赵梓橦顺理成章被古烈达的反震力往后挫退,古烈达一步不退,但赵梓橦纯阳刚热的内力却沿刀直入手腕,火烧的感觉害他几乎刀也握不隐。
赵梓橦仅挫退四步,已经重新组织攻势,长箫划出一道弧形点击古烈达,使他无法分身协助安马琪。
客栈外也响起吵杂声音,蒙古禁卫跟常遇春的子弟兵开始接战,蒙古一方的头领们也碰上了四护法的其它高手。
大金轮无暇理会杜子轩等人的战斗,在他面前这个消瘦的和尚给予他的感觉,就似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样。他运起神功,传进脚下十二名互相牵握的喇嘛弟子体内,其真气竟然一个接一个地传输,而且每经过一名喇嘛,这份功力就加强一份。
连大金轮在内,十三名喇嘛的僧衣慢慢膨胀,他们竟融合成一个个体,当真气倒流回高高在上的大金轮体内时,他的真气充盈澎湃,气势进达最颠峰之境。
丁万山武功虽不济,但经验倒不假的,一看大金轮的架势已大叫道:“大师小心,这是龙象般若功。”
身处局中的了无和尚没有答话,他双手合什胸前,身体忽然急速自转,原先站着的身躯就似被风吹起的柳叶般打横飘起,他原本光秃发亮的头顶,也慢慢由白渐变红。
了无的自转速度有增无减,在半空中成水平地狂转不断,庞大的气劲疯狂流窜,客栈之内劲风大作,布絮纸张随风四飞。了无就似一枝在弦之箭,蓄势待发,其气势威凌竟更胜于大金轮活佛及其座下门人。
其它交战中的高手也被如此奇景所吸引,自动地暂时分开,一起观看这对西域中原禅道大师的决战。
“这不会就是“铁头功”吧。”凌峰喃喃自语道,其它年轻一辈的小鬼,包括了韩巧巧在内都大吃一惊。
少林寺的成名绝技铁头功,这个名字听就听得多了,但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大都觉得用头攻击敌人,一定是古怪又难看的招式,没想到在了无这位一代高僧使出这套绝学时,却原来是这么威猛无匹的。
了无一声佛号,声音震动着客栈的每个角落,却又玄异的平定每个人的心神。待发已久的一招终于打出,了无有如少林寺上那枝用以敲钟的巨木舂,如雷电闪地螺旋的直撞向大金轮。
“大哥,前方吵得很呢。”
“哈,没什么,应该是来迎接大哥的。”
经过数日路程,凤马两人来到峨眉山脚,凭柳玉仪的暗记终摸到来一条大街上。原该车水马龙的大街,现在竟变成一片腥风血雨,两帮人马约三百多人混战在一起。
凤红邪一眼望进去,最先见到的是颜氏三大凶人,他们正跟两男一女斗过无法分身。他的心神平静,思感开始四方漫延,把敌我相方的人马成势分析起来,同时发现跟颜氏三魔一颗的人群,有某人在背后暗中操纵,虽然人数只及对方一半,可是凭着较佳质素和阵型布局却反占优势。
“我们要闯过去了,秀英你害怕吗?”
“有大哥在,秀英不会害怕。”
“好,那你挽着大哥手臂,合上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行,但要紧记无论听到什么,千万不要睁开眼睛或停下脚步。”
凤红邪伸出手臂,马秀英微微脸红点首,轻挽着他的臂弯紧闭眼睛,跟着他向激战中的人群慢慢步近。他深吸一口气,内视自己的情况,在昨日他终于完功,把内伤彻底根治,现在无论肉体精神都处在最佳状态。
多日来的屈气终有机会发泄,凤红邪一声长笑,心中豪气并发,从横街转出大道,一边挽着佳人,一边向面前的大队人马闯关。
最先发现他的是颜氏三魔,与及跟他们斗个不亦乐乎的林广之等三名护法。甫一见到凤红邪的眼睛,三名护法已晓得他就是韩明霞的外孙,他们要寻找的目标。
“哼,想要凤某小命的,尽管来吧!”第四章 斗智斗力
在人群当中,忽然冲出了二十多人奔向凤红邪和马秀英。
由于有马秀英这个负担,凤红邪无法以快对快地跟他们比速度。他缓缓前行,但气势却逐渐凝聚,一向甚少使用到的天魔无极阳性真气,也在此时全力运行,先天阳气如洪水奔流动道经脉,形成一个八卦之象。
二十多枝不同的武器向凤红邪迎面刺过来,可是在他的眼中,却只有一件是具有威胁性的,其它不过是惑敌的花招。与此同时,他才发现这些骤眼看来一个个各自为战的敌人,实则全都有一个领头统率,他们的分配俨如一团团的小军队。
凤红邪一掌虚劈,掌势轻柔,但二十多人却全都感到这一掌是冲着自己而来,而且这掌的压力之大,犹如深海中的巨浪般可怕。众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联手的攻势亦迟缓了一刻,却只有一柄长刀仍往凤红邪的腰眼刺进去。
持刀的正是混在这一队人其中的头目,当他运动全身功力于配刀之上,仍差少许就刺中凤红邪时,他才惊觉自己的部下都退后了半步。就是这半步,却使他变成了孤身犯险,他暗叫不妙时,一道巨力已击中了他的下体。
在众人惊慌失措时,他们的小队长已经被凤红邪狠狠踢了一脚,全身骨骼尽碎,七孔血花喷溅,一个肉团般?飞数十尺外。
擒贼先擒王,凤红邪仍是牵着马秀英之手悠然前进,可是他面上却带着杀气,阴冷非常。失去了指挥,这二十多人立时变成散沙,不知道应该进攻还是后退。
与三大护法战斗的其它禁卫,分出了人狙击凤红邪后,当才的优势已经锐减。可是他们仍派出另一队二十人部队,接替刚才的一队。这些禁卫一进一退全都井然有条,与敌交手时布出的阵势亦层次分明,如非有凤红邪牵制了他们部份人手,三护法及常遇春的手下恐怕都很难应付。
今次来的同样是二十人队,可是落在凤红邪眼中却跟刚才不一样。这班人明显比刚才的人高出两筹有多,而且人人气度沉稳,步履轻柔无声,应该是故意组成的精锐部队,用来直接对付他的。
“凤某不才,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双方仍未接触,凤红邪却先点出一指,真气直点向这枝部队内的某一个人。此人的衣饰跟其它人一模一样,用的也是一般的长矛,但凤红邪凭借过人眼光,隐隐发现到他指挥着全个战场。
那人的长矛用力一挡,凤红邪精纯刚猛的真气,竟被此人勉强挡住。
“好眼力,在下李思齐,不知凤兄是如何把在下看出来?”
“若想知道,先擒下凤某再说,偃月阵!”
凤红邪突然向常遇春的手下发施号命,他们虽然不认识他,可是见他引开了大部份敌方主力,已经猜到他就是只手可热的少年英豪凤红邪。与其盲目地攻守,他们宁可相信他的说话,开始布出了偃月阵型,与敌人的兵阵周旋。
李思齐的小队伍突然分散,蟹钳型地向凤红邪进攻,反而剩下李思齐一人站在中央一动不动,他一震手上长矛,矛尖产生出一波接一波的气势,对凤红邪构成一股强大压力。即使凤红邪并不认识李思齐,可是不得不赞赏他的当机立断。
既然身份暴露了,李思齐反而?开一切,利用自己深厚的实力来牵制凤红邪,相信他誓要把自己留在此地。
在凤红邪身旁的马秀英,她只听到四周呼呼的风声,与及吵个不停的喊杀声。自出娘胎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战场,单是那些男人们的叱喝声,就已经吓得她芳心发毛,若说她不吃惊就怪了。
可是凤红邪的手臂非常温暖,而且到目前为止,她确实没有遭受任何攻击,故此她也放心地闭着眼,随这位义兄继续前行。
敌人分左右两路,一方面向凤红邪进攻,另一方面却把矛头指向他身旁的马秀英。凤红邪眼里瞳孔由黑变红,身上散发出微仅能察的黑茫。他豪情大笑,身上的长衫飞脱到手上,融合了他匹练的内力,往攻击马秀英的敌人罩过去。
少林伏魔伽沙功。
原本并不大张的布块,却竟似包裹天地的巨物,封着了左路攻来的十多具武器。众人心中忖忖,在他们这些蒙古禁卫心目中,宗喀巴相当于神一样,这个少年能跟他交个平手,他们又怎会全没顾忌。
众人不自觉地使尽内力往这长袍猛刺,可是最后全都张目结舌。他们灌满内力的兵刃触及长袍时,长袍就似一件海绵一样,内力竟被长袍吸纳过去。
即使凤红邪内力惊人,可是区区一块布匹仍没法尽吸十多名好手的内力。长袍终于饱和,被他们的功力震得寸寸碎裂,但满含真劲的布絮仍是剩势洒往各高手的面上。结合十多人功力的布絮,即使擦过也很危险,基于修武者的本能,他们一边挥动兵器,一边往后退守。
另一边厢,右路攻击凤红邪的敌人,眼见他像变戏法般逼退了同伴,他们也不敢鲁莽,等待同伴站稳脚才再攻击。
可是凤红邪何许人也,岂会容许你们说攻就攻,说守就守。他随着马秀英的前进步伐,剩着势子一拳打出,这才是他货真价实的一击,火灼炽热的拳风猛压右路的敌人。众人勉强还击,但岂能敌得过源自魔门最霸道心法的武功。
十多名敌人往地上滚作一团,所有兵刃全被屈曲,再没有一个可以爬起身来。正中的李思齐暗暗叫苦,这个凤红邪不论攻还是守都没有可剩之机,害他出手又不是,不出手又不是。
“凤某在这里收拾了你,刘福通可能高兴到睡不着呢?”
“哼!”
李思齐冷哼一声,正要配合左路发动全力一击,可是此时他面色剧变,叫了一声就引着众人撒退。
凤红邪心中暗叫可惜,李思齐竟在最关键一刻,终察觉马秀英其实是一着诱饵,如果他走迟半步,就必定要他人头落地,也好还了韩明霞照顾韩巧巧及赵梓橦的人情。
难怪朝庭指派李思齐讨伐刘福通,恐怕刘福通和韩林儿有得头痛了。
了无和尚旋转的铁头撞上大金轮活佛的金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人影一花,了无又再度站在原来的位置之上,大金轮原是鼓起的衣服慢慢平伏,但他脚下的十二名喇嘛却同时吐血。
几名较高明者如文小勇、凌锋和杜子轩者,知道大金轮承受不起了无的内力冲击,否则他脚下的喇嘛们也不会受伤吐血。
在场之中反应最快的人居然是韩巧巧,她无声无息地人随剑走,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刺向大金轮的眉。柳玉仪、史静雯和张秀英等大吃一惊,这个大金轮如此厉害,不禁为韩巧巧担心起来。
但了无却闪过异色,为韩巧巧的高瞻远瞩而惊叹。高手相争讲究气势,她看通全局变化,了解大金轮新败,锐气全挫,现在不杀此人更待何时?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可惜的是了无也要自恃身份,不便与一名小女娃联手收拾大金轮。
大金轮一跃而起,与韩巧巧在空中硬并起来。此时的境像实在特别,一名雄伟的大喇嘛,竟在半空中任由一名娇小玲珑的美丽少女狂攻不断。
韩巧巧退走,却换了文小勇应付安马琪,而杜子轩则与凌峰单对单的比并,可是杜子轩却占不到多少便宜。他内力绝对比凌峰深厚精湛,问题是大金轮败给了无和尚,连带他也受到挫节感,气势被挫减。
俞志平得到喘气的间隙,已经调息了内伤,他侧身把配剑遥指杜子轩,剑尖发出了“嗡嗡”响声,剑气摇摇牵制其活动。杜子轩乃全真教叛徒,更是张志敬从前的师兄,如能把他斩杀于此实在非常理想。
正当双方要大混战之际,客栈外忽然响起示警和彻退的警号。但这警号却来得太迟,因为一股无法容形而又霸道得紧要的杀气,已从大门处狂涌而入,就像浪淘潮流般窜进客栈内,压得众人心胸不顺,呼吸困难。
众人骇然大懔,是谁人的杀气这么厉害?
大门口处早站了一名男子的黑影,一对发红的眼睛狠狠盯着半空中,勉强压制韩巧巧的大金轮活佛。以大金轮的修为志意,见到此人的气势亦不禁心中发毛。
反而韩巧巧心中一甜,剑势略微收敛,大金轮已生出感应把她震开。
不把韩巧巧震退可能更好,她一被震开,那股强至无匹的杀气已经临身,就像跌进一个旋涡风眼里,一个黑影更踏空而来。
敌我双方皆吃了一惊,大金轮肯定是货实价实的高手,但现在这男子体型虽较他矮小,可是却反而予人一份更高大的感觉。
速度太快。
来者连打七拳,每一拳都快过奔雷兼方位刁钻,有的打心口,有的撞背门,有的锤天灵,有的攻腰眼,每一拳都实而不华,但偏偏又难以招架。而且他拳拳力过万斤,大金轮只凭一口真气连接七拳,可是手上的金环再非金环,已经被打得变了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的内息更混乱不堪。
“你不是来杀凤某的吗?怎么只守不攻?”
大金轮至此才知道来人就是凤红邪。现在莫说要杀他,不被他干掉已经相当了不起。他的喇嘛袍突然寸寸破裂,从不离手的金环穿过布块砸向来者,他跟十二名弟子却像来时一样,撞破天花逃走。可是十三人当中,只有大金轮一人能成功逃去,其余十二人根本过不了凤红邪这一关。
杜子轩等三人也被了无和凤红邪吓怕,拼了老命从敌人的攻势中挣手,也跟着走得一干二净。
凤红邪犹如一条羽毛般,轻轻飘落地面,十二个不成人形的喇嘛才跌到地上。他摇头失笑,没有回头,任由从后扑上来的韩巧巧抱过结实。
“主人!主人!主人!!”
“哈哈哈……来,让主人看看小丫头有没有长高。”
凤红邪轻轻转身,把娇小的韩巧巧犹如小孩子一样举起来。从客栈外的三名护法,也护着马秀英进入客栈。
“白莲神教四护法,参见少爷。”
四大护法正要上前行跪礼,但从凤红邪身上却逼发出霸气,比他们更早行前一步,封着他们的行动。四人暗暗吃惊,这个少年有多大,他精神和功力的修为居然到达这个水平,恐怕已能跟韩明霞较一日之长短。
当中的凌峰更百感交杂,凤红邪与乃母真的很相似,不独是样貌,连气质亦有其影子。其它三位护法则感到好笑,这种人物不去惹人,又有什么人敢惹他,叫他们如何去保护。
“红邪是后辈,几位叔叔婶婶无需行礼。”
“礼不可废,少爷还是受一个半礼吧。”四人向凤红邪微微欠身,算是行了半礼。
在客栈的外围处又再传来其它杂声,明玉珍的守军和峨嵋的弟子此时才赶到,但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张秀英看到同门俱到,开口道:“此地不方便说话,请各位先到峨嵋安顿。”
凤红邪却笑而不语,两手负手没有起行之意,韩巧巧、赵梓橦也伴着他身旁,而四大护法亦以他马首是瞻。柳玉仪不好意思地在张秀英耳边说话,后者才醒悟起白莲教始终是圣门一脉,不便大摇大摆地走入白道门派的门墙,更何况她们的掌门是白道出名严谨的“灭绝尼”善恩。
“张姑娘好意在下心领,劳烦先带丐帮和全真的朋友到山上,我们在这里就可以了。”第五章 良辰美景
“丫头,干嘛拉我来这里?”
“巧巧是为主人好,主人怎么就不懂体谅人家……”
凤红邪并非笨蛋,被韩巧巧拉着来到赵梓橦的房间前,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意,可是他并不晓得赵梓橦的想法,毕意她是宋朝正统的皇室后人,前朝血脉的公主。
矮半个头的韩巧巧仰首望着凤红邪时不禁心中得意,可是面上当然没有表现出来。
“主人呀,其实梓橦早已是巧巧的好姊妹了。”
“好姊妹?”
“即是……”韩巧巧突然热情地搂着凤红邪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说出她对赵梓橦所干的好事。
“什么?!!”
凤红邪眼睛瞪大,呆子般看着这名俏婢子,嘴巴有多大就张得有多大。韩巧巧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位主人处处克制着她,今次总算扳到一点优势。而且,他这副表情实在使她乐透。
虽然凤红邪早知韩巧巧胆大包天,可是却没想到她会大胆到“毁”人家的清誉。
“巧巧……嘿……帮了主人的大忙……嘿……主人怎样酬谢巧巧?”
“……”
“主人……嘿嘿……失神了吗……”
“……”
韩巧巧也懒得理会这里是客栈,也不理会这是公众的走廊,竟又再一次热情的抱着凤红邪,还亲了一亲他的脸颊。
“主人还等什么,进去吃你的大餐吧,巧巧为你摇旗呐喊呢……嘿……”
在韩巧巧的推波助澜下,凤红邪半推半就的推门而入。在房间之内,赵梓橦静静地倚窗眺望夜里的景色。她徐徐回首,除了脸颊微红外,并没有他预期的害羞,而且似乎颇为平静。
“公子……”
“梓橦.……我……”
赵梓橦轻摇长衣来到凤红邪的身前,忽然轻抱着他的身躯。
“公子……梓橦很担心你……很担心你……呜……”
“梓橦.……”
轻轻地叹气,凤红邪反手搂着赵梓橦的小腰,任由她在自己的胸前尽情地哭出来。刚才见面时,赵梓橦的反应非常镇静,可是没想到原来她心里这么激动,也这么为他操心。
“别哭好嘛。”
凤红邪把赵梓橦拦腰抱起,轻放到房内的床上,他留心了一眼她的反应,发现她侧了脸孔,但却没有任何抗拒。他头也不回,手却往后一拨,一道劲力却准确地点中桌上的蜡烛,使原本光明的房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对不起……要你为我操心。”
“公子……如若不弃……噢……”
赵梓橦话还没说出,她的嘴已被凤红邪所封着。他开始脱去她身上的衣物,手法温柔而斯文,免得吓怕了这只怕羞的小鸟。
虽然四周乌黑,但对凤红邪来说跟本毫无影响。当赵梓橦的衣服除清以后,一尊清瘦的胴体立时在他眼前出现。若论身材,赵梓橦当然无法跟巨乳丰臀的韩巧巧相比,可是她也非瘦骨嶙峋,反而属于健康优美的一类,适中的荀乳,长长的美腿,齐整稀疏的体毛仍是吸引诱人。
她羞得无法开声,只任由凤红邪来施为。
以凤红邪的床弟之术,轻易而举就控制了大局,他十根手指比蛇还要灵活,轻抚着她的每寸肌肤。在爱抚的同时,凤红邪亦观察赵梓橦的每个反应,记下她每个地方的感度。
“梓橦你知道吗,巧巧丫头还在外面偷听。”
“啊??”
当凤红邪完成了第一步的观察行动后,突然在赵梓橦的耳边说了这句话,她当然羞得无地自容。凤红邪却忽然发动真气直灌进她的体内,同时引发她全身性感的穴位,使她欲火狂燃。
“嗯……啊……不要……”
如果不知道韩巧巧就在门外,赵梓橦也乐于畅快地呻吟,可是现在却正中凤红邪下怀,使她感到了被偷窥的刺激。
“等等……公子……”
“还叫公子,现在应该叫声“凤郎”。”
“凤……凤……凤郎……”
除了羞涩外,赵梓橦还感到一丝的温暖和甜蜜,自从楚无双离世以后,她已视凤红邪和韩巧巧为唯一的亲人,故此明知今夜将会发生何事,但她仍乐于接受。
“好娘子……”
就在赵梓橦被快感蒸得头晕转向时,一根粗大灼热的东西已直闯她不曾打扫的幽径,刺痛的感觉使她不禁低唤一声。凤红邪手指和舌头并用,以精妙的床技使赵梓橦很快就忘记了痛苦,跌入快感的旋涡之中。
虽然赵梓橦并不懂得合欢之术,但自幼苦修玄门功法的她,处子元阴仍是精纯。两具肉体紧扣时,凤红邪的真气很快就传进了赵梓橦的体内,她十多年的处子元阴也被激发,慢慢与气海的真气融合,才倒流进凤红邪的体内去。
凤红邪的动作随着节奏而加快,赵梓橦也承受着快感的冲击,他包含阴阳两极的真气在她体内炼化真气,使原来偏阳的天魔无极心法取得协调。
“凤郎……啊……不行……不要……噢……”
赵梓橦不住颤抖,一双长腿紧夹凤红邪的熊腰,眼前一黑就进入了高潮的美景。
“公子……”
凤红邪低头望向伏于他胸前的赵梓橦,一对瞳孔仍因刚才的春潮而闪动,原本白晢的面皮也浮起红晕,真在是叫人心动不已。
“舒服吗?”
“嗯……”
“那个巧巧在颍州时是否欺负了你?”
“这个……”
想起当晚被韩巧巧“凌辱”的情景,赵梓橦不由得想找个地洞赞进去,但原本已慢慢冷却的肉体,竟又再次燃起了欲火。凤红邪笑而不语,他的手却顺着其幼滑的玉背,摸到她的小臀上。
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赵梓橦立即羞得抓起皮子盖过头来。
“你也进来吧。”
在门外的韩巧巧早就老实不客气跑了进来。
“主人真是忘恩负义……”
“巧巧跪下。”凤红邪笑着下命令,韩巧巧微微愕然,但也真的盈盈跪下听候差遣。
“巧巧会服从主人吗?”
“奴婢紧遵主人赐示。”
“脱下衣服上来。”伏在凤红邪身旁的赵梓橦心跳强到连她自己也听得见,恐怕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初夜竟会是这么荒淫。她不敢望向韩巧巧,但已听到衣服磨擦的声音,没等多久更感到有人上了床。
其实韩巧巧挂念凤红邪的心意并不比赵梓橦少,今晚能再见到爱郎也不好意思一人独霸着他。
“主人,巧巧为你先开路,你还没说怎样谢奴婢。”韩巧巧在讨好处时,赵梓橦已羞得无地自容。
“嘿嘿……主人没跟你算帐,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主人很吝惜……主人很吝惜……”
“哈哈哈哈……巧巧啊,主人刚才也没留意,你面上的疤痕很有个性呢。”
“啊?!”
被凤红邪发现了她的死穴,韩巧巧不禁呆若木鸡。女为悦己者容,女孩子只想把自己最美一面给最爱的男人欣赏,但偏偏这个小小的疤痕却被凤红邪见到。一泡泪光突然在韩巧巧的大眼睛里涌现,看得凤红邪也有点心痛。
“主人……主人……巧巧求你……求你……”
“好了,主人明日上山采药,为你磨去面上的疤痕。”
“真的……可以吗……”
“哈哈哈哈……你主人好说也是“剑医”之子,区区一条小疤痕都摆不平,好应该回乡下耕田度日?但巧巧你又怎谢主人?”
“人家已经是主人的了……主人要巧巧怎样……巧巧就怎样……”
“好,那么……巧巧就和梓橦先来一场好戏给我看吧。”
“等等……公子……”
“奴婢遵命!”
“别过来,巧巧别过来,哇……”
翌日清晨。
“师伯请进来。”
“打扰了。”
了无和尚轻轻推开房门,凤红邪、韩巧巧和赵梓橦早已睡醒并且梳洗完毕。经过昨夜的风雨后,韩赵二女都如浴春风,原本已经亮丽的容貌更加亮丽。
凤红邪留心着了无的反应,发现他纯以欣赏的角度看视这双绝色美人,从而推测出他早已断去了色欲之心。不愧是少林的顶级高手,经昨日跟大金轮活佛一战,凤红邪推断他可能比张保真更为厉害。
“师伯来找小侄,不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了无昨夜曾上过峨嵋,也看视了寒姑娘的情况,故此想来问一声师侄,能否出手医理?”
凤红邪沉吟半晌,忽然轻轻叹息。
“寒姑娘所中的是伽僯真的“离魂夺魄咒”,乃是一种由蛊术变化而来的邪功,专讲蚀人心志,控制精神的邪门技俩。实不相瞒,小侄只有六成把握可以医治,可是师伯认为唤醒她会比较好吗。”
原是木无表情的了无,突然露出一张悲天悯人的表情,这份气质竟强烈渲染了韩巧巧和赵梓橦两人,一股淡淡的哀愁竟从心湖中浮起。
凤红邪暗叫厉害,普通人会笑会哭都要经过思考,但了无的一切反应皆直接由心而发,而心则依着自然而变,他已突破了地界,进入武者最崇尚的天人之境。难怪连大金轮都要败阵,连凤红邪自己也泛起了兴奋的感觉。
了无和韩赵二人则微微吃惊,凤红邪全身纹风不动,也没有散发杀气,可是室内的光线却突然变暗了一点点,了无更感到他的精神压力正水银泻地朝他涌来。
“如来所说,四大皆空,这或许是佛?有意要给寒姑娘的试炼。”
“这个试炼会否太大。”
“如果师侄没有特别事要办,了无陪师侄上山一趟吧。”
“哈哈哈哈……师伯你老人家都开了声,难道我说不行吗?”
了无双手合十,向凤红邪点头表示谢意,随即现出一个笑容。
“穆姑娘说过“凤红邪即凤云飞”,了无最初亦不明所以,原来其中是指这个意思,真是恰到好处的比喻。”
“也只有玲儿才会说这种话,请问师伯,她人在那里?”凤红邪说话的同时,眼角也扫过在身旁的韩巧巧,只见她小嘴嘟长,侧过头望向一边,似乎并不喜欢穆心玲。赵梓橦所相反,似乎对这位传闻之中的女剑神很是好奇。
“穆姑娘应该到了江州一带,视察当地的情况。”江、汉一带正是除寿辉的势力范围,她应是亲身打探关于陈友谅的身份。
“那么宗喀巴又怎样?”
“了无来此,其中一个理由正是为此。主持委托了无向师侄打听关于宗喀巴之事,想了解他的底子与及伤势。”
凤红邪轻呷一口清茶,却徐徐摇头道:“宗喀巴已经痊愈,但烦请师伯跟主持和雪无痕说句话,不要浪费心神在此点之上,则否雪无痕必败无疑。”
了无的表情变得凝重,韩巧巧和赵梓橦则脸色剧变。雪无痕贵为中原第一人,如果他被宗喀巴所败或击杀,中原江林会乱成怎样?另一方面,凤红邪这句话是否代表他己经凌驾于雪无痕?
“阿弥陀佛,此事关系重大,了无要立即通知少林,回头再跟师侄上峨嵋吧。”
“请恕小侄不送。”
了无离去以后,韩巧巧突然扑向凤红邪道:“恭喜主人,成为中原第一高手。”
“嘿嘿……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想当什么中原第一高手。”
“梓橦多事,公子跟宗喀巴一战实则如何,他下一个目标就是雪大师吗?”
“哈哈哈……其它人问起我都不会说,但你们就属例外。上次几乎被老宗给宰了,幸好本人跑得够快,否则也没命回来见我两个可爱小美人了。”
“什么?”韩赵二女一时呆了起来。
“这是事实,我跟他仍有一点的相差,若再遇上他仍然会落入下风。但问题是,我比他年轻太多,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好可能过多一阵子我会超越于他也说不定。嗯,是秀英吗,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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